正文 第七十五章 純純愛戀 文 / 菜小小
小胖子失聲道:「你怎麼知道?」他確實如管仲所想,雖然他不怕得罪公主,但是總會給家裡帶來一些麻煩,所以一認出管仲就有拿他頂包的心思。
管仲閉眼道:「田三道破我的身份,可是我背後那個女人竟然還敢偷襲於我。說,她是誰?」猛睜開眼,怒瞪著小胖子。只是聲音依舊平和。
小胖子心虛道:「也不是誰,就是個什麼……」
「什麼?」管仲逼問道。
「公主……」
大齊當今一共四位公主,最尊貴的當然就是田七娘親生的穆夫人,二公主便是河陽公主,已經遠嫁他方,四公主據說身有沉痾,不能出宮。便只剩下跟河陽公主一母所出的山陽公主了。
管仲回想起那手持峨嵋刺的女子著急上火就想扇人耳光的樣子,還有那怨毒的眼神,不禁暗爽。原本還為不能打個金枝玉葉而遺憾,這下子終於得償所願了,真是神清氣爽。唯一的美中不足的是打的時候不知情,影響了感官。
但是他面上卻陰沉似水,一言不發。
小胖子果然以為他生氣了,站起來深鞠一躬賠罪道:「哥哥,小弟當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再說小弟若不是心中有愧,能受這一身傷嗎?小弟向上蒼起誓,絕無下次。」態度誠懇萬分。
管仲抬抬眼皮,哼道:「下不為例。」
小胖子喜不自勝,鞠躬作揖,感激不已。
兩人又喝了會酒,見日以偏西才起身下樓。到了會賬時小胖子搶著把賬結了,還生怕管仲與他爭搶,把管仲與櫃檯隔得遠遠的,嘻哈道:「下次哥哥再請,下次哥哥再請。」
管仲也不推辭,定定的看了他半天,見他付完賬,才展顏笑道:「其實我身上一個子都沒有。」
小胖子的笑臉頓時垮下來,無奈道:「好吧,算我們扯平了。」
管仲搗搗他的胸,輕笑道:「你不錯,我管仲認你這個朋友了。」說完也不管他,轉身就走。
小胖子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撇撇嘴道:「誰稀罕。」說完,拔腿屁顛屁顛跟在管仲屁股後面大聲道:「哥哥,哥哥,晚上小弟請你去玉帶河玩吧。」
管仲最終沒有去玉帶河,只是與小胖子約定下次同游玉帶河,就坐上一輛嶄新的馬車與遙兒遠去。
……
在搖晃的馬車上,遙兒才知道這管仲的真正背景。
管仲是大齊宰相管伯的獨子,如果單是這個身份,他也不敢如此囂張。原來管仲這廝從小就異於常人,常有驚人舉動,用老人的話來說,就是有些離經叛道。
在他五歲那年,有幸擺的縱橫學派當代掌門人張儀和門下,盡得縱橫家真傳。這張儀和當初在齊國遊歷之時,田七娘正好落難,這張儀和對她有救命之恩。
田七娘還未來得及報答,這張儀和就歸天了,於是這份情就算在了管仲身上。田七娘登基之後,就收管仲為義子,封為恩義伯,極受田七娘的寵愛。
除了有這層關係,這管仲自身也是能力突出,運用縱橫學說,合縱連橫,先後出使了秦國,燕國,楚國這些霸主諸侯國,更是在楚國遊學五載,如今剛剛歸國。
在此期間,他被田七娘委以重任,通俗的說他現在掌握齊國外交部和化部的實權。
他這次邀請遙兒的目的也很簡單,希望遙兒前去化部任職。
遙兒正在想如何拉近與那裴紈的距離,沒想到就有人送來了機會,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
傍晚,虞七家裡熱鬧非凡。
坊門已經關了,可是許多坊間百姓並沒有馬上回去自己家裡,虞七家屋裡屋外到處都是人,鬧鬧烘烘的也沒有人管。因為有許多坊丁也都在場,還有誰去理會禁令呢。
田夭夭一臉紅光,拚命地提高嗓門,以壓過房中紛紛擾擾的各種聲浪:嗨!我就說吧!我就說吧!得虧我找了道士來設壇作法,咱們坊裡的風水才變好了。你看把虞哥兒出息的,都做了禁軍了!
大娘笑道:蘇坊正,你可得了吧。虞哥兒方才都說了,是虧得白馬觀的穆大師幫忙,他們才有機會加入禁軍的。這是人家觀主的功勞,關道士什麼事?
蘇坊正不服氣地道:風水之說,玄之又玄,說了你也不懂。你說前些日子咱們坊裡出過多少亂七八糟的事兒?要不是本坊正果斷請來道士設壇施法,改了本坊的風水氣運,這個孩子怎麼可能遇到貴人呢?
有坊丁笑瞇瞇地道: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總之,咱們坊裡的孩子有這種大出息,那是大好事。
虞七娘道:老哥兒說的是,不管咋說,這是喜慶的事兒,都得感謝大傢伙兒。我家虞兒終於有了出息,他阿爺在九泉之下也會感到高興的……
虞七娘著,就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兒,眾人見了又是一通勸慰。
許多與虞七相熟的坊丁、武侯都擁擠在他們旁邊,羨慕地看著他那一身英武的禁軍制服。頂了遙兒的差使,剛剛成為坊丁不久的蕭千月摸摸天諾與虞七不同的制服,好奇地道:天諾大哥,你這軍服怎與虞哥兒不同呢,你們在禁軍裡都擔任什麼官職呀?
天諾道:但凡新兵入伍,都要從頭做起,哪有直接就做官的。不因為我在蹴鞠大賽中立下功勞,君上很是歡喜,所以被破格提拔,任命為伙長。
蕭千月又道:聽說禁軍有十六衛兵馬,你們
是哪一衛的禁軍啊?
天諾道:我如今在金吾衛,橋哥兒選擇了龍武軍。龍武軍全是騎兵,入這一衛,現在雖是兵丁,卻多得是機會出人頭地。
虞七大聲道:兄弟們放心,此番入伍,我一定苦練騎射,來日掙一份大大的軍功回來!
眾坊丁武侯連聲起哄,預祝他早日做個將軍,虞七笑容滿面,揮手頻頻,彷彿已經做了大將軍似的好不威風。
寧小灼來得晚,她收了攤後,又忙活了一陣,把次日一早要用的面和好了放在炕頭上醒著,這才來到虞七家裡,還沒進門就見馬家好不熱鬮,連院子裡都是人,待她同熟人一一打過招呼,擠進門去,就見虞七眉飛色舞地與人說著當日蹴鞠的事情。
當時,公主殿下一腳把球傳到了遙兒前,遙兒……
啊!公主啊?
當然,你別打岔。當時……·我說到哪兒了?
寧小灼聽了,不禁抿嘴一笑。
房中多點了一盞燈,光線還算明亮,雖然被擁擠的人群將光線晃得有些忽明忽暗,可是依舊能夠清楚地看見他的樣子。
虞七穿著一件紅色的戰襖,外罩半身皮甲,頭戴卷耳皮盔,一條土黃色肥腿褲兒,底下紮緊了塞在戰靴裡,只是這一打扮,就顯出了幾分英氣。仔細看他似乎比以前瘦了一些、黑了一些。
但是最大的變化,並不是這外在,而是從他骨子裡透出來的一種東西。他正一如往常,向夥伴們誇誇其談地賣弄著,但是寧小灼能夠看得出,他有種不同於以前的氣質,他的眼神似乎清明了許多,明亮了許多。
他的下巴隱隱有些胡茬,還不到該蓄須的年紀,刮得又不乾淨,但也因之有了幾分成熟男人的味道。寧小灼的目光在那一動一動的下巴上溜了一眼,再移到他的嘴巴上,忽然身子一陣發熱,連耳根子都熱了起來。
以前,這是不可想像的,她當虞七是兄弟,從未當他是個男人,即便是被他拉過手,或者打鬧的時候碰過身子,也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可是這一次……
虞七比比劃劃地說著,頭向這邊扭過來。
寧小灼心裡一跳,竟然有些怕被他看見,急忙一低頭,就向母親身邊的人堆裡擠過去…
夜深了。
「送送小寧娘倆兒。」因為兩家一向交好,把其他客人都送走之後,虞七娘便吩咐送一送。
「我……就不去了,寧姐,明兒見。」遙兒本想一同去送,看見寧小灼半邊身子藏在母親後面,較之平時爽朗大方的樣子頗有不同,竟現出一些小兒女的羞澀情態,心中不由一動,本來想說:我也去!卻臨時換成了不去。
寧小灼固然心中忐忑,虞七想起自己的心思也有些侷促不安,兩個人並肩走在兩位老人家後面,心口兒輕輕地跳著,都低著頭看那如霜的地面,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有時,他們會稍稍歪了頭,偷偷瞄一眼旁邊的人,如果對方恰也向他望來,目光一碰,就會飛快地閃開,那種似羞似怯的感覺,是他們以前從未在對方身上體驗過的,一時滋味難明。
前邊拐過路口,就到家了,在鄰近路口的第一家,站住,目光垂著,微微有些靦腆地對虞七道:好啦,你也快回去歇著吧,明兒早起,還要去軍中報道呢,可別遲到了。
噯!那……我回去了。
虞七站住腳步,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扯一扯軍裝的衣襟,作勢要走。
寧小灼瞧見他侷促的樣子,不禁抿嘴一笑,柔聲道:你呀,現在還真有點人模樣兒了。以後做了禁軍,算是從此跳出了這個小圈子,好好幹,來日建功立業,做個大將軍,再風風光光地回來叫我看看。
虞七打個哈哈道:做大將軍啊,年紀輕輕就做了大將軍的也有,可那都是世家豪門子弟。我們這些出身寒門庶族的人家,除非立下天大的功勞,否則就算運氣好,等我成了大將軍時怕不也得七老八十了,那時你還會來看我麼?
寧小灼道:你若回來,我便去看,七十八十又有什麼?除非你嫌我那時生得醜了。
虞七脫口道:怎麼會,就算你長到八十歲,小寧也還是小寧,依舊這麼好看。
寧小灼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輕啐道:胡說八道,那我不成老妖精了?
瞧著她那副嬌羞動人的模樣,虞七忽然生起一種想要親吻她的感覺。
相由心生,他的衝動,頓時從眼中流露出來,寧小灼隱隱有所察覺,她的臉微微仰起,眼睛稍稍睜大了一些,眸中那迷離的光彩是期待、驚訝還是害怕,連她自己都說不清。
虞七的頭微微俯下去……
小寧啊,你……
恰在這時,大娘風風火火地從轉角處冒了出來,把虞七傾身欲吻,寧小灼仰臉欲迎的模樣全都看在眼裡。
虞七和寧小灼兩個人飛快地挺直了身子,慌張地看向她道:大娘……
哦……哦!小寧啊,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歇了吧。
人老成精,她娘只是略微一怔,便迅速恢復了常態,好像她根本沒有看到這樣一幕情景,寧小灼紅著臉答應一聲,娘就轉身走開了。剛一繞過牆角,娘就加快了腳步,飛快地衝回虞家大門,壓著嗓音叫道:我說老姐姐,老姐姐,你快出來呀……
經這一打岔,虞七和寧小灼只是簡單地又聊了兩句,寧小灼便逃也似的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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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虞七一路往回走,心中反覆地想:小寧……,其實很俊俏呢,又勤快、又能幹的一個好女子,我若是真的能娶了她做娘子……
夜色中,一道人影靜悄悄地立在牆角下,看到虞七回來,人影又往牆邊貼了貼,虞七渾然不覺,邁步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