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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引誘 文 / 菜小小

    一番忙碌,可累壞了遙兒與沈人醉二人。

    沈人醉對遙兒欣然道:「華車、男僕、女婢,甚至連放了龍涎的熏香爐都置辦齊了,這下終於足夠了。」

    遙兒淡淡地道:「醉人,你給我出了個好主意,當然要做全套。如今這般寒酸,怎麼能扮得像一位海外大豪?」

    大樟樹下枝影婆挲,陽光斑斕地灑下,灑在少女的臉上、肩上,皎潔如玉,純淨無暇,遠處飄來花香氣,將芬芳與美色一起沁入人的心脾。

    好美的女子!

    此刻,遙兒與醉人交談說話的語氣已然帶上了海外回來之人的味兒,讓她的聲音帶上了說漢語的生硬味兒,惟妙惟肖。

    沈人醉莫名心動,心中暗道:「這美女好大的口氣,真是越來越讓人好奇啊……」

    這是沈人醉有些忍不住驚問道:「這還不夠?那我們還缺什麼?」

    遙兒道:「還缺一隻寵物。我見臨安的豪客大家都是蓄養寵物的,我身邊怎麼能沒有一個寵物呢?」

    「寵物?不是已經有了嗎?」

    「在哪裡?」

    那沈人醉雖是青衣小帽僕人打扮,但骨子裡的**還是掩蓋不住的,他調笑道:「寵物啊?我現在扮的不就是麼,我就是你的寵物啊!」

    遙兒「噗哧」一聲笑出來,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兩抹紅暈便從臉頰一直潤到眉梢,沈人醉不禁看得有點呆了。

    「醉人,竟敢站我便宜!」遙兒俏臉一板,嗔道:「你呀……做事去!」

    看著沈人醉吊兒郎當的走向天諾一群人的背影,遙兒的眼睛微微地彎起來,彎彎如新月,於是,便有一抹動人的靈韻,從她那似水的眸波裡漾出來。

    交談中,才知道原來這天諾雖是崑崙奴兒,本是軍中的一位低階將領,因為得罪了上司,受到鞭笞,然後趕出了行伍,這才在和一眾崑崙兒兄弟在臨安廝混。

    瞭解到情況之後,遙兒對這天諾許諾道:「不出一月,我就還你們自由,去那官府消除你們的奴隸籍,不過在這之前,你們要為我做一件事!」

    聽到可以再得自由,包括天諾在內都很是振奮,那天諾滿臉鄭重道:「主人放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過……不知道是要做什麼事?」

    遙兒微笑道:「你放心,不會叫你們去殺人放火。你們在臨安廝混,只要帶我去你們熟悉的大街小巷、風景名勝賞玩一番,鬥酒、狩獵、騎馬蹴鞠,散心解悶,那就成了。」

    「啊?就這些!」天諾有些不可思議。

    「就這些!」

    天諾緩緩站起,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微笑道:「若是旁的本事,某與這班兄弟確實拿不出手,可若說鬥雞走狗、喝酒蹴鞠,那就再也沒有人比我們更精通了,我們崑崙奴兒就是做這些的!」

    「那好,你去給我找一棟豪華的大宅子,我要租住下來!」

    「好勒!」

    這幢宅院府門是衝著大街開的,兩旁石獅子矗立,正前方是一堵築在水上的白牆,約兩米高,上覆黑瓦,牆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正中一個月洞紅漆大門虛掩著。

    遙兒租住的就是這幢宅院府門。能夠對著大街大開府門,必須要有爵位在身的主人宅第才行,因為普通百姓的宅府門是不可能直接面對大街開的。

    那天諾果然是在臨安廝混良久之人,此時他向遙兒略作解,這裡果然是一位上卿大夫的宅第,受封伯爵之位。這位伯爵告老還鄉,葉落歸根,宅第空置,便轉租了出來。

    租住的豪宅如此闊綽尊貴,儘管只是臨時租住,府中竟也雇了許多奴僕下人,日費不止百枚銅幣,讓沈人醉都不覺咂舌。

    「醉人,是不是心疼,你的珠寶了!」遙兒問道。

    「珠寶我已經送出,那可是你的!真是沒想到,為了一個交往不久的女子,你真是捨得付出啊!我還以為可以省下少許,足夠我宿醉一場!」

    「小灼母女待我極好,別人給予的一絲溫暖,自當湧泉相報!」不知道遙兒說到「溫暖」的時候,想到了什麼,一時有些恍然。

    周朝統治著的這東方疆域最西就是秦國,如今的五個公國之一。而秦國之人就是這個時代的「吉普賽」人,許多秦國人四海為家,漂泊列國。同時秦國人也是最為精明的生意人,許多諸侯國的大商人都是來自秦國。

    這些秦人在大周之地經商開店,四方遊走的秦國人最為出名的有兩樣東西,珠寶店和酒店。珠寶自不待言,西域傳入的珠寶最先進入的就是秦國,珠寶無論是造型款式,還是珠寶成色,都較其他諸侯國本地的珠寶出色。而秦人酒家酒肆眾多,卻是因為秦人酒家有秦國美姬。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貴婦千金愛珠寶,甚至可以一擲萬金;而男人是酒店酒肆最大的消費群體,年輕貌美的秦國美姬侍酒,自然會引得酒客們趨之若鶩。

    這秦國人對男人女人的錢都大賺特賺,難怪巨富商賈頻繁誕生,連帶著對各諸侯國的政治也產生深遠影響,隱隱有躍居五公國之首的趨勢。

    臨安府、長洛郡一帶的大酒樓,一般都是秦人開的。不過臨安這最高等次的酒樓卻不是秦人所開,這座酒樓名為「美人醉」,是燕國之北的狄人所開。

    這座「美人醉」酒樓極為有特色,它是開在一艘三層之高

    高的樓船之上,有噱頭,有品質,更有檔次,成為達官貴人、巨商豪賈們最喜歡逗留的所在。

    有人讚曰:摘蓮拋水上,郎意在浮花,醇酒美人,相得益彰。

    遠遠望去,似一座深紅的宮殿嵌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

    只見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范金為柱礎。懸掛的隔簾之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如此窮工極麗的裝飾,遙兒倒還是第一次見呢。

    此時,遙兒帶著沈人醉,還有崑崙奴和新羅婢各一名走進了如輝煌宮殿般的樓船酒樓「美人醉」,不由得震驚於它的富麗堂皇。

    樓船第一層一般富貴人家就可以進入,也是人數最多的一層。遙兒沒有再次多做停留,當她進入第二層的時候,台上正有幾個美姬在跳舞。這一層的地不是很大,中間是一個圓形的三尺高的表演舞台,舞台直徑數丈,四面八方的酒座都以這舞台為中心相向而置。

    這種設計極為討巧,到這裡來飲酒,本就是為了醇酒美人,下面的人喝得高興了,還可以跳上台去,與美姬一同歌舞一番,甚或把美姬趕走,來段獨舞呢。

    能上來第二層的酒客,非富即貴。就是對那些已經嫁人生子的貴婦人或者還養在深閨的千金姑娘們來說,也可以來到這,禮法對於這些真正的貴女子來說,約束不大,她們地位尊崇、高高在上,自可以隨心所欲。

    想著寧小灼為了解除一門親事,何其艱難;而這些貴婦女子卻可以暢飲享樂,無所拘束,人生而不平等莫不如此。

    齊國臨海,獨特的地理位置,數百年下來,齊人的化、思想、風俗、習慣同時吸收融納了內陸與海外化,構成了齊人較為開放自由的本國化。因此即使上卿貴族乃至女王君上,酒興到了,當眾歌舞一番,也就成了一種很風很有品位的活動。

    因此在樓船酒樓二層,達官貴人們都自得其樂著,氣氛十分熱烈。

    有七八個冠帶袍服的男子,喝得正自歡暢。罰酒助興,鼓掌大樂,酒興十分濃厚。

    有兩個商賈對面而坐,用坐屏圍了三面,構成一個臨時間,姿容妖嬈的美姬正慇勤地布菜勸酒,對坐的兩個商人淺酌低語,似乎在談著生意。

    遙兒無暇多看,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叫夥計搬來坐屏,把兩面圍上,正面正好對著舞台,也構成一個觀看歌舞的臨時間,伴著透窗吹進的徐徐涼風,遙兒裊裊地跪坐下去。

    醉人在側席坐了,對遙兒低聲道:「我們來的有些早了,那對姘頭還沒有到。」

    遙兒低低地道:「只要陳世美今日肯來就成,像他這樣的男子,本姑娘只是略施小計,便能叫他乖乖就範……」

    醉人苦笑道:「略施小計?這幾日花銷可著實不少啊。」

    遙兒吃吃地道:「那些珠玉,還剩下多少?」

    醉人嘴角噙著玩味笑容:「那些本是我贈予你的謝禮,你既然這麼大方,非要拿出來濟朋友之難,我怎麼好意思不把它花光,以成全你義薄雲天的名聲呢?」

    遙兒做出一副很心疼的樣子,長吁短歎地道:「如果你能替我省些下來,想必我也不會薄到哪兒去呢。」見那死醉人滿臉都是戲謔的表情,遙兒心頭大恨,一轉話頭揚起下巴哼了一聲,道:「我平時擺譜的機會可不多,今日能慷他人之慨,我是絕對不會小氣的……」

    正在二人東一句西一句的時候,一個鼻子尖尖,雙瞳碧綠的狄人走進來,躬身微笑道:「貴客臨門,蓬蓽生輝,不知貴人要點些什麼酒菜?」

    遙兒瞟了一眼那沈人醉,緩緩道:「撿你店裡拿手的好菜,只管上來,再搬一壇上好美酒……」

    沈人醉眼觀鼻,鼻觀心,心中又是一歎:「這個敗家娘們……」

    「對了,再把你們主事的叫來……」遙兒臨了吩咐一句。

    不多時,香花軟牛腸,福粟小槌,羔羊切花絲,仙儀水盤,天酥球……依次上來,端地講究。

    歌舞迷人,菜餚誘人,酒是蘭陵美酒,端真不愧是臨安最有特色最為高檔的酒樓。

    萬事具備,只等魚兒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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