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俏兒郎,姜遙兒! 文 / 菜小小
一個瘦弱的青年在黎明前的昏黑裡走下山道,朝著遠在延綿不絕的山區外的市集進發。這個青年唇紅齒白,甚是可人。
車輪擦地的聲音在後方響起,原來是趕集的騾車,載了十多頭羊。車上一老一少,友善地向青年打招呼時,都驚異地打量著他,竟有如此俊美的郎君。
騾車遠去後,又有數騎快馬飛馳而過,都是古代武士裝束,馬上掛著弓矢劍斧一類武器,但卻非軍人,這都是遊走列國的遊俠。
市集此時已經很是熱鬧,大多推著單輪的木頭車,載著「黍、稷、粱、黃米、小米、麥、菽、牛、羊」等各類財貨,叫賣交換。
「噹!噹!當!」
銅鑼的聲音響起,有人嚷道:「上馬三百銅元!上馬三百銅元!」
一群販賣馬匹的女子引起了瘦弱青年的注意,這群女人皮膚白,穿著袒胸露臂的短衣短裙,性感非常,叫他大開眼界,難以置信。
「不是周禮治下都是很保守的嗎?」青年心中暗道。
當青年瞟向這群姑娘時,那些美姬都大送秋波,絲毫不介意展露她們半露的飽滿酥胸和**。青年似乎十分羞澀,反倒自己紅了臉。
這熱鬧的市集只是路途之中的小風景,青年沒有多做停留,繼續趕路,他的目標是齊國都城臨安。
其實這青年是女扮男裝,她就是我們的阿丑,從恨天歸來,一路風塵……
轉眼數月過去,三月份的臨安十分溫柔,有淡淡的清香飄滿城,不幽不膩只是一昧清純,叫人心情十分寧美。
而到了晚間,則是春雨常來之時隨微風潛入夜色,無聲無息地滋潤著土地,讓整座齊國都城的青石路面蒙上了一層迷濛的水澤。
青石大街曲巷口角落,有一個小小的酒肆,一個十四五歲,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週身透著一股青春少女氣息的小美姬正一邊幹活,一邊跟客人爽快地打著招呼。
齊人最愛飲酒,因此這小小的酒肆常常客滿,熱鬧得很。
這是兩個坊丁向酒肆走了過來,坊丁者,有些像後世的城管,職責就是維護都城的市容市貌。
左邊那個坊丁腰帶鬆鬆垮垮地繫著,帕頭有些不齊整,走一步顫三顫,一副不良少年模樣。這副德性形象,倒不枉了「城管」這個好稱呼。他旁邊的另一個坊丁可耐看多了,女孩子般秀氣,盈盈腰肢,眼珠靈動,有一股動人氣韻。
兩個人走在一起,顯得不倫不類。無良城管模樣的叫虞七,家中排行第七,所以熟人都叫他七子。另一個俊俏郎君叫姜遙,遷來都城不過大半年的光景,據說是從齊國邊地海域來的,父母雙亡。
大家應該可以猜到,這姜遙就是阿丑,為了行事方便,繼續保持了女扮男裝,還成了一名最底層的坊丁。
當初,阿丑重傷,被小曼帶著乘舟出海,命賤如草卻硬如石,最終還是撿回一條性命。這小乞兒是因為小曼的事差點害了性命,因此小曼將她帶去了化外之地的恨天。
小曼收她為徒,得知她是女兒身之後,更是收做義女。恨天的祖爺給她取名姜遙兒,寓為來自遙遠的地方,而這祖爺則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恨天全名為恨天之國,佔據數百座島嶼,是齊國初建之時,姜子牙的弟弟不滿周朝統治,帶領退逃餘孽所建,如今恨天的首領就是祖爺。在恨天之國一住經年,跟隨師傅學習武藝謀略,祖爺也偶有指點,受益無窮。學藝稍稍有成,遙兒就迫不及待地辭別師傅回到了大齊。
遙兒回到齊國之後最先去了南翎郡,沒有找到若水村滅門的線索,也沒有找到小眉,那與遙兒相依相伴的小乞兒。
這麼多年來,每次想到小眉那一句「誰想欺負你,我就打死他!」的話語,遙兒就不禁溫暖,告訴自己不是孤孑一人,至少還有小眉這個失散的「親人」。
遙兒輾轉瞭解到那支軍隊來自來都城臨安,來頭甚大。遙兒一路跋涉來到了都城,花了一筆銅幣,以姜遙之名混入了坊丁,這坊丁是城市的地頭蛇,打聽消息最為容易。
若水村是遙兒的夢魘,那個無名的山谷裡似乎埋藏著太多太多的秘密,阿爹娘親小弟、和善鄉鄰……現在想來他們都不是普通的山民,每一個人的來歷都詭秘重重。一支從都城派出去的軍隊,千里迢迢跑到南翎去屠滅一個隱蔽村子,一定有一個重大的原因,一定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背後一定有一個身居高位的主使……
附近幾條街坊裡的大姑娘小媳婦們自從知道有姜遙這麼一塊可口的「小鮮肉」之後,常常有事沒事就來找姜遙,有時還會故意主動上去揩他的油呢。
哎!誰叫大齊現在是女人當家,有一隻母老虎在上面,下面當然就有一群「**」的小母狼,數十年的齊國女王在位君臨天下,也造就了咱們大齊的女人彪悍作風,賞美狎姬可不再只是男人的權利,要是看見俊俏可愛、味道可口的小郎君,女人家也是願意佔佔便宜的。
南邊的楚國,遵守周禮的那群老頑固,一直在叫囂抨擊齊國的女人作為:「世風日下啊!有辱斯啊!」叫囂完之後,趕忙著把自己的美妾和小媳婦藏好,可不能被齊國的風潮帶壞。
俊俏的姜遙,雖然才來不久,但是人氣已經飆升到頂點,讓原來的「萬人迷」田夭夭忿忿不平,田夭夭是這幾條街巷的坊正,手握「大權」,也是英俊挺拔,先前是許多小媳婦的偶像,但如今,只能孤芳自賞了。
只是到酒肆短短的小段路,同街坊的大娘小姑娘看見姜遙過來了,都頷首招呼。對每個人姜遙都是淺
淺一笑,頰上還會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兒。好萌好可口啊,要是我是女人,也是受不了的,咳咳……扯遠了。
總之,姜遙很受歡迎,尤其是微笑,總是帶著些靦腆、帶著些羞澀,碰到某個辣女拋來的媚眼兒時,臉蛋兒還會稍稍地紅上一紅。就這一紅可不得了,登時就撩得女人們心癢癢的。
女人這種生物,是屬彈簧的,你強她就弱,你弱她就強,碰到這麼一個年輕俊俏,動不動還會臉紅的小郎君,坊裡閒得無聊的大姑娘小媳婦們,常以逗弄他為樂,每每逗得他羞紅了臉龐,便會哈哈地樂上半天。
她們開心了,姜遙兒可是鬱悶了。這可是自作自受了,早知道這臨安女子如此彪悍,似乎連化外之地都不如此地風氣開放,真正的是「婦女也頂半邊天」,自己就不需要女扮男裝了,也許是女兒身行事更加方便,也不用這樣天天受**的女人們的騷擾了。
哎……不容易,進了酒肆,姜遙喝了一口黃酒,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旁邊的夯貨虞七倒是志不在酒,他一直望著沽酒的少女,那少女叫寧小灼,虞七可是打小暗戀。虞七為人熱心仗義,是姜遙來這都城認識的第一個好友,就是人有些「二」,這不,看著忙碌的少女身影,口水又流出來了。
姜遙是最近才聽說,好吧,不是聽說,是她去打聽到,誰叫女人是有這天性啊。原來小灼之所以如此辛苦,每日在這酒肆忙碌,卻是為了攢嫁妝。
齊國風氣開放,女人地位不低,但成親陪嫁卻要厚重。若不如此,不但受人嘲笑,還難免受夫家鄙薄,沒有地位可言。
「這是**裸的陋習啊!」姜遙在心底吶喊。
小灼父親病故,母親身體也不好,所以全靠這酒肆支撐。但她早已經定下親事,年底就要成親了,夫家聽說是書香門第,雖然已經落敗,但更重規矩。
人家小灼要嫁人了,所以虞七極是煩悶,也只能常常到這酒肆來看看自己的心上人兒了。
寧小灼為人極好,對姜遙也很是照顧,就是常常對虞七不假辭色。這對冤家就是姜遙來對臨安之後,最好的兩個朋友。
姜遙常常陪虞七來這酒肆也有探聽消息之意。
就在這時一隻纖手掀開帷幕,走進一個少女來,那少女綠色齊腰襦裙,外套白色大袖衫,旁若無人地向姜遙走來。
見到此少女,姜遙不禁頭疼,畏畏縮縮地朝向後躲。
少女還是看見了,來到姜遙面前,柔聲道:「遙哥兒……」
姜遙不得不站起來朗聲笑道:音姑娘,你來了啊!」
「嗯,遙郎,你的衫子我做好了。」
「我的衫子……」姜遙有些納悶。
其實故事是這樣的……
姜遙不是「城管」嗎,有一次巡街,正撞見這音姑娘被一夥**欺負,遙哥兒也沒想那麼多,當然就「英雄救美」了。跟著萬人敵的師傅學藝數年,對付幾個**不在話下。
沒想到自打救了這音姑娘之後,她似乎就對姜遙有了情意,只要一見姜遙,有事沒事的就喜歡找些話頭兒黏糊,可自己分明是……不可能的嘛,於是只能盡量躲著她。
在與**爭鬥時,衣衫有些扯壞,所以就有了酒肆此時的「送衣」一幕。
旁邊有人吆喝:遙哥兒,花姑可是富婆大大的有,而且就音姑娘這一個寶貝女兒,人家對你情深意重的,你不如就做個上門女婿吧,從此吃香的喝辣的,還有個知你疼你的可心小娘子。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音姑娘總歸是女孩子,臉上浮起一抹桃花似的嫣紅,慌不跌的把衣衫塞進姜遙懷裡,飛也似地溜走了。
酒肆傳出更加響亮的笑聲……笑聲中姜遙最為無奈,看樣子要找個時機恢復女兒身,不然在這麼下去,我這個俏郎君,可是吃不消啊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