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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 旅途鬼話(下) 文 / 東北來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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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乘坐的這輛綠皮老爺車,如同哮喘病發作的病人一樣,『呼哧呼哧』的在漆黑的夜色中緩慢前行。通亮的車廂裡,除了我們四個還大眼瞪小眼的毫無睡意之外,其他的乘客早就已經進入了甜蜜的夢想,偶爾有人發出了低沉的夢囈聲,更增添了幾分寂靜之意。

    雖然經過我添枝加葉虛構了不少的情節,可還是比不上黃毛講的詭異離奇。不過大家都沉浸在黃毛營造出來的氣氛中,所以我的故事雖然不算太恐怖,此時聽來,卻也是憑空多了幾分恐怖的味道來。

    青春痘掏出一盒軟包長白山,給我和黃毛一人散了一根,然後自己也點上一顆狠狠的吸了一口道:「天道昭昭、惡有惡報,胡兄弟的故事雖然不算太恐怖,卻能引人深思,發人深省,鬼故事能講到這個程度,胡兄弟的水平實在是高!」青春痘說罷,看了看黃毛問道:「你還記得『呼蘭大俠』不?」

    黃毛想了想道:「就是那個一夜之間連殺了五十四口人,中央專案組調查了兩年,都沒抓住的『呼蘭大俠』?不過這小子不就是殺的人多了點麼,也不能算作鬼故事啊,我說你小子頂著個**包的腦袋,想了半天,就想出這麼個濫竽充數的故事來?」

    青春痘擺擺手道:「還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了?俗話說『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你們只知道呼蘭大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佐羅一樣牛逼哄哄的人物,卻不知這裡頭的隱情,說起來那可真叫一個驚心動魄,聞者驚魂。」

    黃毛不耐煩道:「行了,你他媽可別吹牛逼了,你不說,我們上哪知道有啥隱情去?你要再磨嘰一會,火車都到哈爾濱了。」

    「那好,咱這就開整!」青春痘張口吐出一大口煙,組織了一下語言,和我們講起了呼蘭大俠的故事。

    呼蘭大俠的故事,發生在哈爾濱呼蘭區。當時呼蘭還沒有併入哈爾濱的行政管轄範圍,是個不大的小縣城。

    當時改革開放才剛剛開始幾年,在鄧大爺的號召下,全國上下都掀起了一股搞活經濟的變革浪潮,在這場經濟的變革中,呼蘭這座歷史悠久的小縣城,也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很多機關單位也在尋求變革,紛紛把業務承包給職工,以此來調動大家的生產積極性。

    單說當時呼蘭縣城郊區,有一家國營的木材廠,連年的虧損已經讓這家木材廠瀕臨倒閉。廠子裡的領導大會小會的開了好幾場,最後一致決定把廠子承包給一個叫做楊震天的廠裡職工。

    楊震天是個退伍轉業的軍人,由於踏實肯幹,連著三年都被評為縣裡的勞動模範,還曾經作為縣裡的代表,在省裡開過會。不過楊震天的名字雖然起的很是霸氣,可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一副虎背熊腰的魁梧體格下,整個人卻很是靦腆,甚至和廠裡的女職工打聲招呼,都會臉紅心跳。他的家人幾年前在一場車禍中死的乾乾淨淨,孑身一人的楊震天,平時就住在廠裡的單身宿舍裡。

    承包裡木材廠之後,楊震天可以說是費勁了心思,雖然木材廠虧損的情況有些好轉,可是總體上還是入不敷出,甚至年底的時候,連工人的工資都開不出去了。等著開工資回家過年的職工找他鬧了好幾次,最後楊震天沒辦法,只能先給職工放了三天的假期,然後承諾假期過後,拖欠的工資一定一分不少的發到他們手中,才勉強平復了職工們激動的心情。

    這天是臘月二十三,農曆的小年。

    楊震天在飯店要了幾個小菜,又買了幾斤燒酒,獨自一個人在單身宿舍裡借酒消愁。充滿了濃濃歡慶氣味的鞭炮聲,不斷的從縣城的方向傳來,可楊震天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該用的辦法都用了,可是木材廠的虧損情況還是沒有好轉,整天追討工資的職工,彷彿一座大山一樣,壓得他透不氣來。

    正所謂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楊震天越喝越愁,越愁越喝,不知不覺間,幾斤燒酒全都下了肚。雖然平日裡楊震天的酒量很大,可是此時足足喝了好幾斤的燒酒,他也覺得一陣陣的頭暈目眩,胃裡翻江倒海的往上湧,他趕忙推開了門,跑到宿舍外頭吐了起來。

    東北的冬天黑的早,雖然才剛剛下午四點多,天色卻已經逐漸的黑了起來。

    昏天黑地的吐了好一陣,直到吐出了幾口苦水,楊震天這才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彷彿冰碴子一樣的冷氣,吹在了楊震天裸露在空氣中的身體,不斷的帶走他的體溫。雖然已經喝的暈暈乎乎的了,可是廠子的虧損、拖欠的工人工資這些事情還是縈繞不去,甚至比清醒的時候來的還要讓人心煩意亂。

    這個金錢關係至上的社會,楊震天一個愣頭青一樣沒人脈、沒錢的毛頭小子,根本沒有辦法可想。巨大的精神壓力下,楊震天突然生出了一股子難以名狀的絕望,對著愈來愈濃的夜空,楊震天發了瘋一樣的大喊大叫道:「賊老天,難道你真他媽要逼死我麼?錢,錢我他媽上哪去弄這麼多錢來?」

    沒人回答楊震天的問題,靜悄悄的夜色中,只有能凍掉人下巴的冷風不斷的吹過廠子裡的電線,發出了彷如厲鬼索命的『嗚嗚』聲。

    楊震天絕望了,他伸手在冰冷的地面上劃拉了一下,正好摸到了一片鋒利的木片。猶豫了一下,楊震天猛地握緊了木片,就要對著自己的脖子割下去。正在此時,忽然一陣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傳來:「我.我.能幫能幫你」

    隨著話音一落,一個女人的身影從不遠處的一大堆木方後面走了出來,此時天色已經很暗,楊震天迷迷糊糊的根本看不清女人的長相,只能勉強看清對方是個女人。不過所有的職工都放假了,現在木材廠裡只有楊震天一個活人,難道是廠裡來了小偷?

    想到這裡,楊震天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厲聲問道

    道:「你他嗎是誰?深更半夜的,來廠裡幹什麼?」

    女人猶豫了一下,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是黃仙姑我能幫你,不過不過.你要把你的命給我然後再去帽兒山.天玄洞裡.取出一枚叫做.御魂珠的寶物.和一具死而不腐的神屍來我就可以幫助你擺脫困境」

    女人說話的聲音時斷時續,她的舌頭好像是硬的一樣,說話的聲音也怪異的很。

    楊震天也是壓力太大了,聽說女人能幫他度過難關,當即一口許諾了下來。至於女人說的,要他命的事情,楊震天並沒有放在心上,剛才自己都要自殺了,只要能夠擺脫現在的困境,就算真的把命給這個看上去神秘兮兮的女人又如何?

    見楊震天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女人當即給了他一副地圖,囑咐了他很多的注意事項之後,身體一閃,頓時消失在了黑暗中。而楊震天也一步三晃的回到了房間裡,一頭紮在了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等到楊震天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他當即動身,買了一張去帽兒山的車票。期間誰也不知道楊震天究竟在帽兒山裡有了一番怎麼樣的奇遇,只是兩天之後,從帽兒山回來的楊震天不光結清了職工的工資,還每人多發了幾百塊的獎金。

    而且從此之後,木材廠的效益也越來越好,每天的訂單排都排不過來,幾個月後,終於扭虧為盈,楊震天也賺了很多的錢。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楊震天卻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每天裡晝伏夜出,而且他居住的單身宿舍也成了禁區,除了他自己之外,誰都不讓進。

    直到有一次月底結賬,廠裡的會計要找楊震天報賬,找來找去廠裡都不見楊震天的影子。沒辦法,會計只好找到了楊震天的單身宿舍。可是會計敲了好一陣的門,房間裡都沒人答應,他正要離開,房間裡卻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

    會計以為楊震天在穿衣服,因為這筆賬急著要報,會計也沒多想,扭頭就推門走了進去,可是他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楊震天的房間拉著厚厚的窗簾,一股濃烈的腐臭氣味撲鼻而來,在他的床上,一個渾身醬紫色的乾癟屍體,蓋了一床藍色的壽衣躺在那裡。一雙已經爛成了兩隻黑窟窿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會計看個不停,幾條白花花的肥蛆爬進爬出的異常噁心。

    會計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即嚇得屁滾尿流的直接跑去公安局報了案。等到民警趕到現場的時候,楊震天正坐在床上的乾屍旁,他冷笑一聲,一言不發的舉起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三下五除二的殺光了所有看到他房間中秘密的人。然後帶了好幾萬塊,消失不見。

    公安局當天就立了案,縣裡的刑警隊和民警全都派上了街,準備抓捕楊震天。就在當天夜裡,呼蘭縣公檢法家屬樓裡,一共五十四口人,全都被人斬殺,而且手法異常血腥,場面慘不忍睹。而這五十四個死者,被摞成了一個古怪的祭壇的形狀,在這個用屍體擺成的祭壇後面的牆壁上,有人用血寫了一句「仙姑換命、凡人莫阻,帽兒山神屍還魂、玄天洞黃泉難渡,殺人者,呼蘭大俠楊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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