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3.第353章 極致溫柔 文 / 顏小笠
蘇梅影終於磕完了頭，站了起來，一臉可憐兮兮地看著商離，小聲地問道：「陛下……」
商離微微一笑，道：「你回去坐著吧，沒事了。」
蘇梅影委委屈屈地點了點頭，緩緩返回自己的座位之上坐著。然而，坐好之後，卻不忘看向蘇清煙，滿臉得意。
蘇清煙瞥見蘇梅影的表情，不由得有些無語，這人還真是絲毫不懂得收斂。
慕嫣語瞪了蘇梅影一眼，隨後側頭抱著蘇清煙的臂膀道：「清煙姐姐，我們不要理她，反正她很快就會被八皇叔收拾的。」
蘇清煙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話。很快，商離便宣佈晚宴開始，於是便有宮女源源不斷地將膳食端了上來，放在各人面前的几案之上。
蘇清煙看著眼前的食物，興致缺缺。雖然這些也是皇宮之中的御廚精心烹飪的，但是終究比不上坤寧宮中的廚娘瞭解她的口味。
慕嫣語卻是對於桌上的膳食十分感興趣，指著其中一盤道：「清煙姐姐，我要吃這個。」
蘇清煙點點頭，拿起一旁的筷子，夾了一塊，放在慕嫣語的碗中，道：「仔細些，別燙到了。」
「嗯嗯。」慕嫣語認真地點點頭，隨後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
慕嫣語將口中的食物細細咀嚼完，笑靨如花，連連點頭道：「嗯，很好吃耶。是茄子麼？」
「嗯，是茄子。」蘇清煙再次給慕嫣語夾了一塊，點頭道。
慕嫣語再次將碗中的茄子吃完，側頭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朝著蘇清煙問道：「清煙姐姐，你知道這茄子是怎麼做的麼？我回去讓嬤嬤也給我做來吃。」
蘇清煙點點頭，卻沒有立即將方式告訴慕嫣語。這一種茄子，可不是一般的茄子，需要幾十道程序，花費幾隻雞才能做出來的茄子，即便她將方法告訴了慕嫣語，只怕慕嫣語也記得不。
「這茄子做起來極為複雜，小語若是喜歡，讓嬤嬤進宮學一學便好了。」蘇清煙淡笑著道。
「也對。」慕嫣語點點頭，「是呀，我竟然忘記了。讓我聽了回去還要告訴嬤嬤，還不如讓嬤嬤進宮來學呢。」
慕嫣語說了一句，便將茄子做法拋開了，指著另一道菜，道：「清煙姐姐，我要吃那個。」
蘇清煙溫和地點點頭，依然幫她夾到碗中。
商離坐在一旁，看到蘇清煙溫柔地替慕嫣語夾菜，而慕嫣語不時低頭品嚐膳食，不時側頭淺笑著和蘇清煙說話，只覺得心中變得柔軟了起來，嘴角帶著滿是暖意的笑容，眼神也柔和得可以溢出水來。
「小郡主沒有來的時候，陛下連看都不看一眼她，小郡主一來，陛下的目光便一直都在那裡，說來說去還是沾了小郡主的光，真是讓人生氣。」蘇梅影見商離一直看向蘇清煙，十分不滿，瞪著蘇清煙低聲地道。
蘇疏桐自然聽到了蘇梅影的話，看向蘇清煙和商離，並不出聲。是的，商離的表現是在看小郡主。她相信很多人都認為陛下就是在看小郡主，可是她總覺的有點不對勁。陛下眼中極致的，可以溺死人的溫柔，難道真是因為郡主麼？並不是不相信，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
蘇清煙卻沒有理會旁人的眼神，和陪著慕嫣語吃了一會兒，便借口身子不適離開了。慕嫣語自然跟著她離開了。
蘇清煙離開之後不久，商離也借口前兩日都熬夜，表示今天無法跟眾人一起守歲了。
「朕近日實在睡得少，沒法和眾位愛卿、愛妃守歲了，大家用過膳之後便散了吧，今年便各自守歲吧。」商離聲音之中帶著淡淡的疲憊，倒是讓眾人相信了他是太過疲憊才不和眾人一起守歲的。
很快，商離也離開了，吩咐眾人隨意。
蘇梅影見商離先行離開，有些不高興，又無奈奈何，只能來到蘇藻身邊，先是給蘇藻敬了一杯酒，隨後讓上蘇藻借一步說話。
蘇藻大約知道蘇梅影想要和他說些什麼，於是跟著蘇梅影緩緩出了亭子，來到一旁的雪地之中。
「父親，你方才也看到了，陛下專門到我的宮中去接了我。來到這裡的時候，他看都不看蘇清煙一眼，從後來的事情也可以看出來，陛下是偏向我的。若不是後來小郡主跑出來搗亂，我早已經讓蘇清煙成為今晚的笑話了。」想到慕嫣語跑出來搗亂，蘇梅影就覺得很不滿，嘟著嘴巴道。
「是，我的乖女兒是陛下最寵愛的妃子了。」蘇藻也樂呵呵地開口道。經過了今天的事情，蘇藻對於蘇梅影得到商離寵愛的事算是深信不疑了。
「父親，那麼你什麼時候行動？我希望陛下可早點封我為貴妃。」蘇梅影之所以督促蘇清煙蘇藻早些行動，是覺得，只有將蘇茫除掉了，才有機會將蘇清煙除掉。
「梅兒放心，父親已經準備好了。明天父親就回送你一份最好的新年禮物了。」蘇藻得意地開口道。
蘇梅影聞言，十分高興，想伸手去抱蘇藻，忽然想起這是宮中，生怕別人看到。於是手僵在半路，最後又訕訕地收回了手。蘇藻自然知道蘇梅影的顧慮，笑著道：「梅兒，我們回亭子中去吧。」
蘇梅影點點頭，兩人並肩返回了亭子中。
……
天色將黑，慕瑤逢也離開了守歲亭，來到了坤寧宮。
因為蘇清煙吩咐過，所以慕瑤逢來了，小茵便直接將她帶到蘇清煙的寢殿之中。
蘇清煙知道慕瑤逢是來接回慕嫣語的，於是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姑姑，你稍等。小語方才回來之後，便喊著困，要睡覺。所以我便讓她在裡間睡覺了，我馬上讓小茵去將小語叫醒。」
「不必。」蘇清煙還未吩咐小茵，慕瑤逢便開口攔住了，「小語要睡覺，便讓她多睡一會兒吧。我也不著急，晚一些出宮也是一樣的，你坐下陪我聊聊天吧。」
蘇清煙點頭，便在慕瑤逢的對面坐了下來。
「你和離兒，到底怎麼啦？我看他在宴會上，為何那麼維護那個梅妃？甚至於在小語沒有過去找你之前，連正眼都不看你一眼。」慕瑤逢言語之中帶著一絲擔憂，很顯然她也以為商離後來就是因為小語，才會望向蘇清煙的。
「姑姑，其實我們沒有什麼的，你不用太過擔心。」蘇清煙淡淡一笑，商離連慕瑤逢都騙過了，也不容易。
慕瑤逢只當蘇清煙是害怕她擔心才這樣說的，沉默了許久，緩緩卻又十分鄭重地道：「其實呢，兩個人相處，怎麼會沒有矛盾呢？然而，若是你們倆鬧矛盾了、吵架了，也不要生氣太久，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去跟對方道歉，和好。世事無常，你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你也永遠不知道自己明天是否還有機會跟那個人道歉。你明白麼？」
蘇清煙看嚮慕瑤逢，心中微動，她在想，是不是慕瑤逢曾經經歷過什麼，才讓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姑姑說的是，以後若是我和陛下有什麼矛盾。我一定會和姑姑說的那樣，第一時間向他道歉的。不過這一次，我們確實沒有什麼矛盾，以後姑姑就會明白了。只是姑姑，你還好吧？」蘇清煙有些關切地道。
「我無妨。」慕瑤逢眼神之中有些落寞，心開始微微發疼。
「姑姑，有些事，你說出來，或許會好一些。」蘇清煙看著慕瑤逢，真誠地道。
慕瑤逢睫羽輕顫，那件事，她一直埋在心中，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講過。就連當初和她關係很好的王念安，她也從來沒有提過。然而，在此時此刻，她忽然想告訴面前的這一女孩。
「當初，我和駙馬最後一個晚上，便是因為一件事吵架了。當時我很倔強，不曾及時跟他道歉。第二天，他便出征去了。我沒想到，那一次出征之後，他便再也回不來了。我更加沒有想到，那一次吵架，竟然是我和他的最後一次對話。」
慕瑤逢微微垂著頭，閉著眼睛緩緩開口。雖然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是蘇清煙知道，她心中定然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若是時間能夠再來一次，我一定會在他出征之前，跟他說對不起，告訴他我等他回來。」慕瑤逢緩緩說完，皓齒咬在下唇之上，讓她原本泛紅的唇瓣呈現出異樣的白。
蘇清煙不語，她可以想像慕瑤逢心中的悔恨。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慕瑤逢，只能緩緩遞過去一張手帕。
慕瑤逢本是拚命忍住，不想在蘇清煙面前落淚，但是看到她遞過來的手帕，淚水便如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了下來，拿過手帕捂著自己的眼睛，細微地深呼吸著，身子在微微地顫抖著。
「姑父的死，並不是你的錯。我想，姑父在死前，想起的，定然不是你們吵架時候的情形。我可以肯定，在生命流逝的時間裡，姑父想起的定是你們相遇、相知、相愛的美好的回憶。」蘇清煙靜靜看著慕瑤逢，直到她哭了許久，才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