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3.第253章 留書出走 文 / 顏小笠
商離進入綿陽將軍府的時候，蘇清煙正在廚房之中準備菜餚。
「姑娘……王爺來了。」竹歸來到廚房之中，小心翼翼地將這件事告訴蘇清煙。
蘇清煙怔了怔，最終放下手中的東西，吩咐竹歸幫忙照看，便緩緩往外走去。此時她心中充滿矛盾，她很想商離，想得心口發疼，她想馬上見到他，又害怕他會生她的氣。
在院子中，蘇清煙見到了匆匆往這邊走來的商離。
蘇清煙睫羽微顫，他依然是一身白色錦衣，舉止清貴，氣質雍容，溫潤如玉。
商離也看到了蘇清煙，兩人對望了良久。最終商離扭過頭，沒有說話，與蘇清煙擦肩而過。蘇清煙張張嘴，想叫住商離，想跟他道歉。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彷彿被東西卡住了似的，發不出聲音來。回頭的時候，商離已經進了慕嫣語的房間了。
跟著商離進來的謝和百靈見狀，只覺得有些壓抑。百靈上前兩步，想要勸蘇清煙兩句：「你不要……」
蘇清煙牽強地笑了笑，打斷百靈的話：「我沒事，廚房還熬著東西呢，我先去瞧一瞧了。」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看見蘇清煙有些落寞的背影，百靈只覺鼻子一酸，最終也只能斂起情緒，跟著商離進了慕嫣語的房間了。
是夜。
蘇清煙將菜餚做好之後，親自端進了商離的房中。
商離正在房中批閱密函，聽到聲響抬頭望了一眼，發現是蘇清煙，便不就想低頭批閱密函了。
蘇清煙將飯菜放下，緩緩走到商離身邊，沉默了許久，才道：「商離，對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商離手中的筆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蘇清煙彎腰抱住商離，帶著哭腔道：「商離，或者你罵我，打我也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商離放下手中的折子，側頭看了蘇清煙良久，最後伸手拿開她的手，站起來，背對著蘇清煙道：「我沒有生你的氣，我是在生我的氣，小語那樣子，我什麼都做不了，我氣自己。煙兒，你沒有錯，發兵支援綿陽，才是正確的選擇。錯的是我，該說對不起的也是我。只是，我終究過不了心中的一個坎，煙兒，對不起。給我一些時間，好麼？」
商離說完，不再看向蘇清煙，提步離開了。
蘇清煙靠著牆壁，緩緩滑坐在地板上，最終抱著膝蓋，哭了起來。
商離站在門外，隱約可以聽到蘇清煙哭泣的聲音，但是他依然靜靜地站著，沒有任何的動作。他知道蘇清煙的選擇才是正確的，也知道慕嫣語中毒，都是慕滄舟一人所為，與蘇清湮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想起慕嫣語生死未卜，他便沒辦法讓自己心安理得地回頭去找蘇清煙。
頓了許久，商離還是提步往慕嫣語的房間走去了。
商離坐在慕嫣語床邊出神，就連慕嫣語醒來，都不曾發覺。
「八皇叔、八皇叔，是你麼？」慕嫣語醒來之後，看到坐在自己床邊的竟然是商離，激動地喊了起來。
商離驀然回過神來，看到慕嫣語醒了，心中一喜：「小語，你醒了？」
慕嫣語撲進商離的懷中，哇哇地哭了起來：「八皇叔，真的是你。太好了，小語以為再也見不到八皇叔了呢，嗚嗚……」
「傻孩子，哭什麼呢？八皇叔不是在麼？小語不用擔心，八皇叔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別哭了哦，乖，再哭就不好看了。」商離輕拍著慕嫣語的背，低聲安慰道。
慕嫣語抽泣了很久，才緩過來，從商離的懷中抬起頭，看了看四周，扁扁嘴道：「清煙姐姐呢，她怎麼不在？」
商離聽到慕嫣語提起蘇清煙，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她興許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慕嫣語揉揉通紅的眼睛，認真地看了商離很久，才開口道：「八皇叔，你撒謊！清煙姐姐每天都會給我做五福肉、佛跳牆……每天都會等著我醒來，和我說話，陪我吃飯，怎麼會先去休息了呢？你說，是不是你們吵架了？清煙姐姐是不是被你氣走了？」
「沒有。」商離立即否認，「我們沒有吵架。」他們確實沒有吵架，而問題也恰恰是出在這裡，若是他們可以吵一架，只怕這一個坎，便能過去了。
慕嫣語狐疑地看著商離，彷彿在衡量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八皇叔，這些天，雖然小語一直昏迷著，但是小語可以聽到清煙姐姐他們的談話，也知道小語現在的情況。」慕嫣語開口道。
商離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慕嫣語竟然對於這些事情都清清楚楚。
「八皇叔，你是不是覺得清煙姐姐做出的選擇對不起小語，所以在怨清煙姐姐？」慕嫣語看著商離，繼續問道。
商離垂頭不語，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怨蘇清煙。他只是覺得有些亂，至今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慕嫣語見商離不回答，不滿地扁扁嘴，繼續道：「八皇叔，小語從來都沒有見過父親，但是，你常常跟小語說起父親。你說父親是一個溫和的，愛民如子的太子。小語想，若是讓父親來做選擇，他肯定也會做出和青煙姐姐一樣的選擇，對不對？」
商離微微一怔，是的，若是讓大哥來選擇，他也會做出和煙兒一樣的選擇。
「父親的選擇，便是小語的選擇。所以小語的選擇也和青煙姐姐的選擇是一樣的。八皇叔，你也一樣，對不對？」小郡主繼續道。
「可是，小語，你……」商離一想起慕嫣語小小年紀，很可能就要因此隕落，便覺得難受。
慕嫣語抱著商離的胳膊，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八皇叔和青煙姐姐是世上最厲害的人，你們兩個一起，肯定能想到辦法救小語的，對不對？即便想不到辦法也沒有關係，只要你們一起陪著小語就好了。」
「小語……好像長大了……」商離伸手撫著小郡主的頭，心中微微一酸，只覺得現在的慕嫣語，懂事得讓他心疼。
「去吧，八皇叔，去帶清煙姐姐過來，好不好？小語想見清煙姐姐。」慕嫣語鬆開抱緊商離胳膊的手，還不忘推了推商離。
商離站起來，點了點頭，寵溺地拍拍慕嫣語的腦袋，道：「好，八皇叔馬上過去找清煙姐姐。」
慕嫣語展顏一笑，道：「好，八皇叔，快去、快去。找到清煙姐姐，也不用急著過來的，記得和青煙姐姐多說說話兒。」
商離來到門口，恰好看到端著膳食和湯藥的竹歸和百靈，於是道：「有勞百靈姑娘和竹歸照顧小語了。我去去就回。」
百靈和竹歸都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其實兩人已經來了許久了，將慕嫣語的話都聽到了。兩人皆十分感慨，果然是皇家的女孩兒，小小年紀便這般懂事。
兩人進了房中，看到了慕嫣語正招手叫她們，不覺心中柔軟了起來，對於這小女孩，也更加憐惜了。
……
商離回到自己的房中，卻再也找不到蘇清煙了，只在桌案上，看到了一封信，是蘇清煙留下的。
商離拿起信，手有些顫抖。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將信打開了。
信很長，上邊寫了很多事。商離讀得很慢，一字一頓的，每一句都看得很仔細。
將整封信讀完，商離閉上了眼睛，修長的手指將信捏的更緊了，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良久之後，才恍若歎息地吐出兩個字：「傻瓜！」
這一天晚上，商離並沒有睡覺，也沒有再去看慕嫣語，而是靜靜地坐著，彷彿一座雕像一般，一動不動，一直到天色大亮。
「慕離非，你給我滾出來。滾出來。」忽然，門外傳來了顧策白的聲音，隨後便是猛烈的敲門聲。
商離彷彿從千年沉睡之中醒過來，動了動手指，將蘇清煙留下的那一封信放進了懷中，才緩緩站起來，走向門口。
商離剛剛將門拉開，一封信便迎面砸來。尖利的信封，刮得他的臉龐有些發疼。
「慕離非，你昨天跟清煙說了什麼？為什麼她會留下一封信便離開了，還說不讓我派人去找，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麼？」顧策白將信砸向商離之後，便開口責問道。
商離彎腰撿起顧策白砸來的信，拆開看了看，只見這一封信只有一行字，並不似寫給他的那麼長。
顧策白見商離無動於衷，心中一怒，上前一把揪住商離胸前的衣服，厲聲道：「慕離非，你倒是說話呀，裝聾作啞的，是什麼意思？」
聞聲而來的百靈見狀，大吃一驚，連忙上前去掰開顧策白的手，將他拉開。
匆匆趕到的謝等人也連忙上去幫忙將顧策白拉開。
顧策白卻毫不領情，一邊掙扎，一邊道：「你們讓開，這不關你們的事。」
「顧策白，你瘋了你。」百靈手有些顫抖，雙眸狠狠瞪著顧策白。他到底知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雖然商離平時溫潤如玉，並不端著架子，同時看在蘇清煙的面子上，甚至對著他們稱「我」，但是他畢竟是皇子，是大辰之主，是未來的皇帝。他揮揮手，都能將顧策白弄死。顧策白這是在找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