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9.第199章 路不好走 文 / 顏小笠

    蘇清煙還沒來得及說話，趙攸已已經開口解釋了。

    「連晉，你還記得你和太子殿下陪著陛下前往寧安寺的事情麼？」

    連晉低頭想了想，臉色越來越沉重，最後艱難地點點頭道：「記得。」

    「那已經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後來你失去了理智，在寧安寺的地牢之中被關了八年。前不久，離非和蘇姑娘才將你救了出來。」

    連晉聞言，看向蘇清煙和商離，眼睛之中帶著濃濃的震驚，試圖在腦海之中消化如今聽到的事實。

    「你真的是離非？」連晉最終看向商離，難以置信地問道。

    商離點點頭，開口道：「連大哥，是我。我還記得，在前往寧安寺之前，大哥答應過我，說只要一回來，便開始教我騎馬。你也說了，等我學會騎馬之後，便幫我找一匹汗血寶馬。可是後來，你們兩個都沒有回來。」

    連晉聞言，低著頭陷入了沉思之中，最終點點頭道：「是了，我想起來了，感覺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又感覺是昨天的事情。真的是你，我記得你當時才十二歲，很小；而如今，你已經長大成人了，真的已經過去八年了麼？為何我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呢？我是失去了理智麼？變得神志不清了麼？」

    「是呀，」一旁的趙攸已點頭稱是，「如果不是離非和蘇姑娘在寧安寺的密道之中找到了你，只怕你要被關在密道之中一輩子了。」

    「難怪我只覺腦袋有點混亂，原來是過了這麼久了。這裡是哪裡？」連晉怔了怔，嘗試著慢慢地接受了這一個事實。

    「這裡是岐黃谷，是薛滿神醫在幫你醫治瘋症。你如今還沒有痊癒，薛滿神醫說，距離你痊癒，還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如今是形勢所迫，我們需要向你詢問很多事情，是以薛神醫用了特殊的藥材，只能確保你清醒一個時辰。」趙攸已也不欺瞞，將事情如實告訴了連晉。

    「尚未痊癒？一個時辰？」連晉皺了皺眉頭，隨後道，「你們有什麼事情要問我？」

    商離看著連晉，將心中的疑惑一股腦地吐了出來：「連晉大哥，當年你陪我大哥到了寧安寺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大哥為何會死？滅佛冊是怎麼一回事？我父皇的秘密又是什麼？」

    連晉見問，垂下了頭，想了許久，才緩緩地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初，陛下大力扶持佛教，將佛教定位國教，給了佛教寺廟優厚的待遇和崇高的地位。一時間，天下寺廟如雨後春筍一般，在辰國迅速興起，出現了數以千計的寺廟。然而，我和太子殿下卻無意之中發現，城外有部分寺廟，名為清修之地，實際上那裡的和尚卻是一些酒肉和尚，他們甚至常常下山強行擄回許多年輕的男子，將他們馴服，最後變成寺廟的奴隸。」

    商離點點頭，這些和他們一路前來的所見是一致的。

    「太子殿下秘密派人調查，發現像這樣的寺廟還不在少數，太子殿下唯恐這樣下去會動搖國之根本，所以便將這樣的寺廟登記在冊，想請陛下查辦這些寺廟。不想這件事被蕭貴妃獲悉。蕭貴妃將這件事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寧安寺的和尚，才有了太子殿下要滅佛的傳言。於是一眾寺廟和僧人便開始污蔑太子，說太子殿下心懷不軌、心術不正。太子殿下不畏流言蜚語，同時也不畏懼死後下地獄，上書陛下，希望陛下嚴查寺廟不法行為，並且降低寺廟僧人的待遇。後來，為了說服陛下執行這些事情，太子殿下讓人深入尋找證據，沒想到竟然發現了一些關於陛下的秘密。」

    蘇清煙三人聞言，都緊緊盯著連晉，生怕錯過了他的一個字。

    「不少證據表明，當年先帝並不想傳位給陛下，是陛下將先帝和他的兄長毒死，才將登上了皇位，而寧安寺則是他的幫兇。太子殿下這才明白了，寧安寺之所以成為大辰的國寺，佛教之所以可以成為大辰的國教，陛下之所以給佛教和寧安寺如此大的恩惠，都不是沒有原因的。」

    蘇清煙和商離對望一眼，沒有想到慕踐律的秘密竟然是曾經殺兄弒父，奪取皇位。

    「然而，太子殿下並沒有因此妥協，而是據理力爭，想將那些並不是真心向佛的寺廟拆除，讓那一些不是真心向佛的和尚還俗。最終陛下竟然答應了，因此才會讓殿下陪著他前往寧安寺，美其名是在下令滅佛之前禮佛，請求佛祖原諒。」

    「只是，我們卻不知道，陛下之所以讓殿下陪他前往寧安寺，是應寧安寺的要求。寧安寺受蕭貴妃的蠱惑，認為殿下是要將寺廟全部覆滅，才會以防止陛下秘密公之於眾為借口，要求陛下將太子殿下殺死。後來，在寧安寺之中，陛下逼死了太子殿下，同時將我囚禁，並且將我交給蕭貴妃和寧安寺的和尚處置。」

    商離聽到這裡，握緊拳頭，原來他大哥的死，是寧安寺、慕踐律和蕭陽蕁共同作用的結果。很好，這些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當時他們嚴刑逼供，讓我將『滅佛冊』交出來。我沒有答應，後來那些和尚便想將我殺死，沒想到蕭貴妃竟然替我求情，只讓寧安寺將我囚禁了起來。至於蕭貴妃為何會為我求情，我疑惑了許久。直到有一天，蕭貴妃給我送來了一碗可以致人變成瘋子的藥，我才從她和寧安寺新任住持的對話之中，明白了她將我留下來的目的：她是希望有一天，離非可以找到我，能夠知道陛下的秘密，最終觸怒陛下，讓陛下將離非也殺死。」

    蘇清煙十分驚訝，同時對於蕭貴妃的深謀遠慮有些心驚。從現在看來，不得不說蕭陽蕁的詭計是得逞了。

    蕭陽蕁老早便和大辰寺廟達成了協議，大辰的各處寺廟為了繼續享受特權和利益，肯定會全力支持慕滄舟繼承皇位的。從今以後，她和蘇商離就要對上的就是信徒眾多的寺廟，以及深謀遠慮的蕭貴妃了，只怕這條路不好走。

    「這便是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情了，你們還有什麼需要問的麼？」連晉眨了眨眼，覺得眼皮有些重，有昏昏欲睡的感覺。

    蘇清煙和商離也看到了他的情況，知道可能是薛滿用的藥時辰要到了，於是急急問出了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一個問題：「那一本滅佛冊，如今在哪裡？」

    「滅佛冊！滅佛冊……」連晉說了兩句，忽然倒下，竟然昏睡過去了。

    「連晉，連晉，你醒醒呀！」趙攸已伸手搖著連晉，大聲喊道。

    蘇清煙和商離面面相覷，不是說可以清醒一個時辰的麼？難道一個時辰竟然這麼短的麼？

    「薛神醫，薛神醫！」趙攸已連忙出門，將薛滿請了進來，「薛神醫，你快些看看，連晉他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為何這麼快又暈過去了。」

    薛滿見狀，連忙上前，給連晉把脈。

    一起進來的，正站在一旁咬著蘋果的言青蘿在享受美食的同時，不忘奚落薛滿：「喲，神醫師父，你不是口口聲聲說連晉將軍可以清醒一個時辰的麼？如今半個時辰都沒有到，怎麼又昏過去了呢？醒來之後肯定更瘋了吧？」

    薛滿給連晉把完脈，一掌拍向言青蘿，道：「有你這樣做徒弟的麼？就知道揭你師父的短，真是豈有此理。你師父我計算出錯了，不行麼？」

    言青蘿摀住被打得頭，嘿嘿一笑道：「可以誰說不可以，只要是師父犯的錯，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這還差不多。」薛滿撇撇嘴，隨後又朝著商離道，「離非小子，你們的話，問完了麼？」

    商離挑眉：「如果沒有問完，難道薛前輩還有辦法讓他重新清醒過來麼？」

    「辦法是有的，只是……」薛滿沉吟了片刻，道：「只是方纔那一次，已經將他痊癒的時間推遲到了半年之後了，若是再強行用藥物讓他清醒一次，只怕他痊癒的時間要變成一年後了。」

    蘇清煙一驚，連忙道：「薛前輩，之前你沒有說這一次服藥會讓他痊癒時間推遲呀，這……會造成這樣的後果，你怎麼不提前和我們說呀？」

    薛滿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打了下自己的嘴巴，隨後道：「被你知道了，算了，知道便知道了。其實我是故意瞞住你們的。因為我知道，若是告訴你們，你們肯定會不知道該如何選擇的，倒不如便讓我代你們做決定。我想，這肯定也是連晉的選擇。」

    蘇清煙不語，若是薛滿將這件事告訴他們，也許他們真的會為了連晉能早些痊癒，放棄讓他清醒一時。商離也是一臉沉思，他也不知道選擇讓連晉臨時清醒是對是錯。

    「好了，你們不要多想了，連晉肯定也告訴了你們很多事情吧。你們去做你們該做的事情吧。我可聽說了，最近京城越來月不平靜了。」薛滿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