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8.第168章 河燈記憶 文 / 顏小笠
蘇清煙抬頭，順著聲音望去，看到月光之下，一身白衣的商離正臉帶微笑，用寵溺的目光看著她。
看到商離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蘇清煙只覺思念如野草般瘋狂地生長，雖然只有幾天，但是她總覺得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上前幾步，蘇清煙伸手抱住商離，將頭埋在他的胸膛，喃喃地道：「商離，我好像好久好久沒有見到你了，好想你。」
商離伸手圈住蘇清煙，聽到她說想念自己，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在她的耳旁輕聲道：「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這幾日他忙著兩人的婚事，幾乎沒有來看過蘇清煙，心中有些內疚。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已經入夜了……」蘇清煙在商離的懷中待了許久，才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站直了身子，開口問道。
商離放開了蘇清煙，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我知道你肯定會出來的，所以特意在這裡等你的。」
蘇清煙心中微動，問道：「你等了多久了？怎麼不進去找我呢？若是我不出來呢？」
「我知道你肯定會出來的，」商離十分肯定地道，「來吧，我帶你去昆明山。」
「嗯。」蘇清煙點點頭。她正是想要去昆明山，沈家清頤園廢墟所在地，她想要去那裡祭拜自己的親人。
商離伸出右手手，緊緊圈住蘇清煙，讓她緊緊貼著自己，隨後施展輕功，一路在屋頂之上跳躍，往城外飛去。
蘇清煙則溫順地將頭貼在他的胸膛之上，細細感受著他的心跳。蘇清煙才發現，他的心跳竟然可以讓她這般的安心。
不到半個時辰，兩人便來到了昆明山上了。清頤園本是以溪月湖、昆明山為基建起來的，待到園子成為廢墟之後，昆明山開始變得死氣沉沉，溪月湖的湖水也變得格外渾濁。
然而，此時的昆明山，卻點著無數的蠟燭，一閃一閃的蠟燭，彷彿是天上的星星，將昆明山點綴得格外的靈動，美得讓人窒息。
「這……」蘇清煙看到這樣的情形，有些震驚，又有些驚喜，「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蠟燭？」
商離牽著蘇清煙的手，一邊緩緩向前走，一邊輕聲道：「知道你會過來祭拜，所以特意讓他們準備的。」
蘇清煙心中感動，她沒有想到商離為了自己竟然考慮得這般周到。
商離牽著蘇清煙來到一處平地上，只見那裡擺著兩個桌子，上面放著各種各樣的祭品，也點著香燭。一旁還放著一些紙錢，還有燒紙錢用的火盆。
蘇清煙看著前面的陳設，愣住了。商離則向前而去，拿起一壺酒，看著蘇清煙笑道：「還愣著幹什麼？過來呀。」
蘇清煙聽到商離叫自己，才緩緩走過去。
將一壺酒遞到蘇清煙手中，商離低聲道：「你說爺爺、父親和哥哥最喜歡喝梨花白的，我給你準備了梨花白。不過你可不許喝。」他可是還記得蘇清煙沾酒必醉的特質，可不願意她醉在這裡。
蘇清煙抿嘴一笑，將壺中的酒往地上灑了三橫，道：「爺爺、父親、母親、哥哥，請原諒輕兒來遲了。沈家的財產，輕兒已經全部拿回來了。你們的仇，輕兒也很快便可以報了。你們就安息吧。」
蘇清煙頓了片刻，拉過商離，繼續道：「還有一件事，輕兒要告訴你們。輕兒要嫁人了，嫁的就是他。你們不用擔心，他對我很好……」
蘇清煙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事情，商離一直靜靜地聽著蘇清煙的話，並沒有開口說話，只在她難過哭泣的時候，輕輕摟著她，給她遞上一方手帕。
最後，夜色深沉，蘇清煙才安靜了下來，坐在火盆旁邊，有一些下沒一下地將紙錢丟進火盆之中。這是她第一次祭拜自己的親人，她很感謝商離為她準備的種種。
「商離，謝謝你。」將最後一張紙錢丟進了火盆之中，蘇清煙靠向商離的肩膀，開口道。
商離伸手半摟著蘇清煙，道：「傻瓜，謝什麼呢？」
蘇清煙笑了笑，從側邊伸手，摟住商離的腰，靜靜地看著遠方。良久之後，才開口道：「以前，中元節的時候，母親會帶著我和哥哥在這溪月湖之中放河燈。母親說，世間會有一些冤魂，它們沒法托生，因為它們認不得路，只有借助河燈，他們才可以找到前往冥界的路。在那裡轉生，變成新的人，快快樂樂地過下一輩子。所以每一年，母親都會放很多的河燈。」
蘇清煙頓了許久，繼續道：「可是我和哥哥並不理會這一些，我們跟著母親一起放河燈，不過是圖的好玩。當時，溪月湖的水還很清澈，岸上也是花紅柳綠的，在配上滿湖的河燈，十分好看。」
商離聽著蘇清煙娓娓道來，只覺得那樣的場面就在自己的面前，是那麼的美好。
「你要不要再放一次河燈？」商離側頭問道。
「可以麼？」蘇清煙坐著自己的腰身，看著商離，眼睛發亮。
商離認真地點點頭，道：「可以。在京城，中元節的時候是並不放河燈的，大家都是早早的便關門睡覺了。我聽說烏程是放河燈的，猜想興許你們家也是放河燈的，所以準備了河燈。」
蘇清煙聞言，只覺得心中緩緩淌過一陣溫暖的如泉水般的東西，伸手摟著他，飛快地在他的嘴角邊印上一吻，道：「商離，你真好。」
商離微微一愣，伸手摩挲了一下被蘇清煙吻過的地方，隨後笑了起來。
「跟我來吧。」商離拉過蘇清煙的手，開口道。
兩人走到湖邊，果然看到岸上放著不少精緻的河燈。蹲下之後，蘇清煙輕撫著那可愛的河燈，嘴角綻出了一抹開的笑意，她彷彿看到了她的母親親手做的河燈。
商離並不打擾她回憶，而是掏出了火折子，將地上的河燈一一點燃。
蘇清煙捧起其中一盞河燈，放到水裡，往湖中輕輕一推，河燈便向著湖中心緩緩漂去。
商離見狀，也拿起一盞河燈，按照蘇清煙的動作，將河燈放進了湖中。
「你是第一次放河燈麼？」蘇清煙看著商離，笑道。
商離點點頭：「京城的中元節，只有祭祖這件事，我聽說南邊不但有放河燈，還有天燈，不知道是真是假。」
蘇清煙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一眼，開口道：「天燈，也叫孔明燈，我也在書中看到過，但是卻沒有真正見過。」
商離淡笑：「或許有機會，我們可以到再南邊一些的地方看一看，興許可以看到也不一定。」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將河岸旁的河燈一個一個地放到了河面之上。
河面上的河燈漸漸變得多了起來，蘇清煙方纔所描述的情形，也漸漸地浮現在了兩人的眼前。
兩人坐在一塊山石上，蘇清煙靠著商離的肩膀，靜靜地看著湖中閃爍的河燈，有些恍惚地道：「真像，真像當年母親帶著我們放河燈的情形。」
商離靜靜擁著蘇清煙，也望著湖面，並不開口。
「當年，母親在放河燈的時候，還常常喜歡跟我們說起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故事。現在，我總算明白了為何母親那麼喜歡放河燈了。其實，放河燈不過是母親緬懷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一種方式罷了。」蘇清煙輕聲道。
「以後我每一年中元節，都陪你來這裡放河燈，可好？」商離側頭看著身旁的人兒，開口道。
「好。」蘇清煙不假思索地道。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商離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開口說了出來。
「皇家的媳婦在過門之前，需要到寧安寺去齋戒七天到十四天不等，想來這幾天聖旨便會下來了。或許有些枯燥，你忍著些，只要過了七天，我就派人將你接回來。好不好？」商離忽然想起皇家媳婦過門前的要求，朝著蘇清煙囑咐道。
蘇清煙想起今天商離為自己做的事情，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開口道：「你放心好了，只要能和你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別說是七天，就算是七七四十九天，我都能撐得過。」
「如此便好。」蘇清煙的回答讓商離格外開心，只見他嘴角微揚，眼中的笑意直達心底。
蘇清煙不再說話，只是靠著商離的肩膀，緩緩進入了夢鄉。
……
蘇清煙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了，一旁放著一盞尚未放過的河燈。
蘇清煙知道定然是商離將自己送回來的，伸手將河燈拿過，細細摩挲著那一盞河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嘴角勾起了一抹甜蜜的弧度。
「姑娘，你怎麼啦？」竹歸端著洗漱用的水進來，看見蘇清煙笑得曖昧，湊到蘇清煙身旁，賊兮兮地問道。
「沒什麼。」蘇清煙將手中的河燈放在梳妝台旁，淡淡道了一聲。
「咦，哪來的河燈？」竹歸奇怪地問道。
「商離送來的。」蘇清煙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
「哦，辰王殿下對姑娘真好。」竹歸見蘇清煙不願意多說，也不再多問，而是幫著蘇清煙開始梳洗了。
蘇清煙用過早膳之後，便有聖旨來到了，正是關於前往寧安寺齋戒的事情。蘇清煙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她卻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聖旨便來了，因而多少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