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第11章 拂衣樓主 文 / 顏小笠
那戴著面具的男子亦凝眸看著蘇清煙，心中泛起驚訝。眼前的女子，十五六歲，未施粉黛，月光下傾國傾城的容顏依稀可見。他沒想到她居然能與自己打成平手。而她眼中的警惕與防備，更是讓他微微發愣。於是，他最終選擇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下商離。」
溫潤乾淨，又略著絲絲溫和的聲音傳入蘇清煙的耳朵。她登時瞪大了眼睛，眼中怒氣漸漸聚集。商離這名字，她並不陌生。半個月前，沈家被滅門，慕滄舟告訴她，江湖傳言是沈家的仇敵在拂衣樓買殺手做的。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拂衣樓是天下最大的殺手組織，確實有能力讓沈家一夜滅門。而這拂衣樓的樓主，正是叫商離。
「你是拂衣樓的樓主？」蘇清煙咬著牙，語氣冰冷，眼中是顯而易見的恨意。
自稱商離的男子看見眼前的女子一副恨不得將自己吃了的模樣，不由得一怔，有些摸不著頭腦。
「正是。」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眼前的人，他還是如實地答道。
蘇清煙冷冷開口：「江湖傳言，沈家滅門是你們拂衣樓做的，可是真的？」若拂衣樓當真幫了慕滄舟，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她也要覆滅拂衣樓。
商離見問略略思索，心中便瞭然了，輕笑一聲道：「姑娘夜深出現在這裡，想必與沈家關係匪淺。江湖都傳言是拂衣樓接了單子，將沈家滅門，但是在下想告訴姑娘一句話，眼見尚不能全信，更何況傳聞呢。」
眼見尚不能全信麼？蘇清煙默然，是呀，自己還是沈莞輕之時，見到關於慕滄舟的事，又有多少是真的呢？但是，如果不是拂衣樓，那他來這裡做什麼？
「那麼，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蘇清煙依然沒有收起懷疑和防備。
商離認真看了一眼眼前的佳人，沉默片刻才緩緩道：「姑娘其實不必如此防備在下，方纔那位公子與姑娘的對話，在下一個字也沒有聽到。至於在下為何會到這裡來，也許和姑娘的目的是想同的。不是拂衣樓做的事，在下也不希望被人冤枉，自然是要查明真相的。」此言半真半假，他來到之時，確實聽到了蘇清煙和方才離去之人的對話，但是也只是聽到了兩人相約三日後在觀鶴酒樓相見。
面具遮住了臉，看不清男子的表情，聲音卻是一樣溫和乾淨。蘇清煙看向商離，在心中掂量著他這番話的可信度。最後自嘲地笑了笑，想不通自己為何要和這人在這裡說這麼多，事實如何，她自會去查明。若是事實當真如傳聞一樣，慕滄舟和拂衣樓，她一個都不會放過。思及此，蘇清煙不願與眼前之人多作糾纏，轉身準備離開。正在此時，她忽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嗓音傳來。
「你確定在這裡附近見到了人？」
這是慕滄舟的聲音，她輕易便可以認出。愣在了原地，前世的記憶湧入腦海。那個男人當初的溫柔，和最後的決絕，有多麼諷刺，她都清楚的記得。手微微顫抖，這害死她全家的人，她恨，恨得無以復加。
腳步聲越來越近，商離發現了眼前的女子的異常，以及她眼中的恨意，微微皺了皺眉，以輕功掠近她的身旁，伸手摟住她的纖腰，將她帶往一塊山石之後。
蘇清煙回過神來，人已經到了山石之後了。兩人靠在一起，她甚至能聽到面具下細微均勻的呼吸。「你……」蘇清煙有些懊惱自己竟然會發愣。
「不想被發現，姑娘就安靜些。」商離低聲開口道。
知道如果不是他，自己很可能已經被慕滄舟發現了。若是在這裡與慕滄舟相遇，肯定影響到她以後的復仇計劃。咬咬唇，蘇清煙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謝謝你，只是，你的手能不能拿開？」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如此靠近，已經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了，那人的手還一直摟著自己的腰。
香玉在懷，佳人特有的清香透過面具傳來，讓商離一蕩，隨後連忙鬆開了自己的手。
「呵……是在下冒犯姑娘了，對不起。」雖然在道歉，但語氣中卻沒有半絲的歉意。一陣低笑從面具底下傳來，讓蘇清煙的臉微微一紅。抿抿嘴，她決定不與這種人一般見識，屏住呼吸，認真聽從不遠處的傳來的交談。
「你們確定是在這裡？」慕滄舟開口問身旁的黑衣侍衛。
「回王爺，是在這裡。小的看到有人往這邊來，只是小的沒敢靠太近。」
「四處搜搜，看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聽到慕滄舟吩咐人四處搜索，蘇清煙臉色變了變，此時出去只怕會與慕滄舟打上照面，一旦引起慕滄舟的猜忌，對她以後的行事會有所影響。看著身旁男子臉上的面具，蘇清煙在心底微微歎息，自己也該做個面具的。
商離彷彿看穿了蘇清煙的心思一般，低笑一聲，壓低聲音：「要不，我把面具借給你？」
蘇清煙瞪了商離一眼，聽到搜索之人越來越近，皺著眉頭，在身上拿出了一塊手帕，將自己臉蒙上。正想飛身出去，手腕卻被商離拉住了。
「你留下這兒。」
商離溫潤悅耳的聲音在蘇清煙的耳畔響起，竟讓她莫名的安心了。眨眼間，商離已經鬆開蘇清煙的手腕，以輕功掠了出去。腳下生風，出招敏捷，商離數招便將慕滄舟的手下打倒。隨後飛身落在斷牆上，居高臨下，有些輕蔑地開口。
「大半夜不睡覺出來找打，你們的喜好真是別緻！」聲音與方纔的溫潤柔和不同，多了一絲凜冽和冷漠。
幾個被打倒在地的黑衣人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只覺得很是羞愧，自己連人家是怎麼出手的都不知道，便被打倒在了地上。蘇清煙聽了商離的話，心中一樂，這句話說得真是妙。慕滄舟聞言，臉色黑了黑，朗聲問道：「閣下是誰？為何也深夜出現在這裡？」
商離不打算理會慕滄舟，拂拂衣袖，飛身而去。剛剛爬起來的黑衣侍衛想去追，卻被慕滄舟叫住了。
「別追了，你們打不過他的。」慕滄舟劍眉緊蹙，心裡很是疑惑，這人武功極高，甚至於自己也沒有勝他的把握，他會是誰呢？一旁的蕭封宇想了想，開口道：「今日聽他們匯報，拂衣樓的人來了京城，剛才的人，莫不是拂衣樓的？」
慕滄舟沉思片刻，點點頭：「據說拂衣樓的樓主商離常年戴著面具，我看很有可能就是商離了。」語畢，隨後吩咐身後的黑衣侍衛前去將這件事查一查，那黑衣侍衛答應著便離開了。
「若真是拂衣樓的，只怕他們是衝著我們傳出去的流言而來的，如此一來，便棘手了。」蕭封宇眼中帶著擔憂。
慕滄舟狂傲一笑：「我還怕他們不來呢，當初將滅沈家的責任推到拂衣樓身上，就是為了引他們來。拂衣樓，倒是一個很好的助力。」
慕滄舟自信，收服拂衣樓對他來說不過小菜一碟。若是對方不肯，那麼他不介意讓京城變成拂衣樓的葬身之地。蕭封宇自然知道慕滄舟的想法，只是微微歎了一口氣，並不多說。
「走，回去吧。既然是拂衣樓的人，便無妨了。本王會找時間會一會他們的。」慕滄舟丟下這麼一句話，便離開了。
眾人都離開之後，蘇清煙卻沒有立即離開，只是細細回想了一遍慕滄舟的話。聽慕滄舟的意思，這沈家滅門確實與拂衣樓無關，只是他想將拂衣樓引來並加以收服，才給拂衣樓扣了殺害沈家的罪名。
雖然慕滄舟很自信，但是從方才商離的態度看來，只怕並不將慕滄舟放在眼裡。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若當真是這樣的話，拂衣樓倒是可以利用利用的。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那就是兩人根本是在做戲給自己看，若是這樣就麻煩了。當然，這種可能並不大，除非他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防止被算計，她還是遠離拂衣樓的好。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蘇清煙斂起心神，施展輕功，離開了昆明山。不多時，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
和衣睡下，一覺醒來，已是天色大亮。走出房間，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院中竹林裡，傳來陣陣鳥兒的歌聲。隨意拾起一根樹枝，蘇清煙便在自己的院子裡練起招式來。
自從嫁入楚王府，三年沒練這些招式了。再加上蘇清煙本就不會武功，昨夜與商離對上的時候，手腳僵硬，有些力不從心。經過將近一個時辰的練習，蘇清煙漸漸找回來感覺。用劍氣將十丈外的一株竹子一分為二之後，蘇清煙揚起嘴角笑了笑，一個收勢，將樹枝丟在了地上。
竹歸匆匆走進院子，正好看到蘇清煙以劍氣劈開了一棵竹子，一時目瞪口呆，這還是自己的姑娘麼？武功竟然如此高強。「姑娘，你什麼時候會武功的？還是這麼厲害的武功。」竹歸瞪大眼睛，只覺得她找不到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應該說是既驚訝，又歡喜。
蘇清煙揚眉一笑，忽然想和竹歸開個玩笑。閃到她的身邊，伸手摟住她的腰，道：「你家姑娘我不但武功高強，而且輕功也是一流的，要不要來試一試？」說完，沒等竹歸反應過來，便帶著她掠上了梧桐枝頭，隨後又在竹林間晃了一圈，才輕身落地，回到了原處。
竹歸臉色發白，卻難掩興奮。著地之後，興奮地抱了抱蘇清煙，道：「姑娘，你好厲害，京中那些自詡武藝高強的公子哥，只怕也比不上姑娘。」
「那是。以後誰再敢欺負我家竹歸，一掌一個，絕不留情。」蘇清煙笑吟吟地道。倒也不是她輕狂，那日若不是她相信慕滄舟，又豈會被他的人綁住，若不是被綁住了，她一定讓他的王府天翻地覆。思及慕滄舟，蘇清煙眼中恨意一閃而過。隨後又面露懊惱之色，她依然還是掩飾不住恨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