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譚慕宸：這個孩子，不能留 文 / 梅花三弄
蘇母高興壞了，女兒記憶有了恢復的跡象，記起了一些舊事。雖然不是很完整，但是，慢慢來就好，他們有耐心。
以前虧欠她的，一定要加倍補償！蘇母暗暗下著決心。
「媽，謝謝你。」蘇綿依然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慈和的，表情又寫滿焦急的婦人，真的是自己的母親。
蘇父康弘陪著蘇父身邊，表現得也很為急切，一見到蘇綿就激動地過來，搭著她的肩膀，顧不上其他人異樣的眼光，期待地問：「綿綿，你真的記起來了？我呢，有沒有想起來？」
「康弘？」她點點頭，「我記得你，我們小時候是鄰居，後來轉到你的學校，你很照顧我，看我剛來，像大哥哥一樣，替我趕跑那些糾纏的男生。」
康弘狂喜。
「對對，」宋語姿連連點頭，拉著蘇綿的手，「我們兩個是同桌，康弘就坐在後面，那些男生一看你的目光不對，他就會警告人家，我們三個的關係最好。」
「可是，你怎麼會變這麼多？」蘇綿忽然道，那個時候，康弘對她是好的，所以，那些女生，才會嫉妒她，把她關在教室裡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現在對你不好麼？」康弘垮下臉。
蘇綿不語，反正，無法跟記憶裡的那個人劃上等號。
時間改變，人也在改變，沒什麼好強求的。
譚慕宸，陪著李副院長進來，蘇綿昨晚想起他來，把他興奮得不得了，連忙打電話把安德吵醒，讓他連夜把李副院長請過來。
他把蘇綿送到醫院，就親自開著車去機場迎接，迫不及待想看到人，等不及安德親自送過來。
蘇父和蘇母趕緊把李副院長讓進來。
「蘇小姐，宸少，恭喜你們。」李副院長笑得很和藹。
眾人都有些詫異，蘇綿和譚慕宸相視一眼，壓抑不住有些激動的表情，緊緊地抓著衣襟。
譚慕宸握著她的手，驚喜地看著李副院長：「可是綿綿的病情有好轉，不用手術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太好了。
他原來說過這話。
「那倒不是，你們，要當爸爸媽媽了。」李副院長很高興，他一向很欣賞譚慕宸，謝老爺子的外孫，是個能幹的孩子。
「真的？」蘇綿激動了，不敢置信。他們一直注意避孕，因為還沒到最好的時機，蘇綿心裡有陰影，因為父母，她不想有什麼變數，讓自己的孩子蒙受委屈。
當然，這樣的心思，她沒有告訴譚慕宸，他一直很怕失去她，知道了，會不高興。
她不想離開他，但她不敢拿孩子的未來做賭注。
但是現在，他們婚期在即，似乎，沒有什麼看顧慮了。
除了譚慕宸和康弘，其他人都是欣喜的表情，蘇母和宋語姿開始張羅著要燉些補湯送過來，蘇父則是慈愛地看著女兒，唏噓不已。
皆大歡喜中，譚慕宸卻出聲打破了這一切。
「這個孩子，能不能……」他喉嚨艱澀，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他也很捨不得。
「阿宸你胡說什麼？你們就要結婚了，孩子來得正是時候。」沒想到准爸爸說出這樣的話來，大家都沒有想到，蘇母看到女兒面色都白了，趕緊制止他說下去。
「媽，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最重要的，是綿綿的身體。她腦子裡的血塊還未清除，不適合要孩子。」譚慕宸一手按著額頭，一手攥住蘇綿的手。
蘇綿不想理他，他是為自己好，可是，也不該犧牲孩子啊，那可是他們愛情的結晶，什麼錯都沒有，難道僅僅是來到世界的時間不恰當，他就可以說出要扼殺他的話？
「李副院長，手術，能不能等到孩子出生後再做？」
「這，」看了譚慕宸一眼，李副院長斟酌道，「其實，我也覺得，這個孩子，來得有些不是時候。」
「你的記憶恢復了些，但只是一小部分，在這段時間，隨時會有可能想起來，鑒於之前曾經休克，我擔心這種情況會再次發生，對你和孩子，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李副院長分析得很客觀，蘇綿卻依然堅持：「你放心，當時太突然了，所以才會那樣。以後，我會克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胡思亂想，這樣，可以留下孩子麼？」
「綿綿！」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雖然喜歡孩子，但，蘇綿，無疑是重要的。
尤其是康弘，一把拉過譚慕宸的衣領：「都是你，當初為什麼要橫插一槓子，要是她跟我在一起，我一定會對她好，怎麼會認識商仲南那個混蛋？你讓她受到那麼大的傷害，現在還要來傷害她一次麼？如果你是那麼自私的人，我看不起你！」
譚慕宸不理會他，試圖和蘇綿商量，他抱歉地看了大家一眼，半摟半抱著她，出了房間。
「綿綿，你就聽我這一次，好不好？」他把頭窩在她的頸窩，缺乏安全感一般，無法想像，再次失去她，要怎麼辦。
「阿宸，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也已經決定了，要留下這個孩子。」蘇綿的立場十分堅定，「我向你保證，不會情緒激動，要不，你24小時跟著我，我就不會有事了。」
譚慕宸深深地看著她，「蘇綿，在你心中，我永遠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對不對？」
蘇綿心一顫，他受傷的表情，讓她險些衝動地答應他的要求，深深地吸了口氣，她還是堅持：「我不想說，你和孩子誰更重要，但是，我心意已決，你就不要再勸我了。」
轉身，走近房間，一群人都將耳朵貼在門上，自然聽到了他們說的話，擔憂地看著蘇綿，想勸，又不敢勸。
「李副院長，手術，等孩子生下來再做，可以麼？」
看著她期待的眼神，李副院長歎一口氣，作為醫者，看過無數的母親，為了自己的前途，狠心地不要孩子，甚至，生下來丟在醫院裡的，也大有人在。
他不忍拒絕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孩，她是孩子的母親，有權利讓她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
有這樣一位母親，孩子是幸福的，不是麼？
更何況——
「好了，你們不要那麼悲觀，事情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嚴重。」他扶了扶眼鏡，安撫道。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過來，等待著宣判似的。
「這個案例，跟我以往遇到的有很大不同。一般來說，腦部的血塊，採用保守治療，是極不容易消除的，尤其是這麼多年了。這件事我會再詳細跟進，如果情況樂觀，蘇小姐所說的辦法，並不是不可以。」
這番話讓大家吃了一個定心丸，譚慕宸無法說服蘇綿，只好期待奇跡的出現。
她是他的劫，從青蔥歲月，到而立之年，他能做的，只有聽她的。
「蘇綿，你給我好好記著，如果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從未對蘇綿說過這樣狠的話，上窮天堂下碧落，他都會追隨她。
蘇綿心裡提著一根線，譚慕宸雖然對她噓寒問暖，但是，一句多的話都沒有，蘇綿故意跟他說話，他也只是「嗯，好」一類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詞，臉上始終沒有笑顏。
蘇綿覺得很不習慣，他從未這樣對自己過。一時間，覺得有些委屈，索性不幹了！
「譚慕宸，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跟我說話了？」他依然一臉冰寒，她皺著小臉，「你不愛我了麼？」
立即，兩道霍霍的冰刀，刷刷地向她射過來，譚慕宸的眼神冷冽如冰，她下意識身子一縮，又大著膽子鑽進他的懷裡，扒著不撒手。
就不信，他能對自己生氣多久。她肚子裡還有他的寶寶呢。
想到這一點，她就很開懷，在他懷裡輕輕蹭了蹭——留戀這個男人。
要是以往，她這樣投懷送抱，他一定發狠地把她揉進自己懷裡，然後用力地吻她，讓她透不過氣來。
可是，現在，他覺得，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裡，下意識地收起胳膊，想將她擁住，剛才的事，又在提醒他，懷裡的這個小女人，是多麼讓他操碎了心。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最終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僵住的胳膊，還是將她圈在懷裡。
「譚慕宸，你最好了！」蘇綿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他一定不會捨得對她生氣。
笑意吟吟，毛茸茸的腦袋從他懷裡鑽出來，踮起腳，湊近他，吧唧一口，十分響亮地在他的臉上印上她的口水，然後，衝著他得意地對他笑。
「……」無奈地苦笑，他只能恨恨地掐著她的小腰，用他譚氏必殺技，吻，掠奪的吻，恨不得弄暈她了事。
蘇綿十分配合地回應他的吻，*悱惻……
意亂情迷間，蘇綿忍不住對自己豎起大拇指：此戰結束，勝利者，當蘇女王莫屬！
***
這邊激情四射，另一邊，在醫生辦公室，李副院長向蘇父蘇母瞭解當年事故的情況。
李副院長是腦科權威，加上譚慕宸的特殊身份，a市醫院方面，對此事十分重視，一切以滿足他們的需求為先。
李副院長詳細看了之前核磁共振成像資料，合併蘇綿現在的狀況，他認為，瞭解當年事故的性質十分必要。
他初步分析，蘇綿當初可能不僅僅是意外，思想上還應該受到過衝擊，所以，她大腦潛意識裡，選擇將那一部分記憶忘掉。
面對李副院長的發問，蘇父和蘇母一問三不知，李副院長很生氣：「你們是怎麼當父母的？」
兩人都十分愧疚，當年因為一些事，他們把女兒轉到a市上學，蘇母的娘家在這邊。
當時，他們關係處在最低谷，對女兒就疏於管教，他們也不知道，女兒是因為什麼發生的事故，只知道，醫院打電話的時候，他們都懵了。
匆匆趕到a市，只知道是車禍，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了。
宋語姿回憶起來：「對了，當時是在機場高速出的車禍，十年前，6月10號，那幾天，我家裡出了事，才趕回學校，就得到綿綿出車禍的消息，我記得很清楚。」
門外，正準備推門進來的譚慕宸，聽到這句話，心臟猛地一抽。
那一天，正是他出國的日子。
酸澀的記憶，襲向腦海。
那天晚上，跟蘇綿在教學樓呆了足足兩天兩夜，週一早上的時候，才被管理員發現，送到了醫院。
兩個人都已經昏迷不醒，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機場了，原來，母親派人過來找他，直接帶上了飛機。
在機場，虛弱的他，不時回頭望，希望能看到期待的身影，但是，沒有……
裡面，蘇母憤憤地咒罵著肇事者，情緒難平。
宋語姿繼續回憶道：「我記得交警說，是一輛出租車，在機場高速，因為車速過快，是連環車禍，司機也受了傷，當場牌照被吊銷，因為他車齡不足一年，違規上的高速。」
譚慕宸心裡已經掀起滔天巨浪，6月10號，蘇綿去機場幹什麼？是因為——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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