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夢中的影子，是他麼？ 文 / 梅花三弄
蘇綿是在第三天中午醒來的。
譚慕宸一直守著她，除了上廁所，就連吃飯，也是打電話叫的外賣，其餘時間，不肯挪動一步，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床前，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跟蘇綿說話。
感覺到手心裡握著的小手，似乎輕輕動了動，譚慕宸立馬湊近，蘇綿眼睛並沒有睜開，手指也沒有再動。
他激動地按鈴喚了醫生，仔細檢查過後，醫生解釋：「還沒有醒過來，這只是病人的潛意識作用，算是好事，她可能感覺到外界的刺激了，估計近幾天就會醒過來了。」
譚慕宸微微失望，他還以為，蘇綿聽到他說的話，感動得馬上就要醒過來。
那時候，她看到他的第一眼，會說什麼呢？
她是望著他，眼睛紅紅地喚一聲：「譚慕宸！」她一感動，就會連名帶姓地叫他，充滿感情地凝視他，整個人就感到很滿足。
還是她已經想起舊日的歲月，那些有他，也有別人的日子？
無所謂了，她醒來就好，大不了他再努力一點，讓她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邊，反正，三月初六，他要牽著她走近結婚禮堂，就這麼決定。
送走醫生，他重新坐回*前，兩天沒合眼，卻睡不著。
他打來熱水，絞了帕子，一根一根地擦拭她的手指，像一個虔誠的信徒。
「綿綿，你好像瘦了些，到時候戴戒指估計會松，怎麼辦？要不，我馬上打電話讓師傅來改，否則，就來不及了。」
她的手指纖細白嫩，像細細的蔥尖兒，滑滑的。
「我已經選好婚禮用的場地，就在江城的海邊，你不會怪我沒和你商量吧？要是你有意見，就吭一聲，要不，就來不及了，我就是綁，也要把你綁去，可別後悔……」
他一遍一遍擦拭，編織著他們新婚的畫面，思想有些放空，沒有注意到，她的手指忽然顫了顫，很輕微，以至於，走神中的他，沒有發覺。
放下毛巾，水有些微涼，他準備再去換些熱的，卻似乎聽到什麼聲音。
動作一頓，他甚至不敢轉身，生怕是自己又產生了幻聽。
他似乎聽見，她說話的聲音！
「……」天，他又聽見了！轉過身，狂喜，瞬間席捲了他！
原本緊閉的雙眼，睫毛輕顫，那兩排小扇子，輕輕扇啊扇，扇得他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綿綿，你能聽到我說話了對麼？」他涕淚橫流，激動滿溢，「你是不是醒了，快，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你老公哦，我愛你！」
似乎受到鼓舞，睫毛又是一顫，眼睛尚未睜開，嘴裡卻似乎咕噥了一句什麼。
他把耳朵湊近了，聽見她說：「你好……霸——道……」
她聽到他威脅她，要把她綁進結婚禮堂。霸道的男人！
「綿綿，你真的醒了！」譚慕宸欣喜若狂，激動得有些手足無措，伸手按響呼叫鈴，激動得不能自已。
蘇綿眼睛微微撐開，大概是睡得太久，有些不適應。
譚慕宸伸手替她擋住有些強烈的光線，溫柔地在她嘴角印下一吻，胡亂呢喃：「我，你睡了三天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你這麼霸道，我能不要麼？」聲音依舊微弱，但流暢了不少。
「不能，我就要霸著你，一輩子！」
醫生和蘇父蘇母一同趕到，蘇母也流了淚，是高興的。
握著女兒的手，蘇母歎息：「綿綿，爸爸媽媽對不起你！」
蘇父沉默，看了母女一眼，深幽的眸色帶著後悔。
仔細檢查了一番，醫生宣佈結果，譚慕宸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她還沒有恢復記憶，就是因為血塊壓迫到神經，必須做手術。」
「手術複雜麼？」譚慕宸很擔心，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如果手術的話……
「是啊，這頭部手術……」蘇母擔憂，她聽說，要把腦袋打開，聽起來就好恐怖。
「不用擔心，就是一個微創手術，很快就恢復了。」
三人才鬆了一口氣。
雖是微創，但好歹是手術，心裡還是擔心的，醫生一再保證，不會有生命危險，譚慕宸還是專門打電話，讓安德聯繫這方面的權威人士。
江城市立醫院副院長高峰，是國內腦科第一人，安德很快聯繫到他，回復說，三天後有時間，會趕過來。
譚慕宸本來想馬上飛回江城，但醫生說，蘇綿身體虛弱，本就不適宜長時間乘坐交通工具，而且，她失去的記憶在a城，對她恢復有幫助。
***
譚慕宸推著蘇綿，來到一幢房子前，停下。
房子有些老舊，是四合院的樣式，院子中間的空地上有一排鞦韆，很新。
目測，這裡起碼有十幾年歷史了，牆面有些斑駁，跟鞦韆相比，對比很鮮明。
房子打掃得很乾淨。
「這裡是？」蘇綿忽然感到有些熟悉，但是可以肯定，她沒有來過，難道是失憶之前的事？
「有沒有什麼印象？」譚慕
慕宸俯下來看她，目光柔和。
她茫然地搖搖頭。
雖然有些失望，但他已經有心理準備，柔聲道：「這裡，你曾經來過。」
是麼？蘇綿看著眼前的景物，尤其是那一排鞦韆，似乎看見，有一個小女孩坐在上面，高高地蕩起，咯咯地笑著，應該很高興。
想像那麼清晰，彷彿就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一般。
「這些鞦韆？」她吶吶地開口，它們，與這座房子，很矛盾，一新一舊。
「我讓人做的。屋裡還有。」他知道她喜歡蕩鞦韆。
蘇綿忽然神色一怔，他們認識不久，她並沒有玩過幾次鞦韆，他怎麼知道，她喜歡？
「譚慕宸！」她忽然盯著他，似乎是想把他看穿，「你說以前不認識我？那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他的目光，溫和地凝視她，似乎要把她溺斃在自己的溫柔裡。
「不是不認識，是我不想逼你記起，那場車禍，對你的傷害太大，不好的回憶，我不想你再想。」
「可是，醫生說，你必須恢復記憶。」他把照的片子給江城醫院的副院長看過，他說，手術之前，如果她的記憶能恢復，不做也可以。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太好了！
他要盡量讓她自然地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從最溫馨的地方開始。
他的目光又柔和了幾分，看著她的眼睛，說：「這裡，有你的回憶，我們，曾經在這裡一起呆過，是好的記憶，不會刺激到你，這幾天咱們就住在這裡，希望能對你的記憶有幫助。」
蘇綿很喜歡這裡，放鬆。
進了屋，撲鼻而來的是一陣飯菜香，蘇綿頓時覺得肚子餓了。
「是魚香肉絲！還有糖醋白菜！」蘇綿雀躍了，她最喜歡吃這樣的家常小菜了，媽媽不喜歡做菜，偶爾一兩次下廚，就會做這兩樣，簡單，她卻十分喜歡，因為有媽媽的味道，有溫馨的感覺，所以她十分偏愛。
「小饞貓，就知道你餓了！」他將她抱起，來到餐桌旁。
「先生，太太，可以開飯了！」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端著菜走出來。
太太？！頭一次有人這樣喚她。蘇綿臉頰紅了，連耳朵都紅了。
譚慕宸卻十分受用，給蘇綿夾了菜，向她道謝：「顧嬸，辛苦你了！」
「先生太客氣了，你們喜歡吃，我高興還來不及了。」顧嬸眉開眼笑。
蘇綿一邊忙著往嘴巴裡灌，一邊狐疑地看向譚慕宸，沒空說話。
她一定饞壞了！在醫院，沒怎麼吃好。
譚慕宸*溺地給她添菜，解釋道：「這位顧嬸，以前在附近開飯館的，你以前很喜歡吃她的菜。」
其實，譚慕宸更喜歡自己下廚，做給她吃。但是，這幾天把他嚇壞了，他生怕自己一轉身，她就離自己而去。
他一步也不想離開她，就想起了顧嬸，高薪把她請過來。
「謝謝。」蘇綿朝顧嬸笑笑，吃起碗裡的菜，味道真的很好。
吃完飯，蘇綿才發現，這裡，離一中竟然只有一牆之隔，而且，這裡地勢比較高，透過窗戶，就能看到校園裡那一面爬山虎牆，雖然現在是光禿一片，但是，蘇綿就是認得出。
這一發現讓她十分欣喜，「你說，以前，那裡是什麼樣子？我們，有沒有去過？」
話一說完，發現譚慕宸意味深長地凝視她，臉微熱。
她那樣問，好像很期待，曾經和他一起去過似的，她知道，去那裡的，大多數都是早戀的情侶。
「去過，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那裡。」看著她驚詫的表情，他笑，「我對你一見鍾情！」
怎麼可能？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算算時間，他不是喜歡了她至少十年？
蘇綿驚訝得張得大大的嘴巴，忘了合攏，他輕柔地撫摸她的臉頰，逗她：「快塞得下一個鴨蛋了！」
她連忙合攏嘴巴，不好意思地捶他一下，難以啟口，緩緩地，一個一個字問：「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
「如果，我說我們是情侶，你相信麼？」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相信！」
她很開心，看他的表情，可以確定，他真的很喜歡自己的，這麼優秀的男人，她怎麼可能不喜歡他呢？
而且，她想起，自己經常做的那個夢。
如果他們是情侶，那是不是代表，她夢裡那道身影，其實就是他？
她看著譚慕宸，從上到下仔細看了個透，譚慕宸的身材很健壯，而夢裡那個影子，似乎比他要瘦一些，個子矮一些。
不過，這也可以解釋，當時人年少，過了十年，他長高長壯了一些也很正常？誰能保持一輩子都是原來最初的樣子？
他們當初一定很相愛，所以，即使失憶，她還是忘不了他？
「老婆，你老公是不是很帥？」譚慕宸的聲音有些黯啞，被她這樣的目光看著，就像她纖嫩的小手，一一拂過他的全身，讓他很舒服。
蘇綿眼珠一轉，道：「帥，比蟋蟀還帥！」
 
本來打算告訴他這個，但看他的樣子，要是知道了，還不更得意忘形？
就不說！她狡黠地想。
「小壞蛋，想什麼呢？」他抱著她，把她放到自己的膝上。
「不告訴你！」
「敢瞞著我？嗯？」他半威脅地欺近她，作勢要吻下去，她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勇氣，索性一把拉下他，四唇相接。
「小妖精！」他用力地揉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她這幾天身體有些虛弱，根本就不敢碰她，她一定是知道自己疼她，故意看他出糗。
「你才是妖孽！」她眼神迷離，明顯已經動情，譚慕宸喉結嚥了咽，呼吸開始紊亂。
「呆子！」她紅著臉，湊近，吻了下他的喉結。
這麼明顯的暗示，他怎麼會不懂？
「老婆，可以嗎？」
她閉了眼，猶如一朵任人採擷的花，嬌艷欲滴。
他不再壓抑，狂熱地吻住她，抱著她起身，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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