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三章 涉世的結局（下） 文 / 葉星雨

    就在柳靖靖衝出去的一剎那，她的妹妹柳婧婧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雙手在胸前快速結出了一道法印，一股柔和的碧光跟上了柳靖靖，並將她包裹在了裡面。

    當那碧光脫離柳婧婧的雙手之後，柳婧婧瞬間就開始蒼老起來。整個人立刻佝僂彎下腰去，滿頭烏黑的長髮也立刻開始出現白色的痕跡，嬌嫩的肌膚開始漸漸的褶皺起來。隨著柳靖靖出去的時間越來越長，柳婧婧的頭髮完全變白，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般。

    孫祥本來只是看著柳靖靖衝過去，臉上露出那種很欠揍的笑容。

    在他看來，柳靖靖這樣衝過去，完全就是自殺的行為。沒想到的是，柳婧婧和她的姐姐雖然無法進行交流，但只需要看到彼此的行動，就已經知道她要去做什麼了。因此，柳婧婧直接將自身的生命本源，籠罩在了她姐姐的身上，為她護送到孫祥的身前。

    對於柳靖靖的行為，孫祥本來是不屑的，在他看來，也根本就無法傷害到自己。

    但當柳靖靖衝到他的面前的時候，柳靖靖的身體上，驟然出現了一道道的碧色光芒，和柳婧婧用來保護她的生命本源，竟然是相同的顏色。

    也正是因為這樣，孫祥瞬間雙目一凝，臉色巨變的情況下，也立刻開始急速後退。

    可惜，在這個絕地修羅裡面，有著柳婧婧施展的天絕咒術，他無法使用妖幻空間，也難以使用妖靈之力。在他後退的過程中，柳靖靖也一直都在追著他的腳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並沒有拉開太遠，最多不到一米左右的距離。

    就在絕地修羅空中的白芒不在出現的那一剎那，衝過去的柳靖靖身體猛烈地產生了強大的爆炸。炸開的，雖然是柳靖靖的身體，但卻沒有出現血肉橫飛的場面。並不是因為她自己可以控制，而是所有被炸飛出來的血肉，在瞬間就被白芒消化掉了。

    柳靖靖引爆了自己的生命本源，孫祥始終都沒有逃離爆炸的範圍，他身外的那一層透明的壁障，幾乎是在那一剎那間，就完全的崩碎了。

    「瘋子！你這個瘋女人！」

    孫祥的驚恐，已經無法拯救他，無法使用妖靈之力的孫祥，在最後數百道的白芒之中，逐漸的被吞噬消滅。

    而在這個時候，絕地修羅終於徹底消失，我們又再一次出現在了那個小山坡之上。

    在這個小山坡的上面，一切都沒有發生改變，唯一改變的，就是曾經在這裡的人。

    半夜在這裡的人，有我、紫雲、陸天雅、柳婧婧、柳靖靖、鄭雲非、孫祥、張凱隆八個人，但現在已經只剩下四個人了，其中柳婧婧也已經完全變了模樣。現在的她，連站立都沒有力氣，完全是仰倒在陸天雅的懷裡。

    此時，正是太陽初升的時候，夏天的太陽在不到五點的時候，就已經升起來了。

    紫雲拉著柳婧婧的手，說道：「為什麼那麼傻，要消耗自己的生命本源，去幫助你的姐姐？其實，就算你不出手，你姐姐一樣可以將孫祥的壁障爆破。」

    柳婧婧現在很是虛弱，眼睛微睜。

    「紫雲姐姐應該知道的，就算我不消耗自己的生命本源，在姐姐自爆了生命本源死亡之後，我同樣是不可能活下去的。與其為了一時的苟活，還不如助我姐姐一臂之力。萬一，姐姐一個人無法做到的話，那麼孫祥就很有可能逃走。日後，將會有更多的人，死在他的手上。所以，我必須要那樣做。」

    陸天雅雖然很剛強，但在這個時候，忽然落下淚來。

    「我並不在乎是否拯救了更多人，但我只知道，你和你的姐姐，用生命替我為表哥報了仇。也許你們都不知道吧，我真正喜歡的人，從小到大都是我的表哥，只可惜我並不敢告訴他而已。」

    人生，往往就是這樣的有趣，又這樣的新奇，總會有你所想不到的事情。

    但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那個心情，再去理會陸天雅到底喜歡的是誰。我甚至都不知道，該對柳婧婧說些什麼，如何去安慰她一下。

    「星雨，你就不打算和婧婧妹妹說些什麼嗎？」紫雲問道。

    「我……」我看著柳婧婧，卻說不出話來。

    所謂的看淡生死，原來我只是看淡了自己的生死。對於身邊的人，恐怕只要是有情感的人，就永遠都無法看淡生死。柳婧婧雖然與我沒有過多的接觸，只是她在暗暗的喜歡著我。可不管是出於任何原因，我都是不希望這樣的一個柔弱女孩子，就這樣死去的。

    柳婧婧聲音越來越小，倒是先開口了。

    「紫雲姐姐，不要再問他了，不管他是否喜歡我，但至少我自己愛過，他現在的心裡應該也是很不舒服的。在我即將離開的時候，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關於剩下的那二十個人的生命的。」

    這時，我們才想到，一切都消失了，柳婧婧姐妹也要全都離開人世。那麼，依靠她的術法活下來的那些人，是不是也會因此而死亡。

    紫雲已經只能將耳朵靠在柳婧婧的嘴邊，才能聽到她說的話。

    「姐姐的死亡，將會造成所有她佈置的陣法失效。想要將那二十個人救回來，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我的靈魂催化成無意識的魂絲，給他們注入本命之源。這樣，我的魂絲，會完全激發我曾經施下的術法，破除鄭雲非秘術帶來的厄運。」

    這些話，是紫雲說給我和陸天雅聽的。

    在說完這些的時候，柳婧婧就已經死亡，紫雲用自己的靈力將她的靈魂包裹在了手裡。

    「不能這樣做！」我很堅決地說道。「難道我們要用一個人的徹底消失，來去救另外的人嗎？這樣的話，不一樣等同於在害人？」

    陸天雅看著紫雲手中的柳婧婧的靈魂，也歎了一口氣。

    「葉星雨說的對，為了救人而讓柳婧婧的靈魂徹底消失，並不是人道的。那二十個人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要知道，當初既然選擇接受秘術的洗禮，就應該要為了自己的選擇，而付出應有的代價，雖然這代價沉重了一些。」

    紫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也不希望這樣做，但這是婧婧妹妹的最後遺願。我想，這大概是她能夠為了她的姐姐贖罪，做的最後一點貢獻了。那二十個人，確實要為他們的選擇付出代價，但並不一定非要讓他們去死。既然方法已經有了，我認為，還是不要辜負婧婧妹妹的遺願，這樣她在天之靈也會安心的。」

    我和陸天雅全都沒話說了。

    之所以不希望這樣做，無非是因為我們對柳婧婧的一個想念。但是，紫雲說的也是有道理的。

    先不說是不是柳婧婧的遺願，事實上，用一個靈魂來就會二十條人命，怎麼看都是值得的。因此，接下來，我和陸天雅也沒有再次反對。更何況，那二十個人，還都是陸天雅村子裡面的人，並且都是和她一樣的同齡人。

    柳婧婧的屍體，被我們就地埋葬了。

    救治那二十個人的過程是很正常的，因為陸天雅的關係，那些人的父母當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起來。不管陸天雅說的方法是什麼，他們都會試一試。將所有的人都集中起來之後，紫雲施展靈力，將柳婧婧的靈魂催化成魂絲，分別注入了他們的生命之源裡面。

    怪異的病症，只要有了正確的方法，幾乎可以在瞬間就使人好起來。

    這些人雖然得病有一段時間，但身體都還是不錯的，在解除了那秘術帶來的厄運之後，除了他們的智力又回到了之前的水平之外，倒也沒有什麼損害。送走了所有的人之後，我、紫雲和陸天雅也就返回了縣裡。

    紫雲問我們兩個，「知道為什麼，柳靖靖在最後的時候，說這就是涉世的結局嗎？」

    我和陸天雅當然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紫雲便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她所說的涉世，包含了兩個含義。第一個，是像我這樣的靈物，以及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精靈等等非人類。第二個，則是那些擁有神通，修仙、修道、修佛等人。本來，在人世間就應該只有人類的生存規則，本不該有這些存在。但往往世事變遷，很多奇異的事情都可能會發生，任何能人異士也都會出現。不過，縱觀數千年來，所有這樣的涉世一類群體，幾乎都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柳靖靖所說的意思，就是我們都會變成那個樣子，最後不得善終。在絕地修羅裡面，至少已經有五個人，驗證了這一點。」

    陸天雅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對她來說，只是學會了一些武術，還算不上這一類人。

    而我，卻是心中暗驚。

    「如果按照這個規則和說法，難道以後紫雲你，也會……」

    「哈哈，誰知道呢！」紫雲忽然笑了。「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數千年前的我，不是也曾經輝煌，也曾經被封印。如今能在人間流連，哪怕然後再次出現變故，也沒有遺憾了。」

    「說的對！」我的心中也豁然開朗。「人活百歲，終有一死。只要活的開開心心，這一生這一世，也算是對得起自己了。還管它以後會怎麼，只要現在是美好的，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

    當我和紫雲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不是我們不想快點兒回來上課，而是因為紫雲從天晚上到最後給那二十個人施法，消耗了太多的靈力。想要使用妖幻空間，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只要是一路坐車回來的。

    這天是星期一，上午是有課的。我和紫雲竟然全都沒有原因的曠課，使得老師很是氣憤。就算是學習再好的學生，如果總是出現這樣的現象，那對其他同學是會產生很壞的影響的。因此，老師再次將我們請到了辦公室裡面。

    由於事情的特殊性，我們都沒有和老師說，任憑老師對我們進行了很嚴厲的批評。

    好在老師並沒有對我們作出處分，也算是對我們兩個的特殊照顧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暑假已經即將要過去，學校會在最後的十幾天內放假，然後正式開始我們的高三上學期。這幾天裡，學校內失蹤了鄭雲非、柳靖靖、孫祥和張凱隆四個人，儘管聯繫了他們的家裡，都沒有取得消息。

    我和紫雲雖然知道他們到底怎麼了，可這件事已經沒有必要在提起，也就沒有對任何人說出去。校方和警方，都曾經對我和紫雲進行過詢問，但我和紫雲都很是巧妙地將事情隱蔽了過去。陸天雅也受到了詢問，她也沒有提那天晚上的事情。實際上，在他們四個人裡面，包括柳婧婧，只有張凱隆的家裡追究了一段時間。

    與此同時，在放假的那一天，我站在學校的門口，對紫雲說：「紫雲，我想，我大概要離開校園了。」

    紫雲並沒有表現出驚訝，只是淡淡地問我：「你真的決定了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自己在這裡學習了兩年多的校園，說道：「是的，我已經決定了。或許，我們繼續學下去，可以有更多的機遇和發展。但是，這裡已經讓我厭倦，讓我開始討厭學校裡面的生活。晚上對著那兩個空下來的床鋪，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其他人，總覺得已經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我並不勸你，也不阻攔你。」紫雲平靜地說道。「每個人都會走自己的路，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其實，就算不離開這裡，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恐怕我也要在家鄉那邊處理一些事情。」

    「你說的是我們的村子那邊？」我有些驚訝，「還有什麼事情是需要處理的？」

    「從我被你帶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年的時間。十年，是一個重要的時間段，有一些事情，現在也應該讓你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