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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9、兩雄會,論道殺機現 文 / 善文寨

    暖洋洋的簡房內,公孫賈看著一案的美食,微微笑道:「賈,今日冒雪、冒昧前來登門,僅為冬日寂寞無趣,陡然想起:朝聞道、夕死足於的話來,望先生體諒!」

    公孫鞅哈哈一笑,熱情的指著一案的美食:「鞅,已用行動來真誠的恭迎先生了。》.鞅對先生今日登門,是欣喜異常啊!定會知而盡言,讓賓主盡歡。不知先生認為若何?」

    公孫賈哈哈笑道:「善。真乃五羖大夫也!賈直言相問了。」

    公孫鞅拱手一禮,微微笑道:「請!」

    公孫賈收起笑容,一臉肅穆的緩緩開場:「賈,觀先生事秦近兩年,方知先生志鴻鵠也。然,七國之中唯秦弱,何以給先生扶搖九萬里之強風?故,請問先生!為何不選他國?」

    公孫鞅瞇著眼睛看著公孫賈,飄渺的談起:「先生想必是繆讚了。鞅雖非鴻鵠,但知:不是所有的鴻鵠都能扶搖直上的。他需要諸多條件,比如數十萬里的遼闊天空,比如強健的翅膀,充足的食物,善於搏擊風雨的技能等,若缺其一,何來扶搖直上?

    先生是智者,當然知道個中三味。請先生一覽天下!唯秦飢寒交迫,其它均富貴也。富貴者思其*欲,富貴治國則思其穩妥。一個穩妥之國,能容許一隻鴻鵠扶搖九千里嗎?當然不會,最多把這只鴻鵠豢養起來,關在籠子裡欣賞把玩,最終讓這只鴻鵠老死或憋屈而亡。

    饑寒著則起盜心。他不起盜心就要餓死或者凍死,反正一死,不如一搏,說不定就改變了自己的生存環境,變成富貴之人。故,天下唯有秦國公,發出了《求賢令》。既然秦飢寒交迫的起了盜心,在召喚能盜之士,而鞅恰巧又是能盜之人,最拿手解決衣食足之難。你情我願的,鞅為何不事秦?難道在他國被君豢養在籠子裡,憋屈而死?」

    談到這,公孫鞅突然止住,拿起一塊鮮美的炙肉,舉起來在公孫賈眼前晃了晃後,放下。再端起一盤玉黍稷餅,請公孫賈吃!請後微微一笑:「炙肉雖美,但、只能讒眼,玉黍稷雖粗,但、卻能果腹。在果腹和讒眼之間選其一,鞅選果腹也。不知先生若何?」

    公孫賈拱手一禮後,侃侃而談:「聖人之道,君子不言利。先生卻反其道而行之,言簡意賅,震耳發聵呀!賈、今日方明先生之意,深感欣佩!但,治國之道,縱觀史簡,均為抓綱摯領、綱舉目張的抓大放小,從上而下的治理一國,方能使國強民富。可,賈、觀先生治秦,和選擇秦國一樣,也是反而道之,放大抓小,張目不舉綱。難道先生是不知,還是欺秦無人?從先生才學而看,肯定盡知,從先生事秦近兩年看,斷不是在欺秦。故,賈、深感疑惑,百思不得其解也?請先生教賈!」

    公孫鞅將含在嘴裡的玉黍稷餅,幾口嚼完後,端起酒觴,用酒將餅渣衝下喉後,拿起食巾擦了擦嘴,才緩緩談道:「治國如烹小鮮。不同的食材,就要用不同的烹法。若千篇一律,就不可能有各種食材的美味了。治國同理。史簡所記,均是成法。如穆公與五羖大夫,周王與姜尚公等。但觀閱史簡後,先生可發現有今日之秦國的國情治發嗎?反正,鞅是沒有看到。

    今日之秦,窮苦異常。窮到連天下不把秦當國,連一年一度的國君會盟,也拒絕秦國公參與。窮得連魏國佔了秦河西富饒之地後,連邁邁腿就可獲得六個河西大的渭水平原之**,都無。嫌邁邁腿的勞累,換來的地不划算!當今天下,誰不知秦?蔑稱秦為狄戎,民不知初禮,男女不分,老少不分,身無寸縷,鍋無夜食,跟野人無二。在這樣的國家裡,雖有先生這樣的大才、智者,可更多的是,連活下來都艱辛的秦民。請問先生!在這樣的條件下治國,何為綱?何為大?是聖人所言的禮法呼?還是治國的棟樑貴族、官吏呼?請先生教鞅?」

    公孫賈一怔,愣了愣,無意識的抿了口酒,吃了口肉後,也用食巾擦擦嘴,才輕嗯一聲,言道:「知史而不信史,懂聖人言而不聽聖人言,方真學問。先生之言讓賈無法回答,但先生之事,賈、依然不解。那些寸麻、粒粟的小事,真能救我秦呼?請先生教賈!」

    公孫鞅心想,你就裝吧,不就想摸清我的老底,好來置我與死地。嘿嘿,我不怕。怕就不來,來了就有法對付你。公孫鞅揚揚眉毛,微微笑談:「鞅,是個破落的衛國公族。打小家道中落,盡知食不飽肚、衣不裹腹之時,人是不會講禮,而只會盼著吃飽穿暖。誰讓他們衣食無憂,他們就跟誰賣命。因為這些人只明白一個理:吃飽穿暖才能活著,活著才有好日子等著。這就是鞅只抓小事的理。分室分炕是為讓每個成男成女,都擔起把自己養活的擔子來,讓盡可能多的秦民,投入到吃飽穿暖的農耕之中。只有他們親手養活了自己,親手掙來了財富與榮耀,他們才會珍惜,才會感激帶給他們這一切的秦國公,才會為保住自己的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為秦國公拚命。等他們由窮變富了,就會對他們過去如豬狗般的生活,感到羞愧和恥辱,就會自動的學禮儀,講羞恥,明事理。倒是,秦自強也。」

    公孫賈聽得是一身冷汗啊!心中的擔憂也脫口而出:「這些由窮變富的人,為保自己的富貴,既能為秦國公拚命,但、更會為直接帶給他們一切的先生,而拚命。故,等這些人知初禮,明事理之時,就是先生在秦大功告成之時。屆時,先生何患無禮制?何患無官吏?

    公孫鞅先生!如此方略,真令賈、為秦之貴族、官吏膽戰驚心!先生如此坦誠相告與賈,就不怕賈,為了自身和秦之貴族,一劍殺了先生嗎?」

    50、公孫鞅,請令巡秦西公孫賈這句:「就不怕賈,為了自身和秦之貴族,一劍殺了先生?」的話後,哈哈笑了起來,邊笑邊手指著公孫賈,倍感興奮的說道:「對先生今日,終將鞅當為平等相看的大敵,鞅陪感欣慰!」說著就拱手謝道:「鞅就此謝過!」

    公孫賈一愣,馬上拱手回到:「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賈、雖鑽研聖學,精帝王正學,但、不是拘泥之人;故

    、能三省吾身,知昔日小覷先生,方養虎為患,讓先生終站秦之一席。痛定思痛,方有今日登門之舉。賈、即將先生當平生大敵,欲殺之乃真心也。」

    公孫鞅雙手舉起酒觴,對公孫賈遙遙一禮後,歡笑而談:「殺之鞅而後快,鞅信。但一劍殺死鞅,不信。正如先生所言:先生乃當秦聖人之學大家,善以智謀敗敵,講究的是堂堂正正的帝王大道,整可自毀名聲以力敗敵?這是其一也。

    其二,放眼前秦,能與先生鬥智搏謀者,唯鞅也。在鞅與先生未鬥出個輸贏,搏出個勝敗來之前,鞅若身亡,先生之智、之謀,將何以展現?故,先生不僅不會一劍殺死鞅,反而對鞅愛護有加,惺惺相惜。

    其三,由于先生之錯,小覷鞅才,而未當平等對手相待,故錯失南郊殺鞅之最後機會。以先生之智,不難看出:當今之秦,能殺鞅者,唯秦國公也。而今之秦公在天子未致伯時,絕不會殺鞅。天子致伯後,又要向天下兌現《求賢令》之偌言,與鞅分土,更不可殺鞅。唯能殺鞅者,為新繼位之秦國公也。」

    公孫賈哈哈一笑,搶過話來:「先生秦內分土,新公豈能容忍天有兩日?是其一也。先生因收復河西祖業、天子致伯,而在秦如日中天,秦民長期知先生而不知公,新公年青氣盛,豈能容自己躲在先生身後?是其二也。先生在秦變法成功,必得大批黔首相助;這些變法得利的新貴,必將取代大批舊貴,那些失去榮耀與權勢、財富的貴族、官吏,在壓抑多年後,經賈等之人,鼓動,又得新公背後支持,屆時,先生想不死都難啊?這是其三。」

    談到這,公孫賈突然站起,拱手而問:「先生既然如此明瞭,為何還要如此?請教賈!」

    公孫鞅爽朗的一笑:「先生不是魚,焉知魚之樂?」

    公孫賈一聽,黯然垂首,一個長鞠致禮後,挺起腰身,堅毅的抿嘴告辭:「賈、今日登門,方領:朝聞道、夕可死之美也。請先生勿忘,賈、時刻盯著先生,只要有一絲縫隙,賈、就會趁機而入,欲置先生死地而後快。告辭!」

    公孫鞅拱手致禮回到:「鞅,謝過先生的叮囑!鞅會在睡覺時,也只閉一隻眼的。用另一隻眼來,防備先生。請先生一路走好!鞅,恭送先生!」

    在側房充當女主人,關照兩位男人飲食的織娘娘,先是美滋滋的當著她的女主人。可她越聽越驚心,越聽越渾身顫抖,聽得胸前背後都直冒冷汗!天啦!男人怎這樣?特別是她最後看道這兩個男人,這兩個都欲置對方於死地的男人,竟像老朋友似的,謙恭有禮的出了簡房。她才喘喘不安的走了出來,著手用收拾食案,來掩飾自己拿慌亂的內心。

    可等公孫鞅一進來。她馬上如受驚的小鳥,撲入公孫鞅的懷裡,抱住公孫鞅後問道:「哥!遲早要死,我們離開秦吧!我有很多很多的金,足於我們找你安靜之地而終老。哥!答應妹吧!妹不願哥在如此險惡之地,連睡覺都要睜只眼睛的活著。」

    公孫鞅手著撫織娘娘,呵呵笑道:「嚇著了?你不是膽大包天的嗎?」

    織娘娘將臉埋在公孫鞅的懷裡,搖著頭喘息到:「嗯!我是膽大包天,可那是在不知道你們男人如此陰險狡詐時。今日一席話,讓我明白了女人為什麼不如男人了。走吧!哥!」

    公孫鞅喟然長歎道:「走不了。這是男人的樂趣,離開了秦這個充滿搏擊的戰場,我的人生還有何趣、何樂?放心吧!你不是沒有聽到:要新公才能殺我。現你弟才二十二歲,我大他十八歲呢,新公繼續之時,我一生也早到盡頭了,何懼之有啊?放心,哥清醒著呢!」

    第二天。公孫鞅驅車前往秦公府,拜見秦國公。

    秦公在簡房一見公孫鞅,開心的眉開眼笑,等公孫鞅一行完拱手禮,就起身離席,一把執著公孫鞅的手,笑道:「先生怎知寡人正盼著先生前來?」

    公孫鞅一愣,回到:「不知啊。主公!臣是來請主公准許:臣欲前往秦西巡視!」

    秦公失望的一笑:「哦,寡人以為,先生與公孫賈一樣,前來與寡人商討墾區方略的。公孫賈昨日要進饗食時才離開。他離開時告知寡人,說你今日定會來拜見。只不過不是他說的來商討墾區方略,而是來找寡人辭行。但不管怎麼說,先生還是來了。請跽席!」

    「謝主公!」致謝後,公孫鞅跽席拱手奏道:「主公!秦西乃是秦之發祥地。雍、岐之地封地眾多,人口密集,土地肥沃,但、秦民貧困、黔首土地稀少,的確是富民強國最難之地。封地貴族與黔首爭田,層出無窮,現黔首戶均不足二十畝,而貴族人均二十井、兩千畝矣。秦西三千貴族,擁有十五萬奴隸;四十萬戶黔首,過兩百萬人;在一偶之地相爭,讓人堪憂啊!故,臣想到秦西推行分戶、分室、分炕,移民四十萬戶,八十萬人以上,讓秦西黔首人均佔地,從四畝提高到七畝。再用農技幫秦西提高收穫,以減少貴族與黔首之爭。這一來,秦西現有一千四百萬畝良田,就算只增產半斛,也是我秦多收糧食七百萬斛,可多得七十萬金。這讓貴族與黔首都享受到變法的好處後,其它之地若跟著學之,主公大業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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