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拙計的演技啊 文 / 假設
「哈哈哈哈……」一句話都沒能接上的袁鶯笑破了功。
風宵陽一臉茫然地抬頭四顧，「是不是哪裡不對？」
有一道男聲在一片憋笑聲中顯得格外尖酸，「不只是哪裡不對吧，是哪個地方都不對吧！」
風宵陽往聲源看去，導演助理正一臉幸災樂禍的站在那裡。
方石玉輕咳一聲，皺眉揮散大家，「全部都聚在這裡幹什麼？有什麼好看的？時間也差不多了，都去吃飯！」
導演發話，誰還敢留在那裡，全都散了。
導演助理雖然覺得還沒看夠風宵陽的笑話，但終究還是不敢忤逆方石玉的意思，只能恨恨地瞪了風宵陽一眼離開了。
袁鶯的臉色有些尷尬了。
方石玉臉色難看地走過去問她：「怎麼？真覺得自己有本事了？演戲演得好了？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跑過來在新人身上找優越感了？你自己才剛入行，不過演了幾天的戲，就高興得不記得自己姓什麼了？誰讓你過來的？回去！」
袁鶯臉上一白，瞬間就笑不出來了，她看了一眼表情淡然的風宵陽，咬了咬唇，說：「我不是故意的。」
袁鶯一走，方石玉就控制不住自己崩潰的表情了，「風少，你要是有空的話，多多看這一類的古裝劇學習一下吧……」
風宵陽很認真地聽著建議，「好，有推薦的嗎？回去我讓封臣放給我看。」
聽到『封臣』兩個字，方石玉眼皮就立馬一抽，以為風宵陽是搬出封臣來警告自己了，「這個……要不我改天送一些古裝劇dvd和演技學習視頻到你那裡去？」
風宵陽欣然同意，「嗯……送到那個，唔，英豪公寓就好了。」風宵陽差點忘記封臣的住處叫什麼名字了。
方石玉看著風宵陽的目光一下子就變了。
誰不知道封總的住所一直都是英豪公寓從未變過啊！最重要的是，雖然聽說封總身邊來來去去的情人眾多，也沒見帶了誰回家啊。
「方導還有事嗎？」風宵陽問。
周圍的人都走光了，這個時候正是正午吃飯的點兒，工作人員已經在派發盒飯了。不能對戲的風宵陽感覺到了寂寞。
方石玉連連搖頭，「沒了沒了，風少自便吧，要是在這裡覺得待著無聊，可以先回去。」
就算是同意了風宵陽進劇組，方石玉也純粹是看在封臣的面上，他完全沒將風宵陽看在眼裡，他不覺得風宵陽適合做演員。自然的，沒有了期待，也就不會去過多要求。
風宵陽環視了一下片場，這個地方對於他來說還是帶著新奇的，仔細想了想，風宵陽說：「我在這裡看看別人怎麼演。」
方石玉心頭一鬆，只要風宵陽安分地做自己的事就好，他還真害怕風宵陽找袁鶯的麻煩，萬一鬧得封臣都出面了，那整個劇組都別想好了。在娛樂圈待久了，方石玉見過的這樣的例子也不少，多少金主為了一個藝人就鬧得整個劇組都風風雨雨。
風宵陽在公寓就吃了不少東西，這個時候壓根就不餓，倒是轉頭看見宋青青還杵在那裡，他問她：「你吃午飯沒？」
宋青青尷尬地擺手，「沒，我下午回去一起吃吧。」她還有點愧疚，剛才那些人嘲笑風宵陽的時候，她竟然沒有站住來維護他。
「你不餓嗎？」風宵陽驚訝。
宋青青當然餓了，但是他們今天才來劇組，一個鏡頭都還沒拍呢，總不能就去拿劇組的盒飯吃吧？怎麼看怎麼像是專程過來蹭盒飯的=口=
風宵陽看了她一眼，突然起身往劇務那邊走。
宋青青驚了一下，連忙喊：「哎宵陽，你去哪兒啊？」
「可以給我一盒嗎？」劇務正在分配盒飯，突然聽見這麼一道清泠的聲音傳入耳中，她抬起頭就看見面前穿著普通黑外套，頭上拉著兜帽，額前垂下幾點碎發的美少年。
「哎？……好！這個，一盒……一盒夠了嗎？」劇務愣愣地拿著一盒盒飯遞過去，臉悄然地就紅了。
風宵陽接過盒飯，態度禮貌，「謝謝。」
「不、不謝。」劇務說話都變得有些磕巴起來。
剛才他們都看見了風宵陽跟袁鶯對戲的一幕，雖然心底對風宵陽這個新人不屑，但是等人家走近了，又被不由得驚歎風宵陽相貌出色。
風宵陽拿了盒飯就往回走，宋青青瞪大眼，看著他拿著盒飯走回來，「你……你幫我拿的？」
風宵陽點點頭遞過去，「我上午吃了很多食物一點不餓，但是你沒吃。」
年輕女孩兒普遍都是很容易被感動的，宋青青拿著盒飯，就差沒對著風宵陽熱淚盈眶了，她絕對想不到風宵陽不吃盒飯不是因為太飽，而是因為打開看了一眼他就興趣缺缺了。
色香味都不俱全，他才不吃呢，還是留著肚子回家吃布丁好了（﹃）口水。
宋青青在小板凳上坐下來，小心翼翼地捧著盒飯吃得很香，吃幾口還不忘跟風宵陽聊天。「宵陽，我怎麼覺得剛才方導對你的態度好了很多。」
風宵陽「嗯」了一聲。
宋青青只能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你為什麼說方導都要聽你的話啊？方導為什麼怕你？」
風宵陽搖頭，「他不是怕我，他是有把柄在我這裡。」方石玉害怕封臣，
，也害怕那天跟男人吵架的那些話被洩露出去。流言可以殺死人，用那天那個男人的話來說就是到時候方石玉會身敗名裂。
宋青青嚇了一跳，連飯都吃不下去了，「你你你……你不會專門找了人家的什麼把柄去威脅他吧？這……這是犯法的？」
風宵陽眨眼，無辜道：「我從來不威脅人，是他自己心虛，所以處處都害怕得罪我。」
宋青青臉色還是不大好看，吃飯都沒什麼胃口了，「你看，你才剛剛進劇組，就又得罪導演，又得罪導演助理的……」
風宵陽不滿地打斷她，「我沒有得罪導演，他現在欠我一個人情呢。導演助理本身品德有問題，這樣的人得罪也就得罪了，難道還要我對他處處忍讓嗎？」『謙讓』二字從來都不是國師的處事準則。
「你好，介意我坐在這裡嗎？」
風宵陽和宋青青一起抬起頭，面前站著一身藍色清朝阿哥裝的青年，青年正微微笑著，手裡拿著盒飯。
宋青青一下子就驚叫著站了起來，「房、房驍！」
風宵陽撇了撇嘴，他不喜歡清裝和阿哥頭，禿瓢加清裝一點兒古韻都沒有。
房驍目光還放在風宵陽身上，他態度很好地又問了一遍，「我能坐你旁邊嗎？」
風宵陽把頭轉回來，對上房驍的雙眼，見他眼裡滿是真誠而沒有別的東西，思索幾秒鐘點了點頭。
房驍挨著風宵陽坐下來，打開盒飯，拆開一次性筷子，一邊和風宵陽說起了話，「剛才你和袁鶯對戲我看見了，以前沒有過演戲的經驗？」
風宵陽點頭。等這個叫房驍的男人挨著自己坐下來了，風宵陽才發現他其實長得也很好看，他的笑容讓人直接聯想到『溫暖』兩個字。
「不是科班出身嗎？」房驍問完就往嘴裡塞了點兒米飯。
風宵陽不明白科班是什麼意思，一臉懵懂地看著房驍。
房驍被他的眼神逗笑了，「我看你似乎沒什麼經驗，等會兒跟我一起對戲吧，我教教你。」
「好！」風宵陽一口答應下來，雙眼發亮，看著房驍的目光一下子友善了許多，「謝謝。」
房驍輕笑一聲，「不謝。」
旁邊的宋青青頓時有了一種風宵陽很快就會把自己賣出去的錯覺。
房驍吃完飯就來履行了自己的話。
宋青青也三兩下吃完了飯，頗感興趣地旁觀他們對戲。這個時候不少人還在吃飯，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動作。
房驍整理了一下衣擺，問風宵陽：「台詞都背得住嗎？」
風宵陽自傲地點頭。
房驍擺出了信任的態度，微微一笑，「我來演富家少爺，你演女主角珠兒，怎麼樣？」
風宵陽皺起眉，「我不想扮女人。」這太有損他國師形象了！
房驍不急不忙地說：「可是你演不好富家少爺這個角色啊，那我就先演給你看看。」
「好吧……」風宵陽不情不願地別過頭撇嘴。
這一段演的是，富察珠兒已然被皇帝下旨嫁給九阿哥，在成婚之前富察珠兒不得不先回到娘家府中，然後從娘家出嫁。申亦枝知道之後趕到了富察府上，與富察珠兒偷偷見面，最後卻被富察老爺知曉，派人將他打一頓趕了出去。
申亦枝要表演出為了富察珠兒已經相思毒入骨，變得憔悴羸弱，但是仍舊願意為珠兒做出任何事的癡狂。
房驍看到風宵陽的第一眼就覺得他其實並不適合演這個角色。
雖然都是嬌生慣養的形象，但是風宵陽的氣質清冷，面部表情不多，完全不像是會為愛癡狂的人，而且偏偏他又是個新人，本色出演都做不到。
房驍在心底搖搖頭，正了正臉色，突然變了表情和動作。
「珠兒！我……我很想你……」房驍動了動唇，昔日小公子的氣焰和張揚多已經被磨平了，他看見自己心愛的人，只有相愛卻不能愛的痛和踟躕。
風宵陽愣了一下，對上房驍深情又痛苦壓抑著火焰的雙眸，猛地反應過來，乾巴巴地念著富察珠兒的台詞，「你什麼都別說了，你還是快走吧，事已至此，我希望你忘了我，給我們彼此一條生路。」
旁觀的宋青青聽見風宵陽這麼個念台詞的方式，都忍不住嘴角一抽，表情有點崩壞。
房驍彷彿沒有看到風宵陽的拙劣表現一樣，他入戲很深，繼續演繹著申亦枝這個角色。
「生路？什麼叫生路？我沒有了你，那就是一條死路……」申亦枝雖然出身富貴之家，但是性格較為軟弱，就算是面對珠兒說出了這樣的話，他也只是一臉悲慼地看著珠兒，眼裡寫著滿滿的不捨。
「你也可以娶妻生子，你也可以繼承家業，你也可以過你的平凡生活，為什麼偏偏要執著於我呢？我們已經沒可能了，我要嫁人了，我要嫁給天潢貴胄了，你走吧，萬一被發現了，到時候不僅你死，我也得跟著你死。」風宵陽繼續乾巴巴地念台詞。
有了跟房驍的對比，風宵陽才知道自己的演技真的很拙劣，一時之間還有些臉紅。
「那……那我們就一起死？」房驍眼裡流露出了茫然和絕望。
「好精彩！好棒！」宋青青控制不住地拍掌大叫。
短短幾句台詞就
被房驍演得活靈活現，完全成了那個劇本裡的申亦枝。
風宵陽呆呆在那兒站了幾秒鐘，房驍露出一個微笑，正想拍風宵陽的肩，卻被風宵陽一下子條件反射地躲開了。
房驍尷尬地笑笑。
風宵陽突然轉身指了指圍觀過來的人群，袁鶯正站在那裡。袁鶯指指自己，不敢相信地反問：「你說我？」
風宵陽點頭，「我們再來一次。」
袁鶯撇嘴，還是上前來了，房驍立刻識趣地退開，看風宵陽現學現用，又能學會多少。
風宵陽沒有留給袁鶯多少的準備時間，就算這次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戲，就算周圍投來了不少輕視和嘲笑的目光，風宵陽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忽然身上的氣質一變。
「珠兒！我……我很想你……」他連衣服都沒換，妝更沒有化，他只是放下了兜帽，看向袁鶯的目光轉為了深情中帶著隱痛。
袁鶯怔怔地望進那雙眸子裡，一時間被裡面包含著的情感所震動，竟然好似忘記了台詞一般，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周圍的人忍不住議論起來了，大概是大家都沒想到袁鶯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發怔。
風宵陽並不在意袁鶯的反應，他將面前的袁鶯已然看成了那個富察珠兒，他直接自顧自地繼續往下道：「生路？什麼叫生路？我沒有了你，那就是一條死路……」他完全不在乎和自己對戲的人在不在狀況內，他一個人演著獨角戲，卻……卻讓周圍看客挑不出一點錯處。
太像了，所有人都不禁這麼想道。
他現在的表演，除去外形的不同，氣質、動作、台詞、語氣與剛才的房驍簡直是一模一樣！
沒有人還能嘲笑他什麼演技都沒有，只會幹巴巴念台詞。
僅僅只是看了一次別人的表演，就一下子全學會了，簡直是妖孽啊！
……
直到風宵陽念完了最後一句台詞，周圍的人才如夢初醒，啪啪啪地鼓起掌。袁鶯回過神祇覺得丟臉到了極點，臉頰兩邊頓時一坨鮮艷的紅。這下輪到她乾巴巴地說：「你、你真厲害……」
風宵陽搖頭，神色淡淡地走到房驍的面前，「謝謝你，你才是真的厲害。」
房驍勾了勾嘴角，拍拍風宵陽的肩，「加油，你也很厲害。」這次風宵陽沒有躲開。
周圍的議論紛紛，全都懷疑剛才風宵陽是在故意藏拙，好方便這個時候狠狠打擊一下袁鶯，袁鶯聽得眼眶都紅了，跑去副導演那裡聊戲。
風宵陽冷冷地掃了一圈，成功讓那些人噤聲。
再回過身來，房驍已經不見蹤影了。
宋青青一臉歎服地走上前，拉了拉風宵陽的袖子，「今天你出大風頭了！原來你這麼厲害啊，我都不知道！我們現在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