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1、卑劣的人性 文 / 天下為奴
下課鈴打響,西門妝便從座位上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沈爾翹掉一節課,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她決定去找找。
丁晨見她離開,立馬跟上。
「小妝!」
西門妝聞聲回眸,看著跟來的丁晨,不由得蹙了蹙眉,「怎麼了?」
「你是要去找沈爾?」他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西門妝沉默了。
丁晨揚唇,曖昧的一笑,「先去師姐教室裡看看吧!我想他們兩個應該在一起。」
經他提醒,西門妝意識到這個問題,當下腳步加快,眸光微沉,週遭的溫度瞬時降低不少。丁晨一個激靈,爾後疾步跟上,他擔心這小姑奶奶找到姚佳,到時候兩個女人打起來,可就完了。
姚佳的教室門前,因為西門妝的到來,圍滿了不少男生。那少女就站在門口向裡面張望,縱觀整個教室,都沒發現姚佳的身影,更別提沈爾了。丁晨一問,才知道姚佳根本沒有來上課。看樣子,她真的和沈爾在一起!
為此,西門妝的面色又暗沉了些許。只要一想到沈爾和姚佳單獨相處,心裡就莫名的堵得慌。
說到單獨相處,她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兩天沈爾是在丁晨家裡住的!
腳步忽然收住,西門妝回眸,險些撞上隨後跟上來的丁晨。
「又怎麼了?」丁晨莫名的望她一眼,觸到那兩束清冷的目光,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此刻,他們兩人就站在籃球場邊緣,球場上零零散散有幾個打球的男生,還算安靜。清風拂著少女的衣裙,翻飛的發朦朧了西門妝的眼睛。她擰眉,定定的看著丁晨,好半晌才問道:「這兩天,沈爾都是在你家住的?」
丁晨愣了愣,傻傻的點頭。的確,這兩天,沈爾都是在他家裡住的。而且他才知道,那傢伙一手好廚藝,做的飯菜,是他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
「你還別說,以後誰嫁給沈爾就是誰的福氣!他的廚藝,實在是…嘖嘖,頂尖級的!」丁晨說著,似是回味起那美味的佳餚,不停地嚥著唾沫。不過,轉念一想,他似乎明白了西門妝的企圖。心裡暗自發笑,不由得生出想要惡搞的念頭。
「他給你們做飯吃了?」西門妝微驚,滿目的不信,心裡的不爽又增了幾分。沈爾的廚藝,她當然清楚。每一個來到她身邊的妖僕,好廚藝是必備的。他從來都只給她一個人做飯,可是現在沈爾不僅去了丁晨家,還給他們做了飯,「好吃嗎?味道是不是很好?有沒有吃得撐破肚子,嗯?都有些什麼菜,嗯?你師姐開心嗎?嗯?」問了一串問題,最後才道出了她的主旨。
丁晨想笑,生生忍住了,一臉認真的看著她,鄭重的點頭,「師姐當然開心了!你是不知道,沈爾那小子來我家第一晚,我師姐就沒睡覺,跟他呆了一晚上。」
銀牙緊咬,咯咯直響,少女的眉頭擰成了一團,向丁晨邁進一步,沉著臉色:「你說沈爾和姚佳呆了一晚上?做什麼了?」
其實也沒做什麼,就他還有丁香,四個人打了一晚麻將!
「這個嘛,你還是自己去問沈爾吧!他最清楚了!」丁晨揚唇,略有深意的一笑,愣是讓西門妝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心裡的怒火從未燒得這般熱烈過,西門妝的呼吸變得氣促,不知是否因為生氣,就連胸口也起起伏伏的,一副胸悶氣短的模樣。她是真的很生氣,莫名的!不對,她生氣是因為沈爾。身為她的貼身妖僕,私自從她身邊離開,還跑去別人家裡,給別人做飯,陪著別的女人!她難道不該生氣嗎?
「好!好好好!」一連幾聲好,卻叫丁晨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看著眼前異常的西門妝,丁晨暗自揚唇,他就知道西門妝和沈爾之間有貓膩。沈爾對西門妝的感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可是西門妝對沈爾是什麼樣的感情,他以前一直沒看清,今日算是明白了。
*不離十,西門妝是喜歡沈爾的。
「我們回去吧!」少女掉頭,陰沉著臉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丁晨跟在她身後,閒閒的將手揣在褲兜裡,笑得意味深長,「不找了?」
西門妝瞇眼,不答。她還找個屁!她等著沈爾回來,再好好的出出氣。
看她渾身散出的陰冷氣質,丁晨搖了搖頭,只能在心裡告訴沈爾,讓他自求多福了!
——
天近黃昏,九州城裡人最多的酒吧裡,坐在吧檯前的少年,格外的出眾。
眉頭突突的跳,執著酒杯的手微頓,少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骨,一臉清冷。
「waiter,再來一杯!」身旁的少女打了個響指,目光朦朧的望向身側的少年,笑道:「你怎麼了?出來喝酒還繃著一張冷臉,給誰看呢?」
少年沉默,兩手捏著酒杯,目光淡漠的平視著前方。
「真沒想到,我一個堂堂捉妖師,竟然會有一天落到與妖怪為伍的地步。」少女的聲音十分空洞,自嘲的笑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接著道:「我覺得很奇怪啊!看西門妝的反應,她對你也挺有意思的!而且你也看出來了吧!她生氣了。」僅憑她身為女人的第六感,姚佳也知道西門妝對沈爾是有感覺的。
少年淡漠的回眸,倪她一眼,「我想現在她會更生氣。」
「你真是個怪人,就不怕她氣得再也不理你了?」姚佳揚唇,將空酒杯推向吧檯前的調酒師。目光卻是緊迫的盯著沈爾,單手支著腦袋,幽幽的道
道:「西門妝真是幸福!」她的語氣有些感慨,唇角的笑半帶憂傷。
沈爾執著酒杯的手頓住,眼簾壓低,目光落在吧檯上,耳邊迴盪著激昂的搖滾樂。幸不幸福,旁人說了不算,得西門妝自己去感受。說實在話,他根本沒有把握跟步京承爭。他只是在賭,他賭西門妝對步京承的感情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如果他賭輸了,那麼…
「要是真如你所說,西門妝喜歡的是那個步京承,你打算放棄嗎?」姚佳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簡潔明瞭戳中了他的心事。
沈爾擰眉,側目對上她的眼,凝視她半晌,才問道:「那如果丁晨喜歡的另有其人,你會放棄嗎?」相同的問題,姚佳自己卻答不上來。
那雙美目中的笑意漸漸逝去,她的耳邊迴盪著少年的話,心湖似是激情的千層漣漪,無法平復。
「會嗎?」少年陰沉的一笑,垂下眼簾,繼續飲著杯中的酒。酒香繞齒,就如同西門妝的唇。他不由得想念她的唇,想念和她接吻時的感覺。那個時候的西門妝,情是為他所動,沉醉在他的吻中,依偎在他的懷裡。
「我…」姚佳蹙眉,接過了調酒師遞過來的酒,卻並沒有急著飲。如果丁晨真的喜歡別人,她會放棄嗎?
這麼多年的感情,說放下就能放下嗎?
思及此,姚佳的唇角不由得上揚,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我不知道!」
「據我所知,校慶舞會那晚,丁晨邀請蘇寒跳了一支舞。」沈爾冷道,字節冰冷,卻是意有所指。丁晨和蘇寒的一支舞,不止他震驚,就連暮成雪和孟曉久也是一驚。只不過,她們訝異的是蘇寒會應邀。
兩個從一開始就結下樑子的人,竟然在校慶舞會那晚,共舞。若非沈爾親眼看見,他也不會相信。
少女的面色沉了下去,其實那晚她也在場,站在角落裡,端著一杯酒,遠遠的看著丁晨。她看見丁晨走向蘇寒,向她紳士的伸出手。她也看見他們兩人默契的舞步,甚至注意到那一刻的丁晨,無論是神色還是眼神都與平日裡大不相同。他的眼裡滿滿都是認真,俊朗的身影嵌在她的眼底,抹不掉。
心裡一陣酸澀,她終是笑了。手微微晃動,杯中的酒溢出幾滴,落在她的手背,冰涼。
「我什麼都沒聽見。」薄唇輕抿,眼簾低垂,掩去了眼裡的憂傷,「你也不要再說我的事了。」
「我聽丁晨說,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打木樁。」沈爾的神色溫暖了些許,他的目光遠眺,幽幽的看向酒架上的酒。
姚佳點頭,這是她從小的習慣。不開心的時候,就打木樁。手打得又紅又痛,才能平復心境。
杯子擲在吧檯上,少年從高腳凳上躍下,瀟灑的轉身,便向酒吧外走。姚佳看了,急忙跟上去。
「你上哪兒去啊?不喝酒了?」這人真是奇怪,做事情從來不知道與人商量。
姚佳追上去,一手便搭上沈爾的肩膀。熟知,那少年卻是猛的俯身,步子後劃,回身便一拳朝著姚佳的臉打來。面的這突發狀況,舞池中央的人都驚呆了,嚇得連連後退,為姚佳擔心。
姚佳卻是雙目微凜,抬手便握住了沈爾的拳頭,用力一推,抓著沈爾肩膀的手也鬆開了。兩個人的距離一瞬拉開,少年沉著臉看著她。姚佳則半是茫然,半是惱怒的道:「沈爾,你瘋了!」如果不是瘋了,怎麼會突然對她發起攻擊。這個捉摸不透的男人!
那人卻是二話不說,腳步微微挪開,便擺好了架勢,很顯然,沈爾並沒有打算就此罷休。
姚佳看了他半晌,忽的冷笑,「好吧!你想打架,那我就陪你打!」話落,一腳踏地,整個人都飛了起來,屈膝下跪,便頂向下方的沈爾。
那少年靈敏的閃避,招式流暢卻狠厲。一時間舞池裡跳舞的人都退開了,自覺圍成了一個圈,將那互鬥的男女包圍其中。這真人格鬥,可比台上的舞女歌女好看得多,一時間吸引了酒吧裡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坐在角落裡一個人悶悶喝酒的少女。
中長卷髮散披在肩,嬌俏的面容微微抬起,看向那舞池中央打鬥的兩人。少女甩了甩腦袋,意識稍稍清醒了一些,方才看清那兩人。
沈爾和姚學姐?
孟曉久的臉微微泛紅,一雙霧氣雲繞的眼此刻正愣愣的盯著不遠處的兩人,唇角揚起一抹冷笑。這個沈爾,還當真撇下了小妝跟姚佳一起來這酒吧裡鬼混了!
「這世上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薄唇喃喃,她又是冷冷一笑,目光縹緲,落在杯中酒上。閉了閉眼,腦袋有些暈沉。
奇怪,今天才喝了五杯,怎麼就有點暈了?
從李娜去世後起,孟曉久便經常光顧這家酒吧。她的酒量也是在這段時間提上來的,平日裡喝個*杯,絕對沒問題。但是今天…
「你是孟小姐吧!」一道刻意壓低的男音在她頭頂響起。
孟曉久強撐著仰起頭,目光迷茫的看向眼前的男人。那男人身上穿著深色的西裝,三十上下的年紀,眉眼俊朗,渾身散發著成熟的魅力。那男人她不曾見過,可是方纔他卻喚了自己的名字。
「你…認識我?」她單手支著腦袋,晃蕩著杯中的酒,喃喃。
男人含笑,在她對面落座,卻是伸手,小心的握住她執著酒杯的手,「你已經醉了,不能再喝了!」男人說著,已經將酒杯從她手裡抽走,爾後湊到自己唇邊,輕輕地抿了一口。
目光隨著他的手流轉,少女掀起眼簾,挑眉看著他,忽的一笑,「你
想泡我?」她的語氣帶著諷刺,卻無比的憂傷。
她今晚的裝扮十分成熟,化了濃妝,穿著也很暴露,只有這樣,她才能混進酒吧裡來,充當一個成年人。
對於她的不屑與嫌惡,男人並沒有惱怒,依舊唇角含笑的看著她,將杯中的酒飲盡,方才將空空如也的酒杯推到她面前,「孟小姐誤會了,我只是看你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一臉不開心的樣子,所以來開導你。」
「呵,開導我?」語調微抬,瞥了一眼男人,道:「好啊!你打算怎麼開導我?是去賓館,還是去酒店,亦或者,去我家?」唇角是曖昧的笑,她醉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一雙水靈靈的眼十分迷濛,讓人沉醉。
少女穿著抹胸紅群,白皙光滑的肩膀裸露在這紙醉金迷的世界裡,格外誘人。男人看得眸光一沉,唇角的笑意不禁深邃,伸手便抓住了少女的手腕,順勢站起,微微用力,將她拽到了自己懷裡。方才重新落座!
這光色暗淡的角落裡,一道屏風遮去了兩人的上半身,只露出兩人重疊的腿。
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舞池中央打架的兩人身上,誰也沒有注意到這曖昧因子擴散的一角。
男人的眼半瞇,看著懷裡的小女人,不由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這張臉長得真不錯,是我喜歡的類型!」
孟曉久微愣,雙目輕抬,對上那男人深邃的眼,不由得失了神。男人的五官生得好看,那雙眼也是炯炯有神,看起來十分的慈藹。他的懷抱很暖,眼裡有孟曉久嚮往的光芒,越看便越是移不開目光了。
她承認,身為一個16歲的少女,身為一個失去了母親的少女,她的愛情觀已經扭曲了。向來吸引她的男人,都是年紀稍長,並且十分成熟的。就像卻平一樣!
思及此,孟曉久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坐在男人身上的她隱隱有些不安。心跳急速,面頰發燙,悲傷漫頂,她卻清醒不過來。得知卻平就是殺害她母親的兇手時,孟曉久的世界就坍塌了。她唯一的陽光消失了,生命裡只剩下無邊的黑暗。她不僅失了身,還失去了自己懵懂的初戀。她的初戀給了自己的殺母仇人,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怎麼了?觸景傷情,心裡難受了?」男人低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孟曉久回神,目光微斜,睨著他,「你剛才不是說只是想開導我嗎?怎麼現在,卻把我抱在了懷裡?」男人就是心口不一,滿口的謊言。他們就是種馬,永遠只會用下半身思考,根本不會真正的愛一個女人。
「我看你是真的醉了,怕你摔了,這樣抱著你,就不怕了。」
孟曉久冷笑,俏臉湊近男人的臉,一手順著他的胸口向下摸去,「那麼,為了報答你,我是不是該好好伺候你的下半『生』?嗯?」修長的手指觸到那異物,少女嬌媚的笑,朦朧的目光格外的迷人。
她明顯感受到男人的身體一顫,面色微變,嘴微微張開,似是舒服的吟了一聲,嗓音低沉,「好啊!不過我們是不是該換個地方?」他的呼吸撲在孟曉久的面頰上,微微發癢。
少女卻是輕蔑的一笑,微微轉身,換了個姿勢,跨坐在他的腿上,「為什麼要換?難道在這裡,你不敢?」她的眉頭微微上挑,語氣裡滿是挑釁。
男人揚唇,眼中閃過流光,大手緩緩的攬過她的腰肢,將兩人的距離拉近。
唇湊到少女的耳邊,他道:「誰怕誰…」
舞池裡沈爾和姚佳打得熱火朝天,酒吧一隅卻是恩愛不止,嬌喘綿延……
一直到,晚上十點,姚佳的拳頭麻木了,香汗淋漓,沈爾才收了手,淡漠的看她一眼。
「發洩過了,就回去好好睡一覺吧!」少年的嗓音清冷,他彎腰,拾起方才扔在地上的制服外套,爾後轉身便往酒吧外走去。
他的身後,姚佳扯著衣袖抹了一把汗,眸光閃了閃,望著那遠走的背影,忽然頓悟。
沈爾不是故意找茬,他只是,給了她理由發洩。又或者,給了他自己一個理由發洩。
深深吸了一口氣,姚佳摸出了手機,翻到了她從丁香那裡要來的蘇寒的號碼。可是撥電話之前,她還是給沈爾發了一條短信,將之前他們所談的那個問題發了過去。
如果丁晨愛的是別人,那麼,她會怎麼辦呢?
如果西門妝真的愛步京承,那麼沈爾會怎麼辦呢?
未等沈爾的回復,姚佳便撥通了蘇寒的電話。
「喂,蘇寒嗎?我是姚佳,有點事情想要跟你談談,我能請你喝杯咖啡嗎?」她的話意十分明了,掛了電話以後,便步出了酒吧,向著不遠處的盛德咖啡廳走去。
有些事情,丁晨不說,那麼就由她來代他說。關於沈爾那個問題,她的答案是,放棄。
她很清楚,十幾年的時間,也沒能生出愛情,那麼這一輩子,她和丁晨都不會擦出愛情的火花了。與其抱著一絲希望守下去,不如讓丁晨身邊多一個人,斷了自己的念頭。
如此一想,就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苦澀的笑意在唇角繾綣,最終湮滅。而姚佳則是穿梭在人海之中,讓週遭的人聲趕走她的悲傷。
——
晚上十點半,市中心的盛德咖啡廳。
二樓的落地窗前,坐著一個優的少女。蘇寒望見她時,猶豫了片刻才步了過去。她不知道姚佳找她為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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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椅子輕輕拉開,蘇寒落座,將手提包小心的放在身後,兩手搭在膝蓋上,向對面的姚佳點了點頭,「不知道姚學姐找我,有什麼事?」她極少大晚上出門,蘇媽媽再三叮囑早點回去,所以她很趕時間。
看她焦急的樣子,姚佳揚了揚唇,將其中一杯香芋奶茶推到了她的面前,「我聽說蘇小姐喜歡香芋味的奶茶,所以特意讓waiter給你準備了一杯。」而她自己,則是一杯名為單相思的黑咖啡。單相思是苦澀的,如黑咖啡的味道。
蘇寒扯了扯嘴角,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小心的接過,「謝謝姚學姐!」
「不客氣!這麼晚了讓你出來,實在不好意思。」
蘇寒微愣,面對這個端莊大方的學姐,有些無措。
姚佳也打量她半晌,眼前的少女不算很美,至少與西門妝比起來,差的太遠。就是與姚佳自己相比,也要稍遜一籌。可是少女的面容十分乾淨,而且白皙,沒有一點瑕疵。尤其是那雙目光淡漠的眼睛,似是將塵世的一切看破一般,沒有絲毫的情緒。蘇寒是個靜的女生,除了學習名次和獎學金以外,什麼都不爭,也不求。而且她還是一個很自強的女生,家裡雖窮,卻很有節氣。她就像是一支竹蒿,清影徘徊,不為世俗所屈服。
盯著蘇寒看了半晌,姚佳才垂下了眼簾,唇角蕩起一抹莫名的笑,「其實我今天找你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告訴你。」
「什麼事?」蘇寒狐疑的看著她,兩手捧著奶茶卻沒有妄動。
「你知道的,我是丁晨的師姐。或許在他的心裡,已經把我當成親生姐姐了。」陶瓷匙擊響杯壁,姚佳攪拌著咖啡,語氣平淡的開口。
她的面色始終平靜,盯著蘇寒的目光始終溫柔。
提到丁晨,蘇寒的面色就不那麼自然了,就連目光都顫了顫。她潛意識的去想校慶舞會那晚,與丁晨的那一支舞。
「丁晨那小子,平日裡一副痞子樣,說話沒大沒小,不知方寸的,的確是讓人討厭。」姚佳抿了一口咖啡,眼簾輕抬,直直的看著對面的蘇寒,「不過你別看他這樣,他做起正事來,其實比誰都認真。」她說著,笑了笑,目光微沉,似是陷入回憶。
蘇寒看著她,微微恍惚。總覺得眼前的姚佳,雖是笑著,卻莫名的透著一股悲涼。而她說起丁晨的時候,眼裡是滿滿的笑意,與平日裡那個對丁晨呼來喝去的少女,完全不一樣。
「學姐,你為什麼…要跟我說丁晨?」
她的話,將姚佳從回憶中拉了回來。那人又是一笑,「你和西門妝還真像,智商高,情商低!」
蘇寒蹙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如果學姐讓我過來只是為了告訴我這個,那麼,我就先走了!」
「我接下來要說的,是代丁晨那小子說的。你真的不聽嗎?」
她的話成功的留住了蘇寒的腳步,剛剛站起身的蘇寒回眸,目光深淺不一,卻是狐疑的打量著姚佳,「丁晨?」丁晨有什麼話,要跟她說?為什麼不自己告訴她,要讓姚佳來說。
「別看丁晨性格開朗,其實他是個很靦腆的人。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裡,誰也不告訴。」姚佳忽然這麼說,說完又抿了一口咖啡,方才接著道:「你知道為什麼校慶舞會那天晚上,他會請你跳舞嗎?」
她的話戳中了蘇寒的心事,這陣子她一直在為這件事苦惱。就連看書學習也靜不下心來。那晚的丁晨總是不知不覺間浮上她的心頭,讓她的心跳無端的加快。
「丁晨從小女生緣就很好,因為他心地善良,喜歡助人為樂。別看他現在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其實他還是很受人喜歡的。我記得小時候,就有同村的女生說要嫁給他!」那個女生,就是她自己。
姚佳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與蘇寒平視,「丁晨那小子喜歡你,你難道一點也看不出來嗎?」
嗡——
腦袋裡頓時一片空白,蘇寒的面頰剎那燒紅,目光閃爍不定,像是受了驚嚇的小鹿。
丁晨喜歡她…
這怎麼可能,他們兩個從第一天見面開始,就結下了樑子。而且他曾經那麼明確的表示過,他喜歡的人是小妝,怎麼可能是自己呢?
「學姐,我想…你是搞錯了吧!」少女強裝鎮定,唇角的笑有些機械,「丁晨同學不是喜歡小妝嗎?」
西門妝?姚佳蹙眉,「不可能的!喜歡西門妝的是沈爾。」
沈爾?蘇寒抿唇,「沈爾同學和丁晨同學,都是喜歡小妝的。」當初丁晨對西門妝死纏爛打,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還跟去了小妝家裡!
「那麼你呢?你喜歡丁晨嗎?」
心跳一滯,蘇寒愕然抬目,呆呆的看著姚佳。兩人相對而立,隔著一張玻璃圓桌。說什麼喜歡,她這十六年來,從沒有想過喜歡一個人。因為她很清楚,現在的自己,沒有時間去喜歡別人。
但是對丁晨,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她卻是實實在在的感受過。
「丁晨喜歡你,默默的喜歡。他不知道如何將這種感情傳達給你,作為他的大師姐,我今天就把話跟你挑明來講。」姚佳落了座,兩手抱臂,一眼不眨的看著蘇寒,繼而接著道:「從前你不知道他喜歡你,我可以原諒你對他這份感情的忽視。既然今天你已經知道了,那麼請你好好的正視這份感情。哪怕你有一丁點的喜歡他,也記得告訴他。」感情這種事情,如果兩個人都不說,那麼結果不是各自成家相忘江湖,就是孤獨終老直到死去。她今天找蘇寒,並非是想強迫她去接受丁晨
,去愛他,去給他幸福。只是將她眼前的雲霧撥開,讓她看清楚丁晨的心,知曉他的心意。
「今晚的事情,你我二人知道就夠了!不要告訴丁晨,好嗎?」她想,對丁晨的這份感情,就讓它繼續埋沒在塵埃裡,不想被誰看清。她告訴蘇寒,喜歡要說出口,可是卻告訴自己,要緘默。
蘇寒離開咖啡廳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她站在街邊,目送姚佳坐上出租車離開。那少女的面上始終蒙了一層不能言喻的悲傷,讓蘇寒生出一種她喜歡丁晨的錯覺。
應該是錯覺吧!畢竟今早姚佳還跟沈爾表白了,怎麼會喜歡丁晨呢?
轉身,蘇寒融入了川流不息的人海中,逐漸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
車窗半掩,呼嘯的夜風從窗口吹進,刺得姚佳雙眼生生的疼。剛剛上車,心底便升起一抹難過,迅速將她覆蓋。要放下一個喜歡了十幾年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要一想起丁晨這個人,她的心裡就不斷的泛著酸澀。就連鼻尖都被荼毒了,微微酸澀,雙目便濕潤了。
目光看向窗外,姚佳努力的睜大雙眼,去看那一瞬而逝的風景。
還記得十二歲那年,她被學校高年級的學長表白,並且強迫她做他的女友。其實她可以自己擺平,可還是拐彎抹角的讓丁晨插手了。最後十一歲的丁晨被打得鼻青臉腫,回來找她哭,找她要賠償。
那個時候,她十分慷慨的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十一歲的少年,第一次被人吻了額頭,臉燒燙了一個晚上,害得師父抱著他跑了好幾家藥店。
每每思及此,姚佳的唇角總會上揚。
目光逐漸朦朧,她微微張嘴,吸了一口冷氣。恍惚看見年少時的自己被村裡的小男生架在肩上,頭戴小紅菊,身裹紅毛巾,扮成小新娘,嫁做丁晨妻。
濕潤的眼角被她扯著衣袖擦乾,出租車在丁宅門外停下,姚佳下了車。
就在她正準備進門之時,卻見玄關處走出一個少女。爾後她看見一身睡袍的丁冶,面上含著笑,將那少女送出門來。
下意識的,姚佳往後退了幾步,藏到了牆角。
那方,丁冶將少女送到了門口,正好看見門前尚未來得及離開的出租車,當即攔下將少女送走。
姚佳從暗處步出,只看見那少女的背影。兩手抱臂,她提步過去,丁冶這才看見她。
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一剎而過,男人揚唇,「回來了!丁晨他們都出去找你了!」
姚佳點了點頭,目光越過丁冶,向那揚長而去的出租車張望,「剛才那小美女是誰啊?叔叔的愛慕者?」她調笑,語氣戲謔。
丁冶也笑,將她上下一番打量,爾後走近些許,「你真的沒看見她的樣子?」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質問,似乎向確定什麼。
「沒有啊!看背影挺眼熟的!不管了,我好累,得去洗個澡睡覺了!」姚佳說著便往宅子裡走。腳步才剛剛邁開,後頸便挨了一記手刀,眼前一黑,身體軟到,當下陷入了黑暗,失去了知覺。
——
翌日清晨,西門妝剛下樓,便看見了站在餐桌前的沈爾。那少年身姿挺拔,兩手交疊在身前,恭謹的站在一邊。而柳媽正在佈置早餐,西門妝今日算是起的最早的。
「二小姐!」柳媽向她打招呼,然後退去了廚房。
客廳裡便只剩下西門妝和沈爾兩個人,相對而立。
少女就站在樓道口,目光淡漠的看著沈爾,半晌才提步,向他走去。
見她過來,沈爾下意識的上前,小心的拉開椅子。誰知西門妝卻不領他的情,坐到了別的位置。
氣氛微微尷尬,面對西門妝的無視,沈爾也不惱。
「小姐昨晚睡得還好嗎?」少年溫潤的嗓音問道,帶著關切的味道。
西門妝正往麵包上抹著果醬,眼簾微低,目光專注的盯著手裡的麵包,不語。
「我就知道藍莓果醬是小姐的最愛!」沈爾依舊淺笑,變換話題。誰知他的話一出口,西門妝便將手裡抹好果醬的麵包擲在了碟子裡,重新捻了一片麵包,開始抹奶油。
她始終不說話,但是面上卻是寫滿了不爽。面對再三沉默的西門妝,沈爾唇角的笑卻深邃了些許,「小姐是在生我的氣?昨晚一夜未歸,讓小姐久等了。」
西門妝終於抬眸,目光淡漠的掃他一眼,挑眉,「誰說我等你了?」
「噢,我只是猜測而已。」斂了笑,垂下眼簾,眼中的笑意卻是滿滿的。其實他昨晚在街上晃蕩到十二點,就回來了。只不過,西門妝不知道罷了。看她在房間和陽台來回轉悠,一直到凌晨四點,他心疼卻又開心。
西門妝的話落,沈爾還沒來得及接話,便聽見門外傳來車鳴聲。西門妝側目,沈爾已經移步,向院子裡走去了。果然,片刻功夫,門鈴被按響,沈爾正好步到大門前,看見門外站著的少年時,微微一驚。
來人是丁晨,而他身後還跟著丁香,偏偏不見姚佳。
「你們怎麼來了?」將門打開後,丁晨與丁香便一臉急切的步了進來。
那少年一上來,便抬手揪住了沈爾的衣領,一臉認真的道:「沈爾,你說,你把我大師姐弄哪兒去了?」
面對這突來的質問,沈爾微微一愣,爾後目光沉
下,壓低,落在丁晨揪著他衣襟的手背上。半晌,他才冷冷的開口,「放手!」兩個冰冷的字節吐出,他的目光又抬起,凝望丁晨。
西門妝出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目光微微閃爍,便步了過去。
「怎麼了?你們怎麼來了?」西門妝的聲音打破了丁晨與沈爾間僵冷的氣氛。
一旁的丁香趕忙走到她面前,眉頭糾結,略顯焦急的道:「學姐,姚師姐昨晚一夜未歸,我和哥都很擔心!」丁香的話帶著哭腔,那溢於言表的擔心根本不像是說假話。
西門妝微愣,不由將目光看向沈爾。昨天沈爾和姚佳在一起,可是現在沈爾回來了,姚佳卻失蹤了,是個人也會先來找沈爾要人。
「到底怎麼回事?姚學姐怎麼會不見了?」她的目光看向丁晨,卻見那少年的眉頭緊蹙著,很是不安。姚佳從來不會夜不歸宿,因為她說過,晚上十二點會準時給他們做夜宵的。
「昨晚你和我大師姐去了哪裡,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面對冷面的沈爾,丁晨有些微惱。姚佳可是師父最寶貝的徒弟,他一直將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姐姐一樣愛戴。而今她失蹤了,不知去向,丁晨除了來找沈爾,已經別無他法了。
冰冷的大手握住丁晨的手,微微用力,便將他揪著自己衣襟的手拽了下來。
沈爾冷目打量他,蹙了蹙眉,「她一個大活人,腳長在自己身上,我怎麼會知道她的去向。」他說的是實話,昨晚在酒吧分別以後,他就沒見過姚佳。而且當時看姚佳的狀態也算不錯,應該不會做什麼極端的事情。至於她為什麼沒有回去,也許,是不想面對丁晨呢?
「你會不知道?你們昨天一整天都在一起,你怎麼會不知道?」丁晨的語調不由拔高,看樣子,是真的很在乎姚佳的事情。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姚佳一定是出事了。
越發這樣想,丁晨便越急躁,兩手再次揪住沈爾的衣襟,這一次幾用盡了力道。
兩個少年的身體一瞬貼近,呼吸交融,沈爾嗅到了丁晨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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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章首訂:愛我不如久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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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堂她喊停,說是要結婚得先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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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她喊停,說是要簽個字分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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