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3、千金嗜血,沈大人重口味 文 / 天下為奴
男人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憫,他只是笑得更為猖獗。
「我若是不這樣對你,又怎麼能讓你痛不欲生?」他垂眸,瞇眼,寒意迸出,「說實在話,你在床上的技術,是我玩過的女人中最爛的!」
他說,玩過的女人中,這就代表,他的女人,不止她孟曉久一個。他說,要讓她痛不欲生,這代表,他們之間有未了的恩怨。
「還記得我跟你講的那個故事嗎?」卻平轉身,踱步向椅子走去。
孟曉久看著那雙腳走遠,清晰的腳步聲迴盪在屋子裡,像是踐踏著她的心靈。她記得,那個故事的開始,是幸福的一家四口。住在九州城的西面,家裡小富,經營著自己的小公司。
後來,卻平的父母結識了另外一對夫婦。兩家合計,開了一家大公司,開始發展房地產。之後的兩年裡,生意越做越大,銷售越來越好,而公司也越辦越大,人心也變了。
為了卻平父母手裡的一半股權,另外一對夫婦起了殺心。
六月裡的一把火,燒掉了整個卻家。而年幼的卻平剛好去了鄰居家玩耍,倖免於難。
那場大火過後,在家裡找到了卻平父母的屍體,卻沒有找到卻平長姐的屍體。從那時起,幸福的一家四口,只剩下他一個人,被送往孤兒院,在孤兒院長大,復仇心也越發的膨脹。
直到,他到明德高校擔任班導,遇見孟曉久。
陰謀,就此開始。
這個故事不長,初時孟曉久聽完,只覺卻平十分可憐;可是現在,她卻發現一切都是他設下的局。他的目的,從一開始便是要俘獲她的芳心,然後,如此待她。
孟曉久咬唇,眼中閃過一抹傷悲,卻是顫抖著聲音問道:「我媽媽…是你殺死的?」
男人拉過椅子,面對她坐下,悠閒的翹起二郎腿,兩手搭在膝蓋上,款款笑道,「是!」他承認得乾脆利落,甚至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他現在,只是在想,如何讓孟曉久痛苦,如何才能讓她嘗到,他當初的感受。
告訴她,她最愛的男人,是有目的的接近她,還殺了她的母親,現在又綁架了她。她會很痛苦,痛不欲生。
如此,卻平便滿意了,她嘗到了背叛的味道,也嘗到了失去親人的味道。
為什麼?這個男人就是殺死自己母親的兇手!可是事到如今,孟曉久的心裡對他,還是該死的愛著。
「錢我帶來了,你現在,可以放人了吧!」一道清冷的女音從門外傳來。
寂靜的夜,空曠的工廠裡,響起兩道齊齊的腳步聲。來人不止一個,而卻平卻依然坐在那裡,毫不慌張。
反倒是地上的孟曉久,扭頭向著門口看去。方纔那道女音,若是她沒聽錯的話,是西門妝。
果然,下一瞬,一雙修長纖細的腿出現在她的視線裡。那少女穿著白色的運動鞋,鉛筆褲讓那雙腿顯得更加纖細,而她的步子,不緩不急,十分穩重。
緊接著,孟曉久還看見一雙腳,跟在西門妝的身後,走了進來。
西門妝穿著白色的針織衛衣,一頭直髮高束,兩手閒閒的揣在兜裡,目光清冷的,看向對面椅子上的男人。她眉目清冷,睥睨天下的眼神,叫卻平生畏。而她身後緊跟的少年,著了一身深色西裝,兩手交疊在身前,手裡拎著三隻箱子。
「你要的一個億在這裡,不來取嗎?」少女挑眉,冷漠的看著卻平。若說沒有一絲震撼,那是假的。她怎麼也沒想到,綁架孟曉久,勒索孟於民的人,是她高中一年多來敬重的班導,卻平。更沒想到,對於一個如此愛他的孟曉久,他還能如此狠心。
「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男人靠著椅子,笑問,一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然而,未等西門妝回答,那男人便一臉恍悟的道:「我怎麼忘了,你身邊有個厲害的妖僕!」
他說這話時,西門妝與沈爾的臉色皆是一變,而孟曉久,卻已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沒注意他們的談話。
卻平一句話,便挑明了沈爾的身份,很顯然,他知道西門妝的事情,也知道沈爾的事情。
「你到底是什麼人?」沈爾沉聲問道,手中的箱子隨手一扔。落地,發出響聲,將陷入悲痛的孟曉久拉了回來。
孟曉久渾身一顫,目光閃爍著,輕輕抬起。
西門妝見了,眉頭蹙得更緊,腳步也向她邁了過去。
「別亂動,她身上,我可是綁了定時炸彈的!」男人含笑的聲音響起,拉住了西門妝的腳步。
她不動了,目光將孟曉久上下一番打量,才發現,她身後的衣服上,真的貼了什麼東西。
男人滿意的一笑,眉目一挑,便又看向沈爾,「我只要孟於民的一個億,你們回去吧!」這兩個人的身份,他是清楚的。他雖然不怕死,但是在自己的復仇大計尚未完成時,他還不想死。他綁架孟曉久,向孟於民索要天價,又讓孟於民親自送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在這裡,在這間放了油桶的屋裡,讓他們嘗嘗被活活燒死的滋味。
那種空氣漸漸稀薄的感覺,一定會讓他們記憶深刻。
「你和孟曉久已經發生了關係,現在卻又綁架她,算是怎麼一回事?」沈爾未動,一雙眸子陰沉不定,篤定的語氣,叫西門妝微驚。
他說,孟曉久和卻平…發生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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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下意識的,西門妝看向地上的孟曉久,卻見那少女的身體又是一顫,面上洋溢著痛苦,卻又羞愧。
難怪!難怪自從孟曉久來上學以後,她看卻平的眼神就變了。兩個人的關係也變得十分的曖昧,原來是因為,他們…發生了關係。
「從一開始,我就是在玩弄她而已!」男人如實回道,面色從容,笑意深邃。
「你如果想要錢,誰的一億不是錢?為什麼非要孟於民的一億?」西門妝冷道,語氣有些激昂。
她不懂,她什麼都不懂。
但是聰明如沈爾,將事情想得更為透徹,「你和孟於民,有過節!」他並非是問那人,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那篤定的語氣,叫人無法質疑,就好像,什麼事情他都知道似的。卻平站起身,一雙深邃的眼對上沈爾,忽而一笑,緩緩鼓掌,「不愧是妖僕公館最強的妖僕!無論是頭腦,還是身手,都是最強的。」
「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上一輩的事情,你為什麼偏偏要牽扯到下一輩的身上?孟曉久只是個16歲的女生,你一個24歲的男人,就只有這麼點能耐?」
「激將法對我不管用!」卻平笑道,抬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西門妝,「西門妝,我要是你,我就不會來淌這渾水!」
他的話莫名其妙,聽得西門妝蹙眉。
「你如果還是男人,就放了小久!」
「放了她?」男人挑眉,爾後點頭,「可以是可以,不過得讓孟於民來!」
「他不會來的!」沈爾沉聲,提步,步到西門妝身邊。行走之際,右手緩緩抬起。他的手像是有魔力一般,孟曉久看著他,腦袋便暈暈沉沉的,不消片刻,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讓孟曉久昏睡,是為她好。至於她背後的炸彈——
崩崩幾聲,似是有什麼東西斷了。西門妝的腳步再次邁動,身影迅捷一閃,將地上的少女一把撈起。爾後又是一閃,已經消失了。她的速度太快,躥出門去的那一剎如風吹出一般。
卻平看得微驚,即便他早就知道西門妝的身份,可是今日見識到這般速度,卻也讓他心下駭然。
「你方才說,讓我家小姐不要淌這潭渾水,是什麼意思?」沈爾問道,手中聚起一團藍色的火焰,提步向那男人走去。
卻平也不後退,只是看著他,唇角的笑意更濃,「你不會殺我的!我知道。」
沈爾也是笑,冷光迸出,腳步頓住,「你說得對,我不會殺你!」因為卻平知道很多事情,他想要弄清楚。他一個微不足道的人類,是怎麼知道他和西門妝的身份的。
不過,不會殺他,可不代表,沒有辦法對付他。
手中的火焰湮滅,少年雙目微凜,正要發起攻擊,身後卻忽的襲來一道勁風。沈爾翻身而起,避開那衝撞過來的身影,只見那道身影如風一般刮到卻平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便又往門外衝去。
輕盈落地,沈爾回身。
那風一般的身影剛剛躥出門去,不過片刻,卻又退了回來。
「既然蒙著臉前來,想必我們是認識的!」西門妝步了進來,陰冷的俏臉上,泛著絲絲寒意。而那雙眸,血光暗湧,直直的盯著不住後退的兩人。那蒙面的,是一個女人,而被她攥住手腕的卻平,似乎也是十分驚訝。顯然,他也不知道,這個想要救他的女人,是誰。
裸露在外的雙眼,看著向她逼近的西門妝,閃過一絲複雜的光。她似乎並不想與西門妝對上,所以方才才挑了西門妝不在的時候進來救人。可是,她到底低估了西門妝的速度。
因為擔心卻平身後還有什麼別人高手,因為擔心沈爾一個人不能應付,所以她只是將昏迷的孟曉久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立馬折身回來。正好,撞上了來救人的蒙面女人。
「你是自己摘下面巾,還是我幫你摘?」西門妝揚了揚下頜,冷冷看著她。
蒙面的女人始終後退,攥著卻平的手緊了緊,餘光掃視了一圈。這屋子兩個窗戶都沒有,除了西門妝身後的那扇門,沒有別的出口了。
「小姐,還是我來為她摘吧!」身後傳來少年溫潤的話音。
蒙面女人這才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往後退了。前面是西門妝,後面是沈爾,她根本毫無勝算。
終於,攥著卻平的手鬆開了,微微抬起,伸向自己的面巾。
面巾拉下,那張熟悉的臉漸漸呈現在西門妝的眼前。
那個女人,正是那個一直跟在閔恩身邊的許未陽。
「西門小姐,求你放他一條生路吧!」許未陽苦著臉,目光閃爍的看著西門妝。
她的話,不僅西門妝驚訝,就連卻平也十分驚訝。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西門妝蹙眉,看著眼前的許未陽,不由便想到了閔恩。許未陽有這麼好的身手,必定不是常人。
許未陽猶豫著,目光閃了閃,不由回頭看了卻平一眼。卻見男人也正看著她,那雙眼裡是疑惑,亦是陌生。許未陽抿唇,半晌才道:「他是我的弟弟!」
「弟弟?」西門妝狐疑的打量兩人,這才發現,這兩人的眉宇有些許相像。
男人卻是愣住了,目光明顯一滯,呆愣了許久。許未陽的話迴盪在他腦海中,她說,他是她的弟弟?
他在這世上,只有過一個姐姐。小時候,她在那場大火
裡消失了。切切實實的消失了,生未見人,死未見屍。這麼多年過去了,卻平已經放棄了尋找。可是如今,眼前這個女人卻忽然冒出來,說自己是她的弟弟……這叫他,如何相信。
「我並沒有死在那場大火裡,是西門小姐的媽媽救了我,所以我今天才能站在這裡,和你說話。」許未陽說著,一雙美目逐漸染上水霧,真情流露,語氣也十分誠懇。
「慢著!你剛剛說,我媽媽救了你?」西門妝抓住了重點,至少對她而言,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而後方的沈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總算明白,為何許未陽在初見西門妝時,會用那麼慈藹卻憐憫的目光看著她。想必,她也知道西門妝母親的事情。
「是呀!」許未陽回身,眼中的淚慢慢收回,唇角揚了揚,「夫人是個好人,只可惜她走得太早!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頭,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一定很想她,對嗎?」她的聲音十分柔和,看著西門妝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似得,十分慈愛。
目光微閃,西門妝垂下了眼簾。一抹悲傷劃過,一閃而逝,她道:「這麼說來,你也是…」吸血鬼三個字,她沒有說出口。但是在場的幾人卻是知道的。
許未陽是吸血鬼,難道說,將她轉化的人,是她的母親?
西門妝抬眸,雙目微凜,便道:「是誰轉化了你?而你,這麼多年來,為什麼不回來找你的弟弟?」
聽她這麼問,許未陽的面上閃過一絲為難,半晌,她才道:「是夫人!」她口中的夫人,無疑就是西門妝的母親。
爾後,她接著道:「我已經不再是人類,也不可能與卻平一起生活。相信西門小姐也是明白的,那種不想傷害自己親人的感受!」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傷害自己的親人,吸血鬼對於人類而言,本來就是極其危險的存在。
如西門妝年幼時一樣,血癮發作起來,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放過。
她的心猛的一顫,當年西門御脖頸淌血倒在地上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就算時隔多年,她再次想起,還是覺得心裡堵得發慌。
卻平在一旁聽著,眼中不時閃過複雜的光。在此之前,他的心裡滿滿都是仇恨,滿腦子想著要如何報仇。可是現在,在許未陽告訴他,她是自己姐姐的時候,多年來的仇恨忽然拋卻了。他要的從來不是仇恨,而是一個陪在身邊的親人罷了。
「西門小姐…」許未陽喚她,懇求的目光看著她,接著道:「失去最親的人是什麼滋味,你也是明白的。我如今在這世上,只有他一個親人了…還請、西門小姐高抬貴手!」
失去親人的滋味,這世上多少人沒有嘗過。西門妝有些動搖了。
「殺人償命,他殺了李娜,又綁架了孟曉久,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身後傳來少年陰沉的嗓音,一瞬將西門妝的猶豫擊潰,使她堅定。
沈爾說的對,殺了人便要償命。即便她是吸血鬼,卻也從未殺過一個人。一個嗜血如命的吸血鬼尚且能夠遵守人類的法則,那麼身為人類的卻平,有什麼資格濫殺無辜呢?最重要的是,他欺騙了孟曉久的感情,更深深的傷害了她的心靈。
「那麼,孟曉久有什麼罪?她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女,卻要因為你所謂的仇恨,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嗎?」女音格外清冷,自始至終,西門妝的目光都盯著卻平。只要一想起孟曉久,一想到她醒來後將面對的現實,她眼中的紅光便越發的洶湧。
那雙漆黑如黑翟石的眸子,清澈明亮,血色暗湧。眼中倒映著卻平的身影,像是將他禁錮在一座牢裡,讓他動彈不得。而此刻,西門妝身上散出的戾氣,卻讓許未陽不禁後退。同為吸血鬼,可是她知道,自己和西門妝是不同的。
即便她是第六代,可是面對西門妝時,卻依舊顯得渺小。也許,她還是個稚嫩的吸血鬼,她的能力尚不能施展完全,又或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擁有怎樣的力量。可是許未陽知道,眼前的少女,必定會成為血族的王,將會站在血族的頂峰。她的潛力,是無法窺探的。
「許小姐,我們不想為難你。但若是你想阻攔我們,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沈爾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是給卻平下了最後通牒。他是要許未陽知道,今晚無論如何,卻平他們都是要帶走的。
按照他方纔所說,殺了人,就會受到法律的制裁。而卻平的結果,終究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許未陽放棄了,雙目輕輕合上,將那滿目的悲傷掩去。爾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睜眼,輕啟紅唇,「我知道了,我會親手了結他的!」她的語氣低沉,面上卻是一派嚴肅。
沈爾擰眉,目光越過他們兩人,與西門妝對上。只見那少女點了點頭,示意他退開。
「好!明日一早,我就要看見他自首的報道。如若不然,即便你帶著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他。」西門妝冷聲道,語氣篤定,夾著一絲威脅。
這已經是他們最大的讓步了,卻平是一定要償命的。
許未陽點頭,爾後拉著卻平向西門妝鞠了一躬,兩人方才從這她身邊經過,步出了屋門。
柔柔的燈光靜靜傾瀉,這屋裡空蕩蕩的,只剩下沈爾和西門妝兩人。那地上的箱子已憑空消失,本來就是沈爾用幻術變出來的,而今也用不上了。
「小姐,你還是太仁慈了!」少年步到她的身邊,溫潤的嗓音說著,看著她的目光微閃,唇角緩緩揚起。
西門妝看他一眼,揚眉,「仁慈?」她笑,笑意微冷,「應該是殘忍才對!」讓卻平唯一的親人,親手將他送進監獄,將他推到死亡的
邊緣,這怎麼會是仁慈!
沈爾剎那就明白了,眼中的笑意略深,點了點頭,卻不由得對眼前的少女刮目相看了。
「走吧!先把小久送回家!」西門妝說罷,便轉身步出了房門。
她應該抹去孟曉久的記憶,可是,這對於孟曉久來說,卻是一種欺騙。西門妝不想她逃避,不想讓她一直躲避這黑暗,只活在陽光下。她希望孟曉久能夠在這黑暗之中,找到明燈,戰勝黑暗。如此,她才會真正的開心。
——
約好的旅行,不知往後推了多久。久到九州城的天已慢慢變冷,秋天即將過去,而寒冷的冬季正在逼近。
孟曉久曾經熱心計劃的旅行,開始了。
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
那晚過後,第二日,便報道了明德高校高二級15班的班導卻平,為李娜一案的真正兇手。而且,還有一件讓西門妝驚訝的事情。
具丁香所說,她在報紙上看見卻平時,在他的身後,她還看見了一個女鬼。那個女鬼身上穿著紅色的套裝,滿目猙獰的看著卻平,像是想要吃了他似的。而那個女鬼,丁香卻在另一期的報紙上認出來了。
正是前些日子,遊樂場命案的受害者,林海慧。
那個女人…也是被卻平殺死的!所以她死後,才會一直跟著他,撕咬他,期待著他死去。而其餘的幾件案子,姚君海已經承認了,都是他所為。如此,這段日子的連環兇殺案,算是告一段落了。
新的班導,是許未陽。她對西門妝依舊是畢恭畢敬,儘管,是西門妝逼著她間接殺死了自己的親弟弟。
如今,已是期末考結束的第二日。丁晨拽了一幫人,繼續之前孟曉久的旅行計劃。而西門妝,則是為了陪孟曉久散心,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清晨,初陽刺破蒼穹,金色的光芒逐漸覆蓋整座九州城。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從西門家開車,駛上公路,徐徐向著九州城外駛去。而在城外的高速路上,與另外三輛顏色各異的越野車相會。四輛車朝著同一個方向駛去,寒假的第一次旅行,就這麼結伴而行。
天上流雲被清風吹散,高速路上,來往的車輛也不少。
西門妝坐在副駕駛座上,手肘支在窗沿,輕柔的秀髮被窗外的風吹得狂飛亂舞,幾番飄落在她的鼻樑上,她卻像是毫無知覺似的,一動不動。
那雙漂亮的眼平視著前方,沒有焦距,似是在沉思什麼。
而一旁,駕駛座上的沈爾,卻是時不時的側頭看看她,眼中笑意繾綣,半晌才揚唇,問道:「怎麼?有心事?」
西門妝回神,微微一愣,爾後搖頭,「沒事!」她說著,瞇了瞇眼,轉目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致。
他們不知道在這高速路上行駛了多久,只見週遭的一切變得十分開闊,雖是入冬時節,但是公路的兩邊卻還能看見綠幽幽的草草木。空氣裡瀰漫著自由的味道,西門妝閉上雙眼,輕輕呼吸著,風猛烈的灌進呼吸道,她卻絲毫沒有窒息的感覺。因為吸血鬼,就算不呼吸,也沒有任何關係。
「你不要騙我了,你的心思我最清楚!」沈爾得意的一笑,笑裡像是揉進了陽光,微微溫暖。
西門妝回眸,風吹起她的長髮,肆意張揚,時不時還有一縷掃過沈爾的肩膀。少年專注的看著前方,手裡掌著方向盤,唇角銜著笑,接著道:「你一定是在想卻平殺死林海慧的事情,對嗎?」
西門妝心下一跳,不禁瞇起眼,撇了撇嘴,問道:「你會讀心術?」她有時候真的懷疑,沈爾會讀心術。每一次,她的心思,他都能知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厲害的人!
「不會!」少年否決,爾後扭頭,含笑的雙眼,對上西門妝的眸子,「就算會,我也用不著對你使用!」
「什麼意思?」西門妝不懂,倘若他不會讀心術,那怎麼每一次都能猜中她的心事呢?又不是她肚子里長的蛔蟲。
看她一臉埋怨的樣子,沈爾忍不住笑出聲來,「身為你的貼身妖僕,若是連你心裡在想什麼都不知道,那可怎麼是好!」
「哦?那你來到我身邊之前,都在做什麼?」她問道,後背貼在車門上,索性面朝著沈爾。
少年斂了笑,目光閃了閃,暗沉下去,似是陷入了沉思。
在來到她身邊之前,他都呆在英國的妖僕公館中。學習人類的一切,禮儀、生活方式,各種。但是學的最多的,全是與西門妝相關的。她的喜好,她的習慣,甚至琢磨她的心理,學會觀察她的神情。在學習之中,他慢慢的認識了這個少女。並非是初見時,那般高傲冷漠的女生。她面冷,可是她的內心卻是火熱的。至少,在她心裡還有一片區域,尚且沒有被寒冰覆蓋。只是像他一般,將最真實的自己偽裝起來了。就像是沙漠裡的仙人掌,堅韌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柔弱的心。
之後,他也曾來到她的身邊,窺探過幾次。只是西門妝從未發覺,也從不知道。
她12歲的時候,拿下了市裡青少年鋼琴比賽的第一名。那個領獎的日子,本該陪在她身邊的西門御,卻因為西門雪高燒住院,缺席了。那個時候,她站在偌大的舞台上,手裡拿著一個獎盃。小巧的身影被舞台上的燈光包裹著,卻無比的落寞。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儘管台下掌聲熱烈,讚歎的人聲一波高過一波,卻沒能讓她生出一絲高興。
那時的沈爾,只是個14歲的少年,那天他混在觀眾當中,坐在觀眾席上。眼睛,在耀眼的燈光中看
見她的孤單;耳朵,在嘈雜的人聲中聽見她悲傷。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西門妝和他,是一路人。
她14歲生日的時候,在酒吧裡開party直到凌晨。離開時喝得醉醺醺的,走在路上險些被人猥瑣。沈爾出現在她的面前,扶著她沿著公路往家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吐,最後咬著唇瓣,昏睡過去。
沈爾就背著她,16歲的少年身軀,承擔著她所有的重量。他不明白,西門妝為何不肯打個電話,讓西門御來接她。可是當他悄悄翻開她的手機時才看見她的收件箱裡,有一封來自西門御的短信。
他在國外談生意,只用了一條短信,表達歉意,外加一句生日快樂。
那一晚,沈爾坐在她床邊,守著她,直到天色將明。
只是那晚的事情,西門妝是記不得了……
「喂!」一隻白皙的手伸到沈爾的眼前,晃蕩了兩下。
少年這才回神,目光一顫,從回憶裡抽身出來。他側目,對上西門妝狐疑的雙眼,半晌才訕訕的笑,什麼也沒回答。
西門妝只覺一陣莫名其妙,隨即端正了坐姿,歪著腦袋靠在車窗上,眼簾低了低,「你說卻平為什麼要殺林海慧呢?」那個男人殺害李娜是因為她是他的仇人,但是林海慧與他沒有絲毫恩怨,怎麼會對她下毒手?
「你不是答應丁晨,出來度假了?既然是度假,那些煩心的事情,就別想了。」沈爾目視著前方,心情似是格外的好。
西門妝抿唇,訕訕的結束了談話,眼簾垂下,讓自己陷入了黑暗之中。只用雙耳和肌膚,感受著這郊外的輕風和郊外的空氣。
據丁晨所說,他們要去的是一個偏遠的小山村。那個小山村裡有處露天溫泉館,適合放鬆身心。
而偏遠的鄉下,比之繁華的城市,更能讓人心神寧靜。田園美景,與山村風味,定能讓人忘卻一切憂愁。
而這一次出遊的目的,主要是陪著孟曉久散散心。所以,連向來埋首學習的蘇寒也一起來了。
將近黃昏之時,四輛車前前後後的駛進了山裡的泥路。而週遭的景致,也變了。高山重疊,一眼竟是望不見邊際。
無端的,西門妝為這大自然的美景折服了。一路顛簸著,向著目的地靠近。即便是沒有下雨,這山間的泥路也不好前行,也正是這個原因,即便那山村裡有溫泉,卻也很少有人會去旅行。
小馬路兩邊是密密麻麻的森林,而這狹窄的小馬路,似乎只適合單行。蘇寒正憂心著,要是一會兒對面也駛來一輛車,該怎麼過去?
然,她這個念頭剛打消,便見前面閔恩的車速漸漸減了下來。丁晨急忙減下車速,最後在離閔恩車尾不遠的地方停下,相繼的,他們後面薛靈的車,西門妝他們也跟著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西門妝不解,腦袋探出車窗向前張望。
本以為是他們誰的車出了問題,豈知,卻見為首那輛車裡,閔恩步了下來。目光再向前看去,只見前方轉角處,似乎還有一輛車,正面朝著他們的方向停著。
一瞬,西門妝明白了。
沈爾兩手搭在方向盤上,指尖輕輕敲打著方向盤,溫潤的嗓音道:「一會兒我們到那裡,天應該黑了!」
「這路上似乎沒有可以讓車的地方!」西門妝嘀咕著,正要推門下車。
手腕卻被沈爾一把抓住了。
他溫暖的大手攥著她的手腕,西門妝便生生頓住了動作,半晌才回過頭去,狐疑的看那少年一眼,「你幹什麼?」
沈爾的目光卻是緩緩移到前方,唇角微揚,「放心,丁晨會處理的。」他說著,不動聲色的放開了她,爾後便什麼也沒說了。西門妝也奇跡的聽了他的話,乖乖的坐在座位上沒動。
丁晨已經下車了,見閔恩正要上去與前面車子的車主說話,可是才走出兩步,那少女的腳步便停下了。他就站在她的後方,明顯的看見她的背影微微一顫,似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
閔恩的確是嚇到了,她的腳步再不敢往前挪動一步,只得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丁晨走到她身邊。
「閔恩同學,你這是怎麼了?」丁晨隨口問道,並未等她回答,便向前面的車子走去。
在他們前方的,是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可見那車裡的人,是何等的高貴。只是,這樣的好車,開到這鄉野地方來,豈不是廢了。
丁晨繞到那車子駕駛座窗外,抬手輕輕敲了玻璃。
而車內,死寂一片,駕駛座上坐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男人清雋的面上一絲表情都沒有,抬目看了一眼後視鏡,這才將車窗搖下。
車窗搖下了,清風灌進車裡,而丁晨臉上揚著痞氣的笑,亦是映入了男人的眼簾。
「不好意思啊!這路實在是太窄了,不知道你們過來的路上有沒有什麼可以讓車的地方?」反正他們一路過來是沒看見可以讓車的地兒。這兩邊的森林都要比這泥路矮一大截,車要是退下去了,只怕就再難爬上來了。不過根據這森林和小馬路的走勢,兩者在前面應該是接軌的。
清雋的男人看著他,面無表情的道:「你們先退出去!」語氣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似的,叫人聽得很是不爽。
即便是丁晨,也忍不住蹙了蹙眉頭,面上的笑漸漸斂去。
他微微俯身,抬手便重重的搭在了車窗上,目光挑釁的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一臉痞氣的道:「我們不
不退你怎麼著?沒關係啊!大不了大家就在這裡耗著,反正我們也不趕時間!」他說著,目光打量起車裡來,忽的,目光一轉,便看向了後座。不禁有些驚訝!
那後座還有兩個人,一個穿著紅色長裙,肩披雪白毛裘的妖嬈女人,還有一個穿著深色的手工西裝,外披毛裘大衣的冷峻男人。
那個女人也就罷了,丁晨在乎的卻是那個男人。他方才靠近時,甚至車窗搖下時,就知道後座還有人。只是,他察覺到的,只有一個女人。而女人身邊坐著的冷峻男人,卻被他忽視了。換句話說,是那個男人的存在感太低了,低到他沒有察覺。因為,那個男人,靜得連呼吸都聽不見。坐在那裡就像是一座雕塑似的,只一雙冰冷的眸子向丁晨看來。
丁晨眉頭一跳,對上那雙眸子的一剎,竟有種想要扭開頭的壓迫感。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除了那晚在姚家宅裡,卸掉徐馬一隻手臂的沈爾。
「正好,我也不趕時間!」男人說著,悠悠的抬手,他身旁的女人便識趣的遞了一支雪茄上去,還親自為他點上。
丁晨站直了身體,正想再說點無賴的話,肩上忽的搭上一隻手來,迫使他回頭去看。
只見一身黑色運動裝的沈爾站在他身後,目光卻是越過他,看進了車裡,「讓我來!」
輕柔的男聲卻透著一絲命令的味道,讓丁晨無法違抗。
他讓步,沈爾上前,卻是站的筆直。眼簾微低,面上揚著溫潤的笑,俯視著駕駛座上的男人,他道:「既然能在這裡遇見,也算是緣分。本來我們都是學生,應該尊老愛幼先讓道的!只不過,你們只有一輛車,我們卻有四輛,與其讓我們四輛車全都退出去為你讓道,不如就委屈你一下,為我們讓個道?如何?」他的語氣十分溫和,而且很真誠。
駕駛座上的男人微微有些動容,卻只是扭頭看了後座的男人一眼,似是在詢問他的意思。
後座的男人則是看著車外的沈爾,雪茄明滅,他吞雲吐霧。冷毅的俊臉上浮起一抹狐疑,爾後單薄的唇微動,「既然誰都不肯讓步,不如比一場,誰輸了誰就讓路!」男人的聲音很冷,冷意中捎著一絲高貴,讓人無法直視。篤定的口吻,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沈爾的眸子微微深邃,依舊筆直的站著,沒去看後座的男人,卻道:「比什麼?怎麼比?」
男人再次揚手,他身旁的女人便會意的接過他手裡的雪茄,小心掐滅。
大手握住女人圓潤的香肩,那男人道:「很簡單!我家寶貝兒身手不錯,你們的人裡若是有一個能贏過她,我們就算輸了。到時候,心甘情願讓道!」男人的話落,他身邊的女人便抬目,向著車外的少年嫵媚一笑。似是挑釁一般!
丁晨微驚,沈爾卻是一派從容。半晌,他轉身,轉身之際還不忘道,「叫她下車來吧!」
本是不想惹麻煩,鬧出太多的不愉快。可是這世上總是有那麼一些人,不想讓他如意。
丁晨急忙跟上沈爾,在他耳邊語道,「你連對手的實力都不知道,就這麼草率的答應下來。要是一會兒真的輸了,那我們不得一路退回大道上,給他們讓道啊!」
沈爾不回,只是徑直走到了西門家的車前,向西門妝微微欠身鞠了一躬。
少女狐疑一眼,薄唇輕啟,「怎麼了?」
「小姐,有件事情,要麻煩你了!」沈爾如實道,然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她。
西門妝只略略蹙了蹙眉,爾後示意他讓開,推開了車門步下。
因為旅遊的地點是鄉下,她與沈爾一樣,穿的是運動衣,一樣的顏色,一樣的款式。在丁晨看來,就像是情侶裝似的。
「走吧!」西門妝提步,兩手揣在衣服兜裡,便繞過他們兩人,向前方走去。
丁晨是清楚她的身手的,也正是因為西門妝矯健的身手,他才會注意到她。只是,沒想到,今天還有機會再看一次。西門妝走過,薛靈靜默的看著她,卻沒有下車,而丁晨車上的丁香還有蘇寒和孟曉久卻是下車了。
隨著西門妝走到了最前面,在兩輛車頭間的空地站定。
而對面勞斯萊斯上,也下來一個身姿婀娜,面容嫵媚的女人。那女人穿著紅色的一步長裙,肩上裹著雪白的毛裘。一米七幾的身高與一米六幾的西門妝站在一起,差距明顯。
女人不屑的一笑,抬手理了理那頭烏黑的卷髮,道:「換個結實的男人來吧!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一會兒要是哭鼻子了,可不好看吶!」
蘇寒蹙眉,顯然是看那女人不順眼。不僅蘇寒,就連這些日子沒什麼精神的孟曉久,也忍不住打起了精神,不爽的看著那個女人。
西門妝冷著臉瞧她,高高束起的長髮輕揚,步子微微挪開,她道,「我給你三分鐘,去換衣服!」那模樣英姿颯爽,那語氣滿是不耐。沒有明確的表示她的不屑,卻是讓那妖嬈的女人真切的感受到了。
西門妝的聲音十分清冷,音色卻是極美的。她一說話,那勞斯萊斯後座上的男人便忍不住抬目向外看了一眼。只是,西門妝的臉被站在她面前的女人擋住了,男人沒能看清。
女人挑眉,還想說什麼,卻聽車裡傳來一道冷厲的聲音,吩咐她進去換衣服。爾後,女人乖巧的退了回去,車門拉開的一剎,男人的視線與西門妝對上,那張驚世俏顏也映入他簾中。
讓他驚奇的,卻是那少女清冷的面容,以及那雙黝黑如黑翟石一般閃耀的眼。看上去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可是她的身上,卻散發著一種孤高傲
世的氣質。那是與生俱來的貴氣,也是與生俱來的冷厲,如他一般。
等了半晌,西門妝才等來了那個女人。
女人下車時,已經換上了灰色的運動衣和白色的運動鞋。那頭卷髮也束了起來,模樣看起來,精神多了。
西門妝總算是滿意了,微微挑眉,便道:「來吧!」
女人看著她,看不慣她的高冷與高傲,唇角揚起一抹笑,卻是在西門妝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伸手撓去。那指甲尖長的手襲上西門妝的面門,那張臉讓女人很是嫉妒。更何況,她方才在車上換衣服,主子一眼都沒看她,一直盯著這少女。所以,她一上來,便想毀了她的容貌。
一旁的丁香幾人看得心驚,卻見西門妝的身子向後一仰,左手迅捷的抬起,猛力的擋開那隻手,退後一步抬腿便是一腳踢去。她的動作招式,轉換十分迅捷,與常人不一樣,她本就是吸血鬼,速度快是基本。
那女人也不是等閒之輩,迅捷閃開,動作也是快得嚇人。這一點倒是讓西門妝驚訝了,這麼快的速度,即便是肉眼可以捕捉,卻也不是常人可以達到的。
她的戒心加強,出手也毫不留情。在那女人第二次探手伸向她的臉時,西門妝蹙起了眉頭,右手順勢抓住了女人的手背,向上一竄,扣住她的脈搏,將她的手腕一轉。
卡嚓——
骨頭錯位的聲音響起之後,西門妝順勢抬腳,一腳快准狠,踢在了那女人的膝蓋下的位置。那一米七幾的個子忽的變矮,那女人已經整個屈身,半跪下去。
於此,這場比試結束了。女人抽著冷氣,卻是沒有吭聲。而西門妝也鬆開了她的手,後退一步,卻是目光深沉的看著她。因為方纔她扣住那女人脈搏的時候發現,她…沒有脈搏。
當然,並非沒有脈搏的就是吸血鬼。比如像西門妝,她就是個例外。即便是個吸血鬼,身體與正常人也沒什麼區別。而且,最重要的事情,她是她母親生下來的,而並非是被人轉化的。
至今為止,西門妝還沒見過第二個像她這樣的例外。至少,在九州城裡,她沒有見到過。
她所見到的吸血鬼,都是些能力低微,沒有脈搏的死物。甚至有些劣等的吸血鬼,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像是怪物一樣殘害人類。許多才被轉化的吸血鬼,根本連陽光都不敢見。
獨獨她,與別的吸血鬼大大不一樣。這世上似乎沒什麼東西能夠殺死她。當然,除了她母親背上插著的那把銀色的十字架。若是那把十字架能殺死她的母親,那麼,她自然不會例外。
「承讓!」西門妝從沉思中抽身,向那女人抱拳,爾後挑眉看向勞斯萊斯的後座。那車窗並未搖下,可是她卻能看清那車裡的男人,甚至,能看清他的神情。
她看見那人的眼裡劃過一絲欣賞,一絲訝異,卻又恍若未見一般,只冷聲道:「我贏了!」她的言外之意便是,他們應當讓道了。
冷峻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淺笑,那笑意讓人捉摸不清。
男人點頭,爾後那被西門妝折了手腕的女人狼狽的回到車上。那輛勞斯萊斯向後退去,而西門妝等人則是看見他們退過了轉角,方才各自上車。順著泥路開進去,不過十分鐘的路程,便看見那輛勞斯萊斯停在路邊的樹林裡。閔恩的車開過去,少女的目光裡閃爍著驚怕,車速也下意識的加快。丁晨的車開過,蘇寒下意識的抬目,望了一眼靠邊的勞斯萊斯。
接著便是薛靈的車,他的車窗半掩,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可是他卻感覺到兩束冰冷的目光,從路邊的勞斯萊斯裡射來。心裡不自覺的一緊,他扭頭,餘光飛過那後座的車窗,眸中一抹訝異的光閃爍,瞬間湮滅。
至於沈爾,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轉動目光,只一心開著車,緊跟在薛靈的車後。西門妝則是靠著座椅,扭動著脖子。方才一番熱身運動,倒是讓她出了一些汗。
到達目的地溫山村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新入職的櫃檯小姐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十分熱情的招待了他們。
西門妝幾人在村裡唯一的溫泉館住下,一共八個人,只訂了3間套房。西門妝和蘇寒、孟曉久一間,閔恩、丁香住一間;而丁晨、沈爾還有薛靈則是一間。
這村子三面環山,左右不過十幾戶人家,約莫五六十人。因為交通不便,鮮少有人來這裡旅遊。村裡的設施還算健全,只是一入夜,整個村子,除了這溫泉館,其餘人家幾乎燈火滅盡。
此刻,西門妝正兩手揣在兜裡,在溫泉館裡轉悠。長廊裡落地窗前,西門妝站定,目光透過落地窗,放眼看去。
入目的是無邊無際的夜空,這鄉下的夜晚與九州城的夜晚有很大的不同。天色黑如濃墨,繁星閃爍,能清晰看見銀河。明月藏在遙遠的山後,傾瀉清冷蒼白的光芒。月華落在山頭,隱約能看見茂密的叢林。此番場景就像一副畫卷,叫西門妝看得入神。四周靜謐,彷彿連呼吸都能聽見。這裡是個好地方,像個世外桃源,與外面污濁的世界相比,呆在這裡,心情也舒暢許多。
而且,這裡的村民都很樸實。就像這溫泉館的館主,一個年過半百的大叔。見他們是一群十幾歲的孩子,不僅在住宿價格上優惠了些許,還熱情的為他們準備的飯菜。
像今晚這樣,和這麼多人一起吃飯。西門妝還是第一次!
她似乎習慣了安靜的生活,在面對這種熱鬧和諧的氣氛時,有些無措。
夜風從落地窗外吹進,西門妝抬手抱著雙臂,上下滑動。落地窗外是種了草木的院子,而此刻,她打算去院子裡散散步。
「學姐!」一
道清麗的女音傳來。
西門妝邁開的腳收回,木訥的側身,向著聲源處看去。只見長廊一端,穿著浴袍的丁香,正喜滋滋的朝她跑來。
「學姐!你怎麼在這兒啊!大家都在等你呢!」丁香剛跑近,便一手握住了西門妝的手腕,轉身便拽著她往來時的方向去。期間沒給西門妝任何說話的機會,似是真的有什麼急事似的。
一路小跑,穿過了堂廳和院子,又跑過了幾座假山,丁香才停下腳。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抬手,指了指前面兩座假山下的洞口,「裡…裡面、大家都在…等著你!」
西門妝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前面還有一排整齊的假山,與其說是假山,不如說是刻意設下了的屏障。而其中兩座假山下,有一個寬大的洞口,似是有熱氣從洞口冒出,裡面的場景看不真切。
「大家都在?」西門妝微驚,猜想著,這裡應該就是浴場。她只聽說這溫山村裡有天然溫泉館,卻沒有想到,這裡的溫泉,沒有男女分開,而是……共浴!
跟隨丁香進去,西門妝這才從瀰漫的熱氣裡看見了一汪寬廣的溫泉。似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湖泊,水面熱氣騰升,如煙渙散。而此刻,水中零零散散,坐著二三十人。似是劃分了區域,而最中間的區域裡,泡著丁晨幾人。
丁晨一看見西門妝,便不管不顧的站起身來,長臂上伸,向她招手,「妝,快下來!快點!」狹長的眼輕瞇,意味深長的一笑,*的上身在昏黃的壁燈下散著熱氣。至於下半身……
西門妝順勢下看,只見那少年下身裹著一條白色的浴帕,讓她不禁嘴抽。
轉頭,再看看對面池邊的三個女生,抹胸浴帕,頭髮披肩,正自顧自的澆洗著身體,毫無顧忌。
丁香已經踱著步子向她們走去,身上的浴袍脫去,露出抹胸浴帕。下水的動作極其優,只引得浴場裡大部分男人觀望。這浴場裡,一共二三十個人,男女比例還算協調。饒是如此,西門妝卻還是站在池邊,遲遲不肯挪動腳步。
那方,丁晨已經坐下了,後背貼著池壁,手肘一抬,便頂了頂一旁的閉目養神的沈爾,「喂,你家小姐來了,你不去接過來!」
少年輕合的眼簾緩緩啟開,那雙漂亮且深邃的眼掃了丁晨一眼,便扭頭,向西門妝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少女極其不安的站在池邊,似乎對這公共場合有些不適應。
也是,這麼多年來,她一直生活在西門家和森林古堡,除了上學以外,幾乎沒怎麼與外界接觸。
看了她半晌,他才站起身。身材比例恰好,沒有一絲多餘的肉。他一起身,便引來了浴場裡其他女人的目光,也包括對面的閔恩幾人。
長腿邁動,沈爾對那些竊竊私語的讚賞恍若未聞,只爬上岸去,向西門妝的方向走去。
而西門妝也看見了他,遠遠地,她打量著那人的身材。光潔的胸膛,精瘦的腰,以及那雙裸露在外的小腿,無不讓人遐想。不覺間,她的面頰隨著沈爾靠近的腳步開始發燙。而盯著他的目光越發閃爍,就在那少年將要走近之時,她強迫自己移開了目光。生生將目光轉到了丁晨他們身上。
同樣是男生,同樣身材很好,可是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西門妝恍惚之際,丁晨身邊的薛靈也站了起來,上了岸,也向西門妝這方步來。未等那薛靈過來,西門妝的手腕便被人攥住了,生拉硬拽,向浴場外走去。
步出浴場,空氣頓時清新許多。夜風撲面而過,西門妝這才看向一旁拽著她手腕的沈爾,卻見那少年面色十分紅潤,那兩片性感的薄唇也格外的紅潤光澤。濃眉下的眼直直的盯著西門妝,眼中沒了往日的溫柔謙恭,神色複雜。
對視半晌,西門妝扭動手腕,眉頭蹙起。
沈爾這才歎了口氣,鬆開她,輕聲道:「我陪你走走吧!」他說著,目光將眼前的少女上下一番打量。忽的想起初到她身邊那晚,她身穿黑色蕾絲裙的樣子。還好,她剛才進去時,穿的是這身運動衫。若是西門妝也如丁香她們幾人一樣裹一條浴帕下水,只怕浴場裡的男人會很瘋狂。
「你穿成這樣,怎麼陪我走?」西門妝將他上下一番打量,語氣冷硬的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想對沈爾做什麼呢!
沈爾卻是笑了,長腿邁動,便向她靠近,「這樣不好嗎?小姐您又不是,沒有看過!」當初她那麼有膽量,讓他脫衣服。而今卻是怎麼了?
西門妝下意識的後退,眼神閃躲,繼而轉身,向外面走去。
她的背影十分倉皇,沈爾看得發笑,爾後提步跟上去。身上的浴帕濕漉漉的,水滴順著他的小腿肚流下,腳步一深一淺。就在西門妝穿進假山時,沈爾已經追上了她。伸手便拽住了她的手腕,順勢往後一拽。那少女顯然驚住了,腳下步子後退,踉蹌幾步,後背撞在沈爾的胸膛上,就此停下了。
他長臂一伸,便繞過她脖頸輕輕環住,另一隻手掌在西門妝腰際,就勢將她帶到了一座假山後。西門妝被抵在假山壁上,搭在她腰間的手撐著假山壁,避免她磕在假山上。溫熱暖柔的呼吸拂過她耳垂,那人垂頭,在她耳邊低聲道:「別出聲!」
西門妝愣住了,聽沈爾的語氣那般嚴肅,便乖乖的站在原地,任由他摟著。
沈爾的目光卻是透過假山上的小洞向外看去,只見光著上半身的薛靈一路張望尋找著,漸漸走近。爾後那人在他的視線裡停下了腳步,四下掃了一圈,似是在尋找他們的蹤跡。
方才見沈爾拽著西門妝出來,薛靈便跟了出來。只是剛才走到這裡,怎麼人就不見了。
 
美目流轉,顧盼生輝。他喪氣的回身,餘光掃過假山,忽的停下。
西門妝與沈爾就站在假山後靠邊的地方,從薛靈的角度看去,依稀能看見沈爾身上圍著的浴帕一角。正因如此,薛靈提步,向他們走去。
而這方,沈爾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少女,心下一陣蕩漾。怎知一抬眸卻見薛靈站在五步遠外,定定的看著他們。
他現在步近,才看見沈爾懷裡的少女,只是,他們的動作,未免……太曖昧了。
此刻,從薛靈的角度看去,只見沈爾將西門妝整個人圈在假山前,而他光潔的上半身正緊緊貼著她的後背,兩人的身線幾乎重疊,而他身前的西門妝卻是靜靜地,一動不動。
薛靈愣住了,心裡徒然失落,眉頭擰起,卻終是沒再上前。因為沈爾那寒冷的目光正打量著他,像是警告一般,眼神有些不善。薛靈站在那裡看了他們許久,似乎是想知道些什麼。
沈爾見他還不肯走,心裡不由一惱,深邃的眸中劃過一絲狡黠,那單薄的唇動了動,唇角揚起,劃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垂下頭去,已不再看不遠處的薛靈。而是緩緩低首,將頭埋在西門妝脖頸間。
因為他的忽然逼近,溫熱的呼吸撲灑在少女的脖頸間。西門妝只覺脖間微微有些發癢,心跳的頻率急速變快,而後背抵著的胸膛亦是十分溫暖。沈爾說過,要她別動。可是現在,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沈爾…」西門妝動了動唇瓣,聲音不似往日那般清冷。
「嗯?」少年的臉埋在她頸間,眼簾低垂,慵懶的倚在她肩上,呼吸著她的體香。環在她胸前的手不禁緊了緊,撐著假山壁的手也鬆了些許力氣,身體下意識的壓下,將西門妝嚴實的堵在了假山壁與他之間。
從薛靈的角度看去,沈爾似是在親吻西門妝的脖頸一般,而西門妝沒有掙扎,也沒有推開他。僅是如此,他便難過的轉過身去,幽幽邁動雙腿,順著來時的路回去。
薛靈已走,沈爾卻恍若未見,依舊壓著西門妝,靜靜的靠著她。這美好的時刻,能多久便多久。嗅著少女的體香,他的意識逐漸朦朧。喉結滾動,艱難的嚥下唾沫,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衝動,卻是將西門妝的身體一轉,迫使她面向自己,後背貼在假山壁上。
如此一來,西門妝才看見了他眼中暗湧的*,心下咯登一下,心跳竟然漏了一拍。
沈爾的眸光更為深邃,沉眸看著懷裡的少女,他下意識的低下頭去。目光盯準她的唇瓣,便將自己的薄唇湊了過去。看那形勢,是想要一親芳澤。
俊臉逐漸放大,這突變的形勢,讓西門妝一頭霧水。可是殘存的那一絲理智卻讓她抬手摀住了自己的嘴,最終那一記吻落在了她的掌心裡。
咫尺距離,呼吸相聞,少年迷醉在她微微羞惱的神情裡,目光越發溫柔,就連眉宇間都蕩起了笑意。
即便是她的掌心,他也忍不住,輕啄一下。溫熱的唇瓣掃過西門妝的掌心,她只覺微微發癢,不自在的縮了縮手,卻始終護著自己的唇。
夜風吹過,西門妝徹底清醒。目光下移半分,落在那人光潔的胸膛。另一手猛的撐在他胸膛上,用力一推。壓著她的身體被推開,也就是距離拉開的那一瞬間,西門妝抬腳,一腳踢在了少年的膝蓋上。
她的力氣不小,沈爾吃痛,眉眼剎那糾結。步子踉蹌後退,退出幾步,方才站穩。
西門妝已然一閃到他身前,抬手便去揪他的衣襟,卻在伸出手的同時記起了他本是赤著上身的。可是…手卻沒來得及收回,轉勢便向下,握住了沈爾腰上裹著的浴帕,猛的一扯。
撕拉——
浴帕裂了,被她一把抓下。
——
剎那,世界寂靜。西門妝半揚著手,手裡的浴帕飄然落地,目光卻是愣愣的盯著沈爾的臉,不敢往下看。
沈爾也是愣住了,方纔的一切發生的太快,導致他根本來不及避開。好在他浴帕裡面還穿了一條四角褲!
心下慶幸著,面上卻揚起一抹戲謔的笑意,少年邁步,向西門妝走去。
少女微驚,下意識的後退。卻見那人唇角的笑更加深邃。
「小姐要是真想看,何必自己動手!」沈爾笑著,語氣溫柔。忽而,他停下腳,眼簾低下,半帶羞澀的道:「你要是想看,就告訴我,我會滿足你的!」他的語氣刻意曖昧,再次將西門妝逼得後背貼著假山壁。目光在她身上肆意遊走,忽然,那人俯下身,俊臉再次逼近,卻在離她咫尺距離停住,「你扒光了我!你說我現在該怎麼報復你好呢?」
西門妝故作鎮定,身體緊緊貼著假山壁,面色赤紅的揚手,抵住他的胸膛,吶吶道:「你可別忘了,我是你的主子!」越與沈爾相處,西門妝越加覺得,他這個人並沒有表面那麼恭謹。相處了這麼久,沈爾的膽子似乎是越來愈大了!試問哪個妖僕如此對待過她,誰不是對她畢恭畢敬的!獨獨沈爾,她怎麼也奈何不得他!
聽了她的話,沈爾退開了些許,點了點頭,「是,主子!那麼請問主子,剩下的四角褲,要不要一併脫了?嗯?」他的話裡滿是笑意,就連語氣也歡快許多,與平日相比,明顯的不同。
而西門妝愣了愣,片刻,腦袋一低,便向下看去。一種被騙的感覺油然而生,她惱了!
「沈——爾——」待她惱怒的喊著他的名字反應過來時,那少年已經迅速的撈起了地上的浴帕,便向假山外跑去。夜風拂著身體,他的心情難得的輕鬆。而身後傳來西門妝惱怒的喊聲,兩個人一前一後穿過了假山
山,院子,最後跑進了長廊裡。
兩個人順著樓道上去,在二樓空曠的走廊裡,西門妝堵住了沈爾的去路。走廊上昏黃的燈光灑下,少年俊朗的面容微微紅潤,唇角的笑意未絕,與西門妝對峙。
西門妝則是微微勾著身子,一雙美目冷冷的瞪著他,薄唇輕動,「你要是自己過來,我可以考慮下手輕點。」
「小姐高抬貴手!」沈爾眨眼,卻不靠近。
「啊——」一聲慘叫驚起,一剎泯滅。
寂靜的長廊上,相對的兩人互看了一眼。沈爾斂了笑,蕩漾的目光一瞬沉澱,只見西門妝也直起了身體,看樣子,方纔那一聲慘叫,不是他幻聽。
「去看看!」西門妝轉身,方纔那叫聲其實很小,若非像西門妝和沈爾這般有著驚人的耳力,只怕也不能聽見。而聲音是從她身後的某間屋子發出來的。
沈爾沉眸,手中的浴帕扔掉,微微揚手,手裡便多了一身運動裝,與西門妝的是同一款,就連顏色都一樣。他迅捷的穿上,赤著腳便朝著西門妝的方向追去。頓時,這空寂的長廊裡,響起一陣陣腳步聲,驚得左右兩邊客房裡的住客開門張望。
而此時,西門妝已經尋到了那間發出慘叫聲的屋子,一手搭在門把上,微微平復心境,手腕微微用力,一轉,門便生生打開了。
屋裡一片漆黑,死寂一片。空氣中浮蕩著濃烈的血味,夜風捲起窗簾,似是鬼魅一般在夜裡飄蕩。
西門妝站在門口向裡面張望,這是一間雙人房。一張雙人床,一張梳妝台,一台液晶電視掛在牆上。還有牆角的浴室,此刻門半掩著,裡面還嘩啦啦的傳出流水的聲音。
忽的,西門妝猛的轉身,一雙眸子血光暗湧,殺意盡現。
「是我!」
看見沈爾的一剎,她眼裡的血色隱去,回歸平靜。
「怎麼樣?」沈爾隨她一道進屋,爾後反手關上了房門。屋裡的水聲更加清晰,而夜風撩起窗簾,透進幾縷月光。就著月光,西門妝看見白淨的地板上,有一路血跡。斑斑點點,卻是從窗口一直延伸到浴室裡。
啪——
燈被摁亮,西門妝已經走到了浴室門邊。步子生生頓住,不再向前。沈爾發現了端倪,急忙過去,目光剛探進浴室便愣住了。
不大不小的浴室裡,有一個浴缸,牆上的蓬頭正灑著熱水。浴缸裡躺著一個人,是個男人,後背對著西門妝他們,任由滾燙的熱水噴灑在他的身上,也絲毫不動彈。
死亡的氣息瀰漫,西門妝抬目看了沈爾一眼。那人便瞭然的步進了浴室,向那浴缸裡側躺的人走去。
少年步近,一手揚起,輕輕搭在那人肩上。手下微微用力,便將那人的身體翻轉過來。
一剎,雙眸凝起,他的眼中劃過一絲訝異,爾後回身,面向西門妝,「血被吸乾了!」
沈爾的語氣十分陰沉,一句簡短的話,卻為西門妝帶來了不小的震撼。這就表明,這個男人的死因,是被吸乾了血。
西門妝步過去,目光低垂,逕直看向那男人的脖頸。只見脖頸上有兩道齒印,而齒孔還殘存著一絲血跡。
「走吧!明早他就會被人發現的。」沈爾抬手,搭上她的肩膀。腳步向前,小心的貼近西門妝。她現在的心思很好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西門妝肯定會擔心蘇寒她們。畢竟,這個村子裡,還存在著別的吸血鬼。而今晚這樣的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發生。
翌日清晨,西門妝幾人下樓用早膳。本以為昨晚的事情會第一時間傳出,卻不想,正好相反,根本無人提及這件事情。
難道是那具屍體還沒有被發現?但是打掃清潔的溫泉館員工,不是應該每天早上清理房間麼?
一絲隱隱的不安升起,西門妝放下了手裡的碗筷,便起身離開了餐桌。
「妝是怎麼了?吃個飯也心不在焉的?」丁晨狐疑一眼,先沈爾一步站起身跟了出去。
西門妝在溫泉館裡轉悠了一圈,還是決定去昨晚的房間裡看看。只是這一次,得先去櫃檯取鑰匙。
——
只有光明正大的取來鑰匙,光明正大的打開那間客房,光明正大的發現那具屍體,才不會讓自己和沈爾牽連其中。只是,她應該找一個什麼樣的理由,去拿鑰匙呢?
一路向前台走去,西門腦中千回百轉,最後終是將理由敲定了。
丁晨尾隨她一路到前台,只見西門妝冷著臉對前台小姐說了什麼,爾後那前台小姐的臉色一變,目光愕然卻又驚慌的看了西門妝半晌。忽的,那位小姐拿起了電話,便打給了什麼人。
再然後,丁晨看見接待他們的館主走到了西門妝身邊,面容和藹的與她說了什麼,便吩咐前台那位小姐做什麼事去了。
等到後來,丁晨收到通知,說是溫泉館裡有位客人丟了貴重的東西,需要對所有的房間進行搜索。他這才明白,那位所謂丟了貴重東西的客人,正是西門妝。
傍晚時分,溫泉館裡每一個房間都被搜索過了,而西門妝所說的那件不存在的貴重東西,也沒有找到。
此刻,天色昏暗,烏雲層疊,也許又是一個雨夜。西門妝坐在館內的咖啡廳裡,目光渙散的看著落地窗外。她的眸子裡倒映出遠山與烏濛濛的天空,她的神情清冷,眉眼僵硬,似是在沉思一般。就連丁晨走近,也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