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四章 我不想記住你 文 / 絕跡千年
洛羽王朝,京城,朝廷內部。
萬里無雲,烈日高懸,金色的陽光揮灑在朝廷成片的樓閣殿宇之上,為朱紅色的琉璃磚瓦鍍上一層金色,更顯富麗堂皇。
而此時,在那樓閣殿宇之中,有一塊空地,這空地的四面都被高聳的城牆圍起,而場中足有百米方圓,中心處,是一個半徑三十米的金色圓形高台。
在這金色高台上,分明有著一道道深紅色的血跡,極為不規則地分佈在金色高台各處,在陽光照射下,顯得更為扎眼。
因為高台常年染血,這些血漬已經浸入金台深處,無法再被清洗了。
在這金色高台的兩側城牆旁,有兩座青銅雕像,左側一座,是一頭仰天怒吼,金髮乍起的雄獅,而在右側,則是一頭健壯猛虎,虎眸直視前方那雄獅雕像,彷彿隨時準備衝殺而出。
這兩尊雕像,都足有五米高,重達十噸以上,也不知是何人的鬼斧神工,造出了這兩座擁有絕世凶威,栩栩如生的雕塑。
這一虎一獅,都是在城牆邊緣,遙看彼此,但是它們的中間,卻橫旦一座金色高台,似乎將它們所阻隔了。
當一獅一虎在金台前相撞的那一刻,就是戰鬥開啟之時。
這,便是洛羽王朝以凶威聞名的獅虎台。
此時,四面高牆之上,聚集了數道強大氣息,其中不乏一些優秀世家子弟,都在這高牆上,準備看接下來有可能的好戲。
在得知風淺要與杜雷決一勝負之時,許多人都前來,想要目睹眼前這瘋狂一刻,要知道,獅虎台,已經許久未曾開啟了。
而以往每一次獅虎台之爭,哪一次不是驚魂而血腥?獅虎台,一山不容二虎,王者之爭,只留其一,一入獅虎台,生死由命!
在這些前來看熱鬧的年輕子弟之中,許多人都知道一個月前,在洛羽花會上發生的事情,當日,一個不知名的少年,竟然與風淺結仇,而風淺現在直接光明磊落得約他相戰獅虎台,要徹底地與他了斷。
這已經是風淺擺下獅虎台的第三天,而前兩天,那個膽小怕死的廢物根本連影都沒有,而如今,依舊沒有見到這廢物的身影。
「那怕死鬼不會不來了吧?」一名世家子弟抱怨道:「若是他不來了,那我們今天不又白等了一早上麼?」
「唉,其實風淺要殺那臭小子,直接殺了就是,他約那廢物戰鬥,多半是看在唐芊芊得面子上才這麼做的,只可惜這麼偉大的獅虎台,卻用來終結一個廢物,真是大材小用,那廢物的血,會玷污獅虎台的。」
「呵呵,我看你們是見不到那廢物血濺獅虎台的一幕了,因為那廢物今天壓根就不會來。」
「那廢物,就敢當眾非禮唐芊芊,現在論到生死,卻直接龜縮著不敢出來了。」
一名世家子弟搖頭感歎道:「這就是生死見人心,那廢物一肚子油水,不就是為了泡唐芊芊嗎?現在倒好,要面對生死了,直接將唐芊芊拋下,溜之大吉了,以為自己很風流,到頭來,還不是個惹人笑話的無能鼠輩?」
城牆上的世家子弟不禁在議論紛紛,而這一切,都被那高牆一旁靜靜站立的女子聽在了耳中。
她身姿輕靈曼妙,烏黑長髮垂落,整齊的劉海下,一雙烏黑大眼睛低低垂下,看向地面磚瓦,一陣失神。
她的一雙小手始終交叉緊扣著,就是那小手心中都滲出了香汗。
「芊芊,算了吧,那小子不會來的。」唐芊芊身旁,一名中年男子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
這名中年男子,名為唐尋飛,正是唐家家主,有煉神境六重巔峰的實力,但他卻同樣無力改變什麼,因為風家的勢力太大了。
剛才,唐芊芊聽到一旁的世家子弟那刺耳的議論,心中就已經很難受,而父親的一句話,卻直接將她的心理防線衝破了。
雖然唐芊芊只是與杜雷有過短暫接觸,但是她一想到當如杜雷當眾吻向她的那一幕,心裡就一陣失神。雖然她不知道這其中經過是什麼,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風淺一定用了什麼手段威脅杜雷,讓他前來獅虎台。
那威脅的手段,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唐芊芊完全明白風淺的為人和手段,他絕對有臉這麼幹!
如果他來了,風淺會殺了他,如果他不來,他就不會死。是啊,如果要那個男人在她與生死之間選擇,怎麼也會選擇後者的,那一個月前的相遇,真的如那個男人所說,是逢場作戲,他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告訴她。
好吧…好吧…
唐芊芊眼中湧現出淚花,她現在心裡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了,大不了,就是被那個流氓奪去自己的第一次,過不了多久,他一定會甩了自己的,反正也不會死…不是嗎?
雖然唐芊芊已經竭力告訴自己要冷靜,告訴自己,失去的東西不會多,但是她的淚水卻仍然忍不住地往下流,如泉湧般,難以止住。
身後,唐尋飛輕輕拍了拍唐芊芊的肩膀,安慰著。
這王朝世家,在外人看來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但它實質上卻是一片煉獄,勾心鬥角,權力鬥爭,每天都在上演。風淺要對唐芊芊做什麼,在這權力為尊的王朝,實在驚不起什麼波瀾。
在那高牆的正中,一名中年男子相貌俊朗,鼻直口方,眉眼中透射出一種威嚴,他雖然只穿著一身青色袍服,但他左胸上繡著的兩道金色龍紋,卻像征著他的身份:二品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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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今日已經是最後一天期限了,若是那廢物還不來,怎麼辦?」一旁的風淺恭恭敬敬地站著,對身旁的風沉道。
風沉雙眼微瞇,淡淡道:「你不就是看上唐家的那個女人了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不過,在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之前,必須將這個廢物殺了。」
「可是…」風淺有些遲疑,看了看四周,在風沉旁小聲道:「父親大人,若是那小子逃之夭夭,怎麼辦?我也找不到啊。」
風沉神色一凜,冷聲道:「風家家規,有仇,必報之,你就為了一個女人,玩物喪志,要違背家規麼?風家骨子裡刻的是不屈與堅毅,是要在你這裡,丟失了這份凜然的血性麼?」
風沉當年就是執行著有仇必報的鐵血家規,殺了所有得罪他的人,從此,沒有人敢觸犯風家,而風家也在王朝中越發得勢,直到如今的權威,遮蓋了半邊天地。
唐芊芊不過是風淺發洩的工具,風淺沒有資格,為了一個工具,忘記了家規。
「半個月後,我要他全家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知道該怎麼做。」風沉冷冷地交代了一句。
風淺撇了撇嘴,應答一聲,看來苦等一個月,今晚還是玩不到那個女人了。
正午,烈日炎炎,所有人都頂不下這一份悶熱,開始發起了牢騷,徐明站在一處角落裡,朝著城牆外觀望,他無比期望那道身影不會出現,畢竟,他來了,就是死。
徐明本以為杜雷會與他商量合作,卻沒想到杜雷根本沒有找他,也沒有要他的那金牌,當他在武極門玄天閣中打聽杜雷下落時,卻被告知杜雷早已出了遠門。
徐明不知道杜雷去做什麼了,他只希望杜雷躲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再出現。
雖然唐家與徐家是世交,但在生死攸關的關鍵一刻,徐明還是站在了他的兄弟這邊。
卻在這時,城牆正中,風沉的聲音傳來:「諸位,今天讓你們辛苦等待了,我看那小子今日也不會來了,今日獅虎台,沒有必要再行開啟,各位都這麼散了吧。」
話音剛落,就轉身離去。
而在他身旁的風淺,則朝著不遠處的唐芊芊微微一笑,這一股笑意,如陽光般溫暖,讓人如沐春風,但唐芊芊看在眼裡,卻入墜冰窖,心中發寒,嬌軀都忍不住在顫抖著。
所有人,都開始陸續下樓,每一個人心中都在怒罵,那廢物,實在孬種,害他們如此苦等。
「咚!」
忽然間,一聲爆響傳出,眾人轉身看去,卻是一道身影,兀自從那城牆背後凌空翻捲,穩穩地落在金台之上,雙腳如釘子般,扎上了金台。
「這是什麼人?」有些世家子弟看到這陌生面孔,不禁感到疑惑。
但是,那一個月前參加過洛羽花會的人,卻分明認出,此人,正是吻過唐芊芊的那個男人!
風淺本欲走開,但是,當那道熟悉身影映入他眼簾時,他眼中升起的卻是強烈的興奮,他太激動了。
風沉第一時間盯視向這名少年,他身為煉神境七重巔峰強者,氣勢如山,在他說話之際,無形真氣陡然蔓延,如巨山,壓向了他。
但是,在這恐怖壓力下,這名少年竟是巍峨不動,連神色都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變化。
雙眼微瞇,風沉喝道:「來者何人?」
「武極門,杜雷。」
杜雷聲若鳴鐘,乾脆有力,他緩緩地抬起了頭,看向城牆上的一角,目光定格在一名女子的身上。
當唐芊芊看到那金台上熟悉的身影時,她的小心臟如小鹿亂撞般「噗通」「噗通」跳動不已,臉色都微微發紅,她如珍珠般的水靈大眼中,滿是震驚。
這個男人,他竟然真的來了,為了自己,來了!
「杜雷…就是你的名字麼?」
唐芊芊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柳眉蹙起,喃喃道:「可是你為什麼要讓我知道你的名字,為什麼要為我而來,為什麼要讓我記住你,然後為你之後血濺獅虎台而心痛?…最終,我還是逃不了魔爪,而你,也會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了啊…」
唐芊芊閉上了雙眸,一滴淚水,順著她白皙的小臉蛋,漸漸地滑落了下來。
(ps:星期二,星期四,千年都是一天專業課,所以這兩天更新一天兩更,另外時間,基本都是三更,明天三更走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