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一人一馬 文 / 絕跡千年
小時候,是杜雷母親一筆一劃教杜雷寫字的,時至今日雖有多年未見,但刻骨銘心的記憶怎能忘懷?
就算八年前,母親將他賣到這武極門當雜役,杜雷也無半分怨言,家中疾苦,一歲的妹妹已經快要餓死了,他若還在,必定拖累。說白了,這是杜雷自己選擇走的路。
這字條上的話,看似平淡,實則暗含殺機,所謂的「過時不候」,恐怕就是一條人命,這字條沒標明其意,就是為了不留下作案的證據,卻又將這威*之意,傳達給了杜雷。
母親,不管您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等著我!
二話不說,杜雷回屋收拾行李,帶上新配的削鐵劍,出山時搶了一匹神駿的棕色寶馬,快馬加鞭,朝著北水城極速趕去。北水城位於武極門東側,橫跨了半個多城的距離,杜雷速度如果稍慢些許,恐怕今夜子時便趕不到那煙雲客棧。
今日天色沉灰,風聲大作,臨近中午時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下午時分,雨勢漸大,到晚上時,已是狂風驟雨澆淋,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層白色的水幕之中。
子時,北水城,煙雲客棧內。
客人早已走光,幾縷殘風透過屋外,刮動了懸樑上的油燈,橘黃燈火忽明忽暗,搖曳不定。
劉明遠坐在一樓大廳的方桌上,正細細品著杯中酒水,在其身旁,陳貴躬身靜靜地站在,在他們身旁,便是一名被堵住嘴,五花大綁的中年婦女,還有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個乖順的小女孩。
「時辰到了麼?」劉明遠輕抿了一口酒,問一旁的陳貴道。
「回大人,時間已經到了。」
劉明遠冷哼一聲,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中年婦女:「先把這老女人殺了,把頭砍了掛在……」
「砰」地一聲,劉明遠話音未落,大門被一腳踹開,瞬間碎成幾塊木屑。
門外狂風大作,暴雨傾盆,一名頭戴斗笠,身穿布衣的少年出現在門前,雨水順著斗笠滑下,滴下一串漣漪,卻遮不住那黑夜中,一雙如雪般明亮的眸子。
杜雷走進煙雲客棧,摘下斗笠隨意扔在一旁,看到場中兩人,以及那坐在地上被五花大綁的三人,眼中寒意更甚,他轉過頭來,緊緊盯著對面依舊不緊不慢,坐在凳子上的劉明遠,冷冷道:「你什麼意思?」
卻不想劉明遠只是一笑置之,伸手做了個「請」字。
「坐。」
眼見陳貴手中寒刀正*向自己多年未見的母親,杜雷鼓了鼓腮幫,坐在了劉明遠對面。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如果我得罪了你,找我便是,但你不要搞我的家人。」杜雷雙眼微瞇,看著劉明遠一身鑲金衣袍,在他左側胸前,分明有一條銀色的龍紋標誌。
看這身份,竟然是洛羽王朝的校尉?看他氣息沉凝,真氣竟有溢出之勢,極有可能是九重巔峰鍛脈境,莫非…他便是那劉峰雲的父親?
一定是!
劉明遠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杯子晃了兩下,道:「我是有身份的人,這麼多年,我在羽林城呼風喚雨,已經習慣了所有人的卑躬屈膝,卻沒想到,區區一個鄉里走出來的窮小子,敢騎在我的頭上。」
杜雷沉默,他心念電轉,多半已經猜到了什麼,真氣,在體內悄然沸騰。
「你知道我是什麼身份麼?」劉明遠目光如炬,直直盯著杜雷。
杜雷不動如山:「校尉。」
「知道我的權威麼?」
「不知道。」
劉明遠「啪」地一聲打翻酒杯,指著杜雷的鼻子,厲聲喝道:「那老子今天就來告訴你!自我三十七歲起,便當上了羽林城最年輕的校尉,掌權十五年,城內所有的場子都是我罩的,我一句話可以讓你活,也可以讓你死,老子的錢花八輩子,都還留著一座山。」
「你圖什麼?你有什麼?你的錢沒我多,女人不夠玩,地位又賤得可憐,論修為也不過是被我一腳踩死在地上的螞蟻,但你寧願跪下來求我施捨你什麼,也千不該萬不該,將我最疼愛的峰兒給殺了!」
說到最後,劉明遠真氣迸發,一掌將桌子拍爆,聲勢駭人。
但杜雷只是扭了扭脖子,撇嘴道:「你是多大的人物,就算你的兒子想殺人,那也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若角色互換,劉峰雲殺了我,恐怕你會誇他,足夠殺伐果斷吧?」
「這麼說峰兒是你殺的?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若自己承認,我只把你父母殺了,將這女孩賣到妓院去,若你等我用刑後才招,我要手下活活奸死她。」
劉明遠微微傾身,眼神中,儘是肆無忌憚。
他最喜歡折磨人了,尤其是女人。
曾經杜雷賣身到武極門當雜役,就是心疼自己可愛乖巧的妹妹,而劉明遠此番不知廉恥的囂張話語,無疑是要將杜雷勞苦整整八年所保全的親妹妹,凌辱得一錢都不值!
杜雷雙眸中閃過不加掩飾的殺氣,怒到極致反而冷靜得讓人膽寒:「你不是左擁右抱麼?年輕的時候生一獨子,還沒到老就廢了,玩不動了,現在唯一的兒子也死了,知道狗急跳牆了?」
話音剛落,劉明遠「鏘」地一聲拔出腰間一把鑲刻龍紋的血刀,斬在杜雷眉心前一指處停下,那鋒寒刀氣,將杜雷一縷劉海都輕鬆斬斷。
「我劉明遠這一生玩過女人無
數,百花苑的女人便全是我的。我妻妾子女成群,但你敢動其中一人,我也不全殺,男的賣到大戶人家,一輩子當狗騎,女的賞賜給下人,天天輪著上!我給過你選擇,但我現在反悔了,無論你何種態度,老子也要把你的妹妹,蹂躪到死。」
說話間,劉明遠臉上已經浮現一抹狂妄的笑。
杜雷紋絲不動,凌厲雙眸中卻已經攀上幾道血絲,在那眉心深處識海中,雷霆暴怒,殺氣如無形雷電般蔓延,整個客棧,一片肅殺。
他緩緩開口,帶上暴戾前最後一抹玩味:「這麼說來,你的女人都能多到開一家妓院,改日你開門大吉,我一定前去捧場,好好爽一爽。」
「老子剁了你!」
話音落畢,劉明遠手持龍紋血刀,陡然砍來,杜雷肩膀一偏,那凌厲刀氣將對面牆壁都洞穿過去。
劉明遠徹底被激怒,全身真氣瘋狂運轉,就是週身都開始有空氣在躁動。這是接近煉神境的修為——九重巔峰鍛脈境!
大步跨出,劉明遠血刀橫掃,打出三千多斤的力道,其上雄渾真氣纏繞,就是空氣都出現了輕微蕩漾。杜雷躲閃的那一刻就已經拔出削鐵劍,真氣如雷霆般炸開,一步一劍,與那血刀斬在了一起。
一旁的陳貴嚇得屁滾尿流,握刀的手都在顫抖,他抵住杜雷母親的脖子,眼看就要砍下去。
杜雷怎能容他動手,一腳把凳子踹出,砸在他的身上,擋開這一擊,腳踏風雷腿,暫時甩開劉明遠,上前一劍穿喉,瞬間結束了這小人的性命
一劍拔出,杜雷轉身格擋,正是劉明遠暴砍而來的一擊,力道之沉重,杜雷地上的泥地都被踩出了龜裂痕跡。
運起真氣挑開這一劍,杜雷從懷中取出事先準備好的一包麵粉,「嘩」的一下灑出,趁劉明遠短暫失去目標之際,抱起三名至親之人,躍上煙雲客棧頂層,在暴雨間奔走而去。卻不想,身後竟然跟來十數名身穿黑衣,手持白刃的鍛脈境強者,朝著杜雷追殺過來。
身為鍛脈境八重巔峰強者,杜雷卻已身具三千斤之力,毫不費力地甩開身後之人,飛簷走壁,將三人藏在了一隱蔽角落,騰躍起身子,又殺了回來。
這十數名鍛脈境強者,都是劉明遠的手下,實力大概都在五重鍛脈左右,這般實力,已經算是優秀的保鏢,但是,卻無法與實力近乎九重,八重巔峰鍛脈境的杜雷相提並論。
在這茫茫大雨中,杜雷手持削鐵劍,眼看一名黑衣人踏著屋頂一劍刺來,運起風雷腿,朝右側爆點,躲開這一擊後又順勢跟上,一劍刺入他的胸膛,只見身後一人一拳殺來,竟然動用武技,連空氣都有呼嘯之音。
「啊!」
杜雷肌肉緊繃,右腿如離弦之箭,拔地而起,幽藍色電光與其轟然相撞,那與黑衣人悶哼一聲,手骨粉碎,整個人都無力地軟下,最後滾下屋簷去了。
劍走龍蛇,大肆揮砍,杜雷在十數人中游鬥,只是眨眼時間,幾人便全部被他砍倒,也就在這時,那房屋破裂處,劉明遠騰身而上,堵住了杜雷的去路。
「好,好,很好!做久了官,好久沒有受到如此挑釁了,殺了你,會更有成就感。」劉明遠一步步*近,手中血刀上真氣纏繞,雨水沾染其上都猛地迸濺開來。
就算杜雷被冤枉,他也解釋不清楚這其中道理了,再說眼前局勢已經陷入不死不休的地步,杜雷乾脆不予爭辯,劍指劉明遠,放聲大笑:「殺了你這狗官的兒子,才真他媽有成就感!」
劉明遠臉色陰沉如水,他在暴雨中騰躍,雙手握刀,那血刀之上,竟然有血色流光轉動,距離這刀光還有三丈開外,就感覺到一股要刺入肌骨的森寒,全身入墜冰窖。
這是劉明遠成名已久的殺招:大森羅斬。
森羅斬是辰級上品武技,而這大森羅斬,正是其變招,這可是辰級上品的頂級武技,只差一星半點,便能躋身星級武技的範疇。
眼看著血紅刀芒劈砍而下,杜雷知這一擊難敵,但氣息被全然鎖定,這一擊必然要抗。
杜雷湧動真氣,丹田若辰星,忽明忽暗地閃爍,真氣順著右手纏繞上冷劍,一劍橫掃,怒斬而去,只是剎那之間,劍鋒便與那血色刀刃碰撞在一起,可能量太過龐大,削鐵劍震退而來,連帶著一陣洶湧的血紅刀氣,朝杜雷怒撞過來。
杜雷運起真氣就拍出一掌,兩道截然不同的能量於空中對碰,杜雷悶哼一聲,整個人又跌回了煙雲客棧,砸爛了一張桌子,才終於站了起來。
即便杜雷有鍛脈境八重的修為,但是這一道武技實在強橫,打得杜雷措手不及,此時並無重傷,已是萬幸。
刀氣入體,卻被杜雷識海中流竄全身的神魂瘋狂煉化,一股隱藏在身體深處的暗芒,漸漸湧動了出來。
「咚。」
劉明遠落在對面,似笑非笑地看著杜雷,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鍛脈境八重巔峰的修為,難怪峰兒會敗在你手裡。不過不要緊,我會用這森羅血刀,砍下你的狗頭,擺在峰兒墳前祭奠!」
「你有這本事麼?好戲,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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