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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記錄 離家 第140章 火光四射 文 / 愛雷雲

    「少廢話,我不需要什麼名頭,這不是逃跑,他不是壞人,我幹嘛要打贏他!」楚良拽著狙擊槍的槍口,龍舅舅在身後拽著槍的背帶,阿龍這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外甥給救了,以前,挨打受虐的小傢伙,都是當舅舅的保護楚良。

    邊跑邊回頭看著山上,阿龍有些擔憂的想著:既然那個傢伙如此厲害,會不會追過來呢?但願他真是阿良口中的「不是壞人」。

    月下,外婆急的團團轉,她擔心阿良大晚上的在山裡遇上狼,但是外公說都什麼年代了,狼早就跑沒影兒了,死的死,絕種的絕種,好不容易有那麼幾隻,還都去了大草原,或者是被關進了動物園籠子裡。

    南山外的嶺子上,阿玉感覺易木戒變得越來越重,他本想去寨子裡找大巫師,可她很清楚大巫師會召集各族系的老人,要是看出他不是個中國人,一定會廢了他的。

    「你還好嗎?你怎麼變重了?」阿玉放下易木戒,血已經不再流,因為他整個人的皮膚開始現出蒼白,體溫也在逐漸下降。

    易木戒朦朦朧朧的,眼前模糊看見一個神族的美人兒,她溫柔的聲音,慈眉善目,一雙充滿愛的白皙玉手,正用慈悲的眼神看著自己,那雙手就好像在為這馬上離世的靈魂祈禱,然而這祈禱是聽不清的,彷彿這位神族的美人兒再為自己醜惡的皮囊哭泣!

    「我…我變重了嗎?哦,上帝…看來是氣數已盡,我要回老家的河邊了嗎?」易木戒的腦海中顯出一幅畫面,那是一個清涼的河水邊,一個美麗的女人在洗著衣服,另一個高大的身軀背著自己,走到紅色的木橋上,那個高大的身軀就這麼傻乎乎的衝著洗衣服的美麗女人發笑!

    「櫻花…漫天的櫻花…在飛舞……」易木戒開始說起了胡話,阿玉再怎麼有力氣,也已經抱不動易木戒了,她咬著嘴唇,心裡充滿了擔心和害怕,並不是覺得一個大男人今天就會死在自己的懷裡,是她覺得一條生命就這麼被阿龍無意間的射殺,死的可惜,甚至是一種莫大的罪過。

    阿玉摸一把眼睛,哽咽著抱起易木戒的頭:「我…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也學過苗醫,我…我能救你,你等我。」阿玉使勁拖著易木戒往竹林的草從走著,直到走進一處不會被人看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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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木戒開始說起了日本話:「艾西太魯~~偉大的神啊,我的維納斯,艾西太魯……」

    阿玉怔住了,她確定了這個人的身份,他是個東洋人!可是…學堂裡得來的世界觀,那是個慘無人道的種族,看著被阿龍用狙擊槍打傷的這個大男孩,阿玉心存不忍,因為按照族裡的規矩,苗寨,在戰亂時期曾經被日寇禍殃民眾的死裡逃生,焚燒過族裡的祭壇,搶奪過苗家的聖器和刀具,還有姑娘們身上的銀飾,甚至殘害過無數的苗家姑娘……

    但是他依舊是阿良的朋友。

    「阿良——阿龍——你們在哪兒啊——」阿玉哭喊著,易木戒的意識逐漸有了轉機,阿玉知道他們在西山,但是自己完全沒有膽識再回到那裡去,從西山的西側瀑布溪流一路飛奔到南邊,又繞過了環繞苗寨南山的小河,現在是在通往縣城去處的山崗半腰,向東跑下去,就是大路,可以攔截此時可能還有的,那些通往縣城的公共汽車;可這個人幾乎馬上就要嚥氣了!

    有時候人驚慌之中的決斷,在後來冷靜想到解決之法的時候,就開始後悔剛才為什麼不這樣那樣。

    阿玉也開始後悔,她後悔不該帶著他下來,也許阿良在身旁,他的醫術比阿龍高百倍,比自己高幾千倍,阿良幾乎能用一根稻草就研磨出阻斷麻痺神經的猝死藥!可是現在自己還是跑出來了,她望向後山的那一邊,心中祈禱的懺悔著:尊敬的戰神啊,我是不是做了一個女孩兒最傻的決定,請求您的寬恕,我有些不相信這是您的旨意,我更想聽到您親口告訴我這就是我即將背負一生的罪孽,這樣也許我的心靈能夠得到寬慰,我甘願接受這種懲罰,我向您虔誠的表示懺悔……

    心中暗暗自責,阿玉跪在地上,朝著後山那邊俯首,埋頭痛苦,嚶嚶哭聲裡,易木戒的心臟突然一揪的疼!

    「該死…我的命,就是捨不得任何一個女孩子,在我身邊露出傷心的淚水!呃…我的小美人兒,我可是維納斯女神的使者,要好好愛護天下純潔的姑奶奶啊!」易木戒清醒過來,爬著身子,胳膊肘支撐著地面,苦笑著看了一眼回頭望著自己的阿玉,帶淚的潔白臉蛋上,那晶瑩的淚逐,伴著夜色中皎潔的月光,是那麼的明亮,是那麼的叫人心醉。

    「不哭好嗎?小美女,你的眼淚反光,照的我眼睛都睜不開了!」易木戒強忍著劇痛咯咯的笑起來。

    阿玉也不生氣,抹一把淚痕,上前扶著易木戒的手臂:「你怎麼能醒過來的?你不是……」

    易木戒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有一種槍法准的人啊,一槍下去,直接就不能在呼吸了,那叫殺人的准。瞧,他這一槍,居然全都避開了我的大動脈,就連主要的靜脈血管都沒傷到,真不知道是他的槍法好,還是那子彈的質量有問題!」

    說著,他摸著自己右側的鎖骨,那微微翻開的皮肉,易木戒能摸到自己鎖骨上的粘液,出於憐香惜玉的性子,易木戒眨一眨眼,努一努嘴唇:「轉過去,小美女不能看這麼討厭的場面!」

    「你要幹嘛呀?」阿玉順從的轉身,她在想是不是易木戒有什麼特別的招式或者醫術可以自行醫治,這是一種通病,在危難之際和沒有辦法的境地,往往人類的思維總是出現這些想美事兒的毛病!

    易木戒想要拔出木刀,發現自己的刀已經不見了,想想也知道,這女孩家的,人家好心抱著我逃走,估計心裡著急跑起來給弄丟了也沒注意,按照自己的脾氣,本應該牢騷幾句的,可是易木戒捨不得,第一是有恩於自己,第二,她的確像楚良說的那樣,善良的幾乎讓自己難以接受。

    口中饒舌幾下,易木戒張大嘴巴,一手伸進口中,緩緩拽出一柄木刀,是他之前的那把木刀。

    只見易木戒把木刀咬在嘴上,刀柄處一掰,扭下一個蓋子,在裡邊抽出一把小刀,那刀,居然是苗家的改命刀!

    易木戒苦笑著,心想老東西給我這個玩意兒,還想有天讓我用在楚良的身上,結果我自己先用上了。

    他用改命刀在自己的鎖骨皮肉上切開小口,一點點的鋪開,又從嘴上咬著的木刀刀柄的窟窿裡,拿出一包粉末,一點點的倒在自己的傷口上,但見那易木戒的傷口處「嗤啦」一陣白煙升起,等到煙霧散盡,那傷口就像被什麼烙鐵一樣的工具給粘合了一般!

    接下來是脖子左邊的槍眼兒,一樣是用同一種方法,得到癒合,在易木戒看來,這比起用子彈的火藥消毒止血更加奏效,只不過比那種感覺要疼上百倍,簡直就是在沒有麻藥作用下,硬生生的撕扯皮**合的感覺!

    阿玉背對著易木戒,她覺得這個大哥一定很厲害,聽到的那些滋滋的聲響,大概是在自己有獨到的辦法療傷,或者已經脫下了衣服,正想到這裡,易木戒說:「你叫什麼名字?就是叫阿玉嗎?」

    「呃…哦,我叫拓木阿玉,是苗家鬼銀一族的,你認識的阿良,還有他舅舅,他們都是苗家赤游族人,還有那個鐵栓子,他是……」

    易木戒一把按住阿玉的肩:「好了不要說了,能扶我起來嗎?我想看看山那邊為什麼這麼明亮!」

    阿玉猛一回頭,易木戒已經裹上了衣服,她攙著易木戒,兩個人朝著南山山頂走去,阿玉這會兒才注意到,原來一直都影影綽綽的亮光,是從西山那邊照射過來的!

    楚良拽著龍舅舅,他們發瘋般衝下西山,來到了寨子裡,楚良大喊大叫著:「全寨子裡的老少爺們,都抄傢伙啊,婦女小孩兒都回家去,千萬不能出門啦——」

    一邊大喊,一邊搶過剛從山南河邊洗衣服回來的老阿婆手裡搶過竹木水盆,順手撿起一根木柴,砰砰砰的敲了起來!

    那阿婆木盆裡剛洗好的衣服掉在了地上,她著急生氣的追著楚良就要打,這時阿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阿婆,真的出事兒了,你小兒子在家嗎?趕緊回去拿上槍,就說民兵隊要搜山了!」

    阿婆見是鎮子上民兵隊的教員,又是族裡邊老阿公三兄弟的兒子,眼瞅著西山已經火光四射,她也不敢怠慢,只是罵罵咧咧道:「小巴溜子,什麼時間回來的,一回來就鬧騰,這還不說你是妖童了。」邊說便離開回家,還不忘回頭問一句,「我家羽山的子彈你可是給太少了啊,練靶子都不夠數。」

    「行行行,下次回鎮裡邊,我給申請多一些!快去叫他吧阿婆。」阿龍說完,看著前邊著急忙慌敲打木盆吆喝的楚良,心裡陣陣內疚,這算怎麼回事啊,居然把西山給點著了,那是要多大的罪孽呢?剛剛阿婆家的羽山,知道消息之後一定會去召集寨子裡的其他人,阿玉又是從西山那邊下去的,估計這會也該回家了吧。

    出於對娃娃親阿妹的擔心,阿龍就撇開了楚良,獨自朝著阿玉的家裡走去,阿玉有個病癱的父親,由於一些老過結,始終不肯接受大阿伯的治療,巫師也拿他沒辦法,現在有娃娃親這層關係,就連自己的父親也開始跟大阿伯對立了。想到這裡,阿龍覺得應該趁亂把未來的岳丈大人請去阿玉的姑母家去,免得山火大鬧之後,阿玉的父親又會出面和大阿伯鬧的太僵,這都是族裡丟醜的事情,況且阿良這次回來,一下子就引回來兩個外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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