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記錄 離家 第138章 你怎麼忘了決議 文 / 愛雷雲
其實在離開中國的世界屋脊後,從那個雪山之巔直接穿越尼泊爾國境前往歐洲的瑪麗·喬恩和阿巴魯兩人,他們已經開始慢慢逼近自己的死期。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去貧民窟是有多坑爹的任務。
然而這一邊,易木戒告辭了楚良的外公之後,醉醺醺的開始朝著苗寨四周西側的山林走去,踉踉蹌蹌的腳步搖搖欲墜,他甚至看大街上的苗家姑娘都分辨不清了年紀。
「嘿,大媽,請問…呃…嘿嘿,你們苗家的酒,後勁可真大啊!」易木戒晃了晃腦袋,伸手摸一把嘴唇,他似乎是要吐出來了,結果毫不保留的又都吞了回去,就連擦嘴的手心也是重新舔了舔。
他衝著一位二十歲年紀的苗家姑娘,「大媽,西山後邊就有個小瀑布,是真的嗎?」
那年輕姑娘端著手裡的刺繡,掄起胳膊砸向易木戒的腦袋,「哎喲,你個死巴溜子,眼睛裡頭下蠱了啊!」那女孩想要打中易木戒,卻因為易木戒本能的抬手一撩,撩起的木刀瞬間劈開了姑娘手裡的苗繡布緞子。
那姑娘大喊起來:「阿哥阿姐,快來人吶,這個外鄉客欺負人啦……」她大吼著,一邊追易木戒,「還我的繡花布,你賠我錢啊,哎哎,不要走!」
易木戒一把摟住姑娘的腰,這姑娘嚇得尖叫不止:「救命啊,要死啦,臭流氓,我不活啦,嗚嗚嗚……」
「啊呸~~」易木戒撇著嘴,「大媽你沒搞錯吧,喝點酒就成臭流氓了,那要是抽根香煙,你是不是還要管我叫香流氓?起開,你這年紀我還不適應…呃…天越來越黑了好吧?嘿嘿……」
甩開那姑娘,然後兩側苗寨的高台住家裡,全都跑出來一幫壯小伙子,也有三四十歲的大叔,他們手裡各個都惦著傢伙,有的拿著竹扁擔,可能是隨手拿的,也可能是正在挑水;有的抄一個炒菜的鏟子就出來,這個估計是正在準備晚飯;易木戒眼神迷糊,倒也認識一件無法辨認錯誤的東西,就是有幾個小伙子的手裡,正惦著明晃晃的苗刀,那刀基本上都是不足一寸寬的刀面,刀身一米多長,看上去就鋒利無比,況且還是反光極為刺眼的明亮!
「喲~對不住啊,怎麼這兩步走就竄回老家了?什麼年代了…呃…怎麼還有人~~假、假、假裝武士啊?」易木戒拔出木刀,指針身後的人,「不許鬧,我不是回來走親戚的,瓦達西瓦…呃…魔空間,魔空間?!帶我去楚良老家的瀑布哪兒,我要…我要幹什麼來的?哦對,我要醒醒酒!走著——」易木戒揮舞木刀,朝著地上一戳,整個人一頭栽了下去。
他栽下去的地方,正好是一個柴火堆,旁邊還有一些青草,易木戒一頭跌倒,就好像整個人藏進了柴火堆似的,後邊的人追上來之後,卻發現易木戒早就沒了蹤影兒。
他們這些人正當奇怪這詭異消失的外鄉客,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
阿龍,楚良的龍舅舅,他急火火的從阿玉的家裡跑了出來,吆五喝六的揮著胳膊,舉著手裡的狙擊槍,大叫道:「哎哎哎…我說,你們別在這裡磨蹭了,趕緊叫上寨裡的老少爺們,全都跟我進山,搜人!該死的鬼東西把阿玉給搶了!」
阿龍的這一聲大喊,使得眾人都回到了解放前,起初還以為是阿龍發神經的喊叫,但是看他手上舉著的真槍實彈,又看到滿頭大汗的年輕小伙,他可是寨子裡的名人,幾乎楚良出生後的這些年在背後裡稱作妖童算是出名,那第二個就是阿龍這位鎮子裡的民兵隊教員了!
可是大伙還沒等詢問怎麼回事,突然寨子大街北邊的二階高台上,周崇山倒背著手,厲聲喝道:「搜什麼山?吃飽了撐的!我還沒死呢,哪裡來的鬼東西?全都回家去,不做飯啦,晚上喝星星,吃月亮啊?走走走,阿龍你也滾回家去,阿玉沒過門之前,你少給我搞一些沒出息的小動作。」
阿龍仰著頭焦急萬分,嗓子都要喊破了:「阿伯!真的、真的阿玉叫人給抓去了,阿良剛剛我還叫他去追了呢!」
「阿良回來了?」以為大叔正要離開,突然聽見了阿龍的話頭,就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周圍的人都聽到了,有的議論說妖童又回來作怪了,看吧,給阿龍這個舅舅都帶了霉運,八成阿玉是真被抓去了,鬧不好阿玉要是出點什麼事兒,阿龍這年輕的伢子就要打光棍兒了,哎…誰要是跟阿良扯上關係,那可倒了八輩子霉了。
周崇山指著那個念叨的婦人:「阿旺家的,那個那個誰,阿旺他三叔媳婦!你個嘴再不老實,我叫南邊巫師今天晚上就趕工給你縫上!」
婦人和眾人被老族長的呵斥嚇住了,全都灰溜溜的離去,阿龍心裡這個急的,想發火吧,眼前發號施令的是寨子裡的老族長,更是自己的阿伯;不急吧,這就有點扯淡,自己娃娃親的姑娘叫人給抓了,不急那還真是個二傻子了。
眼見阿龍哭笑不得,周崇山蹲下來,蹲在二階高台的石頭沿兒上,逗樂的揚著下巴:「哎哎,傻小子?喂?小巴溜子,說你吶,阿良都去追了,你還擔心個屁啊?你自己的外甥有多大本事,怎麼?這回兒顧著掛念媳婦,就不提緊褲腰帶,感受感受自己家人的厲害了?什麼神王怪胎,比得上你這妖童外甥了!」
阿龍把槍往肩上一背,有點生阿伯氣的白眼瞅了瞅:「阿良才不是妖童呢,就這會兒,我還真就盼著他是個妖童,也好安然無恙的跟阿玉一起回來。」
周崇山呵呵笑著走了,阿龍無奈,自己進山去找純屬瞎搞,於是就走去寨子的西口,到那裡等著從山裡回來的楚良,期盼著能帶回點好消息來。
楚良接到龍舅舅的「呵斥」命令之後,一股腦的鑽進了山,不過他沒有去找阿玉,而是跑上了西山的山頂,美美的躺在山頭上,枕著雙手,沐浴著最後的晚霞陽光,看著日落,臉上現出沉浸在其中的滋潤,翹著二郎腿,就差再哼小曲了。
「嗨喲嗨喲,瞧把你給美的,就你這樣子,我還真就不相信你會是他老人家的後輩。」來人拱手朝著正東方向作個揖,倒出話頭,「還記得我嗎?」
楚良睜開一隻眼,看了看來人,嘴角跑氣兒道:「切~~你不就是蒙泰爾嗎?你怎麼來了,幹嘛?找易木戒?他跟我外公喝酒呢!來吧,過來享受一下我們家的陽光,很舒服的。」
薩瓦克擰著鼻子,氣呼呼的上前,伸手想要打楚良,可在心裡暗自壓住火氣的寬心:不不不,酋長吩咐過的,這位可是那個部落首領的後輩,要好好善待。
「你腦子有毛病!」薩瓦克躺下來,學楚良的樣子枕著手,「這樣嗎?我怎麼覺得這樣硌得手疼呢。」
楚良指指自己的頭下邊,薩瓦克看到楚良把上衣疊起來墊在了手底下。
於是薩瓦克一把扯過楚良的上衣外套,墊在自己手下邊,美美的躺下來,楚良被誑了這一下,硌得手疼,他齜牙咧嘴的,坐起來拍拍手背上的細砂礫,指著薩瓦克道:「你這個紅毛鬼,你自己不穿衣服,你搶我的幹什麼!本來想誇你比蒙泰爾和饒魯要帥,要有領導頭腦的,你看你,小屁孩的秉性都沒忘乾淨,還算什麼大人物?」
薩瓦克是個極度聰明而且是那種智勇雙全的傢伙,他嘴角漏風的笑了笑,沒理會,因為根本就知道楚良是在挑釁自己,人家就不吃那一套。
楚良硬扯了扯自己的外套,薩瓦克也不理會,楚良吼起來:「我跟你很熟嗎?我認識蒙泰爾和饒魯叔叔,他們救過我,你算老幾啊,把衣服給我,你給我、給我給我給我——」
「阿良!你真的回來啦?」甜美的聲音,使得楚良渾身一酥,腦海裡閃過陳雨菡的影子,但是看過去時,卻發現眼前的姑娘比陳雨菡更有魅力!
楚良呼啦一聲竄了起來:「阿玉~~?……呃……」楚良本是一副興高采烈的表情,卻突然忍住興奮,普普通通的說,「你來幹嘛了?我龍舅舅跑的跟瘋狗似的,正滿寨子的找你呢,現在找到了,走吧,跟我回去。」
說著,他就上前去抓阿玉的手,阿玉也不反抗,倒是嬉笑著去撫弄楚良的頭:「哈哈,該剪頭髮了,回來沒見阿公嗎?他怎麼沒讓阿婆給你剪一剪呢?」
楚良被這一摸,感覺自己又成了小孩子,抬手一擋:「我不是出來了嗎?他們正在喝酒,外婆給酒鬼們弄飯菜,怎麼剪?」
「哈哈~~」阿玉甜美的笑聲,楚良渾身又是一酥,「好啦,小傻瓜,想不想姐姐啊?這一個月你都瘋到哪裡去了。」
薩瓦克咳嗽一聲,阿玉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楚良回頭看了看薩瓦克,沒好氣的說:「哎,你們認識嗎?你帶她來的?搶別人老婆犯法知道不?這裡是中國,你給我老實點。」
「喲!你們中國還挺厲害的,叫一個小玩意兒來給我說教,怎麼,你拽她下去,是答應給我走了?」薩瓦克歪著頭,沐浴陽光的時間也享受夠了,抓著楚良的外套起身,順便揪著那外套在自己大腿上抽了抽,塵土飛揚。
「誰說跟你走了,你真是有病,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呢?這麼好騙。」楚良鬆開阿玉的手,把阿玉攔在身後,雙手抱拳,脖子一歪,骨頭咯咯作響,嘴一撇:「咋了?不服?試試?」
薩瓦克頭一甩,暗罵道:「這個混蛋,居然忘了我們的決議,媽的……」他看著楚良,「那小子在你家喝酒呢是吧?我去問問他,他到底是怎麼答應我來著?」
楚良瞇著眼睛頭一揚:「少跟我來這套,易木戒喝的跟傻子似的了,問什麼還不都是胡說,要打就打,別讓著我,省的我贏了勝之不武的。」
「我擦來?小玩意兒還真有你的哈?幾天不見腦子靈光了不行啊!」薩瓦克腔調一變,把楚良的衣服往三五米遠處的樹枝上一扔,擰了擰手腕,準備和楚良大幹一場。
阿玉擔心的抓住阿良的肩:「聽話啊阿良,要回去就回去吧,不要打了,他是大人,你是個孩子……」
「叫他打,男人決戰,女人少插嘴!」一聲大喝,跟隨而來的還有一連串嘔吐的聲音:「哇……嘩啦啦……」
楚良背對著這聲音的來源,鼻子窘了窘,聞到一股子怪味兒:「易木戒——別衝我阿玉姐姐亂咬,你也少插嘴!」
「哎呀我呸~~你龍舅舅以後娶了她,你管她叫舅媽,什麼他媽你姐姐、姐姐的,呃…哇……」又是亂吐一通,哭喪著腔調:「打打打,我呸~~我瘋狂的上山,容易嗎我……」
薩瓦克厲聲道:「那個誰,你,你以為真就跑了和尚也能跑不了廟?咱們打什麼?不是早就說好的嗎?我們之前的決議,現在楚良見家裡人也差不多了,該交代的也都弄好了,是不是該叫他跟我走了!你要反悔嗎?」
「我什麼時候……」易木戒剛要反駁,楚良冷冷的斜視過來,易木戒賠笑臉的雙手招架,正當楚良發火的時候,易木戒反應迅猛,上前就要摀住楚良的嘴巴。
「砰!」一聲槍響。
猶豫酒後無德,再加上是渾身吐的一點力氣也都是軟的,這一槍,確確實實的打中了易木戒的脖子,炸裂的傷口從易木戒的右側鎖骨突出來,鮮血濺了阿玉一身!
楚良回頭看向子彈的來處,大約山下半里地的突出青石坡上,阿龍正盤踞在一顆壓完了腰的竹竿頂部,端著槍,準備射擊下一發子彈!
「跑!跑——你不要命啦?除了我,誰砰阿玉那就是找死!」楚良大吼著。
易木戒一手摸了摸自己顯露出來的右邊鎖骨,一手摸了摸自己左邊脖子上的槍眼兒,子彈穿透身體之後,他搖搖晃晃的,還跑呢,直接就躺下了。
薩瓦克不管閒事,站在原地等著楚良和自己對決,眼下,楚良想要大吼,卻為時已晚,畢竟易木戒已經中槍!
可誰知,阿玉咂舌一聲:「打吧打吧,嘖,還都是朋友呢,狗屁!」阿玉俯身去抓易木戒的身體,突然感到手裡極度的輕微,心中暗驚:這個人的身體怎麼這麼輕?
不假考慮太多,阿玉抱起易木戒,從山的西側劃著沙石草地奔下山去,苗家姑娘之中,常年走動於山澗之中,對於別的女孩,要是阿玉這幅模樣也許就是個花瓶,可眼前的阿玉,的的確確並不是只有一副臉蛋身材的擺設。
楚良想要追過去的時候,薩瓦克一把捏住了楚良的肩:「好啊,他死了也好,那麼決議作廢,現在,只要我贏了你,你就跟我走!」
眼看著中槍的易木戒唄阿玉帶走了,楚良心中怒火加上一股子厭惡之氣,他想要全都釋放出來,許許多多的無聊是非,似乎對於自己的身世,都有著莫大的關聯,況且,再這樣的世道上行走,自己有多少本事都是個未知,如果眼前這個強者能夠證實自己的實力,那麼,是不是就可以暢通無阻的一往前行了!
楚良回頭推開薩瓦克,薩瓦克一愣,以為楚良又要耍什麼花樣,可出來那個眉頭緊鎖,嘴巴咬牙切齒的說:「好,你的決戰,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