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記錄 離家 第58章 不堪的心 文 / 愛雷雲

    當李雪打完楚良一巴掌，又將火鍋蘸料的麻醬扣在了他的頭頂上，楚良的確是十分不爽的。()

    那位軍醫阿姨沖趙百江使著眼色，趙百江指著楚良：「說你是個孩子，你就是不懂事呢！真是……」

    他跑出去追李雪，畢竟這裡是監獄，不是自己家裡，鬧一點小脾氣就可以跑出去委屈一會。

    軍醫阿姨敲敲桌子，楚良正四下轉悠著找東西，他想擦一擦腦袋上像拉稀的東西。軍醫阿姨咳嗽一聲，楚良不懷好氣的別著頭：「幹嘛？很好笑嗎？」

    「我笑了嗎？」阿姨一開始和善的樣子，現在楚良來了這麼一句，她自然變得臉色陰暗。

    不光說是楚良對於長輩沒有禮貌的成分，主要還是他針對之前那句話的誤解，阿姨說作為一名中國人，首先是不能有親敵之心，分不清誰是自己的敵人，尤其是那些罪惡滔天的敵人，你在接近他們又報以好感的時候，那就是背叛了祖宗。

    「我的祖宗是誰我也沒見過，誰是我的敵人？我有沒有敵人。」

    「那之前說『東洋』一詞，說當時你外公打你的程度，放大一百倍，東洋侵華的時候，他們幾乎一個人就殺過我們十個人，你說他們挺厲害？這是他們挺厲害的問題嗎？」

    楚良皺著眉頭：「一個殺十個，不厲害嗎？」

    「你有沒有國家概念？沒上過學，你不是跟你外公學過古書嗎？古代打仗那麼多例子，幹嘛要打？那還不是欺負老百姓？」

    想了想之後，楚良點點頭，有些茫然的看著天花板：「記得外公說我阿爸叛國，那我沒有叛國，他就是我的敵人嘍？」

    軍醫阿姨覺得這話有點扯遠了，於是苦口婆心的從民國戰亂開始給楚良磨磨唧唧的講了起來。

    李雪跑出去之後，直奔易木戒的牢房衝向地下室，攔截的警衛被身後追來的趙百江支開了，李雪委屈的哭著跑向下邊，來到易木戒的牢房前，拚命的砸著門！

    「你這個東洋小鬼子，倒地給楚良下了什麼藥，憑什麼我們國家的孩子就要和你這種混蛋在一起？」李雪一邊砸門，一邊哭喊，房裡的易木戒像是被電了一下子，那是女孩子無比苦痛之後的**，那種委屈的呢喃，在易木戒的心裡如同極地深海的寒冰，化作一把利刃穿過了自己的心房！

    易木戒心疼的撲過來：「哎喲喲~~~小美人兒你怎麼哭了啊？我的老天爺，楚良這個兔崽子，怎麼惹著你啦？啊？我的小美人兒，不哭不哭哈~~」

    「光！」的一聲，趙百江過來衝著鐵門踹了一腳，易木戒在門內一個哆嗦閃開。

    「部隊裡的官兒，你他媽有病啊？嚇死爹了！」易木戒大叫一聲，「趕緊把門給我打開，我看看我的小美人兒！」

    李雪在外邊捂著嘴，哭著踢了門一腳，易木戒貼著耳朵過去聆聽，李雪說道：「你這個全中國罪人的後代，以後不要再見我！都是你…還得好好的楚良不通人情，嗚嗚……」

    易木戒哭笑不得，咧著嘴癱坐在地上，倚靠著牢門：這小子從小在深山老林裡頭長大，一沒進過學堂，二也沒什麼訊息雜誌電視機之類的娛樂學習的東西，整天跟著一個玩兒屍體的老頭子，他通人情就怪了！媽的，果然是不知道中日曾經有過惡戰歷史的啊。

    趙百江抱著李雪，連拖帶拽的把她弄到地上來，在院子裡，大叔和小美女一起坐在了月光下，清涼的霧氣瀰漫整個監獄操場。

    他告訴李雪，楚良的身世很苦，從小就沒有了阿媽，父親曾經是自己的戰友，後來因為某些噁心的原因犯下了罪，叛國出逃，還偷走了祖傳的寶物。

    看著自己的女兒好端端的變成了瘋子，年過半百的老人本來就是幾十年前叱吒一時、名聲鵲噪的趕屍匠，加上身負祖宗之名守護著那個寶物，卻想不到招來了長風這個辱沒門楣的姑爺。所以楚良的父母離開之後，所有的氣憤就都撒在了這個小孩子身上。

    每天竹鞭抽打，教他各種各樣有關控制死人的本事，這孩子還有病，不光是身邊沒幾個寵愛他的人，還因為凶狠外公的教唆，背負尋找父親和拿回寶物的名義，而今見到自己的母親就在咫尺，卻在易木戒的百般阻撓下沒能見到。

    「沒有讀過正常孩子的書，對於自己的身世都無從得知的阿良，心中空白的孤獨和對親情的渴望，難怪他不知道我們對那個國家的憎惡情懷，他還真是夠可憐的。」李雪聽了趙百江的話，感覺自己是錯怪楚良了，但還是覺得這種錯怪，對於楚良瞭解自己民族往事失去了平等的知情權。

    「也許那個老東西，是不希望這孩子將來捲入大是大非的痛苦抉擇中吧。」

    屋子裡的楚良，在聽完軍醫阿姨說道南京大屠殺的事情時，就有些滿腔怒火了，再說到拿著中國老百姓進行細菌實驗時候的鬼子，楚良心裡愈發覺得易木戒是個陰險狡詐的東西。

    「這些他什麼都沒說過，外公告訴我的，只是說老一輩子的恩怨與我無關！在苗寨，他們都說我是炎黃子孫，所以不喜歡我，說我偷了他們祖先的血脈，沒有資格繼承外公的衣缽。」楚良撩開衣袖，露出右手手腕上的黑斑給軍醫阿姨看。

    「蚩尤大帝的鎮魂斑！所有的亡魂鬼魅都為這個印記絕對的臣服！」楚良苦笑著搖搖頭，「從小到大，我時常做一個怪夢，夢見黃帝和神農氏，夢見雷州島的天神雷公，他們都說要殺我，還說什麼等我死了之後神農氏做炎龍公的話！我還夢見千千萬萬死在眼前的兄弟姐妹，他們都跪在地上磕頭，哭著喊著，鬼哭狼嚎的求著我為他們報仇！哼……」楚良低下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又不是蚩尤……我連他的後人都不是……」

    自古就人人為戰，到了後世還是這樣，你打我，我打你，為了地盤，為了金錢利益，為了權勢尊貴和無限的享樂……

    在軍醫阿姨的眼裡，她漸漸發現楚良也不是個沒有人情味的孩子，而是那種過早看透這些的時候，深深埋葬心底的故作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