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記錄 離家 第12章 進城 文 / 愛雷雲
從第二天開始,易木戒的選人階段開始,他要找那些他需要的人,去抓楚良!
私下裡,布蘭頓告訴易木戒楚良是中國趕屍匠的後人,遍佈中國境內的馭使徒已經把可靠資料發了回來,按照資料,易木戒設定了七種應對方案!
第一種,常規化誘騙來到東南亞,前提是因為楚良還是個孩子,而且沒有涉足社會的諸多經驗,一名經歷過很多次傭兵任務出使的初級教官,加上易木戒的家族式神技,應對一個孩子的花言巧語和技巧手段足足有餘。
第二種,強加之術,捆也有要捆來,這是下策,也是有可能用武力解決的一種方式,效率高,同時也會引起中國警方的注意,但是在易木戒眼裡,區區平民武力不足為敵。
第三種,秘藥技,用95號特效迷幻劑,讓楚良進入癡迷狀態,自主跟隨,這是不情之舉,為的是一旦武力落跑,保守做法,只要是結局證實了任務成功,一切猥瑣手段不算小人,小人也是無妨,因為易木戒清楚自己的職業。
第四種,要挾,資料顯示中這個孩子最為中意的人裡,是他的母親和外婆,詳情的敘述是鎖定了他母親的位置,中國境內的馭使徒已經把隨時執行這一命令的部署做到了妥善,那個精神康復中心不遠處的汽車維修店,早已安插人手盯著了;至於他的外婆,一個老太太,一百五十公斤之內的東西全都可以用特種手段索取。
第五種,激將法,馭使徒的資料裡提到了這個孩子有一個宿命,那就是去找回他們族人失落的遺物!而易木戒完全瞭解中國人的逆流心理!況且數據中的概論把楚良劃進了狂躁系的人物名單裡。
第六種,其實……
「就第一種我覺得你最擅長!」布蘭頓打斷了易木戒的闡述,易木戒將資料夾捲成一個紙筒,用手中的木刀將其劈得粉碎,嘩啦啦落向地面的紙屑於易木戒和布蘭頓之間呈現出雪花般的屏障!
易木戒露出色瞇瞇的眼神,爛笑著伸出一根中指道:「處了任務以外,選人的這段時間,我是不是可以單獨行動一下,考察中國的國情,同時也去那邊疏通疏通情感!」
布蘭頓右眼的眼角微微上揚,眉梢也跟著翹了幾下:「合情合理!你需要的人我會按照你的要求好好挑選的,但我想提醒你的是…」他低著頭,顯示出陰暗的臉孔,然後聲音低啞的,「懸賞任務已經封閉快十年了,重賞之下必有找死的傢伙,可我覺得你還沒活夠,我說的沒錯吧?」
「你就一如既往的小看我好了,我喜歡被人蔑視不起眼的感覺。」易木戒拎著木刀,仰頭把刀尖放進嘴裡,那木刀緩緩的塞進了他的肚子之中,然後朝著布蘭頓打一個二指碰額頭的敬禮,倒退著聳著肩離開了基地校長辦公室。()
布蘭頓雙手捋一捋他灰白的鬍鬚,搖頭晃腦的皺一皺額頭的老年紋:「有活力的年輕人,我喜歡火力壯的愣頭青。」
而就在遠在東南亞的易木戒準備提前來到中國之時,楚良已然獨自跑到了距離他生活了十幾年的苗寨三百里遠的艾城,這裡是他們那個寨子所屬的縣城,竹工藝品發展迅猛且接近都市化的一個小城。
幾年前江邊的水電站成立之後,艾城的工業發展也很快進入了生產階段,楚良在天剛濛濛亮的時候,正好路過這片霧氣繚繞的工廠區,再走四五里路,就到小城的近郊了。
遠處的曠野裡到處閃爍著白點的燈光,那是老一輩的荒野灘,有很多的墳場,應該是鬼火之類的東西,楚良看向那邊,又轉身看著身後,趙百江沒有那種迅速的腳力,根本跟不上楚良的家傳秘技急行軍,但是這一會,他卻有些氣力不足,很是疲憊的樣子。
楚良抹了一把脖子裡的汗水,脊背的衣衫雖然沒有浸透,但是血腥味已經很濃,這個怪病,楚良苦笑著想,似乎有很久都沒有出過這麼多的血汗了吧。
並不是很平整的公路上石子在與楚良放緩慢的腳步聲中摩擦著「卡拉卡拉」的動靜,路兩邊的工廠還沒有到上工的時間,但是好多門衛的崗哨亭子裡卻亮著燈,前面不遠處就出現了進城的高架路燈,這一路算是免費的照明,有些口渴的楚良摸了摸自己的袋子裡,竹筒的水壺居然是空的。
一輛摩托車從遠處的一個拐角突然竄了出來,在楚良的身邊一閃而過,楚良下意識的往路邊上躲了躲,然後那路邊上的熱力井蓋中冒出來的水蒸氣一下子就讓他感到了腳踝上的潮濕。
「城裡怎麼是這個樣子?」楚良搖著頭繼續前行。
他想打聽一下這城裡的棺材鋪,可是沒一個能問的上話的去處,於是想著再用一次急行軍,一口氣衝到城裡邊,到那時天也大亮了,應該會有很多人了。
只見楚良半蹲下來,像是繫鞋帶似的雙手按住左腳,然後環顧四周的看了看,見已經沒有人注意自己了,就默念幾句像是咒語一樣的東西,然後雙手按在地上:「……急行……軍——」楚良低吼一聲身子「騰」的一下子竄了出去,但見那腳下生風一般的輕盈,楚良嘿嘿笑著跑了起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跑著跑著就慢了下來。
楚良氣喘吁吁的雙手撐著膝蓋,渾身不舒服的扭動幾下子,然後直起身子,揚起手臂夠著後背,撓了撓癢癢,歪著頭想:「怎麼不行了?難道真是外公說的不能用太多次嗎?就差這幾步了呀!倒霉……」
見自己的本事使不出來,跑那幾步還挺累,為了避免自己出汗過多,導致衣衫變成了血色,於是只好慢慢悠悠的向其走去,不時的回頭看幾眼,生怕趙百江追上自己,楚良打心裡不喜歡接觸那種傢伙,做事總是不管你接不接受就要對你說這說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在終於看到了身旁的那些路燈依次的熄滅之後,艾城的樣子完全的呈現在了眼前,楚良回頭看著自己走過來的路,遠處的天空還有沒能退去的星星,半藍色和地平線交織的魚肚白,那遼闊的天空上印著反射橙色邊緣的雲彩,楚良會心的笑著,心想終於自由了,廣闊天地裡,這就是外公曾說的無拘無束吧。
小城的路邊上到處都是買早點的小攤,有手推車攤煎餅的,也有門面房賣包子的,油條和豆漿的混淆然後飄過來的香味楚良禁不住的揉著鼻子,他從腰上把袋子解下來,因為之前老是用手拎著實在是彆扭,就索性用扎口袋的收拉繩直接栓在了腰裡。
「紙的是通用貨幣,金屬的是零錢,小方條的是急用時拿出來救命的……」楚良翻著口袋裡外公交給自己的費用,「就拿這張紅的吧。」於是楚良拿著一百塊走到了賣油條的早點攤前。
看著一個接一個的人擠過來:「老闆三根油條,來碗豆腐腦,帶走的!」
楚良看著早點攤一旁的幾張臨時搭的折疊桌和小馬扎,知道這是「不帶走」的人在這裡坐下來吃早點的去處,於是他舉著一百塊上前:「老闆,我……」
「四根油條,兩個茶葉蛋!著急上班啊老闆,麻煩了!」一位騎電動車的年輕小哥,伸著胳膊搭在楚良的肩上,他連車子都懶得下來,直接把手裡正好的錢在炸油條的鍋上邊晃動著。
楚良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不在意的道:「不好意思啊小弟弟,我著急,呵呵。」
「來錢正好,你的油條,茶葉蛋。」早點老闆已經用白塑料袋給那位小哥裝好了,直接也是伸著胳膊,還對楚良到:「來小伙子,給幫忙遞過去,謝了啊!」
楚良把早點給人家遞過去,那小哥道了聲謝,楚良點著頭,嘿嘿兩聲,因為這邊的人都說普通話,自己到了這裡卻因為家鄉話的原因而張不開嘴了。
「哎,小伙子你吃點什麼吶?」炸油條的老闆拿一塊髒兮兮的油花布一邊擦手一百年歪著身子問楚良。
楚良舉著錢湊上來:「我要個……」
「再來份包子!哎還有豆腐腦嗎?也給我再弄一碗!」一個胖乎乎的婦女懷裡攬著沒睡醒的嬰孩,後仰著身子朝一邊的包子店老闆吼著,然後又朝這邊油條老闆吼著。
在完全被打斷之後,楚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心想算了吧,忍一頓不吃也沒事。
楚良正準備離去,油條老闆喊了一句:「你吃點啥啊小伙子?怎麼走了啊?有零錢,來吧,吃什麼?帶走還是在這兒吃呢?」
楚良停下腳步,半轉過身子,低頭看著手裡的一百塊錢,扇動兩下,憋一口氣的喊道:「四個有條倆茶蛋,再來個豆虎腦兒!」
這一嗓門,周圍的人都朝楚良看了過來。全都一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惹得這孩子那麼大的氣性的表情,楚良臉上有些微熱,抬著胳膊走過來:「有條,那個雞蛋,還有豆虎腦!我都要,沒零錢。」
油條老闆發愣的點著頭,接過楚良的百元鈔,然後去給他用竹夾子夾油條。
等到坐下來的時候,楚良把粗布口袋往腿上一擱,裝油條的塑料小筐擺在楚良的面前,他拿著眼前桌子上竹筒裡的一次性筷子,感覺很新鮮的把筷子劈開,笑著準備去夾油條。
「小伙兒,你哪裡來的?外地人?找工作?」一個滿頭髒兮兮,頭髮又十分蓬亂的傢伙猛的一下子蹲在了楚良的跟前,楚良剛夾住油條的筷子,手抖了一下,油條重新回到了塑料小筐裡。
「來您的茶雞蛋、豆—虎—腦~~」油條老闆學著楚良剛才的吐字將兩個茶葉蛋和一碗豆腐腦放在了油條筐的邊上。
楚良看著來人:「你追這裡來了?你不追我行不行?我正吃飯吶!」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晚追著楚良落跑的趙百江!
楚良看著趙百江衣衫破爛的樣子,臉上和脖子裡還有被人打過的紅印,他瞥了一眼路邊上的一輛破摩托車,正好摩托車上的車把反光鏡掉下一個來,玻璃鏡子落地「跨啦」一聲摔碎了。
「你……」楚良指著那輛摩托車,「哦~~你搶人家的……」
「你小點聲!拿錢,有沒有?先給我幾百!」趙百江拍著桌子手一伸。
楚良哭笑不得的看著趙百江:「我憑什麼給你錢啊?我又不認識你……」
這時楚良的肩膀被人抓了一把,楚良一回頭,那人有些眼熟……他瞬間的想起來好像是之前在近郊的地方,那個開著摩托車從自己身邊一閃而過的年輕人!
只見那年輕人一邊手拿一根油條的吃著,一邊指著趙百江喊道:「ma了b我正騎車去上班呢,這貨從哪裡蹦出來一腳我把踹下去了,你看把我這臉摔得!別給我整那一套,他說你是他侄子,我一早上趕著去電廠上班呢,看我把給倒霉的,要不是我會兩下子,說不定這熊貨搶我的車都給我賣了!趕緊掏錢,信不信我報警啊?」
趙百江慌忙站了起來:「哎哎哎,兄弟兄弟,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我侄子他離家出走,我這不也是著急才那什麼的嘛,這熊孩子跑太快了我追一晚上了,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想著借您的車使使……」
楚良起身從油條老闆那裡要了一個塑料袋,把茶葉蛋和油條往塑料袋裡一裝,然後端起豆腐腦的碗「浮嚕浮嚕」的使勁兒往嘴裡喝,儘管趙百江在身後和那個年輕人吵吵嚷嚷的,楚良在喝完之後,拎著塑料袋,接過油條老闆找自己的錢,然後轉身繞開他們朝城裡邊走。
「哎哎哎,你他ma哪兒跑啊你?爺倆兒合起伙來欺負人是吧?」年輕人一把揪住楚良的領子,楚良手裡的袋子摔倒了一邊,他踢了一腳那袋子:「有錢沒有?要不我真報警了啊?」
楚良低著頭,一語不發的斜視著年輕人的腳,他的腳上全都是露水和泥土,又看一眼路旁的摩托車,摩托車的後架子上別著一把折疊鐵鍬,尼龍繩子殺在架子上的一個髒乎乎的尼龍袋子。
「你報警吧!」楚良抬起頭看盯著年輕人,這年輕人比楚良高了半頭還多,看上去二十郎當歲,上身的牛仔褂子和腿上髒乎乎的軍旅褲,完全不像是就和趙百江打了一架,還有之前摔了一跤那麼簡單。
「你他ma說什麼?」年輕人擰著脖子想要用力把楚良提起來。
楚良看了一眼趙百江,趙百江歪著頭聳聳肩,兩手一攤。他知道楚良的本事,所以也不覺得自己上前拉一把能起什麼大作用。
「鬆手。」楚良瞇著眼瞪著年輕人。
「還他ma叫我報警,你們打人搶我東西還有理了還叫我報警……」
「你他ma他ma說誰呢你!」楚良一腳踢在年輕人的膝蓋上,年輕人「啊喲」一聲彎下身子去。
「好!」趙百江在一邊拍手。
楚良見年輕人鬆開了自己,他白了一眼趙百江:「好個屁!別跟著我。」楚良衝著年輕人彎腰之後的小腿上又來了一腳,那年輕人直接摔到在地上,他看著趙百江,心裡忐忑不安的環視著看向自己的眾人,這些傢伙們都是來吃早點的,怎麼一有熱鬧就全都往這邊看了。
「你別跑……」
年輕人在後邊喊著,楚良撒腿朝著城裡邊跑去,趙百江哈哈的笑著:「等等我,大侄子!」他回頭衝著早點攤,脫下被劃破的上衣在手裡邊甩著,邊跑邊喊著,「大侄子你太厲害了,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