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請支持哦O〔∩_∩〕O 文 / 沒有腳的小鳥
幾位皇子從乾清宮出來,兄友弟恭的相互告辭之後,便三三兩兩的結伴離去。
太子胤礽獨自回了毓慶宮,胤禛與胤禎則邊說邊聊,一同前往永和宮向德妃請安。
胤禟與胤俄跟在胤祀身後走到永壽宮附近,便停下腳步。
「八哥,良妃娘娘身體不適,我和老十就不去打擾她休息了。等她身子養好些,弟弟們再去向她請安。」
胤祀點了點頭,「也好。額娘一向喜靜,若是人多了反而太過吵鬧。」
胤祀想到康熙剛剛的態度,忽然開口對胤禟說道:「你也該收收心,別整日忙著打點那些鋪子。省的皇阿瑪總是嫌你不務正業、與民爭利。皇阿瑪所言極是,百善孝為先。若是得了空兒,你也該多去看看宜妃娘娘。」
「誰說我不去看額娘的?前兩日我還進宮看她來著,還給她帶了一串兒上好的珊瑚手串和一隻水頭很足的碧玉指環。」胤禟立即瞪起一雙桃花眼,挑眉反駁道:「我對額娘可一向都是極好的,這些八哥你是知道的啊!」
「九哥這回可沒說謊話!這點我可以給九哥作證!」胤俄大大咧咧的點了點頭,朗聲在一旁附和道:「九哥自打鋪子賺了第一筆銀子,哪一年不是將宜妃娘娘喜歡的珠寶首飾古董字畫頻頻往鍾粹宮裡送。就說宜妃娘娘手上的那只紫翡貴妃鐲,水頭和成色比貴妃娘娘手上的那只還要好上幾分呢!」
胤祀揣度著康熙的心思,有心想要告誡胤禟幾句話,又擔心宮中耳目眾多,若是被有心人傳到康熙耳朵裡,反而對胤禟更為不利。
胤祀微笑著點了點頭,「如此甚好。明晚八哥在府上備些好酒,咱們兄弟三個好好聚一聚。」
胤禟見胤祀心情甚好,也跟著露出愉悅的笑容,「八哥邀約,弟弟自然一定到!」
「只要有好酒,我是一定要去的!」胤俄哈哈一笑,「八哥這回可不要再拘著弟弟,明晚咱們兄弟三人定是要一醉方休、不醉不歸的!」
三人又說了幾句話,便相互告辭而去。胤祀望著胤禟與胤俄相伴離去的背影,默然半晌,轉身緩步向長春宮走去。
由於良妃衛琳琅臥病在床已經半年有餘,因此長春宮正殿內充滿了一股濃郁的藥香。
胤祀向良妃請了安,又隨意聊起府中的近況,尤其挑揀了許多弘旺近來的趣事講給良妃聽。
許是見到胤祀的緣故,良妃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清晨醒來之時還不能起身,如今卻能起身依靠在床頭,淺笑著與胤祀敘了半天的話。
胤祀瞥見良妃手中繡著紅梅的淺粉色錦帕,不由得想起剛剛走進長春宮的時候,見到正殿前方開得正好的兩樹紅梅。
胤祀淺笑著為良妃掖了掖被角,柔聲道:「額娘平日裡便最是喜愛梅花,如今院中的梅花開得正艷,朵朵紅梅襯著雪景煞是好看。我這便去為額娘折一枝紅梅插在花瓶裡,額娘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不必如此!」良妃聞言臉色一變,趕忙說道:「紅梅之所以如此美麗高潔、芳香襲人,正是因為它根植沃土,自由的生長於室外。而若是硬要將它折下來移到殿內,不過三五日光景便會枯萎凋零。」
胤祀微微一愣,望著良妃默然不語。
良妃莞爾一笑,輕輕拍了拍胤祀的微涼的手,溫和的說道:「就讓那株紅梅好好的在殿外盛開吧!它們原本便應該待在那裡的,所以才會開得那麼美……」
良妃說到此處,忽然皺起眉頭以錦帕捂著嘴,不住的咳嗽起來。
胤祀趕忙上前輕輕為良妃拍了拍後背,擔憂的說道:「調養了這些時日,額娘怎麼還是咳嗽得這麼厲害?需不需要兒子請個太醫來給額娘診診脈?」
良妃淺笑著擺了擺手,「額娘的身子如何,自己清楚的很。更何況,昨日太醫剛剛來給我診過脈,又重新換了藥方兒。你瞧瞧,額娘剛剛吃了兩次藥,這不就已經好了很多嘛!」
良妃畢竟仍在病中,與胤祀說了半晌話,便漸漸覺得疲憊睏倦。
見良妃面露疲憊之色,胤祀連忙起身扶著良妃躺好,柔聲道:「光顧著和額娘聊天,竟是忘了看時辰,令額娘勞了半日神,都是兒子的不是。額娘好好睡一覺,等明日我再帶著弘旺來給額娘請安。」
良妃點了點頭,見胤祀起身向殿外走去,忽然忍不住開口說道:「額娘只希望你和弘旺平平安安的,至於其他的事情,順其自然便好,太過刻意強求,反而不美。」
胤祀心中一動,忽然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只覺得良妃在此時忽然對他說這些仿若遺言的叮嚀,頗有些不祥。
然而胤祀身為成年皇子,為了避嫌,不便於後宮之中逗留太久。只好又囑咐了侍候良妃的宮婢秋棠幾句,才緩步走出長春宮,向著宮外去了。
胤禛兄弟兩人剛剛走入永和宮,便聽聞偏殿內傳出一陣尖細的怒罵聲:「年兮蘭那個該死的賤人,必定是個迷惑男人吸人精血的狐狸精!都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皇上為什麼還不趕緊將她處死,反而還處處護著她!我可憐的小阿哥,尚未出生便被那個賤人害的變成一灘血水,好可憐啊!兒子啊兒子……額娘真是不甘心!額娘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一定要為你討回一個公道!」咒罵之聲越來越大,最後卻演變成一聲嗚咽,微微停頓片刻,隨即又轉變為淒厲的哭聲。
胤禛兄弟兩人被哭聲吵得不勝其煩,皆不悅的皺起眉頭。
胤禎冷哼一聲,不耐煩的低聲罵道:「這必定又是哪個失寵的庶妃在發瘋了,吵嚷得大家都不得安生!額娘就是
太過寬和,永和宮裡這幫作死的庶妃們,也該好好整治整治了!」
胤禛卻是擰緊眉頭、面容陰鬱,彷彿在思索著什麼,令人不知其所想。
胤禎向前走了幾步,忽然腳步一頓,轉頭驚訝的望著胤禛,壓低聲音詢問道:「剛剛那個瘋女人咒罵的妃嬪叫聲麼名字來著?我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好似在哪裡聽過似的。」
胤禛淡淡的瞥了弟弟一眼,「她剛剛咒罵之人正是前幾日被皇阿瑪封為熙嬪的年氏,她便是年羹堯的嫡親妹妹。」
胤禎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腦門,忽然靠近胤禛對他擠了擠眼睛,「哎,四哥,我怎麼隱約記得年羹堯曾經向你暗示過想要讓他的妹妹進雍王府服侍你的意思?此事便是額娘也是知道的。怎麼一轉眼,這年氏又莫名其妙的成了皇阿瑪的女人了?熙嬪?哼,年氏入宮也不過兩個月左右而已,爬得倒是夠快的……貌似這年氏還很受皇阿瑪的寵愛?真是不知道年羹堯那隻狐狸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
胤禛想起那一日前往廣濟寺拜訪慧明禪師,竟然十分巧合的偶遇來此處禮佛的年羹堯一家人。
儘管只是驚鴻一瞥,然而那名虔誠的跪在佛前誠心求籤祈福的美貌女子,卻牢牢地印刻在胤禛的腦海中。胤禛後來得知,那名容貌出眾的妙齡女子正是年羹堯的親妹,閨名喚作兮蘭。
此時回想起來,胤禛忽然發現年兮蘭的一顰一笑皆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中,清晰得仿若昨日。這一認知不禁使得胤禛心中一凜,幽深的鳳眸中極快的閃過一絲寒意。
當初,在廣濟寺巧遇年兮蘭以後,心思敏銳的胤禛自然看出年羹堯的打算。雖然胤禛的後院中並不缺少女人,而且其中的側福晉李氏與格格鈕祜祿氏俱都是容貌美麗的女子。然而自從見過年兮蘭以後,胤禛不免覺得嫵媚艷麗的李氏與年兮蘭相比則,少了幾分清麗脫俗,而清秀淡的鈕祜祿氏與年兮蘭相比,又不免少了些許嬌俏可愛。
因此,當胤禛對於年羹堯的暗示與討好,面上雖然漫不經心,其實心中也不免有些喜悅與得意。
是以當德妃對他提及想要安排年兮蘭以側福晉的身份嫁入王府服侍他的時候,胤禛雖然並未顯出欣喜之色,然而卻也並未拒絕。
胤禛甚至已經暗自做好了打算,想要將年兮蘭安排在景致最好的漪瀾苑。苑中不僅草木蔥蘢,還有一池精巧別緻、幽香襲人的碧蓮。胤禛只覺得那般清麗出塵的女子,應該會喜歡這樣景致精巧的院落吧。
後來,當宮裡傳來年兮蘭風寒未癒便為康熙侍了寢,隨後更被康熙冊封為熙貴人的時候,胤禛雖然面上不顯,心中卻著實鬱悶了好幾日。
胤禛左思右想,不免覺得年兮蘭也是一個貪圖權貴、趨炎附勢膚淺女子,當初在家人的安排下刻意於廣濟寺迷惑自己,然而進宮之後又不知用了什麼下作的手段勾引了皇阿瑪。
如今看來,此女進宮短短時日便惹出這許多是非,偏偏卻又深得皇阿瑪的寵愛,著實非同一般!聽說她如今已經被診出了喜脈,更是直接被皇阿瑪晉封為熙嬪,搬遷到自從孝恭皇后逝世後便空閒至今的翊坤宮內居住。由此可見,年氏也是一個外表敦厚、內藏奸邪的女子。倘若她當真如同外表那般純潔無害,又豈能在短短時日內便在這後宮之中一帆風順的晉陞為一宮主位?
胤禛想到此處,不禁冷哼一聲,謹慎的小聲告誡弟弟道:「十四弟還是這幅快言快語的爽快脾氣。只不過身在宮中,還要謹言慎行方可趨吉避禍。且不論熙嬪與年羹堯是何關係,她畢竟是皇阿瑪如今寵愛的女子。你日後在宮中說話還是小心些的好,更加不要再私自議論關於熙嬪的事情。」
胤禎尷尬的笑了笑,「我不也就只是在四哥面前胡說幾句麼?難道在自己親兄弟面前還小心翼翼的繃著不成?」
胤禎一邊說,一邊小心的觀察著兄長臉上的神色。眼見胤禛皺起眉頭又要再開口教訓,胤禎連忙賠著笑臉順著胤禛說了幾句保證的話,這才哄得胤禛不再追究此事。
胤禛深吸一口氣,用力地將年兮蘭的倩影趕出腦海。只覺得那樣心機深沉、貪圖名利的女子,並不值得自己再為她多費半點心神。
翊坤宮中,芳婉見年兮蘭百無聊賴的靠在美人榻上,不由得開口勸道:「既然劉御醫診斷說主子腹中的龍胎穩固,建議主子可以穿得保暖一些,適當的外出散散步,不如奴婢陪著主子出去轉一轉,也可以為主子解解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