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5.第485章 立冬·放下了嗎? 文 / 一落青歌
余南樂低著頭,她沒有說話。
蘇沫說得對,能夠抵禦風寒的,從來都不是衣物,而是人情溫暖。
兩個女人並排走在醫院的花園裡,皚皚白雪的天地之間,兩人黑色的服裝,給這個世界多增添了一絲惆悵。
蘇沫伸手在樹枝上取了一團白雪,隔著皮手套捏著玩,一邊走,一邊輕聲呢喃說道:「你應該很吃驚,我為什麼會懷上李梓謙的孩子吧。」
余南樂十分坦誠,淡淡點頭:「有一點。」
「我也很吃驚啊。」蘇沫輕輕歎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氤氳了她的臉頰,這其中有多少的無奈,又有多少的慶幸,余南樂無從得知。
「本以為這輩子都是冤家,老死不相往來了,誰知道老天還給了我這樣的一個緣分。」蘇沫把雪球拋在手裡玩著,說道:「那天晚上,我剛好回去拿點東西,沒想到他也在,以前討厭喝酒的人,喝的鼎銘大醉。」
「我現在想起來當時的情況,都覺得滑稽。」蘇沫把雪球換了一個手,一邊朝著前面走去,說道:「我們當時結婚的新房,被他用來安置治療汪雨染,結果,就當著汪雨染的面前,他竟然醉醺醺地就要了我。」
余南樂無法想像當時的情況。
無法想像,李梓謙面對終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汪雨染,還剩下多少耐心;無法想像,蘇沫當著另外一個女人的面,和自己的丈夫親熱,是承受著多少的屈辱;無法想像,李梓謙是真的醉酒,還是單純的將蘇沫當做了一個洩慾的對象。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余南樂。」蘇沫輕輕一笑,說道:「你比我聰明,我能夠想到的,你肯定也能想到。」
「不管李梓謙是以什麼樣的心態,跟我發生了關係,結果是,我懷孕了,我的世界,從此多了一個生命。」
「那……」余南樂問道,「你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李梓謙嗎?」
如果有孩子,李梓謙說不定能夠回心轉意,雖然余南樂不贊成以孩子來成全婚姻,但是如果蘇沫執意要跟李梓謙在一起的話,這樣不失為一個辦法。
「呵呵。」蘇沫忽然笑了,說道:「余南樂,剛才還說你聰明了,你當真是經不住誇。」
「這個孩子,我要生下來,不僅要生下來,我還會自己把他撫養成人,至於誰是孩子的父親,這根本就不重要。」
蘇沫又笑了,轉身回頭看一眼余南樂,眼睫毛上雪花晶亮,說道:「余南樂,你現在肯定在想,蘇沫是個傻子嗎?孩子的父親怎麼可能不重要。」
余南樂聳聳肩,沒說話,她實在猜不到蘇沫的意圖。
「我把孩子生下來,從小告訴他,他的父親是多麼無恥卑鄙的一個小人。」
余南樂皺眉,「你沒有權利這樣做,你的孩子的人生,不僅只有你。」
「我當然有權力這樣做!」蘇沫忽然站住,手裡的雪球朝著後面隨手一拋,雪球撞到了樹枝,炸開。
「當我決定生下他,而不是將他扼殺在我的腹中的時候,我就有權利這樣這樣做,我給了他生命,我當然也能夠決定他的世界觀。」
蘇沫的眸子緩緩地收緊,精光一閃而過,咬牙說道:「不僅如此,我這一輩,都不會跟李梓謙離婚,我要當他永遠都無法擺脫我,我要讓他永遠都不是自由之身,我要讓他的每個女人,都背負著小三的侮辱之名!」
余南樂心想,肯定是在雪地裡呆久了,她現在不僅是手腳微涼,就連胸膛裡的某處,都開始變得冰涼了。
余南樂看著蘇沫傲然冷艷的身姿,看著她眸子裡的厲光比白雪更加森冷,看著她眼中永不停歇的跟李梓謙糾纏下去的鬥志。
「蘇沫,你終究還是放不下。」
蘇沫不以為然,偏頭看她,鼻子裡冷笑一聲,「那你呢,余南樂,你難道就放下了嗎?」
蘇沫又說道:「哦,我說錯了,你不是沒有放下,你是沒有想好選擇誰。
「周景和跟陸雲錦這兩個優秀的男人,你擇良枝而棲。不管是在國外有著龐大勢力的周景和,還是在冀海能夠翻天覆地的陸雲錦,都可以將你照顧安好,保護周全。」
事情說道她的身上,余南樂便不能再沉默了。
她彎腰拂去公園里長石凳上面的雪花,彎腰捏了幾個雪球,擺放在長石凳上,然後又撿了幾塊水泥碎塊,放在了旁邊。
蘇沫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我說兩個問題,第一是關於你,第二是關於我。」
余南樂隨手拿起一個雪球,放在水泥塊上,說道,「這是你和李梓謙,雪團是你,石頭是李梓謙,」她伸手拿起另外一個雪團,擺在旁邊,「這個,則是汪雨染。」
余南樂伸手把雪球放在水泥塊旁邊,說道:「你不願意讓李梓謙恢復單身的自由,又不想用孩子去牽絆住他,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
「噗!」的一聲,水泥塊冷不丁的砸在了雪團上。
蘇沫看得心中一抖。
「在感情裡,從來就不存在兩敗俱傷這一回事,傷的嚴重的,永遠都是脆弱的那個。」
蘇沫冷笑,「余南樂,你竟然叫我用孩子來維繫感情?真是滑稽!」
「我沒有讓你用孩子來維繫感情,我之所以擺這麼幾個東西在這裡,是想要告訴你,如果你不改變自己,永遠做一個雪團,那麼,你的孩子,也只是小雪團,與其用你的脆弱來抵擋別人最堅硬的一面,倒不如先將自己變得堅硬起來。」
余南樂彎腰,撿起石凳下面的一塊圓形的鵝卵石,說道:「如果這樣,你就無所畏懼。」
「啪!」的一聲,堅硬的鵝卵石將水泥塊砸了個粉碎。
余南樂扔掉石頭,拍了拍手,瞇著眼睛看著蘇沫,緩緩說道:「我原先一直以為,你早已經是刀槍不入,沒有想到,你一直都只是個看上去結實的雪團。」
「好好的想一想以後要走的路,」余南樂從蘇沫的手裡拿回來自己的毛線手套,戴上,「能夠溫暖人心的,除了男人以外,還有我們自己。」
蘇沫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石凳上一堆粉碎的水泥和雪團發呆,最後,她將目光落在了那塊鵝卵石上。
蘇沫根本就已經忘了,余南樂沒說第二個問題,關於余南樂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