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7.第77章 跟她無關 文 / 一落青歌
陸笑低頭在箱子裡翻找有趣的煙火,突然看見箱子最底下那一卷細長的鞭炮,和梁御對視一眼,兩人臉色微變。
剛巧,陸笑身後有人剛點燃煙火,火花衝出去的瞬間,照亮陸笑緊蹙的眉頭。
余南樂於是解釋,「好像是他出來的時候拿錯了,把煙火和鞭炮弄混了。」
「南樂。」陸笑眉頭不展,提醒他,「陸雲錦很少有弄錯一件事情的時候。」
余南樂還未察覺到異樣,繼續說道:「我知道他在工作上十分謹慎,剛才出來的急,也許……」
她話音未落,便覺得身邊忽然一陣壓力,陸雲錦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後,他伸手把余南樂扒到一邊,親自彎腰將那些長長短短的煙火拿出來————全部扔在了雪地裡。
「喂,不要放在地上,打濕了就點不燃了。」余南樂彎腰去撿。
箱子裡只剩下那卷細長的鞭炮,陸雲錦抱起箱子,朝著熱鬧人群的相反方向走去,他步子不快,但是卻相當的穩,堅定的背影漸漸融入黑夜。
「陸雲錦,你幹什麼去,等等我。」余南樂想到自己的任務,立刻抬腳追上。
「南樂。」陸笑一伸手,拉住了余南樂的胳膊,她的臉上,一絲歡快的表情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眉頭緊蹙,「讓他一個人去吧。」
「可是……」余南樂一心著急自己的任務完成度。
「江堤的另外一邊是墳地。」煙花絢爛繚繞的背景下,陸笑的眸子裡淺淺閃爍悲痛的光芒,「蘇沫的墓,在那裡。」
蘇沫,余南樂一怔,她聽李梓謙提過這個名字。
******
余南樂蹲在江堤上足足等了兩個小時,雙手冰涼,腳凍麻了。
陸笑本來要留下來陪她,但被余南樂婉言拒絕裡頭。再加上梁御有些小感冒,江風吹不得太久,於是兩人叮囑余南樂安全,便離開了。
臨近十二點,前來江堤邊上放煙花的人也都三三兩兩的離開,熱鬧的江堤逐漸變得冷清。
除了佇立不動的路燈,江邊只剩下余南樂一個人,她蹲在輪胎邊避風處————車門關了,鑰匙在陸雲錦手裡,她不能上車取暖。
江堤的另外一邊,陸雲錦彎腰點燃鞭炮,靜靜地佇立在一塊漆黑的墓碑前,看著鞭炮在安靜的夜裡跳躍著炸響,紙屑飛舞像是漫天禮花,鞭炮炸響,像是雷動的掌聲。
「你生前就愛熱鬧,煙花你是看不到了,就當這些是掌聲,將就著聽吧。」
墓碑上,女子年輕貌美,輪廓清晰,笑意淡淡。
陸雲錦往回走,上江堤的時候,遠遠就看見路燈下的車旁蜷縮著一個人。
他走近,抬腿輕踢她的雪地靴,「起來。」
余南樂迷糊的抬起頭來,四周望一眼,牙齒打顫,「你、回來、了。」
陸雲錦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路燈暖黃色的燈光在她的頭頂落下一圈光暈,車旁的一小塊雪地被踩的緊實,他微微一挑眉,她該不會是在這裡蹲了整整兩個小時?
他隨即抬頭,看見車前蓋上堆著長長短短的煙花。
「放煙花。」
陸雲錦抬腳走了過去,低頭撥了撥煙花紙桿。
余南樂撐著膝蓋站起來,身子直到一半,她小腿忽然一軟,又蹲了下去————糟糕,蹲太久,腳麻了。
「我腳麻了。」她抬頭,一雙大眼睛在燈光下顯得霧氣朦朧,叫人憐惜。
一般情況下,這種時候男人都會主動走過去,溫柔的將女人扶起來,再肉麻一點,便要加上一句,「沒關係,有我在,我就是你的雙腳。」
陸雲錦卻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抱著煙花桿,朝著江邊走去。
深夜白霧淺淡,他一身黑色大衣,踏霧而去,修長勻稱的背影,顯得淡漠而又高傲。
江堤離得遠,余南樂扶著車身緩緩站起來,看不太清楚陸雲錦的動作,只能模糊的看見他每走幾步就彎一下腰。
這人,神神叨叨的,幹什麼呢?
陸雲錦大約走了一百米的距離,最後直起腰來的時候,懷裡的煙火桿一根不剩,他雙手插在口袋裡,又不急不忙的走回原點。
然後身子微傾————
嚓!
啊————
余南樂驚訝的摀住嘴,她從未見過如此絢爛美麗的煙火璀璨。
第一發煙火像是一道美麗的流星,在天空之中快速劃過,空氣中傳來輕微的爆裂聲,火花散開,照亮水波粼粼的江面,緊接著又是一道絢爛扯過天幕,第三道第四道……陸雲錦每走幾步,他的身後就是一道飛速的炫光……數十道煙火飛躍江面,照亮波光,像是這個特殊的夜裡,最隆重的歡迎儀式,一道接著一道,煙火爭相怒放……
余南樂的心裡,也隨著煙火綻放,呯!呯!呯!
煙火瞬間照亮了半個江面,陸雲錦站在最後一根煙火旁,看著半空之中的璀璨絢爛,他眼神淡淡,好像這華麗而又浪漫的煙火表演,不是出自他的手一樣。
余南樂暗暗讚歎,這男人,一旦真正浪漫起來,怕是沒有人能抵擋得住……
這麼一想,余南樂的臉有些發燙,陸雲錦這樣耐心的一根根插煙花,然後依次點燃,為了這樣絢麗的效果,應該……跟她無關吧。
******
回去的路上,陸雲錦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安靜地開著車。
余南樂盤腿坐著,揉著發麻的腳,沉吟半晌,道,「你放煙花的樣子,跟別人好像不一樣。」
煙火本就是熱鬧喜慶的東西,人人放煙火的時候,都是歡聲笑語,嬉笑打鬧。
他卻十分冷靜,場面雖然華麗璀璨,可總覺得情緒不夠。
陸雲錦淡淡瞥她一眼,冷冷道:「廢話。點燃了隨便往天上一指,也叫放煙花?別逗了。」
余南樂聳聳肩,不跟他這種萬事講究的人爭辯。
過了一會兒,陸雲錦哼了一聲,又說,「我是放給自己看的,沒有必要跟你這種不懂欣賞的人解釋。」
余南樂微微一怔,然後忽然低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