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文 / 飛爾
進了屋，俞蕾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信件，仔細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嘴裡念叨著：「嬤嬤的兒似乎對她挺好，唔，還是個官身呢！」
俞蕾看完了信，心裡又是喜又是愁。
喜的是林嬤嬤終於晚年有靠，愁的是林嬤嬤的身份水漲船高，跟著晉身官身的兒做了老，定是不能再時時輔助於她了。
阿離、阿巽、阿珍、阿珠幾個都是林嬤嬤一手調│教出來的，都對林嬤嬤十分敬重，聽到林嬤嬤的兒是個官，都真心為她高興。
「呀，這下好了，嬤嬤就能當老回家享福去了！」
「可不是嗎？」
俞蕾笑道：「好了，嬤嬤說過幾日便會來看咱們，有什麼話到時候問吧！」
晚間洗腳的時候，阿巽輕聲問著：「姑娘，您好像有心事？」
俞蕾點點頭：「是呀，林嬤嬤不在這一年，我的生活簡直一團亂麻。」
阿巽道：「姑娘，表少爺說了會助姑娘，就一定會的。姑娘不要過憂心了。」
俞蕾聽阿巽提起潛水霆，忽然問道：「阿巽，你覺得表少爺怎麼樣？」
阿巽一愣：「嗯？」想了想，道，「人很斯，彬彬有禮的，對幾位姑娘也很溫和。」
俞蕾歎了口氣：「你說得對，他的確是個好人。」
阿巽沒再接話，而是抿嘴一笑，端了盆出去倒水。
俞蕾窩進被裡，過了會兒聽見阿巽進來，又問：「阿巽，你將來……想要找個什麼樣的夫家？」
夜色深沉，燭光搖曳，俞蕾也沒看清阿巽臉上是不是泛起了紅暈。她只聽得那少女聲音輕柔卻堅定的響起：「奴婢的親事，自然是姑娘您作主。」
俞蕾縮了頭進去，不一會兒呼吸平穩，卻是睡著了。
阿巽側耳聽了聽，輕輕一笑，搖了搖頭，也窩到旁邊的碧紗櫥裡。
姑娘呀，什麼都好，就是多憂慮。人生在世，哪有給女多少自由？婚姻大事，從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她們這樣當人奴婢的，只能求主看在他們服侍一場的份上，不要將她們配給亂七八糟的人，就是恩典了。
沒過幾日，俞氏又一次從楊家回來休整。這一回卻是不必再去了，只因章瑩的月已然坐完，她再去就不合適了。
這一日，林嬤嬤攜著失散多年的兒，登門拜訪章家。因著林嬤嬤的兒成了官身，林嬤嬤又早消了奴籍，這回俞氏是開了大門迎接的。
章致遠不在家，男丁就由章瑜接待，而林嬤嬤就被引到了花廳，由俞氏領著孩們接待。
才見著林嬤嬤一露面，俞氏就笑吟吟的迎了上去一福禮：「周老。」
林嬤嬤夫家姓周。
林嬤嬤忙快走幾步扶起俞氏：「哎喲，可快起來，沒得寒磣我這老婆。」
俞氏笑道：「如今您身份不一樣，咱們做足了禮數是應該的。」
林嬤嬤拍了拍她手背，沒說什麼。
幾人分賓主坐下，林嬤嬤先叫過俞蕾細看了幾眼，笑著對俞氏道：「才一年不見，十七娘越發大方了。」
又拉了章璟的手道：「聽說你許了人家？老身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點小意思拿去玩吧！」說著從身後跟著的小丫頭手裡接過一對絞絲蝦須金鐲塞在她手裡。
章璟看了看俞氏，見母親微微點頭，便收下了。
俞蕾嘟了嘴道：「嬤嬤，怎麼有璟表姐的禮，卻沒有我的呀？」
俞氏正要呵斥她，林嬤嬤卻哈哈大笑起來，手指點著她鼻尖道：「我的好姑娘連這點兒醋都要吃？好，嬤嬤答應你，等你訂了親，嬤嬤也送你件玩意兒。」
聞言，俞氏姑侄對視了一眼。
林嬤嬤見狀，疑惑道：「怎麼，蕾兒的親事也訂下了？」
俞蕾不好答這話，俞氏便輕輕搖頭道：「還在商談，並未定下。」
林嬤嬤聞言就有些感慨：「唉……一轉眼，孩們都大了啊！」
俞氏也有幾分悵然：「可不是麼……」
林嬤嬤最擅長這些內宅中事，看大家情緒開始低落，忙轉了話題，兩句又讓花廳裡氣氛活泛起來。
「……也是我那苦命的兒命不該絕，這不，在成王手底下做事，雖然辛苦些，但好在是個官身兒，前幾年成了親，老身找到他的時候，正逢兒媳婦生孩呢，這不才耽擱了大半年。」
聽到添丁，主母們總是歡喜的，俞氏便笑著恭喜：「可見老天爺總是幫著好人的，周老前頭和周公失散了這麼些年，是攢著福氣等著您現在享呢！」林嬤嬤道：「可不是？」心下卻有些悵然。她都五十好幾了，能享幾天的福氣呢？更何況若是她和兒隨便哪一個扛不過這幾年的分離，真成了死別，那剩下的那個真得了福氣，也是沒心思享受的。
俞氏又和林嬤嬤扯了幾句話，前頭章瑜的書僮來報信：「，周大人臨時接了信要出去，問周老是要跟著一起歸家呢，還是在這兒多盤桓一會兒再走？」
看著俞蕾渴望的眼神，林嬤嬤下了下狠心，輕輕將手臂從她手中抽出：「那老身今日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
俞氏忙打發張德家的包了一份回禮跟著林嬤嬤送到馬車邊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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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見林嬤嬤就這樣走了，俞蕾有些失望。
俞氏提點她道：「無論周老從前是什麼身份，如今母憑貴，眼下她也是官家了，若是運氣好待周大人請了封誥，那就是夫人的身份，再不是你的教養嬤嬤。你若真心想念她，改日姑姑帶你登門拜訪就是了。我看周老不是個翻臉不認人的，若來日你出嫁了，想當個親戚走動也是好的。」俞蕾輕輕點頭：「多謝姑姑，侄女兒明白了。」
說到底，大家都在往前大步邁進，始終像只駝鳥一樣把頭紮在沙堆裡，只求最低保障而逃避面對現實的人，只有她一個罷了。
這天晚上，俞蕾有些睡不著，她翻來覆去了半晌，這才朦朧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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