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城 文 / Q涼
第二天一早，祁牧被窗外傳來的音樂聲吵醒，歡樂的節奏震動耳膜，把頭埋到枕頭下面也無濟於事。
抬腿想給身邊人一腳，卻踩了空，祁牧睜開眼，發現床上只有他一人。
抓了抓頭髮坐起來，走到落地窗邊，從高向下望，就見莊園內四處撒著花球，每個一處就被堆成一個心形，周圍樹上更是飄著紅色緞帶，讓整個大環境圍繞在一種過年過節的氣氛中。
祁牧嘴角一抽，明明記得昨天睡之前還沒有吧，日出才多少功夫就讓他們整成了這個樣子，難怪管家說要給自己一個驚喜。
心中又莫名緊張起來，這樣的婚禮現場真是不要太浪漫，想到管家頂著一張菊花臉佈置這些，祁牧只有感到驚悚。
打了個激靈，祁牧將疊在櫃子上的禮服拿起穿好，到鏡子前照過，這才深呼吸一口氣下了樓。
樓下等著不少人，據說是被拉來湊數當伴郎的——具體每個後面跟多少人數讓祁牧和宮淵看著分。
一到樓梯口，所有人齊刷刷視線轉過來，祁牧多少有些拘謹地打著招呼道，「早上好，大家吃……」
話沒說完已被管家拉走，老人在耳邊念叨道，「哎呦喂，能早到哪裡去啊，要不是小淵叫我不要吵醒你，可不就把你從床上拉起來了，快去化妝！」
「化，化妝！」祁牧被拉扯著往前，手裡舒明塞了一塊小蛋糕進來，想也沒想就低頭咬一口，含糊不清的道，「我是男的，要化什麼妝？」
「人生大事就這一次，一輩子也就看這一天，能不好好過嗎？！」老人的語氣總是讓人聽起來他很有理。
「就是，瞧這黑眼圈濃的，可心疼死我了。」有人接話道，祁牧看過去，這人他並不認識，不過走到隔間看到工作台上的東西，想來應該是化妝師。
剛要開口說自己這點小黑眼圈還熬得住，便聽那人又責備道，「等會兒得浪費多少粉去蓋呀，你們年輕人也真是的，結婚前也不知道好好休息，沒有節制。」
祁牧，「……」一口氣沒順住，差點被蛋糕噎岔氣了，還好管家幫他在背後拍了幾下。
「咳咳。」祁牧剛被人按著坐下，就有粉餅往自己臉上拍，味道倒是好聞，就是一不留神拍進了嘴裡，無奈之下只能先將手頭蛋糕放下，任由對方在臉上動作。
「宮淵呢？」坐了一會兒，祁牧問道。光自己一人在這裡拍粉，也太不公平了吧！
「早上那個人？」化妝師翹著蘭花指，語氣倒也不娘，只是說話時習慣性地嘟起嘴，看著祁牧一陣惡寒。
「那人長得不錯，就是眼神的嚇人了些。」化妝師恨恨道，「不就想給他畫眼線嗎？用得著動手嗎？！男人就是粗魯！」
這句話槽點太多，有種不知從何吐起的感覺。但想到宮淵被逼著畫眼線的事，祁牧好笑道，「他這人就是這樣，第一次見面時我還被嚇著了呢。」
「喲，那你們也算是一對冤家了。」化妝師說著，手上動作就不慢，只片刻工夫，祁牧臉上打了一層底，只待加深細節。
冤家？祁牧心中一動，想到初見時陰差陽錯將人收為寵物，會走到如今地步，也能算是一種緣分吧？
「不過啊，那人性子是戾了些，可哥哥也就好這口。」化妝師又笑說道，「要不是看在你們是我今天的僱主，又是大喜日子，說不定就出手了呢。」
祁牧，「……」那真是謝謝你沒有出手了。
偷偷瞥了化妝師一眼，祁牧沒有再接話，只心道，若你真對宮淵出手，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他可是清楚知道，若非有系統的束縛在，恐怕第一次見面時自己就掛了，畢竟當初對方可是真起了殺心。
在小隔間裡化完妝，化妝師又對祁牧配飾做了調整，接著退後幾步看了一下整體道，「不錯不錯，要是今天這婚結成了，你可得感謝我。」
祁牧，「……」
「老管家，過來驗收了。」化妝師說罷也不顧祁牧此刻表情，轉過頭對門外喊道。
進來的不止管家一人，還有以舒明為首的伴郎團，大家圍著祁牧上下打量看看，忽然一彎腰道，「嫂夫好。」
祁牧覺得用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也絕對形容不了他此刻的心情。
沒過多久，早早出門的宮淵跟著安澤一起過來。
看著面前正裝打扮的男人，祁牧罕見得難為情了，伸手握住宮淵過來的手，故作鎮定道，「走吧。」
相握住的手心有些發熱出汗，宮淵微微一笑也沒有揭穿他，只低頭輕聲道，「放心，一切有我。」
這算是祁牧第二次聽到這句話，定定地看宮淵一眼，心情意外平復了。
結婚的禮台設在河邊，那裡此刻已坐下不少人，湛藍的流水泛著波光，映照出莊園裡一派祥和的田園風光。
遠近大小的坡地上，此刻也站著不少人，他們是前來觀望的自由星居民和莊園裡原本的放牧者，正興致勃勃地看著祁牧和宮淵緩緩走來，忍不住低聲交頭接耳議論。
走在管家專門鋪設的紅毯上，前面是今天的新人，後面則是緊跟著的伴郎團。
兩旁坐著的觀禮者也是正裝出席，年紀都不大，約莫也就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正值壯年。
祁牧不動聲色將視線從那邊收回，這些人大多宮淵
都沒帶他見過，再看一部分人此刻繃緊的臉，大概能猜測出對這場婚禮的態度。
只願今天婚禮能順利進行，祁牧在心中一歎。
觀禮台上站著老管家，便再無他人，祁牧心中一疙瘩，待管家開口後，才確定他老人家今天還充當起了證婚者。
「我說，不會出什麼事吧？」兩人走到台上，此時已經距離觀禮座位有一定距離，祁牧倒也不怕有人發現他跟宮淵之間的小動作，低聲問道。
其他人聽不到這聲音，不代表離他們近的管家聽不到，頓時捕捉痕跡看了眼祁牧，後者立馬噤聲。
宮淵悶笑道，「放心吧，二叔花了這麼多心思，總不會自己把它搞砸。」
祁牧想想也是，若真是那樣，花園裡的花恐怕又要遭殃了。
婚禮音樂漸漸停止，人群也安靜了下來，管家掃視四下一眼，還算滿意。
動了動脖前的領結，管家兩手交握放在證婚台上，用不知從哪部偶像劇上學來的語調道，「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來鑒證兩位新人的結婚儀式，我謹代表紅楓莊園向各位送上誠摯的謝意。」
祁牧心中一動，管家還是蠻靠譜的嘛，這種時候推出紅楓莊園真是再好不過。
這樣如果有人私下問起來，只要稍加一解釋，差不多也就能將紅楓莊園普及了。
接下來的話祁牧聽一個開頭便沒有認真去聽了，無非是一些喜慶的漂亮話，真是難為管家能記住這麼長。
「那麼，接下來進入證婚儀式。」管家這意猶未盡的一聲，終於把祁牧喚起了精神。
台下此刻也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聲，大多數的人內心獨白其實是這樣的——哎呀媽呀，可算進入正題了——大概也只有不遠處的圍觀群眾還算看得開心。
「請問宮淵先生。」管家頓了頓，神色一派肅然，「你願意與祁牧先生結尾伴侶，從此無論他貧窮或富貴，健康或疾病，順境或逆境，都願相伴一生，照顧他，愛護他，不離不棄嗎？」
祁牧，「……」前面半句還好理解，為什麼作為一個男人他還要受照顧受愛護？
宮淵倒沒想這麼多，只是鄭重點頭道，「我願意。」如此堅定的語氣，任誰都能聽出這三個字中的份量。
祁牧絕不承認婚禮從開始到現在，這一刻是有那麼點動容。
管家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轉向祁牧，眼神更加慈愛，道，「請問祁牧先生，你願意……」
但這話還沒說完，被天空中傳來的一聲尖嘯打斷，隨後，距離莊園不遠的樹林方向響起一聲爆破。
「轟轟轟。」響聲直接蓋過婚禮的背景音樂和管家的證婚詞，一股濃煙頃刻翻滾而出。
祁牧轉過頭想去查看情況，卻被宮淵按住又扳回了過來。
「繼續。」只聽宮淵在耳邊道。
祁牧頗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身旁，這人怎麼如此鎮定？
台下在坐的人也發現異動，而且他們知道那玩意兒絕對不會是用來助興的煙火，見台上結婚的兩人無動於衷後，他們也沒有貿然起身。
翡洛坐在人群中，旁邊就是安澤，這時瞇起眼笑道，「自由聯盟的首領有這般氣魄，我對與你們聯手的事就更有信心了。」
「請問祁……」這次管家的話連一半都沒說到，空中又響起熟悉的尖嘯，爆破聲再次傳來，但同樣導彈並未有落在莊園裡。
管家徹底怒了，不知從哪取出一支話筒，放在嘴邊用吼的聲音道，「請問祁牧先生，你願意與宮淵先生結成伴侶，從此無論他貧窮或富貴，健康或疾病，順境或逆境，都願相伴一生，受他照顧，受他愛護，不離不棄嗎？」
「我……」祁牧忽然頓住，等等，總覺得哪裡不對，為什麼證婚詞到自己這就變成受照顧受愛護了？！
看著伸到自己前面的話筒，再看管家與宮淵如出一轍的期待目光，身後是爆炸後的巨大轟鳴聲，祁牧嚥了嚥口水，「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