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局勢 文 / Q涼
按照原有習慣，吃完午飯祁牧要去冒險者工會後面的菜地勞作，而由於系統的十米限制，宮淵自然也是要跟著。
只是，礙於宮淵的身份特殊，在沒找到很好的解決辦法之前，他被管家勒令不能走出小樓，於是祁牧也只好留下來。
你看吧，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套到這裡也同樣適用。
美好的下午時光，祁牧和宮淵只能蹲在花園裡曬太陽，時不時還要避開雷巖澆花除草時飛來的不明物。
趁著暫時建立起的「革命友誼」，祁牧側頭，看向宮淵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紅楓星？而且還受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飛船上，這個男人高大勇猛，很難想像再一次見面時的狼狽。
宮淵的手無意識在地上刨，挖出個洞後就在旁邊拔根草放進去，再掩上土。
看得祁牧一陣無語，該說這人幼稚好還是無聊好。
「紅楓星？」就在祁牧以為對方不會回答的時候，宮淵開口了。
祁牧身子稍稍往後仰，拿了個小鋤頭塞到對方手裡，「系統對接後，我給這顆星球重新命名的，h3太難聽了。」
宮淵聽完一聲嗤笑，「你們貴族就喜歡搞這些虛的。」
瞧瞧，這人完全就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典型了，再說自己這具身子裡的裡芯早換人了好嗎？當然這話是不能跟宮淵說的。
「你乘坐的那艘星際飛船上，有一個我們找了很久的奴隸商。」說到這宮淵手指用力一捏，被他隨手拔下來的雜草捻成了汁，「本來一切還算順利，只是回去的時候在飛船入口對接上出了一點意外。」
祁牧正聽著，宮淵那邊卻沒了下，不由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就坐在這跟你一起曬太陽了。」宮淵折了根草莖放嘴裡叼著，漫不經心道。
不帶這麼講話講一半吊人胃口的！
「我說你們兩個怎麼又粘在一起，就算是熱戀期也不用跟連體嬰兒一樣吧？」抱著成堆干稻草走過的雷平鄙視地看了兩人一眼，隨後下句話就暴露了他說這話的意圖，「快過來給我搭把手！」
祁牧瞥向旁邊專心「種草」的男人，目測了一下這個搭把手的距離，確定在可操作範圍後，無奈站起身。
「老爹說今天要把這些都理出來。」雷平這裡指指那裡點點，是完全沒有把祁牧當少爺看的意思，末了嘿嘿地賤笑道，「生命在於運動嘛，回頭我再找兩隻幼崽給你做肉鬆。」
好吧，兩隻幼崽把祁牧說服了。
數米外的宮淵把手中雜草往地上一丟，人稍稍往後仰坐在草地上，看向此刻站在他身邊的人，似乎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管家也坐下，神態自然，從祁牧的角度看就是兩叔侄在曬太陽談心。
不過他應該想不到，如此美好的午後，兩人談的會是以下這些內容。
「前段時間，h953號飛船上的軍火是你們劫的吧？」
宮淵挑眉，二叔自從離開自由聯盟後就沒管過這些了，今天怎麼會主動跟他說起。
管家歎了口氣道，「小淵，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決策是好的我自然不會插手，但在這件事上，是你冒進了。」
「二叔可知道這批軍火是運到哪裡，又是作何用途？」宮淵身子稍稍坐直，平白生出幾分肅殺之氣。
帝國局勢混亂，大皇子貪婪激進，這批軍火就是他找人運送的。目的地是一個碎星帶旁偏遠的小星球，那裡科技落後民風淳樸，如果軍火達到，可想而知又將是一出星球淪為奴隸貿易地的悲劇。
管家搖頭，「這個我不想管，我只知道如果你倒下了，那自由革命就真的沒希望了。」
「小淵，你以為這次入口對接的失誤，僅僅是聯盟出了內鬼那麼簡單嗎？帝國，聯邦，還有碎星帶的勢力，哪一個不是對你虎視眈眈，說沒有橫插一手可能嗎？」管家說著，聲音有些沙啞，「這次如果不是少爺發現，也許我再見時，面對的就是你風乾的屍體了。」
兩人沉默著，氣氛也有些沉重，花園裡滿眼的繽紛，卻遮不住他們內心的冰冷。
「祁叔。」不遠處彎腰勞作的祁牧想到什麼，直起身對坐在草地上的老人喊道，「快去廚房看看我燉的湯，燒開了就轉小火溫著。」
管家起身，轉過頭笑瞇瞇應了一聲，臨走前在宮淵肩膀輕拍一下，「這段時間就安心住著吧，全當放鬆心情，也可以好好考慮一下自由聯盟未來的出路了。不要忘記，你身上肩負的可是全部自由星球人的擔子。」
宮淵，「……」是啊，還是從你肩上接過來的。
繁忙的一天過去，晚上回到屋裡後，兩人又是尷尬地對望。不，應該說是祁牧一人在尷尬，為了他極差的睡相。
「要不我還是睡椅子上吧？」祁牧想想兩張拼成一張床還是可以的，總比睡地上舒服。
「不用。」宮淵這次沒有一進屋就霸佔床位，而是到櫃子拿了條備用的毯子往地上一鋪，人躺了上去，「睡吧。」
這可是你自己要求打地鋪的！「那真是太客氣了！怎麼好意思呢！」祁牧嘴上說著，身子已經撲到床上滾了兩圈。
宮淵斜斜望了他一眼，看吧，這就是心口不一的貴族！
次日一早，眾人吃完飯各自散去。
祁
牧摸摸吃撐的肚子，本以為這一天又要在花園裡耗過去，沒想到管家給了他一個驚喜。
「這是什麼？人皮面具？」祁牧捏著手上滑溜溜的東西，皮膚色，很柔軟很薄，他以前只在小說中看到過。
「仿真人皮。」管家解釋道，「貼臉上可以改變五官的一部分形狀。」
祁牧往宮淵臉上看，這傢伙已經熟門熟路安裝上去了，乍一看很難讓人瞧出原來的樣子，如果紅髮沒那麼顯眼的話就更好了。
「等會兒去把這個用了。」管家手裡拋出一個瓶子，「自己平時多注意，別讓新長出來的頭髮給露餡了。」
於是祁牧猜測這應該是染髮劑。
果然，等宮淵再出現人前的時候，頭髮已經變成了黑色。
瞅起來還真有幾分人模狗樣，祁牧摸摸下巴，很好，下午就決定去菜地了！
「快來個人！」雷平這時從門口進來，手上抱著的正是救宮淵時一起帶回來的虎崽。
「噗。」祁牧看到雷平的挫樣笑了，臉上深淺不一的傷痕遍佈，被抓得這麼花是準備去唱戲嗎？
小虎崽一進屋裡就蹬開雷平朝宮淵方向跑來，到一半的時候發現人好像有點不對，怯怯走過來，在宮淵腳邊嗅了嗅後才撒歡地使勁開始蹭。
顯然，宮淵的偽裝沒有瞞過他。
「淵哥你這打扮是要出門？」雷平揉著臉走過來，傷口太多又不能用力擦，呲著嘴表情猙獰道，「這個小沒良心的，昨天剛送過它去冒險者公會檢查身體，今天去接居然就不認識了，還把我臉劃成這樣，誒喲，這容毀的，人家醫務室的妹子連通訊號都不肯給我了。」
祁牧，「……」呵呵，其實去泡妞才是本意吧，活該你被撓。
午飯後，托偽裝的福，祁牧被批准去菜地溜躂一圈，順道帶著宮淵和小虎崽遛彎……哦不，是他和宮淵帶著小虎崽去遛彎。
「給它取個名字怎麼樣？」虎崽安穩地趴在宮淵懷裡，祁牧手欠，動不動就要去撥撩一下，「我覺得小黃或者大毛都不錯。」
虎崽打了個哈欠，無視祁牧的手轉頭，面朝宮淵胸膛往裡拱了拱。
「誒，他在吃你豆腐？」祁牧壞笑道，「搞不好是只母的，我看看。」
宮淵身子一讓，避開祁牧伸來的魔爪硬邦邦道，「公的。」然後想了想道，「它應該是在鄙視你。」
祁牧，「……」真是難為你用辣麼認真的語氣說出來！
從小樓到冒險者公會後面的菜地，中間的路說長也不長，如果不用跟田邊耕作的放牧者打招呼的話，大約十五分鐘就能走到。
「你平時就是這樣過來的？」宮淵好奇地問。
如果他沒看錯，那些放牧者身上都有奴隸烙印。這在各個星球上並不稀奇，奴隸向來是被當做牛馬用，讓他們像尋常人一樣勞作反而是比較輕鬆的活了。
但祁牧的態度很奇怪，至少在他所見過的人中，沒有哪位貴族會對奴隸向朋友一樣打招呼，就連平民都很少能做到。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祁牧打完招呼後那些放牧者神色很自然，沒有惶恐，可見這樣不是一次兩次了。也就是說，自己沒來之前這種情況就存在，並非刻意為之。
「不然呢？總不能坐車過來，才這幾步路，就當是散步嘛。」祁牧顯然理解錯了宮淵的意思，「看，前面就是菜地，第一批優化出來的作物我試種了一些，不知道長得怎麼樣。」
祁牧快步往菜地走，渾然忘了還有十米距離的限制，宮淵無奈只好跟上，然而此刻的步伐已輕快了許多……面前這個人，真的很不同啊。
「誰在裡面？」祁牧拿鑰匙準備進廚房，忽然瞥到窗上人影閃過，嚇得後退了一步。
宮淵反應很快，當下一腳踢向木門，懷中的小虎崽也奶聲奶氣地吼了一聲。
「彭。」木板連同門栓一起被踹飛。
「！」跟在後面的祁牧欲哭無淚，我有鑰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