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三十二章 通禪——因緣會遇 文 / 問道玄明
住持方丈法號因緣,鬚眉皆白,他年長德隆,已歷三朝五帝,積百年功德,於寺內主持過皇家祭祀,王公大臣見到他,都要口稱老禪師,禮讓三分,果然有一種無形的氣場,平息了干戈,然後方丈也不問緣由,讓小沙彌帶受傷的眾人去禪房上藥。
當時素貞還跌倒在地,頭都被砸暈了,身上又被踩了幾腳,大伙去上藥,她還沒反應過來,說來也奇怪,秦驍、姜然、姜瀟、秦婉俱都顧著在意心上人的安危了,居然把素貞給忘了
素貞想起本來是替她打抱不平,結果現在他們就只顧著關心愛人了,倒讓素貞成了孤家寡人了,不覺又好氣又好笑,自己爬了起來,不由自主笑了一笑,,撲了撲身上的灰塵,也不計較什麼,想去跟上他們
因緣老和尚起先還沒注意到素貞,待素貞爬起來一笑,他不由得感到這個年輕人的心性真的了得,遇到讓自己吃虧,別人都替他抱不平時,他卻一笑了之
於是老和尚仔細去看素貞時,居然發現素貞身體竟發出一層常人不具備的佛性靈光,讓老和尚非常驚奇,他立馬上去對素貞說:「小友可否到老衲禪堂一敘?」
素貞,想都沒想就答應道:「好!禪師相邀,其幸如何!小子正欲恭聆您的教誨與禪語。」
於是便跟著因緣禪師一路走去,來到禪房,居然看到門外有兩個年青俗世侍衛立於門前,
素貞訝異道:「禪師禪堂居然還有俗家弟子守衛啊!」
因緣一笑,道:「哪裡是老衲的侍衛,這是今早一位貴客來禪堂找老衲解夢,是他帶來的侍從。(」
素貞,於是道:「那既有貴客在此,小人卑微,是否應當迴避,免得驚擾了貴客。」
因緣又一笑道:「不用不用,大家都是與佛有緣,我佛面前眾生平等,無有高下,哪裡什麼分高低貴賤!」
於是素貞與因緣禪師掀簾入室,只見禪堂分兩間,裡面一間,外面一間,中間以一幅釋迦牟尼成道的故事製成的約兩人高的寬大屏風分隔開來,看不清內室的情況,也不知道有無人在內。
雖然老和尚說不分身份高低,但是他的禪堂顯然是分了的,內室顯然更私密隱諱,空間更大,且有名貴的沁人心脾的禮佛檀香絲絲裊裊透過屏風,飄散而來。
外室無桌椅板凳,空無一物,只地上有兩個打坐的蒲團,老和尚與素貞一人一個,席地而坐,然後老和尚也不問別的,反倒突然問素貞一句:「不知小友可通音律?」
素貞道:「自幼倒是會琴棋書畫,只是許久沒有練習,手法不如從前,但還是能聽懂一點吧!」
老和尚道:「懂也罷,不懂也罷,只在心明,不在耳聽,豈不聞六祖曾言:『何期自性,本自具足!』」
然後他接著說:「那老衲就請小友,聽一禪曲,看能否心有所感,所得哪怕一點,也沒有白來一場!」
言罷,內室裡悠然響起一陣意境空靈、仿若在幽谷鶯啼,深山訪尋仙訪道的簫鳴,中間夾雜伴奏的是清淨、清心、清脆的佛門引磬敲擊聲,
室內空氣中浮動著恍如游絲、若隱若現、淡淡沁人心脾的幽香,與簫鳴引磬聲水乳交融,將人的心一下帶入空曠悠遠,天地蒼茫、神遊青冥、餐霞飲露、一切皆空、無我無相之禪意境界,
素貞微微閉上眼睛,盤腿於蒲團之上,端容正坐,精神內斂,彷彿進入禪定狀態,聆聽著空靈的佛曲,領悟佛法真諦,驀然感覺此簫鳴曲樂,好像似曾相識。哦!想起來到了,不就是在文曲星宮書山勤徑,聽從山頂渺渺傳來的簫樂聲啊!
素貞腦海中又迴響迴盪起那清徹悠揚,不帶人間煙火之氣的男聲吟唱,形與意合,身與神合,漸入佳境,她也低低地跟著吟唱道:
昨夜訪禪登嵐峰,山間只一片霧朦朧,
水月鏡花心念浮動,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回眸處,靈犀不過一點通,天地有醍醐在其中,
寒山鳴鐘,聲聲苦樂皆隨風,君莫要逐雲追夢,
拾得落紅,葉葉來去都從容,君何須尋覓僧蹤!
曲停音止,禪堂禪意,渾然一體,素貞慢慢睜開眼,看見打坐處面對的古壁之上,有一幅丹青佛畫,畫上是洛陽龍門石窟奉先寺,慈悲端莊,威德寶相,正面而坐的盧捨那大佛,為唐朝武則天捐資所建,
據傳說大佛的面容是工匠們是以武則天的儀容雕刻而成的,畫面大佛兩側是:飽經滄桑、老成持重的大弟子迦葉,溫順聰慧的小弟子阿難,表情矜持、雍榮華貴的菩薩,英武雄健的天王,咄咄逼人的力士
畫面最左側,有一首隸書字體的詩,素貞凝神細看,原來是武則天寫的在佛界廣為流傳的詩:
無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
願解如來真實義
因素貞從小愛畫,自幼習畫,所以對畫最感興趣,也最有心得與發言權,一看便發自肺腑地由衷讚道:「好畫,好相,好詩!好手筆!不知是何人所作?」所謂英雄識英雄,故難免惺惺相惜!
這時內室屏風後,響起如珠玉墜盤,頗有威儀,不容置疑的女聲,卻道:「禪堂相會,定有前緣,既如此請這位公子留下姓名與墨寶字畫,可否?」
素貞本想推辭,但因緣禪師連忙誠懇相求,無奈,素貞只得畫了一幅在夢中書山曲徑亭一位年輕男子臨風而立,灑脫賦詩的肖像圖,
人物原形是以李兆廷的模樣身材為藍本,並在旁留下一幅對聯:
橫聯:我心相印
右聯:文以載道乘龍至,
左聯:曲為通禪引鳳來!
落款亦是題李兆廷之名,然後也不多留告辭而去。
因緣禪師送素貞雲出寺,秦驍、姜然都在寺院裡急得到處找她,姜瀟、秦婉連僧人茅房都顧不得避諱,直接進去挨個查找,嚇得好幾個男僧人尿濕了褲襠!惹得秦驍、姜然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