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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一十二章 情劫——荷池三樹 文 / 問道玄明

    素萍將信封還與家丁,待家丁離去後,她咬牙切齒,道:「想遠走高飛,離開我,門都沒有!我就是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的,我得不到的東西,馮素貞你也休想!」於是,暗地裡去準備佈置去了。

    兆廷接到素貞書信,不由感念素貞之情義,他知道素貞是想約他去兩人從小就喜歡的荷池與三生樹下見面,往日種種情景,一一浮現,不由也深感故土難離,更何況有素貞這樣的紅顏知己,讓他牽腸掛肚,這才體會到古人所說的別離之苦,關山之阻。

    月上柳梢頭之時,兆廷來到兒時就與素貞玩耍之地,荷池邊花葉無語,三生樹微風輕輕,整個荷塘與三生樹,正是馮李兩家世交友好之見證,

    當年,兩家開鑿修砌荷池時,請來勘輿之家,依照方位、地勢與朝向,將荷池挖造成一隻鯉魚的形狀,下塘石階處正是鯉魚的鰓闊,

    臨塘一處,立有兩根青石柱,頂端有孔,是比作龍門,寓意鯉魚躍龍門,石柱頂端中空,也是為高中及第,榮歸故里,衣錦還鄉時,拴馬樁之用,

    三棵古樹是很早之前就有了,也被寓意為前世、今生、將來,寄望夫妻恩愛,情定三生、開枝散葉、子孫滿堂、壽比南山、福澤綿長。

    兆廷在樹下情思百轉,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深深嵌入腦海中,銘記曾經與素貞許下的誓言,此去京城,前途未卜,關山難越,如若不能考取功名,二人之長相廝守,卻是如風吹雲散,緣盡難留!

    佛說,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五陰盛、求不得!可見愛別離之苦緊隨四苦之後,排列居中,亦是被佛認可與開示的世間一大苦!事非經過不知難,只有親身體會時,才感到千難萬難,無可奈何!

    兆廷心裡千回百轉,不由口中低吟起陸游的《釵頭鳳》:「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但兆廷畢竟是血氣方剛之青年,內心對自己這種傷感與消極,頗為不滿意,正在此時,夜半時分,空中一輪皎月,猶如明鏡高懸,普照四方,月光似水,其輝如霧,有相無形,可見不可觸。

    透過三棵古樹的枝椏與翠葉空間縫隙,月亮投射下來,斑駁陸離的光影,半明半昧,亦真亦幻,兆廷仰望明月,心中不由發心祈願道:「明月為證,古樹為憑,我願與素貞結成連理,生生世世,永不分離,但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正在情真意切,自告告天之時,突然聽到荷池中,飄渺隱約有如低訴輕吟的陣陣簫鳴,穿潭渡水悠然傳來,兆廷一聽,不由心中滿是期待與歡喜,只見荷香蓮意,月光照處,一艘小小的蘭舟,緩緩穿繞過蓮葉,向他駛來。

    兆廷定睛一看,欣喜若狂,不是素貞,還能是誰呢?素貞輕解羅裳,獨下蘭舟,手持一長軸之卷,宛如一朵出水芙蓉,麗質天成,絳唇不點而紅,娥眉不描而秀,丹青難畫其神,墨筆難書其雅,秋水為神,冰肌玉骨,吹氣如蘭,玉潔冰清!

    她款款而行,來到兆廷面前,道:「廷哥,今當遠行,小妹我牽掛於心,此去山高水長,路遠天遙,唯願善自珍重,只盼你平安歸來!能取功名則好,不中亦無妨,我必定在此日日候君早日歸來。」

    兆廷大為感動,快步向前,將素貞攬入懷中,輕撫其秀髮,柔聲道:「千里萬里,隔不斷我對你的思念!再苦再難,難不倒我對你的真愛!我一定發奮有為,帶給你幸福的將來!」

    兆廷,看到長軸之卷,問道:「小妹,這是什麼?」素貞莞爾一笑,打開長軸之卷,卻是一幅畫,畫上是一男子,丰神俊逸,氣宇軒昂,雄姿英發,相貌堂堂,正是兆廷之像。

    兆廷連聲讚道:「好個丹青妙筆,可惜人物原型欠佳,不及畫相遠矣!」素貞,含笑道:「廷哥,不要謙遜與妄自菲薄,是小妹手拙,畫不出你的神韻丰姿,僅得萬分之一氣質而已。」

    說著,素貞將信柬,拿出,與畫卷一併交與兆廷,兆廷當即想拆開信柬,但是素貞止住,道:「信中內容,廷哥,路上再看吧,正是因為不便述說,方以信寄意,若是當面拆開來看,不是多此一舉,過於矯情了,望廷哥理解!」

    兆廷,道:「也好,就依小妹之言,為兄一定帶在身邊,須臾不離就是了。」素貞依舊含笑不語,眼中儘是千般愛憐。

    二人正沉浸在離別前,柔情蜜意,互訴衷腸之時,卻突然,響起噪耳喧囂之鑼音,恰似晴天霹靂一般,頓時,擁來一大批高舉火把,身著衙役之服的虎狼之男子,將二人團團圍住!

    只見馮父出現,越眾向前,驚怒交加,道:「沒想到,果不其然!李兆廷!你好大的膽子,競想將我女兒拐走,連夜私奔!並以此為要挾,侵吞我馮氏家產,

    枉費我念故友之情,一片赤誠待你!你居然忘恩負義,狼子野心,喪盡天良,膽大妄為!縣衙役在此,眾目睽睽,皆可做證,你還有何話可說!」

    素貞,連忙大聲說道:「廷哥,沒有拐帶之意,我與他只是臨行話別,一訴衷腸!有何不可?」馮父,大怒,道:「你這個癡丫頭,信他的鬼話,迷了心竅!他拿什麼來養活你!來給你幸福,你是中了他的圈套,上了他的賊船,引狼入室啊!」

    接著,馮父不由素貞與兆廷辯解,對衙役們說:「各位官人在此,老漢我只此一女,被這小子花言巧語所迷,快快幫解救出女兒,有勞各位了!」

    虎狼之衙役上前,根本不聽兆廷說話,一擁而上,將兆廷來了個五花大綁,其中一人,拿出並拆開信柬,高聲叫道:「證據確鑿,偷竊銀票千兩在此,還想抵賴!」

    素貞驚訝道:「明明是百兩,怎麼會變成千兩,你不要血口噴人!」衙役道:「我說千兩就是千兩,我說他是姦夫,他就是姦夫!」

    兆廷大聲喝道:「你們還有沒有王法!在這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不分青紅皂白,隨便污蔑好人,製造冤案!」

    那衙役像鬼一樣地笑道:「何謂法?我就是法!何為冤?你無權說話!給我帶走!」然後,一群虎狼之役,將兆廷拽倒在地,也不管他是否跌傷,逕自一路拖行而去!

    可憐素貞百口莫辯,痛哭失聲,連聲呼喊,卻無濟於事,真是有如生離死別一般慘烈驚心,無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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