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純愛耽美 > 妖孽擋道:王爺請讓開

正文 087 折磨 文 / 昭和草

    歡顏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她已完全沒了原本的雍容華貴,一張臉變得猙獰可怕。她忽然覺得她很可憐,愛本來是件美好的事情,而她卻偏偏讓妒忌控制了心神。

    花疏影靜靜地站在原處,渾身的僵硬感讓他覺得自己彷彿已站成了一座石雕。他只那樣掃了她一眼,五臟六腑便猛地又突突地疼痛起來!

    那慘白的臉,血紅的傷口,白色衣襟上的朵朵紅梅,以及那平靜得可怕的眼神……第一次他看到那殷紅的鮮血沒覺得興奮,而是刺目,刺得他雙目生疼。

    眼前的一切彷彿夢魘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來。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微微發抖。他極力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衝動地做出不顧一切的事情來。

    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而他的計劃卻才剛剛開始,他終於還是沒來得及救她,親眼看著她在自己面前被折磨至此。

    「娘,」他深吸一口氣,語聲平靜地開口,「您不是說帶我過來有重要的事情吩咐我嗎?是什麼?」

    杜長思鳳眸一轉,忽然緩緩地收回那帶血的匕首,轉身笑道,「你不說,我倒差點忘了。我說過,昨夜的事我不罰你,因為,我要罰的,是葉清菀。我叫你來這兒的目的很簡單……」

    杜長思說著忽然轉身,右臂抬起,染血的匕首直指歡顏,厲聲道,「我要你劃花她這張叫人憎惡的臉!」

    那尖利的嗓音讓歡顏心神劇震,目光驀地投向花疏影。

    他週身隱隱散發出迫人的氣勢,眼中是鷹一般的銳利深沉,那樣波瀾不驚的一雙深邃眸子,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卻陡然有了震驚。

    然而在杜長思獰笑著將那把匕首遞到他手中時,那樣的震驚卻已轉瞬即逝,眼神已沒有絲毫波動。

    「去吧,你不是對她動心了嗎?那我就要你親手毀了她這張臉,我要讓每個人再看見她時怎麼也想像不出她原本的狐媚模樣。看你對著一個面目醜陋可怖的女人還怎麼愛得起來。」杜長思掩唇輕笑,款款的回到桌旁的紫檀木椅上坐下。

    花疏影,你果然要按杜長思的吩咐毀了我的臉嗎?歡顏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急欲從他臉上找到答案。

    「娘,我還沒有這麼對付過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女人……」

    「怎麼?心疼?捨不得?」杜長思鳳眸一抬,利刃般的目光疾射而來。

    「沒有。」花疏影艱難開口,「孩兒遵命。」

    他很清楚,杜長思已經動怒了,若是他不動手,她只會更加惱羞成怒,她不只會給菀兒帶來更深更長時間的折磨,而且還會對他愈加防備。如此一來,他的計劃便更難實施。

    他緩緩地朝那神色蒼白卻又平靜的女子走去,下一刻他將要親手毀了她的容貌。只要那匕首劃上她的臉頰,無異於從此便劃開了他與她的界限。

    從此,她不會再綻放出那讓人心醉的笑靨,不會在即將逃走時仍不忍心丟下毒發的他,更不會在他遇到危險時以自己的性命來做賭注……

    他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匕首,只覺每一步都似乎踩在尖刀之上。

    歡顏心中的最後一絲幻想在看著他拿著匕首平靜地向她走來時歸於破滅。

    雖然他不是杜長思的兒子,雖然他體內的傀儡香已解,但他要想擺脫杜長思的控制又談何容易,兩人的武功以及勢力的懸殊,注定他只能暫時隱忍。而昨夜他已經因為她而忤逆了那惡毒的女人,如今好不容易有個補過的機會,他又怎麼會輕易放棄。

    人都是自私的,她不怪他。況且就算此時他違抗了杜長思的命令,她也不見得會落到什麼好。

    她靜靜地看著他向她走來,她知道自己逃避不了,危險在即,她反而生出一種凜然的勇氣來。

    毀掉她現在的這張臉,需要多少刀,十刀?二十刀?可笑她連自己現在長什麼模樣都還不清楚。

    沒關係,容貌是什麼?對她來說,即使長得再漂亮,也不過是一張沒什麼實際用處的皮囊。她的骨子裡,仍是沈歡顏,絕不向絕望投降的沈歡顏。

    她閉上眼,只希望他的速度能快一點。

    花疏影握著匕首的手鬆了又緊,那柄上已是一片黏膩的汗水,他定定地看著她,她蒼白的臉上帶著一抹譏笑,彷彿在嘲笑他這個任人擺佈的傀儡。

    對不起,菀兒,等我解決了眼前的一切,我就娶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娶你,絕不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否則,我就叫他死……

    他目中一片濡濕,終是向她揮起手中的匕首……

    預期中的劇痛撲面而來,一刀、兩刀、三刀……割在臉上的每一刀都如同千年的冰霜當頭罩下,整個人都被凍結麻木。她緊緊地咬著牙,忍受這凌遲般的痛苦。

    不疼……一點都不疼……她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其實這樣也很好是不是?到了外面,誰還能認出她是葉清菀來?誰都不會認識,誰都不會……

    一刀……兩刀……七刀……

    七刀,他劃了她七刀,他的速度極快,只想盡可能減少她的痛苦,然而那每一刀仍如同紮在他心口,痛得他連五臟六腑都全部緊縮成了一團。

    她原本光滑如絲的雪白肌膚如今已是血紅一片,鮮血淋漓。

    花疏影顫抖著收回匕首,面前嬌小的血人讓他只想衝動地扔掉手中的利刃,不顧一切地將她摟進懷中。他明白她的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無力

    掙扎和反抗的痛……

    菀兒,都怪我,都怪我……

    胸口一陣緊似一陣的收縮幾乎抽離了他所有的空氣,他轉身望向那坐在桌旁悠然品茶的妖媚婦人,聲音沙啞地問道,「娘,這樣可以了嗎?」

    「這樣就完了?」杜長思擱下茶盞,頭也不抬地道,「你該知道,若是不能讓我滿意,我只能讓你再來一遍。」

    他垂下頭,斂去目中一閃即逝的冰寒冷冽,「孩兒請娘過目。」

    杜長思這才盈盈起身,款款地走了過來。

    歡顏心中一陣冷笑,要來驗收花疏影的成果了嗎?她睜開眼,在對上杜長思滿含笑意的鳳眸時重新換上驚恐的眼神。

    「嗯,做得不錯。」看著面前早已辨不清容貌的血人,杜長思滿意地點點頭。

    歡顏鬆了一口氣,這麼說來,花疏影過關了,那對我的折磨也應該到此為止了吧。

    然而杜長思卻並沒有離去,她圍著她打量了半晌,忽然傾身貼近她已血肉模糊的臉,眼中閃著嗜血的光芒,「疼嗎?」

    明知她不能開口回答,她也似乎並沒有要她回答。話音剛落,已向她伸出右手,尖利的五指緩緩扎進她血紅的傷口,再猛地收緊。

    面前的女人媚然而笑,「這樣呢?還不疼嗎?」

    原本已經疼得麻木的歡顏倒抽了一口涼氣,咬得緊緊的牙關打著顫,目中一熱,有淚水湧了上來。

    杜長思,你最好是現在就殺了我,否則只要有朝一日叫我翻騰了過來,我一定要你將加在我,加在葉家堡所有人身上的痛苦加倍還來!

    花疏影如同沒有生命的雕塑一般站在原處,緊握的雙拳在身側幾欲捏碎。心痛、仇恨以及無力的挫敗感充斥在胸腔,折磨得他幾欲瘋狂。

    他不敢看,也不忍看那已辨不清容貌的身影,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控制不住露出所有堅硬的偽裝。

    杜長思抽回自己的手,仰頭大笑,「哈哈哈……謝靈罌,你看見了嗎?你女兒現在在我的手上,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你勾引蔚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哈哈哈……你後悔了嗎?我告訴你,晚了,都晚了!後悔沒用,跪下來求我也沒用!我要讓你們一個個通通都下地獄……哈哈哈哈……」

    尖細的嗓音伴著屋頂陡然而起的滾滾驚雷,聽起來陰森可怖。

    「哈哈哈……蔚然,你知道她是誰嗎?沒錯,她就是謝靈罌的女兒!哈哈哈……你不是一直喜歡將自己關在這屋子裡嗎?我就是要讓你好好看看,我是怎麼折磨她的!哈哈哈……」

    對歡顏來說,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煎熬和折磨。額上冷汗滾滾而下,滲進傷口,再和著鮮血流下。

    這房間原來是花蔚然曾經住過的,杜長思將她關在這裡,只是想讓他看看她是如何折磨她的。妒忌,竟然會讓一個人瘋狂至此。

    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墨玥像做了個噩夢般猛地坐了起來,她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喘息,環顧四周,在看見屋內的三人後才恍然明白了過來。

    見歡顏正背對著她好好的站在那裡,她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她沒事。

    「你醒了?」杜長思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彷彿剛剛什麼事都沒生過一樣,平靜地道,「醒了也好。正好也到了用晚膳的時辰,她們應該馬上就送飯過來了。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下人就是。」

    「是。」墨玥頷首,「老夫人請回吧,墨玥不能受到驚嚇,否則心疾又該犯了。」

    哼,裝模作樣!杜長思冷哼一聲,伸手拍開歡顏的穴道,轉身對花疏影道,「我們走。」

    「是。」花疏影低聲應了一聲,沒有回頭,跟在她身後出門而去。

    門開了又關上,見那魔鬼般的女人消失在眼前,歡顏才覺陡然輕鬆了下來,那痛,到底有多痛,也已沒有感覺。

    此時她才發現自己幾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氣,她只想就這樣睡過去,再也不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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