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二章 家傳御酒 文 / 傾城日光薇娜
卻說趙漢平時辦事挺穩重的,齊中天才會把去青州的事交於他辦。誰料他今日裡卻成了大嘴,出了齊家後,便一路逢人便說:「天下第一高手在我師父家。」
濟南府有不少江湖人物,一聽這「天下第一高手」,便想到了殺人只需一招的錦衣公子。他們這些人真愁找不到巴結錦衣公子的機會,因去青州孤雁府送禮讓白擋了回來,此時聽說他在齊富甲家作客,忙帶上早已備下的厚禮讓隨從手提肩扛馬車趕,紛紛湧往齊家,那還不吵醒天嘯。而拉了一屁股「屎」的趙漢馬不停蹄地趕到青州府,隨便找個人一問,那人聽說找孤雁府,忙擱下手中活,起身帶他便走。你道為何,這孤雁府原是李軒府邸,李軒在青州做官時清正廉潔,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故青州人均記得這位好官。而奇的是,自孤雁府再次入住新主人,不但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就四方江湖,八地武林都有人來造訪,可說是門庭若市,熱鬧非凡。最讓青州人感到奇怪的是,自青州有了孤雁府,這小偷絕了,盜賊沒了,江湖人物也不在青州城裡打打殺殺了。好事人一打聽,才知孤雁府的主人不但功夫了得,而且好管閒事,誰都怕自己在青州城裡做了壞事,讓這好管閒事的祖宗知曉,被一槍挑了,故都挪窩去鄰城快活,免得丟了小命。一時青州百姓安居,官史清閒,衙門前的大鼓也沒人擊了。就連那些做官的都廉正了許多,百姓自然把這份功德記在了孤雁府。還有乞討的,要飯的,賣唱的,跑江湖耍藝的,受災逃難的,缺盤纏回家的,城內哪家失火的,城外哪家遇難的,只要讓孤雁府的夫人或小姐撞上。那就是撞上好運了。
就這麼。幾個月下來,留在孤雁府上的外來人又多出了百來十個,故青州百姓都樂意為孤雁府的事跑腿。賈六爺與施政正在前院的大堂內宴請二十來桌前來送禮的江湖人物和各地富豪,梅山突然來報。說少爺正在濟南齊家作客。因想念夫人心切。故遣人來請五位夫人和少爺小姐過去團聚。賓客也都是知趣人,聽說是錦衣公子已到了濟南,那不日便回青州府舉行大婚。誰也不急在這一時吃喝說笑,影響孤雁府主人的團聚,便紛紛起身告辭,出府門到了對面酒樓吃喝。這酒樓也是齊家的產業,雖剛開張僅三月,但有孤雁府照應著,這樓上樓下幾乎餐餐座無虛席。左側的客棧也是爆滿,掌櫃是齊中天的長子齊淵,樂得他夫人都來不及數銀子。卻說孤雁府的客人們走後,那二十多桌還沒來得及動筷的酒席,自然也就便宜了府內三百十多個丫環與下人了。賈六爺與施政滿臉喜悅地到了後院八夫人家的正堂,見春柳仨帶著二十個丫環正在上菜,柯三抱著少爺翰林在與親家老爺岳笑軒說話,秀蘭這五位夫人圍坐在一起落著淚,正在聽揚雄說師父在草原上所遇上的所有大事。聽完後,碧玉問:「那你師父沒帶那素素回來呀?」見揚雄搖頭,耿鳳便為琅娜格格抱起不平來。「相公他怎麼搞的嘛,平日裡挺重情重義的,這素素把清白都給了他,他怎麼能如此對待素素,這也太沒天理了。」莫婧輕歎了一聲對揚雄說:「那你快到對面酒樓去吃上一點,隨後快馬趕往滿官嗔,去你師伯家,把你十二師娘給接來。」揚雄高興地「嗯」了聲,轉身跑了出去。賈六爺這才將梅山的傳話說了一遍,便請五位夫人起身出門到了府門口,再到右院牽出馬匹馬轎來,由石中柱十個師兄弟在前開道,五輛馬轎載著耿鳳,莫婧,秀蘭,青雲,碧玉,和少爺,小姐。阿蛟,春柳五個騎馬護在車轎旁。自己與石龍,江通,柯三,岳笑軒等數十人斷後。
回頭說那些濟南府的江湖人,與富賈湧到了齊家宅府門口,被把門的漢子攔住進不了,便只能在府門外大聲嚷著要見錦衣公子,還讓齊中天出來說話。老太太正在房裡午休,聞得外面的吵鬧聲不禁一驚,趕忙起身由丫環扶著到了大門口,好說歹說之下,這才讓眾人安靜。可天嘯早已被驚醒了,還以為是有人來齊家鬧事,便提槍疾出了大堂,卻被菲兒拽住了胳膊。「都怨你名聲大,別人想來巴結你,正在門外候著呢。」天嘯聽了搖頭一笑,見大雕與藏犬剛吃完肉,正趴在院內的樹蔭下歇息。再看那靈猿,也很會享受,舒服地躺在石桌上,頭下還枕著幾件衣服,想必是從涼衣桿上偷來的。「這靈猿。」他搖頭笑了笑,讓下人牽來烏龍馬與棗紅馬,請來齊中天,說要即刻前去東昌府。「嘿,大門都讓人給堵了,你出去還不被逮個正著。」聽了齊中天這話,天嘯樂了,指指自己的一身藏服說:「沒事,大舅,我這模樣,哪像傳言中的錦衣公子呀。」就去推醒了靈猿,挑了一套衣服給他穿上,再把梅花槍給了他,說了句:「我們走,靈猿。」便伸手牽過烏龍馬,將棗紅馬的韁繩扔給了靈猿,朝大雕,藏犬喚了聲:「雕兒,犬兒,走嘍。」大雕起身拍了幾下丈餘寬的翅膀上了藍天,藏犬伸展了一下四肢隨主人而走。天嘯牽馬到了大門口,朝老太太「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話,又朝門外人「嘰哩咕嚕」地叫了一通。可誰也沒聽懂這「藏人」都說了些甚麼話,但卻知道這藏人要走,便閃出一條道來。而靈猿與藏犬的出現,又驚得大家急忙躲避,天嘯趁這機會躍上馬背便走。老太太覺得很是奇怪,出聲剛要叫住天嘯時,耳邊響起了兒子的聲音。「娘,別叫破,不然誰也走不脫。」這才不吭聲,齊中天又對大家說:「錦衣公子正在歇息。等睡醒了後。自然會來見大家。」便牽著白馬離了家,上馬趕到城外,已見天嘯脫了藏服蹲在地上,正在與藏犬玩耍親熱。「我們走。」
齊中天叫了聲,天嘯忙起身從靈猿手上取過梅花槍,縱身一躍落在了烏龍馬上,催馬奔蹄,揚著塵土朝東昌城飛疾而去。閒話不聊,說那三匹寶馬行得飛快,不時便疾入了東昌城內。這才放慢了馬蹄悠閒樂哉往前走。不久來到一座大酒樓前。「就是這。」齊中天說了句,天嘯點頭,翻身下馬,把韁繩扔給了齊中天。仰首朝盤旋在空中的大雕看了一眼。叮嚀了藏犬一句話。「聽話。就呆在這。」便帶著靈猿持槍闖入了酒樓,暴喊一聲:「店內人全滾出去,走慢著便是死。」駭得樓下食客起身便逃。亂成一團。幾個夥計見有人來鬧事,慌忙上樓送信去了。接著,樓上便下來一夥人,到了天嘯面前。帶頭的就是豹子頭方興,持桿長槍剛想發威,他身後一人忙說:「老二,胡來不得。你瞧這人衣著裝束,那必是錦衣公子無疑,不然誰敢在這鬧事呀,快請你乾爹下來。」錦衣公子的名
頭實在太大,連遼東五怪這樣的魔頭都被打得大敗而逃,方興聽了當即心裡發怵,忙讓徒弟上樓去請自己的乾爹下來。接著,雲中飄帶著巫山朱老七中的老三朱錦力「噌噌噌」地來到了樓下,自有人搬來兩張椅子請這兩位煞星坐下。「錦衣公子,你是缺錢呢,還是來尋仇的?」朱錦力這大魔頭還從未這樣對人客氣過,就是對東方烈說話也是那麼的陰陽怪氣,可今日卻突然變了一副嘴臉,這讓方興他們都看不懂了,但也吱聲不得。天嘯聽了這話也不吭聲,只是冷視著朱錦力心裡在想:「若來狠的,他倆必不會與我用江湖規矩,那這一聯手,我未必能勝得了他倆,還從此與雲中飄這煞星翻了臉,不划算,也使不得。
可這兩人均是霸道慣的人物,自持手段高強,還從沒把誰放在過眼裡,若我好言相勸,他們必不肯還我齊家產業。可我已在老太太面前誇下了海口,豈不丟盡了臉面,讓小菲兒往後又怎麼在娘家人的面前說話?他娘的,打沒把握,和又不行,看來今日是要丟了這張臉了。」他正在端思著怎麼才能從這兩個煞星的手裡要回齊家產業時,忽想到一個人來,這心裡一樂,臉上一喜,便開始做起了好章。他從懷裡取出七星屠龍劍,看了看後往雲中飄的身上一扔,冷冷地笑道:「是要銀子也好,是來鬧事也罷,且等你倆驗過這柄七星屠龍劍的真偽,我們再聊不遲。」雲中飄是個棄兒,是百毒魔王從狼嘴裡救下的,那年才三歲。他自小是玩這柄七星屠龍劍長大的,不用驗真偽。此時,他見了這劍如同見到師父,陰霾的臉色瞬息一變,忙堆著笑容說:「外面傳言果然不假,你這大名鼎鼎的錦衣公子,還果真是我的小師弟呀。
那快說說,師父他老人家可好?」說罷,就遞劍過來,天嘯接住放入懷裡,這才笑道:「二師兄,師父他老人家過得很好,只是越老酒量越大,我勸也勸不住,只能由他去了。嘿,誰讓他是師父,我是徒弟呢。」雲中飄聽了大笑,點點頭說:「師父他老人家就這怪脾氣,你越勸,他的酒量就越大。對了,小師弟,師父他老人家有沒有甚麼話叮囑我?」天嘯搖搖頭笑道:「二師兄,叮囑沒有,但師父他老人家在我面前誇得最多的人,就是你二師兄了。他誇你聰明,靈敏,反應快,甚麼功夫均學得最好。
特別是誇你的懂事和孝順。還說最不成器的就是三師兄司空闊。對了,二師兄,師父他老人家讓我做了屠龍教教主,還傳給我七七四十九招屠龍劍法。說真的,師父他老人家始終把你當兒子看,而這屠龍教裡不是魔頭便是煞星,我生氣時還想殺了他們呢,這教主想來想去都不想做,這心裡煩得很吶。二師兄,師父他老人家把你當兒子,那我就把你當兄長來看。」別瞧這雲中飄是煞星之首,可與百毒魔王情同父子,對師父更是孝敬,此時聽了天嘯這話,眼前頓顯師父的身影。眼睛也濕了,只聽小師弟又說:「如你真能約束住這些兄弟,那我就給你三年時間,若能讓我滿意,我不但給你七星屠龍劍,還授你七七四十九招屠龍劍法,再帶你去見師父他老人家,不知二師兄你意下如何?」有道是子承父業,雲中飄也算是百毒魔王的半個兒子吧,又是天下第一煞星。連做夢都想做這屠龍教的教主。可百毒魔王高徒甚多。誰都想在師父百年之後來做天下第一大邪教的教主,便自存實力,磨刀霍霍,養精蓄銳。直到聽說師父失蹤後。他們便湧入梵淨山。相聚雲霧宮。在金燦燦的教主尊椅前撕殺了開來,憑實力來爭搶令人眼讒的教主尊位。司空闊知自己不是做教主的料,便趁亂帶走了六堂四千多兄弟。自立門戶創了個屠龍幫,穩穩當當地成了一幫之主,說來也自在。
而那小魔君天雷身居少教主之位,又怎肯輕易將教主尊位拱手讓人,也帶著一幫心腹捲入了這場教主尊位之爭。而雲中飄有心機,背後又有無敵魔君替他籌劃,所以在教主尊位爭奪的初期,就避而不見地躲在暗處來個坐山觀虎鬥。直到教主之爭成了盤殘局,他這才帶著一幫煞星前來收拾,自然也就不費吹灰之力了,將整個屠龍教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正當他準備廣發英雄帖,相邀天下群雄來梵淨山觀摩自己成為雲霧宮新主人的慶典時,忽有兄弟來報,說威鵬堂堂主趙老七自任屠龍教副教主,增設分堂已多達七處,還相邀了陰陽八煞做幫手,勢力已擴充到了三千多人,這下吃驚自然不小,憤怒之時便要帶人親赴保寧去殺趙老七,吃了他的三千多兄弟。也就在這節骨眼上,又有一人來搶教主尊位,卻是百毒魔王的大徒弟,他的師姐銀針婆婆。這銀針婆婆可是個心狠手辣之人,身邊還有二十一艷做幫手,那他定然不是師姐的對手,這雜念一閃,便想保舉天雷做教主,將師姐的注意力引到小魔君的身上去,讓這倆人去爭去鬥。可就在這要做還沒做的關鍵時刻,江湖上忽然起了傳言,說一招殺人的錦衣公子是百毒魔王的衣缽傳人,既有七星屠龍劍,又會七七四十九式屠龍劍法,那必然是屠龍教的新教主了。
而自江湖上有了這種傳聞,原本想到梵淨山雲霧宮裡來搶教主尊位的銀針婆婆也不來了,他自然也就打消了保舉天雷做教主的雜念,只想有機會會會這位錦衣公子,探探這小狂人的口風,看看能否將這教主尊位討要過來。他心想著,只要這錦衣公子肯割讓這教主尊位,那他也不怕銀針婆婆這位師姐來搶,若來搶必招惹錦衣公子。
誰料這師兄弟今日竟然會在東昌府不約而遇,此刻又聽說天嘯不但要將七星屠龍劍送於自己,還要授自己七七四十九式屠龍劍法,還真不敢相信世上竟然還會有這等美事,禁不住愣住了。見雲中飄滿臉疑問地傻看著自己,天嘯笑了,呵呵地道:「二師兄,我說話算話,決不會拿這等事來消遣你,你儘管做就是。再則,你用不了擔憂大師姐,若她來鬧事,自有我對付。」雲中飄聽了這話,便知是真的了,心中大喜,忙問:「那師弟你有甚麼條件?」天嘯道:「師父他老人家將屠龍教交給了我,我再將教主之位傳給你,那你就要對我倆負責。說條件嘛,也就一個,非常簡單,便是屠龍教教徒三年內不可行惡,不可助紂為虐,不然我撞一個殺一個,決不仁慈,你要切記。另外,原屠龍教中原七魔與西域三毒這十煞星,現在均已改邪歸正拜在了我的門下,自由我來約束,從此與屠龍教無關。還有,原威鵬堂堂主趙老七是我讓他做的副教主,如你與他合不來,那我將他的
兄弟劃出屠龍教便是,你看呢?」雲中飄聽了臉顯喜色,點頭允道:「那就照你說得做,讓趙老七自立山頭,免得往後水火不容。」
天嘯點頭說「好」,隨後用槍指了指酒樓笑道:「二師兄,齊中天是我ど夫人的親大舅,如你不想讓我殺了你的乾兒子,那你乾兒子得給我ど夫人她大舅一個說法,這不過份吧?」這豹子頭方興見錦衣公子比自己的乾爹還強勢,自然先顧小命要緊。便不等雲中飄發話,忙跪地求饒。這真是拿著煞星做招牌,仗勢欺人本不該,強中自有強中手,丟臉總比丟命好。見方興駭得跪地求饒,天嘯便擺擺手說:「你不用求我,齊中天就在酒樓門外,你自己給他個說法便是。但你記住了,出去不許跪,也不許哭喪著臉。就當是場誤會。別丟了我二師兄的臉面。再說了,你往後還要在東昌城內做人哪。」如此一說,雲中飄對這小師弟更是感激,方興忙起身到了酒樓外。見門口黑壓壓地擠滿了東昌城內的父老鄉親。為了保命這臉面也顧不上了。便朝齊中天抱拳說:「齊掌櫃,是方某大水沖了龍王廟,有眼無珠得罪了你。還打傷了你兒子與夥計,現在就把酒樓和店舖全還你,方某在東昌的家產作為賠償,請齊掌櫃寬宏大量,別和方某計較。」齊中天也不知這外甥女婿在裡面都說了些甚麼話,此刻聽了方興此言,當即便擺擺手說:「聖人也有過錯之處,何況是凡夫俗子。方興,既是場誤會,那誰也別計較,只要你還了我的酒樓便是。你置起這份產業也不易,何況還要養家小,那你的賠禮之言我受了,但家產不要,此事就這麼了結,你我都別擱在心上。」見天嘯提槍出來,方興忙回到酒樓,叫齊自己的兄弟,跟著乾爹與朱錦力從後門走了。天嘯讓齊中天入酒樓去看看,是否短缺了一些甚麼,也好及時補上。
再說到了傍晚,齊家老太太還不見天嘯回來,這心裡急呀,只憂這外孫女婿會在東昌府出甚麼事,起身從正堂來到了府門口,翹首以待了一陣後,非要去城門口等候,驚得家人你說我勸的,均說錦衣公子有如此好本事,定然不會吃虧,讓老太太盡可寬心,不必胡思亂想。可家人越勸,這老太太越來勁,說急了老淚也出來了,誰勸誰哄也不管用,弄得齊家上下不知所措。也好在有個小菲兒在,冬雪又會哄人,這總算讓老太太止住了淚水,從府門口勸回到了正堂,剛坐下端起茶,有客人來了,卻是從孤雁府趕來的主僕。
秀蘭五個見了小菲兒,便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聽相公的情況,人瘦了沒有。老太太忙起身招呼客人入座,呵呵閒聊。這已是掌燈吃飯的時候,齊家丫環很快擺好桌椅,上了酒菜,請賓主入座,兩家丫環近三十人候在一旁用心伺候。小菲兒介紹了秀蘭母子,老太太樂呵呵地從碧玉懷裡抱過翰林,大家吃喝聊家常,甚是熱鬧。直到酒席過半,外面傳來一陣說笑聲,隨即一對大雕從天而降落在大堂外的空地上,接著藏犬也竄了過來,老太太見了知道是外孫女婿平安回來,擔憂了半天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忙讓下人快去取雞鴨鵝各一隻給靈猿吃,再取三十斤生肉去餵大雕與藏犬。「公子,若齊家孩子若有你的三成能耐,我做夢都能笑出聲來。」隨著老太爺的一聲感歎,便與天嘯和長子長媳踏進了客堂。「來,讓爹抱抱。」天嘯入堂,就從老太太手上搶過兒子,又從青雲手上抱過女兒,隨後賠著笑臉對六位夫人說:「實在對不起。那天追殺遼東五怪,我也沒想到會追到那大草原上去。嘿,那該死的草原一望無際,看久了頭都暈,還真讓人找不著北。結果,就耽擱了這麼久,讓你們擔憂與牽掛了。」青雲忙指著岳笑軒父女中間的空椅笑道:「相公,快去哄哄老十吧,為了想你,她眼睛都快哭瞎了。」碧玉忙說:「相公,你別聽老九胡說,昨夜她還躲在被窩裡偷哭呢。」小菲兒笑道:「家裡的事我全向相公坦白了,你們再鬧也沒用,他全知道。」
等老太爺四人入了座後,老太太忙問:「東昌的事怎麼樣了?」老太爺接口道:「齊家這回真的是在齊魯土地上長大臉了。嘿,我們外孫女婿兵不血刃,就讓那豹子頭當著東昌父老鄉親的面,向中天認錯賠罪,歸還酒樓鋪子。」老太太聽了一愣。「你們父子倆,莫非是合起伙來騙我?」天嘯忙笑著說:「姥姥,去東昌府的一路上,我是做好了打的準備,好歹也要把齊家的臉面給爭回來,這可是齊家做生意的招牌,丟不得。可進了酒樓。那豹子頭見了我就發怵,不久他乾爹出面了。那雲中飄是我二師兄,可我是關門弟子,他得敬我三分呀。聊了一會師父後,我對雲中飄說,齊中天是我ど夫人的親大舅,如你不想讓我了殺你的乾兒子,那你乾兒子得給我ど夫人她親大舅一個說法。嘿,事情就這麼解決了。」老太太聽了好是歡喜,接著大家就是一陣閒聊。齊中天見岳笑軒與天嘯談得很是投緣。就笑道:「笑軒啊,婿舅就是不一樣吧,瞧你倆談得多歡呀。」岳笑軒自豪地說:「中天,論他與我的交情。得從十幾年前說起。」岳笑軒朝齊家下人擺擺手。待他們退出了正堂後。這才接著說:「你應該還記得浦口城的來歷吧,他就是那位小皇子朱天嘯,我家碧玉的心上人。現在。你總該明白我倆為何談得這麼歡了吧。不瞞你說,我至今還在與天波府做生意,每年有幾千萬兩的銀子進出。只是,他們現在不叫天波府,改叫隆慶了。」
齊中天聽了恍然大悟,輕聲笑道:「這麼說,他就是隆慶皇帝嘍。」天嘯見身份被道破,就笑笑說:「大舅,隆慶有四十一城,海鹽幫現有十幾個分堂,趙老七那有七處分堂,外加我四十三個徒弟在十八座城裡均能說上話,如齊家有銀子想擴大經營,那我保你在這六十八座城裡開酒樓,不會出事。」可岳笑軒知道齊中天想脫離天魔會,便想用生意與銀子來誘惑他,就笑呵呵地拋出了誘餌。「中天,隆慶有好多好多的生意能做。年初,焦丞相又介紹我認識了葡萄牙商人,外人根本是插不進去的,不如你我兩家合夥,所賺銀兩五五對開。」齊家是商人,又是濟南首富,外有幾十家酒樓,客棧,還有不少商舖,現在有銀子賺,自然不會錯過。況且岳齊兩家還是世交,有六十來年的交情,現在中間又有天嘯這層關係,老太爺當即就說:「岳賢侄,那我明日就給你一千萬兩銀票,如要齊家收甚麼貨,你隨時吱聲就是。」岳笑軒點點頭說:「齊伯,那你銀票也不用給我了,你家先去海邊收塊灘涂築一碼頭,蓋上十幾座大糧倉,再收
五十萬石糧食。到時,隆慶水軍自然會來裝船。我負責收茶葉,葡萄牙商人威廉先要一萬擔新茶,也從你的碼頭上發貨。茶葉過後,威廉還要五千匹綢緞,一萬件瓷器,這可是筆大生意呀。等過了中秋,我便再去趟隆慶,拿份供貨清單來,每項均超百萬兩銀子,準保你看了都不敢相信。」青雲見岳齊兩家談得這麼歡,就等著賺銀子,卻沒李家的份,這心裡萬分的不痛快,便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天嘯身後,輕輕拍了他幾下肩,指指大堂外。眾人聊得正歡,誰也沒注意到青雲的舉措。天嘯抱著兒女起身隨青雲到了外面,不等她開口說話便笑道:「老九,他們談他們的生意,你千萬別賭氣啊,我心裡有數,回府後便去見你父親。你家虧了幾百萬兩銀子,便是有生意做也沒本錢投入。我想著,往後凡你家的生意,這本錢全由你來出。」青雲聽了一愣,伸手抱過翰冕,歎道:「相公,原本請高手的銀子,我全還小ど了。
我這也就你偷塞給我的五千餘兩銀票,又怎麼幫我家呀。」天嘯想了想後,笑道:「沒事沒事。這次入草原,我結識了一個叫巴桑的人,是朵蘭部落的頭領,很是豪爽。如你爹想改做牛羊肉生意,那自有我來擔保,先拿牛羊,等賣了後再給銀子,怎樣?」青雲樂道:「有銀子給我家賺,我爹自然樂意。只是,若這事讓老十與小ど的家人知道了,必說你向著我,怕她倆會不高興。」天嘯笑道:「沒甚麼不高興的。人要懂得知足啊,不能太貪了。否則,就是給了你萬里江山,你也會嫌少的。齊岳兩家做隆慶的生意,你沒鬧,我真的很感激,自然也不會虧了你家。」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大疊銀票塞給青雲。「快放好,有二十幾萬兩呢,算是你的私房錢,那你不就有銀子了。這二十幾萬兩,你到時給你爹,那你爹不就有了本錢了。那你說,還有甚麼生意不能做的。」見夫君如此善解人意,青雲心裡甚歡,不禁笑了,忙將銀票放好,將臉靠在天嘯的肩上,柔情蜜意地說:「自你失蹤後,我每日每夜地都在想你,很是煎熬。可是,現在滿官嗔有個琅娜格格,她一日見不到你,那又會怎麼樣?」天嘯聽了一驚,知是揚雄已說了一切,剛想解釋,只聽身後響起了莫婧的聲音。「相公,素素這事是你錯了。一個姑娘家,拋棄清白來救你,這容易嗎?」不等天嘯說話,碧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竟然能忍下心來獨自往家趕,卻將一個女兒家扔在外面,真不知憐香惜玉。」秀蘭也說:「就沒你這麼做相公的。
告訴你,我們已讓揚雄去接這十二夫人了。到時,你不許惱她啊。」天嘯笑了,伸手拍拍秀蘭的臉說:「真的。我很感謝你們。」飯後,岳笑軒留在齊家談生意上的事,孤雁府主僕別了齊家上下連夜回青州,不然這麼大一家子人,還不擠破了齊家。這一路上,除了兩個孩子躺在馬轎裡做美夢外,誰都沒有睡意,頭頂星空說笑。「公子,照目前送禮的情景來看,中秋這日,怕三百張桌子都不夠。」這是賈六爺的聲音,天嘯聽了愣道:「怪了,哪來的這麼多人呢?」這段時日,均由石中柱負責收禮與登記,見師父驚訝,忙說:「師父,六爺這三百桌還算保守的,依我看呢,沒有五百桌,至少也要四百五十桌。」這下可把天嘯給聽傻了。「我哪來這麼多的朋友呀?你們也就八桌,七豪與三傑連師父帶徒弟也就十五桌,海鹽幫的幫主加堂主撐死十五桌,屠龍教的趙老七他們那七八桌,像魔鬼島這些加在一起也不足十桌,最多的也就隆慶了,但不會多於五十桌,外加你們六位夫人的娘家人,還有青州城的父母官與富賈,全在一起也沒二百桌。嘿,你們說說,六爺的三百桌是哪來的,中柱的四百五十桌又是怎麼來的?」冬雪卻說:「少爺,你還別不認,照奴婢看呢,決不會少於五百桌,六百桌也沒準。」接著的一番話,還真讓天嘯不得不信了。「就前幾日,奴婢也去府門口幫了忙,做做記帳的活。少爺,奴婢不說遠的,就這齊魯上的江湖人物,富甲,乃至地方官,就連地痞無賴都來巴結我們孤雁府了。
那日我粗閱了一下帳本,齊魯的至少有四百多個,那就有一百桌了。」天嘯一聽也是,就齊魯地界已有百桌,那四五百桌沒準還少了呢,就仰首大笑了起來,施政說:「對了,少爺,小的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這人也是個送禮的,家住安東衛,名叫江中游,是個蒙面少婦,就送來一甕酒,說是家傳的御酒,至少在二百年以上。但小的沒收。」青雲道:「施政,既是別人送禮,不論禮重禮輕,你都得收下,不然外人會說我孤雁府的不是。」施政忙說:「九夫人,小的哪敢敗壞孤雁府的名聲呀,是小姐不讓收的。」孤雁府裡有三個小姐,牡丹姐妹和白。施政說的這小姐是白。這白從不過問府裡的任何事,也很少出房,整日除了習武就是看書。秀蘭問:「這為甚麼?總有道理啊。」
施政就說:「是小姐認為這江中游送禮的動機不純,故而不讓小的收,只怕孤雁府著了別人的道。」這孤雁府裡要論鬼精,要說閱歷,那除了天嘯外,也就白了,故小菲兒聽了笑道:「既是妹妹不讓收,那必是妹妹看出了甚麼,那不收是對的。」
但柯三說:「這江中游既送禮到了孤雁府,又是一甕二百年以上的家傳御酒,不論動機是甚麼,以老奴看,還是探個清楚的好。也許,別人是好意呢。」天嘯覺得有道理,即便是這江中游有求於自己,也該弄個明白,就說:「柯三,那明日就有勞你往安東衛一走。
中柱靈敏,靈猿算是高手,就讓他倆與你同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