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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婚禮 文 / 傾城日光薇娜

    卻說圖倫城裡有個鐵匠名叫拉木厙,四五十歲的年紀,功夫不錯,與尼堪外蘭交情深厚,也是佳木安的師父。努爾哈赤兵馬走後,他暗中聚攏四五百青壯城民,尋找機會準備殺了那些守城賊兵,奪回圖倫城。

    在外躲了數天的佳木安將馬匹留在城外,混進城內也不敢回府,直接來到師父家。拉木厙見了徒弟,自然是悲喜交加。師徒倆人抱在一起就是痛哭,他問佳木安是如何脫險?佳木安抹了一把淚,將那天在城外遇上之事簡單講了後,說:「師父,徒弟混進城來,一想探探仇家虛實,二來想送家人入土。

    入城前,徒弟騎馬繞城一圈,發現守城兵馬不多,所以來找師父商議,怎樣殺了這些賊兵,奪回圖倫城,為我家人報仇。」拉木厙指指在座數十人,憤恨地說:「少城主,我們也正在商議此事呢。大夥兒恨呢。上回是他老子,這回是這小子,兩回屠城,殺了圖倫城多少人,又掠奪了多少金銀財寶,牛羊馬群。佳木安,你來了就好。你也算是個略有智謀的人,就帶我們和這群賊兵拼了吧,出出胸口這囗怒氣。」佳木安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說:「師父,只要大伙肯服我,我干。」話音剛落,滿屋人都輕聲嚷了起來。「少城主,我們聽你的。」「佳木安,你就是大家的頭領。」「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對對,我們象服老城主那象服你。」佳木安見大伙如此信任自己。心裡異常激動,忙揮揮手說:「好,就是要了我這顆腦袋,這城仇家恨,也要找這些賊兵清算一下。」這天議事直到半夜,大家才散去。自有了主心骨,圖倫城人便開始暗中準備兵器,只等佳木安謀出計劃一聲令下,便奮勇殺敵奪回城池。可每當入夜,佳木安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星空。一會兒想想佈雷斯是死是活。一會兒想想父親和大哥在古埒城會如何拒敵,一會兒又想想用何等計策奪回圖倫城,一會兒又想與呼沁結婚後的日子。

    自得知父親逃出古埒城後下落不明,兩位哥哥均已戰死的傳聞後。他不再東想西想。只想奪回圖倫城後。怎樣待民治軍,結盟其它部落,訓練兵馬。壯大勢力,殺了努爾哈赤,為一家老小報仇雪恨。拉木厙見佳木安逐漸見瘦,真是不忍心瞧著愛徒如此苦苦煎熬,就吩咐女兒呼沁在菜中為佳木安多加營養,又讓三兒子呼扎尋覓機會接貢蘭和圖娜入城,也可好好照顧佳木安的起居之事。拉木厙有三子一女,老婆早逝,因鐵匠鋪生意清淡,也無錢續絃,只怕拖累四個兒女。長子呼圖木好吃怕苦重功名圖名利,老二呼累目不識丁重色輕友,老三呼沁功夫了得貌似天仙,老四呼扎聰明好學手腳勤快,鐵匠活也有一手,武藝更是不凡。呼扎是佳木安從小到大的好兄弟,也是貢蘭非他不嫁的好情郎,一段日子見不著貢蘭,總覺得渾身的不自在,吃飯不香,睡覺不安,只怕心上人在外會遇上怎麼不測。自偷偷將圖娜貢蘭藏在草車之內進了圖倫城,朝夕相處,呼扎的那顆思念之心總算有了著落。而佳木安自然也明白呼扎的心事,就與拉木厙商議。「師父,你覺得貢蘭這人怎樣?如你老覺得稱心如意,那呼扎也就了卻了一樁心願,我也能安下心來,想想怎樣殺了這些賊兵。」

    拉木厙自然歡心,忙說:「好啊。」佳木安就說:「既然師父點了頭,那就先給他倆訂親,等奪回了圖倫城再為他倆完婚,不知師父意下如何?」拉木厙猶豫道:「聽說守城將領林輝映是個十足色鬼,怕訂親之事讓他聽了去,到時會來搶人。」佳木安一聽林輝映是色鬼,頓生一計。「師父,擒賊先擒王。既然賊兵首領是這種人,那不如就讓呼扎和貢蘭完婚,還要熱熱鬧鬧地為他倆操辦婚事,你看如何?」拉木厙問:「你的意思是?」佳木安打了個斬首的手勢,說:「將林輝映誘下城來,一刀殺了。」拉木厙當即點頭,但隨即便猶豫地說︰「此計好是好,但一不留神,怕會要了貢蘭小命。」佳木安笑道:「師父,新娘讓呼沁來扮,那不就沒危險了。」正在牛棚裡擠奶的呼沁一聽「新娘」兩字,誤以為父親和佳木安在議論自己,芳心一陣激盪,臉也顯出紅暈。

    她鍾情佳木安,這是圖倫城軍民人人皆知的秘密,尼堪外蘭也在重要場合說過接受呼沁為未來兒媳婦的話,對呼沁來說,除了何時能入住城主府,其它什麼都不擔心。誰知人算不如天算,納木安前腳一走,大好局面瞬息移位,圖倫城也隨即落入賊兵之手,城主府更是遍地屍體,無一倖免,哭得呼沁如同淚人,如不是呼扎斗膽摸進城主府,將沒找到佳木安屍首的消息說了,她早抹脖子赴黃泉追佳木安去了。那天聽說佳木安忽然出現在了自家,呼沁興奮得一夜都沒合眼,次日便向父親提起自己與佳木安婚事。她這麼焦急想嫁人不為別的,只想與佳木安同舟共濟,分擔憂愁。此刻,她聽佳木安在與父親談論什麼「新娘」之事,便猜想定是父親在和佳木安商談自己婚事,忙提奶桶出了牛棚,朝佳木安害羞地一笑,來到父親身邊問:「爹,是不是在談女兒與佳木安婚姻大事?」拉木厙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即歎息一聲對女兒說:「呼沁,爹正在和佳木安商議著,想讓你假扮新娘誘賊兵頭領來搶。」他剛想將計劃全盤告訴女兒,誰知佳木安卻說:「不!師父,呼沁不是假扮新娘,而是做真新娘,我決定娶她為伴,擇個吉日舉行婚禮。」

    呼沁頓感芳心一熱,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聽佳木安又說:「只是我現在頭無一片瓦,腳無一寸地,這兩手空空娶新娘,就怕會虧待了呼沁。」她忙表示。「佳木安,我愛的不是你家財產牛羊,榮華富貴,是你的人品,仁厚,智勇。我不要什麼婚禮,只要你愛我的一顆心。」可天曉得。呼沁在這裡兒女柔情。呼圖木與呼累卻在林輝映的將軍府裡出賣佳木安,以換取名利地位。

    這兄弟倆為了榮華富貴,哪裡還顧得上許多,你一句我一句。爭著將佳木安企圖謀事奪城的計劃全抖露了出來。卻不知在無意間也出賣了自己父親拉木厙。和妹子呼沁。聽說漏網之魚佳木安已潛入城內,正在計計奪城之事,聽得林輝映冷汗直冒。但臉上卻一副慎靜樣,只在心中盤算怎樣決斷此事,以免後患。他大聲喚來親兵,讓人擺上酒菜,款待這兩個禽獸不如的兄弟。但他心裡也怕佳木安忽然動手,就在暗中卻調兵遣將,讓人嚴守四門,加強巡街,以防拉木厙師徒舉旗謀反。他再修書讓得力親兵出

    城趕住建州衛,請努爾哈赤速派精兵來圖倫城,捉拿佳木安,以防不測之變。他

    轉眼又一想:「遠水還是難救近火,萬一佳木安真在近日謀反,那自己這六七百兵馬又怎麼鎮壓得往?不如乾脆利用呼圖木兄弟貪圖功名的弱點,讓這兩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再找些圖倫人,與佳木安對著幹。」想罷,讓人拿來金銀珠寶獎賞呼圖木兄弟倆。「識事務者才是俊傑。兩位既然都會功夫,不如就留在軍營當差,先做小頭目,各帶五十兵馬,與我共守圖倫城,不知意下如何?」呼圖木兄弟聽說有官做,當即眉開眼笑,點頭哈腰,一副小人相。林輝映見了心就歡,停頓了一下又說:「那往後我們便是自己人了,但當務之急是……」正說著,外面忽然響起衛晟,劉二他們的笑聲,當即一愣。「怎麼來得這麼快?」隨後臉上一喜,慌忙起身迎了出去。衛晟,蔣三明,劉二,趙海見了林輝映,免不料問長問短,談論別後之情。林輝映將衛晟四人清進府內,先介紹呼圖木兩兄弟,隨後讓人撤了酒菜,又換上一桌更為豐盛的美酒佳餚,大家邊喝邊聊。林輝映想著佳木安謀反之事,就問衛晟:「師兄,你們四位共帶來多少兵馬?」劉二笑笑說︰「林將軍,如今這方圓千里均是建州領地,而我們四人來此是護送石將軍骨灰回建州衛,所以只帶了四五百兵馬。」衛晟覺得有些不對,就說:「林師弟,瞧你臉色似乎心事重重,是不是圖倫城有什麼不測之事需要用兵?」林輝映輕歎一聲,就將佳木安企圖謀反之事一五一十地全盤托出,趙海聽了笑道:「林將軍,這事何難,憑我們五人功夫,再帶上一百弓箭手,也就夠了。」

    蔣三明也說:「擒賊先擒王。我們今夜突然出手,先抓了佳木安師徒倆,明日再逐戶捉拿謀反之人。」林輝映拍了一下腦袋,對呼圖木說:「今夜便是你倆立功陞官的大好機會,只要抓住佳木安與拉木厙,便是奇功一件。到時,呼圖木升為圖倫城副城主,呼累升為副將,各賞銀二千兩,牛羊五百頭。」到了此事,呼圖木兄弟倆已無別路可選,更何況除副城主和副將之職外,那些賞銀和牛羊也太誘惑人了。

    當夜,衛晟五人手持刀劍棍棒,由呼圖木兄弟倆詐開房門,趁佳木安等人毫無防備一湧而上,似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將佳木安,拉木厙,呼沁,呼扎,圖娜,貢蘭生擒活捉,押進軍營,由重兵看守。到了次日,林輝映擔心夜長夢多,節外生枝,便取出裝著石蘭骨灰的罈子,和衛晟四將帶著呼圖木兄弟,在五百兵馬護衛下,押解佳木安六人趕往建州請功。為了安全,當夜入住古埒城,守將布依圖拉大擺宴席,為林輝映五人慶賀。正在喝酒談笑之時,外面突然響起幾陣膽怯心驚的慘叫聲,布依圖拉覺察不對,擱下酒杯剛要起身,門外已閃進一條黑影,手中銀鉤梅花槍一抖,已撩翻了十來個守門兵士,直朝宴席衝來,此人便是天嘯。

    昨夜天嘯尋覓遼東五怪蹤跡途經圖倫城,恰巧撞見衛晟五人押著佳木安他們從拉木厙的家出來。粗看時。他誤將佳木安當成了突泉峰上見過一面的納木安,剛要出手相救,卻聽得衛晟五人與呼圖木兄弟一些對話,方知佳木安是那持棍少年的胞弟,便一路尾隨到了軍營,次日又從圖倫城尾隨到了古埒城,趁布依圖拉設宴款待衛晟一行之機,殺了看押佳木安他們的十幾兵士後,便殺了過來。衛晟不認識天嘯,卻認得他手中銀鉤梅花槍。忙離席出聲叫道:「這位少俠。我是一劍封喉石大川的三弟子衛晟,請問三眼怪道是少俠何人?」天嘯早已殺紅了眼,自然不搭理衛晟,只管與布依圖拉鬥殺。直到他一槍挑飛了布依圖拉的青龍刀。槍柄砸裂了布依圖拉的腦袋。這才狂笑一聲。對衛晟說:「見了你小師爺為何還不跪?」說話間又一連幾槍殺死了七八個兵士。劉二與趙海見天嘯小小年紀,出言卻如此狂妄,當即大怒。叫了聲「兄弟們上」後,便一個持棍,一個舞刀,一左一右地帶著手下圍住天嘯便打。誰知天嘯不懼反樂,怪叫一聲:「人多才過癮呢。」

    便拔劍大開殺戒起來,眨眼已撩倒四五十人,劉二與趙海也掛了彩,猶豫不決的衛晟見天嘯左手短劍左劈右砸,右手長槍上挑下劃,在越殺越狂,越鬥越勇中,眨眼又殺了七八十人,劉二與趙海也倒在血泊之中,想必是活不了了。他正在驚駭之時,不料已起魔性的天嘯狂風般地疾了過來,躲閃不及之時,也已死在短劍之下。呼圖木兄弟又何時見過這等高手,殺人如同切西瓜,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屁滾尿流,「媽呀」一聲慌不擇路,拔退就逃,一頭將蔣三明撞倒在地跑了出去。蔣三明讓呼圖木這麼一撞,人也撞醒了,趁天嘯忙著屠殺兵士,忙從地上爬起,伸手拉著林輝映逃出府外。再說佳木安四人得救後,取了賊兵的刀槍殺退了隨即圍追上來的百餘兵將後,想入府去助天嘯一臂之力,恰好撞上魂不守舍的呼圖木和呼累狂命出逃,當即就一陣亂刀殺了這兩個不孝子,圍住隨後趕到的蔣三明與林輝映。

    蔣三明師兄弟正愁沒處發洩怒氣,見了佳木安四人便手中長劍一舞,一招緊接一招,直殺得對手人人倒地,個個掛綵,得意忘形之時卻忘了古埒城內還有個殺人不眨眼的錦衣公子,剛要一劍一個劈下佳木安四人的首級去找努爾哈赤邀功領賞時,只聽身後一聲怪笑,自己的腦袋已讓人砍了。佳木安四人見了一陣歡喜,跪地就要拜謝天嘯救命之恩,卻不想恩人早已縱身上了屋頂,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夜色中。佳木安六人死裡逃生出了古埒城,自然不敢再回圖倫城去送死,經一陣商議後,決定先找處避靜所養傷,然後拜名師學藝,來日再報這雪海深仇。

    圖娜長貢蘭兩歲,見佳木安小小年紀竟有如此主張,心中自然安慰不少,秀容頓顯喜色,當即就說:「往北走四五十日行程,便是奴婢家鄉忽兒海衛。奴婢來圖倫城前,曾在城外撞見一中年壯漢,聽說其人是海西女真部第一高手,是甚麼南龍頭的把弟。

    他的功夫十分了得,雙臂有幾千斤氣力,一腳能踢飛一頭壯牛,如你們撐得住,那我們這就去忽兒海衛,拜在這第一高手門下,想必十幾年後定有出息。」既然是海西女真部第一高手,大家自然高興,當即點頭,辯別了方向,連夜趕路。次日撞見一群牛羊,足有數百隻之多,等了半日也不見有人來趕,大家都已餓得不行,乾脆殺了一隻羊,

    架起一堆火,烤了便吃,吃飽大睡。就這麼,六人趕著牛羊繼續往北走,一日在亂草中發現一奄奄一息的壯漢,呼扎認得是圖倫城人,忙將他扶起,擠羊奶給他解渴。問了才知,前幾日努爾哈赤策動大軍血洗了圖倫城,圖倫人十有**死在努爾哈赤大軍刀下,不少人抗擊大軍死得異常慘烈,話沒說完便斷了氣。六人草草挖坑葬了此人後,繼續北走,餓了宰羊,饑了宰牛,風餐露宿,幸勞萬千,等到了忽兒海衛,已行程二月有餘,均已成了半叫化子,不成個人樣了。

    圖娜家人見女兒帶少主回來,異常高興。當聽說來意後,免不了為尼堪外蘭全家慘遭不幸痛哭一場,然後讓佳木安他們沖洗吃飯,睡覺歇息。圖娜心中端著佳木安與呼沁呼扎拜師學藝之事,飯後也無心歇息,拖上兄長呼拉圖,進城一打聽,便找到海西女真部第一高手嘎木拉赤家,才知這人並非是南龍頭的徒弟。這嘎木拉赤五十來歲,中等個子。身材魁梧。強悍威嚴,雙目炯炯有神,頭戴皮帽,身著皮襖。腳踏皮靴。盤著雙腿坐在毛毯上。聽明來者所想後。這嘎木拉赤的雙眼在圖娜身上瞧了好幾圈後,不禁心道:「圖倫城我去過,尼堪外蘭我見過。此人說好捧不上天,說歹也下不了地獄,既然他家遭此大難,說也實在可悲,既然他兒子找上門來求師學藝,哪有不教之理,只是眼前這姑娘長得如此清秀,水靈靈地象朵花,不摘也是可惜,不如趁機難難她,看她怎麼答覆我。」想罷呵呵一笑,指指凳子請圖娜兄妹坐下。「既然是圖倫城主家遭不測,他兒子遠道而來,學藝復仇,這足可瞧出這佳木安骨氣非同一般,來日必成大器。只是拜在我門下學藝,須送拜師大禮才行,肥羊一百隻,壯牛五十頭,駱駝十峰,你看呢?」言畢露出一絲奸笑。

    圖娜不聽則罷,聽了頓時傻了眼,心道:「那群牛羊從圖倫趕到忽兒海衛,宰的宰,失的失,殺的殺,到家肥羊不過四十來只,壯牛最多十來頭,更不用說駱駝的影子在哪裡,看來拜師一事是沒戲了,不如回家與佳木安拉木厙商議商議,擇日去關內走走再說,到時即便是賣了自己也要讓佳木安拜上個好師父,藝成後殺了努爾哈赤那賊,給城主福晉他們報仇。」

    如此一想,便生退意,起身剛要告辭,只聽得嘎木拉赤說了句:「留步。」像是還有商量餘地,心頭自然一熱,重新坐下,聽他下怎麼說。「瞧姑娘臉色,想必也湊不足拜師大禮,不過此事還沒到盡頭,你我還能商量商量,覓個雙方均能接受的途經,只怕姑娘你不肯。」圖娜也是明白人,一聽還有希望,又怎肯輕易錯過,忙輕聲試問:「能否告知是什麼途經?只要對我少主有利,或許我會樂意接受。」嘎木拉赤便奸詐地笑了笑,瞅了一眼呼拉圖,對圖娜抖出了自己想法。「

    實說了吧,我十年前喪偶,至今還未續絃,今見姑娘為主如此忠厚,心裡實為感動,想必姑娘也是個德賢之人,如你樂意下嫁於我,三人拜師大禮不但全免,我還送肥羊百隻,壯牛二十頭作為求婚聘禮,即日遣人送到你家,到時隆重娶親,決不虧了你家老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圖娜沒有即刻應答,只是在內心想到:「我原本就已賣到佳木安家裡做奴婢,此身早已是佳木安家的人了,現在為了佳木安能學上功夫,替主子報仇雪恨,捨了自己又何仿?更何況這嘎木拉赤也是忽兒海衛大戶,名聲在外,我嫁他為妻,也是福份,往後日子不用愁了。再說家中多了這群牛羊,呼拉圖也就不愁娶不到賢妻,就是二哥呼拉罕這娶親聘禮,也有了著落,此不一舉四得。」想到這,她芳心一陣激流,臉上羞容怒放,喜上眉梢,朝嘎木拉赤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嘎木拉赤見圖娜認可,心中不禁大喜,忙大聲喚來管家,讓其挑選百隻肥羊,二十頭壯牛,一峰駱駝,索上紅布綢,讓呼拉圖兄妹倆趕回家中,然後再請人擇了個娶親的黃道吉日,遣人佈置家捨,到時迎娶圖娜,再嘗摟妻曖棉之福不提。

    卻說呼拉圖兄妹倆趕著大群牛羊,招搖過市地回到了家裡,母親聽了女兒的一番話,自然是歡喜不已,圖娜再說出嘎木拉赤求婚之事,佳木安更是加倍歡心,樂得大家合不攏嘴。佳木安人雖小,卻凡事多個心眼,見圖娜一連數日愁眉不展,便暗暗將她拖到屋外,不解地問:「我拜師已成,你又要嫁我師父,大家都在歡喜中,你為何反而不暢?」圖娜也不會作假,忙將自己心事端給了佳木安。「少主人,你拜師一走,我又嫁人,大哥二哥也要娶妻立業,往後家裡就留下母親孤獨一人,所以心中焦慮,臉上不樂。」佳木安這才明白圖娜心事,當即樂道:「這又何難。我師父拉木厙人品不錯。待人善厚,手又勤快,師娘死後再沒續過弦,不如你們兩家合一家,往後也就不愁吃穿了。」見圖娜聽了這話眉開眼笑,拍手叫好,便當即拖她回到屋內,將想法當著大家面一說,大家哪有不樂之理。又見兩位老人對視而坐,誰也不吭聲。大家更是歡喜。忙殺羊宰牛,開懷暢飲,如同過節,直鬧了一夜沒合眼。呼拉圖早已與鄰村的坦達瑪姑娘處上了。只因家窮拿不出求婚的聘禮。婚事已擔擱了兩年。現在有了牛羊,而母親往後的日子也有了依靠,次日便心急火燎地趕著二十隻肥羊。三頭壯牛出了門,喜氣洋洋地趕往鄰村去提親。拉木厙有了賢惠善良的老伴,這手腳自然又勤快了許多,便今日張羅自己婚事,明日又像頭壯牛似地忙裡忙外,佈置呼拉圖和呼扎的新房。眼見吉日臨近,殺牛宰羊,大汗淋漓,瞧得圖娜母親心裡甜滋滋地說不出一種什麼味。

    而佳木安與呼沁,呼扎與貢蘭,還有呼拉圖兄妹倆,只盼吉日快到,以圖花燭之夜,只是愁殺了呼拉罕。轉眼過了半月,到了吉日,佳木安拜師,圖娜出嫁,呼拉圖迎親,佳木安,呼沁,呼扎,貢蘭喜結良緣,這五喜同樂,還正把忽兒海衛整整地熱鬧了三天三夜,南龍頭帶著一群徒弟也來賀喜湊熱鬧,阿里巴小還送給佳木安一根七十二斤重的渾鐵棍。自娶了圖娜後,嘎木拉赤自然也就守規了許多,除多貪幾杯酒外,無事也不再外出亂闖,惹些事端回來。嘎木拉赤白天督導大徒弟東野戰和二徒弟徐鴻儒練功,再由他倆輪番教功底紮實的佳木安,呼沁,和呼扎三人習武練功,晚上守著嬌妻**問愛,同床共眠,清享天倫樂趣。佳木安自拜在嘎木拉赤門下,內有圖娜百倍呵護,外有兩位師兄傳授功夫,為了早日報仇雪恨,自然與呼

    沁起早貪黑勤學苦練,只盼早日學得一身好武藝,去建州衛殺了努爾哈赤不提。

    話說長白山老怪收到了牡丹姐妹的喜帖,才知師父將娶第十一妻,還要大擺宴席另五位師娘補辦隆重的婚禮,心想這婚前必有許多事情要忙,就將一班師弟師妹們召集到了太原府揚雄的家裡。「師父中秋大喜,我等也將多了位師娘。我想著,做徒弟的也該為師父分擔些甚麼吧,再備份厚禮,故找各位前來商議商議。」張尚道:「我來時途中,聽說中原七豪正在籌備厚禮,想必西域三傑也在籌辦。

    各位師兄弟,師父也就我們這三拔徒弟。這回師父大婚,做徒弟的必然要爭回臉面,我們可不能輸給中原七豪與西域三傑呀。」鍾順說:「這個自然,不然我們也太對不住師父了。」石山柱點頭接口道:「大家想想,在這三拔徒弟中,中原七豪沒學到任何功夫,西域三傑也就赤尾蛇學了旋風槍與開山掌,可我們師兄弟都已學了四套功夫了。」石山柱說:「如此說來,在三拔徒弟中,師父最疼的就是我們了。如此回輸給了七豪與三傑,那也太對不起師父了,往後就別再做人了。」

    鮑信擺擺手道:「閒話少說,現在距中秋還有半年,憑我們這些人的能耐,應該能籌足十萬兩黃金,二千萬兩白銀,四箱奇珍異寶,百件唐三彩,五十幅名人字畫。那如此一來,想那七豪與三傑也沒手段籌到這些寶貝,那我們在師父師娘的面前不就有臉了。」郝建德拍手笑道:「鮑師弟此話甚好,我再另加一點,給每位師娘弄上幾個聰明伶俐的丫環,那準能錦上添花,讓師娘們高興。」揚雄樂道:「說來巧了,順德府的馬市掌櫃,也不知從何處覓來三四十個媚艷丫環,年齡均在十四五六歲,聽說幾日後便在馬市上價,各處富賈已到了不少。哼哼,我們乾脆連丫環帶富賈懷裡的銀票一併拿了。」

    眾人都說妙,又商議了一陣後便全線出動,分往各城去幹那些無本買賣的勾當。話不嚕嗦,卻說這些樑上君子白天踩點,晚上行竊,各自忙了二三十日後,便像趕集似地趕著馬車絡絡續續地到了平陽府城南的一座大宅院裡。這座宅院便是石山柱的家了,自父兄七人死於西部五惡之手後,這家也就由他來當了。他上要奉養老母照顧四位哥哥家的吃用,下要供九個侄兒侄女讀書穿衣,家裡還有五個丫環與三個下人。石母也已習慣了兒子的勾當,卻不想近幾日卻來了這麼多人,只怕是兒子與他的狗朋狐友在外做了甚麼要命的大案子,就叮嚀下人把門戶看著點,別讓外人摸到點甚麼告到衙門去,那石家這回也就慘嘍。當鮑信,揚雄,丁月,媚英幾個帶著四十個媚艷丫環來到平陽,三十三個師兄弟也就全到了石家。「發了。發了。我玩這行當到今日,至少也有三十年了,可還沒見過如此之多的寶貝呀。

    這下長臉了。長臉了。」長白山老怪將大家召到客堂,每人自報數目,將銀票放在桌上,所竊之物堆在了一處總合計,銀票四百七十三萬八千兩,現銀二十一萬四千兩,黃金二千九百六十三兩,各類奇珍異寶裝了六箱多,唐三彩一百八十七件,名人字畫三百十四幅,還有四十個媚艷的丫環。「不錯不錯,這下我們有臉了。」

    長白山老怪很是興奮,整出四百五十萬兩銀票裝入一隻錦盒內,二十萬兩白銀裝了十箱,奇珍異寶挑好的裝了五箱,唐三彩一百八十件,名人字畫三百幅,再讓石山柱拿出點家裡的黃金來湊足三千兩這個整數,隨即便道:「剩餘的銀票和現銀我們兄弟自己備用,餘下的全給石師弟家了,大家沒想法吧?」鄭敏笑道:「都是自家師兄弟,那有甚麼想法啊。」石山柱卻搖頭道:「不妥。我拿一箱奇珍異寶,已經是賺了不少,餘下的我們師兄弟都帶上。」石母在一旁聽了,便好奇地問兒子。「山柱,你過去恨不得將天下的金銀財寶全搬回家裡來,可今日裡別人給了你,你為何不要,說來給娘聽聽。」石山柱便呵呵地說:「娘啊,兒子現在是有師父的人了,這些都是我的師兄弟,兒子也開始學著變好了,故爾也就不像過去那麼再貪了。」石母樂道:「你這麼說,娘也就理解了。

    可你都三十七了,為何不帶房媳婦回來讓娘樂樂。」聽娘這麼一說,石山柱就瞧了丁月一眼,對母親道:「娘,師父已經給我說了門媳婦,明年便成婚。」見石母有些不相信,長白山老怪忙起身將丁月推到了石母面前,呵呵地笑道:「瞧,這就是你老的兒媳。」石母見丁月長得很是妖媚,如此一來更是不信了,氣道:「你們都合夥來騙我呀。」丁月忙說:「娘,沒人騙你,師父把我許配給了石師兄。師父還說了,到時還要去找西部五惡為石家報仇。」

    聽了此話,又見眾人點頭,石母這才相信,頓時樂的老淚縱橫,對兒子泣道:「這真是石家祖宗積德,讓你撞上了這麼個好師父,又許你媳婦,又要為石家報仇,你可要好好聽你師父話,別惹你師父生氣啊。」石山柱的大嫂抹了一把淚說:「柱子,如此看來,你師父是天下難得的好人。唉,嫂子也沒甚麼能謝他的,就讓二鳳三鳳過去到他家,做些洗洗刷刷的也好。」媚英忙擺手嘻嘻笑道:「不用不用。我師父家丫環下人有上百,哪用得著你家二鳳三鳳呀。

    何況,還有這四十個媚艷丫環。」就這麼,在平陽府準備了三日後,長白山老怪一行身著淡黃色綢緞,騎馬手持陰陽棍,押著二十八輛馬車,裝著四十八隻大箱子,坐著四十位媚艷丫環離了石家,沿路浩蕩,十分招搖,很是誘人。

    不日到了青山鎮,問了鎮上鄉親才知,才知師父追殺遼東五怪至今未歸,師娘他們前幾日均已去了青州孤雁府,長白山老怪便謝了沈大爺,與師弟師妹策馬來到了青州城,一路尋問到了孤雁府的府門前。「哇,好氣派呀。」郝建德望著如此寬大的府門,驚訝了一聲,張尚道:「這才配得上我師父身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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