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章 暗作征討 文 / 傾城日光薇娜
天嘯在門外被說急了,乾脆承認了自己墜入青雲愛河卻難自拔,只是為了深研《無形神掌》秘籍不能分心,原想等煉好神掌傳授於白,再去殺了巫山朱老七後,才向青雲表露心跡。這層窗戶紙一捅破,廂房的門也開了,青雲撲在天嘯懷裡就是狂哭。「你壞。我讓你壞。我讓你壞。」說著用粉拳擊打天嘯,這自然是女孩撒嬌的慣用手法,瞧得賈六爺在一旁直笑,碧玉和牡丹姐妹原本就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今日撞上自然也有說不完的話。到了晚上,全家人聚在餐廳裡,小菲兒讓梅山兄妹和管家也來湊熱鬧。
大伙斟酒說笑,一賀天嘯兄妹久別團聚,二賀青雲捅破了錦衣公子的這層窗戶紙。說著聊著,這話題一轉忽然商議起怎樣操辦天嘯與青雲的婚事來。秀蘭說:「那日被他從皇宮裡救出,在酒樓裡吃飯時,我被他的徒弟赤尾蛇一口一個師娘這心裡聽了好歡,就這麼嫁給了他。說真的,嫁給他我不後悔,此刻的心裡還歡得很吶。可那個初夜,不說人沒請一個,酒席沒辦一桌,祝賀詞沒聽到一句,就他還倒頭便睡,那個沒一丁點喜慶的初夜就在他的呼嚕聲中,平平淡淡地過去了。那時,除了他,便是我,哪像現在人丁興旺,有說有笑的。所以說,青雲的婚宴必須要辦,那個洞房花燭夜,也非要鬧出點名堂來,這才叫人生難得一回嫁嘛。」碧玉也有同感。「是啊。兩地相思情,相逢那一刻。說真的。當時他的那一抱,我直到今日還能回味出甜蜜來,那種幸福沒法形容。不過比起秀蘭,那我的初夜要幸福多了。那晚,至少是坐了個滿桌,還與他親聊到了子夜,真的好幸福。可比起隆重體面的婚慶,那我和秀蘭倆的初夜,撐死也就是倆人抱在一塊睡了一覺,其它甚麼都沒有。所以。青雲的婚慶必須隆重。」
小菲兒嘻嘻笑道:「這麼一說。與你倆相比,我該滿足了。不過,如與施政的娶親場面一比,那我就不吭聲了。」天嘯聽了長歎了一聲。內疚地說:「我都覺得對不起你們。真的。說隆重體面。那就是菲兒,小昭,郭劍。和迪茜了。不說舉國歡慶,那至少是整座大理城都沉浸在了歡慶中。而玉羅剎與秀蘭一樣,就成了我的夫人。」他又是一聲歎息,捧起酒罈「咕咚咕咚」地往嘴裡灌了十幾口後,笑道:「從玉羅剎,耿鳳,莫婧,再到秀蘭,碧玉,小菲兒,現在又輪到了青雲,這初夜再也不能那麼草率了,不然我算甚麼,你們又算甚麼呢。定了,就這麼定了,你們的婚禮均要補辦,和青雲的一同辦,好歹也要辦得隆重體面,風風光光。我不但要在青州李府張燈結綵,大擺喜宴,還要發帖給隆慶重臣,中原七豪,西域三傑,海鹽幫,屠龍教,紫雲觀,峨嵋派,長白山老怪他們,和哈瓦喇嘛,還有魔界三神。
自然也要去魔鬼島把百毒魔王四位老人家,火焰魔女,柳蔭山莊,和你們的娘家人全請來,這樣才算熱鬧與隆重嘛。」可賈六爺卻說:「公子,我覺得這樣不妥。若是婚慶放在青州李府,我擔心新婚之日會招來巫山朱老七一夥大開殺戒。況且,還有個聚雄山莊,和東方烈的義兄把弟。我怕喜事會變成了喪事,這多掃興啊,也不吉利。」天嘯聽了仰首大笑,「哼」了一聲說:「若我錦衣公子怕這怕那,也就不混江湖了。我明白的說,如巫山朱老七嫌命長,我成全他們便是。
說到東方烈的聚雄山莊,我還真沒放在眼裡,打就打唄,誰怕誰呀。而東方烈的那些義兄把弟,我也領教過,就那麼點本事,你理都不用去理。要想立足江湖,靠吹是沒用的,要靠手上的本事。不是我吹,當今武林能獨自應付惡僧,惡尼,遼東五怪,和巫山八婆的人不會超過五個,我錦衣公子就是其中一個。在揚州府的錢家莊,我已經和他們比劃過了,雖被打得很是狼狽,沒還手之力,還中了十九掌,險些一命嗚呼。但我畢竟沒死啊,還在這裡吹大牛。那你們說說看,我還會怕巫山朱老七,怕東方烈的聚雄山莊,怕東方烈的義兄把弟嗎?哼,我到要看看誰有本事讓李府的喜事變成喪事。
說說,給婚事訂個日期。」讓他這麼一說,賈六爺,石龍幾個自然也就沒甚麼好擔心的了。說到婚慶日期,眾人都覺得不能辦得太倉促了,否則沒法籌備,就連發喜帖的時間都沒有。最後議來議去直議到半夜,將婚慶日期初步訂在了月圓的中秋節,那至少也有**個月的時間,就在青山鎮上舉辦婚禮,這裡的父老鄉親總想報大恩,那就不如給他們個殺牛宰羊,佈置婚房,大擺喜宴,全鎮同樂的機會。人當然還是要請,但不太大張其鼓,就由牡丹與雪梅負責前往邀請與廣發請帖,婚事也就這麼訂了下來。「
六爺,既然遲早要回青州府,何況現在又是這麼大的一家子,那就由你,耿鳳,莫婧,石龍負責修膳李府。這銀子嘛……」賈六爺忙接口笑道:「公子,我們小姐都讓你拐了,那我這個老奴也就是你的了。你也不用給我銀子,我這幾年竊了四萬餘兩黃金,七百多萬兩白銀,二三百件奇珍異寶,都交給公子你了。對了,公子,李府東牆外靠萊青河上有不少荒地,如將它買下來,既能擴大府院,還能造座碼頭。另外,南牆外有好大一片窪地,比整座李府還要大個三四倍,我也想買下來,那後院也就有了,只是不知公子的意思是?」天嘯見賈六爺如此有想法,就哈哈笑道:「六爺啊,我原本甚麼想法都沒有。現在讓你這麼一說,這想法突然就多了起來。」白問:「嘯哥,是甚麼想法呀?」天嘯正兒八經地扳著手指說:「一呢,六爺做總管,柯三,江通,施政三個做管家,石龍做護院總教頭。
二呢,將李府改為孤雁府,反正往後入住之人均是一群孤雁。三呢。這豪宅就要有豪宅的氣派。比不上皇宮吧,但在江湖人物的豪宅中也要是冒頂拔尖的。四呢,廚子,閒人。丫環。下人不能少於二百這個數。五呢。孤雁府要配置各種倉庫。能栓上三百匹馬的馬廄,放二十輛車轎,和五十輛馬車的院子。那麼六呢。就是府門一定要又高又大。剩下的七**十呢,就留給你們想了。還有,幾天後,我訂的五十萬石谷米該要到了,在青州府碼頭交貨,六爺你留意著點。」賈六爺點頭問道:「少爺,目前已經開始鬧糧荒了,米價漲了一倍多。
如谷米到了,怎麼分?」天嘯笑道:「如孤雁府想要好名聲,又不怕煩,那就等到
百姓絕了糧食時,我們就在青州府搭棚施粥,那百姓也就死不了了。若怕煩,就去找知府大人,按人口分糧。」白聽了當即就反對。「還是施粥好。若是找知府發糧,百姓必以為是開倉分糧,那我們不是白忙乎啦。」留香也說:「是啊,少爺,憑甚麼我們掏銀子,給官府做好人。我寧可累點,也要施粥。」天嘯打了個哈欠,點頭道:「那就施粥吧。我累了,想去睡了。再不睡,天又亮了。」秀蘭就起身揮手叫道:「是該睡了。睡醒了,我們繼續聊啊。」碧玉招呼牡丹,雪梅說:「來,我帶你倆去睡的地方。」驢子叫道:「來,我們也該巡夜了。」
可讓誰都沒想到的是,自牡丹姐妹到了青山鎮後,這兄妹三個除了睡覺,早晚就粘在一塊爬山涉水,賞景悅目,可說是歡聲笑語不斷。碧玉見了搖頭歎道:「十幾年過去了,沒想到他們兄妹感情還是這般的讓人嫉妒。」春柳她們取來椅子,讓六位夫人坐著曬太陽,喝茶說聊,留香抱著小姐,與驢子幾個看少爺兄妹騎在馬上嬉戲。「老十,說說你們在天波府的那段快樂。」小菲兒這麼一說,碧玉的臉上頓時充滿了幸福的喜悅。在快樂中回憶說:「現在想想,也虧得那晚我傻乎乎的,讓我大舅抱著,滿大街的亂嚷嚷,說是要做小皇子的媳婦嘛。那晚,我騎在他的大馬上,他的雙手始終摟著我。
也許就是從那一刻起,我這一生一世注定就是他的了。那時,小皇子哥哥,丹瑩姐姐,我,還有牡丹姐妹,都吃住在雲霄殿裡。我們幾個一同習武練功,識字吟詩,說有多快活就有多快活。嘿,告訴你們個小秘密,我,小皇子哥哥,還有丹瑩姐姐,自小就已私訂了終身。我用的那柄劍,就是私訂終身時他給我的訂情信物。
自那後,我盼著自己快長大,因為長大就能成為他的王妃了,為他生一堆的娃娃。其實,我從小就嫉妒他們兄妹的感情,可說是咬牙切齒。就是現在,我還在擔心,只憂突然有一天,他們由兄妹變成了夫妻,那我們就成路邊的小草了。」她搖頭長歎了一聲。「誰都弄不清楚,他們這兄妹情感怎麼會如此情深似海,牢不可破。他自小就袒護牡丹與雪梅,有好吃的就先想到這姐妹倆,不論這姐妹倆做錯甚麼事,鍾伯來追究,都是他來頂。所以說,這姐妹倆在天波府就是公主,從沒受過委曲,也沒煩惱時候。」秀蘭聽了笑道:「現在想想,他當時在施州,在白岳,在紹興府均與牡丹倆擦肩而過,而發狂似地在石家掀桌子,摔椅子,砸罈子時的那種心情了。
說真的,像他這麼個大老爺們,那日的痛苦能排山倒海,湧出的淚水能淹沒大地,好讓我見了心碎。他說了,他與牡丹,雪梅的兄妹情感深過金鑾殿上的龍椅,勝過他的錦繡河山,也勝過任何人。若牡丹姐妹在江湖上出了事,他會血洗整座武林。他那時真有點發瘋了。」青雲嘻嘻地說:「這麼看來,他們兄妹的感情還確實不一般。對了,她倆人俊俏,功夫又好,只是不知有了意中人沒有?」碧玉搖頭道:「沒聽說過。怎麼,老九你想做媒人牽紅線呀?」青雲點頭笑道:「我認識個公子叫唐雲飛。江湖人稱一陣風,年紀不大,功夫卻好,既會用毒,也會暗器,人也灑脫。唯一不足的就是陽剛之氣少了點。」秀蘭笑道:「我們也認識這唐公子。這人嘛,確實長得不錯。
要不我們幾個找相公說說,牽了這根紅線?」耿鳳搖頭歎道:「我說算了吧,別沾這事。你們想想,相公是威震武林的錦衣公子。牡丹倆的慧眼又是長在頭頂上的。不是特別出眾的,這姐妹倆能看得上嗎?」秀蘭幾個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也就不再談此事,又將目光聚在了這兄妹三個的身上。看他們翻著花樣玩。這嬉笑聲就沒息的時候。
直到青州府的米價漲了三倍。天嘯這才帶著全家人到了孤雁府,讓施政帶著驢子幾個拖來了二十口大鐵鍋,在城內放了三處粥點。再在東西兩扇城門外的十里處各設一處粥點。
自施粥後,百姓至少在大冬天的不會再餓了,這每日三餐,弄得城內米鋪門前冷冷清清,這米價不漲反跌,可還是沒有幾個人去買米。城外和附近幾城的百姓聽說青州城內餐餐施粥,不少人都舉家過來,大街小巷上擠滿了災民。除了施粥外,天嘯還讓梅山兄妹帶人拖著板車在城裡轉,挨家挨戶地去看,凡是孤老和病者,無法上粥棚去領粥的,每人給二十斤谷米,以度災荒。
而耿鳳,秀蘭這六位夫人,每人帶一丫環在城裡轉悠,凡遇上外鄉逃難來的,只要是沒氣力去排隊領粥的,不論老幼都收留在了孤雁府裡,這吃住從此也就有了著落。用不了多久,這青州城內城外的百姓,大大小小的官史均知道青洲城裡有座孤雁府,這孤雁府的主人既是江湖上一招殺高手鼎鼎大名的錦衣公子,也是個大大的大善人,這修橋鋪路,救濟貧困,就沒有說孤雁府不好的人。如此一來,跑江湖賣藝的,窮秀才落魄的,逃避仇家追殺的,逃難逃債的,殺人離開家鄉的,逃婚離開家的,甚麼人都往這座孤雁府裡跑,一時弄得三教九流甚麼人物都有,足有四五百。可天嘯也不管誰是誰,也不問你過去曾做過些甚麼事,也不管你殺人放火有多少條人命案,只是清楚地告訴他們,到了這裡等於是到了家,想要留下好好過日子的,就要把自己當成是孤雁府的人,守府裡的所訂規矩,不然就請走人,還給你盤纏。若是留下了,那就去各個粥點煮粥施粥,或派給賈六爺,石龍他們那做府內各處工地上的監工,或是交給施政分做燒菜煮飯的活兒。
總之,孤雁府的人都在忙碌,你也得忙碌,府裡就不許有游手好閒之人,不然就滾蛋。就牡丹,雪梅,還有白這三位小姐,看似在府內四處轉悠,其實是在想點子,看哪裡放假山,哪裡放竹林,哪裡挖池塘,哪裡堆土丘,盡給賈六爺出點子。轉眼就要過大年了,青山鎮的鄉親都忙著備年貨。柯三,江通,施政帶著春柳,驢子他們八個,還從府裡的閒人中挑了五十個,趕了三十輛馬車,從外府採購回了三十馬車的雞鴨鵝魚,十條牛,八十隻羊回到了青山鎮,大家一起動手殺牛宰羊。青雲告訴梅山和施政,從除夕到正月十五,他們兩家就別再自生灶火了,就在一塊吃,人多熱鬧嘛,梅山自然歡喜,施政夫婦也高興。這日吃了午飯,天嘯問起請柬的事,賈六爺說,已全
部寫好。「哥,大江南北,關裡關外的,怕半年也發不完吧。」雪梅笑了句,牡丹就說:「哥,我和雪兒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去廣發請柬,你看呢?」天嘯聽了忙搖頭道:「不妥。不妥。大年就在這兩天,就等過了十五再去吧。」可牡丹,雪梅堅持要走,還在天嘯耳邊「這麼這麼」地嘻說了一陣。「當真?」天嘯顯得有些驚喜,見牡丹點頭直笑,便仰首一陣狂笑,然後說:「丹妹,雪兒,哥不反對你們交往。不過,代我傳句話給他倆。」一見天嘯同意,雪梅忙問:「哥,是甚麼話?」
天嘯道:「告訴他倆,你倆就是哥的生命,不是青瓷瓶,也不是甚麼擺設,要愛就真心愛。不然就別愛。哼,敢讓你倆受一丁點的委曲,哥就廢了他倆的武功。」隨後讓施政從馬廄裡牽出心愛的黑白大馬,說:「丹妹,雪兒,這可是萬里挑一的上上品寶馬,哥的愛騎,就送給你倆了。」牡丹接過韁繩,在天嘯的臉上吻了一下,見雪梅已將裝有請柬的四隻包裹放在了馬鞍上。就將黑馬韁繩扔給了她。倆人持槍上馬,共呼一聲:「保重,哥。」便策馬離開了青山鎮。
到了這時,秀蘭六個才來打聽是哪兩個幸運的小子。竟偷走了牡丹姐妹的芳心。天嘯顯得很高興。畢竟呼延豪和雲堅都是小輩中的拔尖高手。在江湖上也早有名聲,就對六位夫人說:「是東追魂的關門弟子,和紫衣少俠。」耿鳳聽了笑道:「我說的吧。他這兩個妹子的慧眼是長在頭頂上的,不是拔尖人物,她倆又怎麼瞧得上。」青雲點頭道:「這呼延豪和雲堅,那要比東方劍和阿里巴有出息多了。這東方劍和阿里巴手上是有些活,但在江湖上的名聲都是靠他倆的長輩爭來的。但呼延豪和雲堅就不同了,那鐵砂掌和紫衣少俠的名聲都是靠他倆自己打出來的。」秀蘭剛要說話,就有人來報,說有四個自稱是遼東五怪的人在青山鎮上行兇,還說是為雪裡豹被殺尋仇來的,指名道姓要錦衣公子出來送死。天嘯聽了笑了句:「嘿,既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的,那殺了乾淨,免得往後多費手腳。」
就留下耿鳳,青雲和眾人保護秀蘭母子與碧玉,獨自手提銀鉤梅花槍,手持七星屠龍劍到了街上,話也不說就與遼東五怪鬥殺了起來。這遼東五怪雖四人聯手,又非等閒之輩,但卻礙著錦衣公子的名聲和疊出的怪招,打了四五十個回合也沒佔到甚麼便宜。青雲不放心,和柯三來做援手,梅山他們又在暗處施放鐵彈,讓這四怪彼此難顧。可天嘯在錢家莊遭十四惡魔圍殺時,這遼東五怪最為賣力,故今日見了必要報了此仇,狂笑之中盡出殺招,招招凶險,打得這四個煞星膽怯之時擇路而逃。「兒子,你們別跑啊。」天嘯怎肯輕易放過,就這麼在後面窮追不捨。沒想到的是,他這一追竟然會追出幾千里,越過長城到了關外。這可是遼東五怪的地盤,熟門熟路,幾經狂奔之後就絕跡在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這下可坑苦了天嘯,身上雖有幾百萬兩銀票,卻沒地方找吃喝,只能在大草原上胡找。
回頭來說石大川和持棍少年納木安那夜離開突泉峰,取道住進濟南的豐裕客棧後,就邊療傷邊等鍾磊和兩個愛徒來會合,這時間在不自不覺中已過了**月。這天午後,納木安無事上街閒逛,希望能撞運巧遇那夜在突泉峰上見過的使槍少俠,想與他結為異姓兄弟,人流中忽然閃出一位美貌艷尼叫住了他。「徒兒,讓我好找。」他見是自己的師父雲清師太,臉上一陣狂喜,忙問:「師父,你老人家怎麼也到了濟南?」隨即一想又問:「是專程來尋徒兒的吧?」這雲清艷尼是雲姑師太的小師妹,天嘯的小師姐。她點頭一笑,摟住納木安說:「徒兒,你只猜對了一半。對了,一劍封喉石大俠,應該與你在一塊吧?」見納木安點頭,她頓時一悅歡道:「徒兒,你快回去告訴石大川,就說晚飯時,師父讓他見個人,那準保他今晚一醉方休。」
納木安也不敢多問,暫別師父,這腳上生風地回到了客棧上房。石大川正在看書,見納木安一臉喜悅,忙問:「遇上甚麼事了?讓你如此興奮?快抖出來聽聽,讓我也高興高興,樂上一番。」納木安忙道:「石師兄,我在街上撞見了我師父。」聽說雲清到了,石大川吃愣了一下後,問了句:「小師叔也到了濟南?」忙扔下書跳了起來。「那你師父人呢?」人已竄出廂房,東張西望地一陣亂呼:「小師叔。小師叔」正在下面吃麵條的馬嘯天聞得石大川的聲音,不禁一愣,忙抬頭往上一看,那人果然是師父,忙擱下碗筷歡叫一聲:「師父。」人已縱身上了二樓走廊,跪在了地上。石大川見到馬嘯天更是興奮不已,急忙伸手扶起他,一同回房坐下,先介紹與納木安認識。然後問:「何時來的濟南?你白眉師伯人呢?你們住在哪裡?」馬嘯天抹了一把喜悅的淚水說:「徒兒昨夜剛到,一連詢問了好幾家客棧,不想卻在這裡撞見了師父,真是高興。師父,那夜激戰,白眉師伯擊退遼東五怪,因惦記他家少主安危,送我下山後就尋他去了。可我卻撞上一件怪事,天亮遇上中原七魔的一些劣徒,不但說師父和他均已脫險。還說他們的七位師父叔伯都已拜在錦衣公子門下。已改七魔為七豪。
嘿!這種屁話徒兒自然不會相信。可來濟南這一路上,江湖人物都在議論錦衣公子和中原七魔,說得神乎其乎,有鼻子有眼。怕這事是真的了。更奇的是。有人還在傳說。說那錦衣公子吃了熊心豹子膽,去闖回皇宮也就算了,可他不但偷了神宗皇帝的龍袍送給了西域三傑。還偷了皇帝的愛妃做老婆,驚得那皇帝小兒幾天都沒安寧,你說奇不奇?」石大川點頭笑道:「奇是奇了點,但這傳說十有**是真的。」誰料馬嘯天接著又說:「師父,還有比這更奇更怪的事情呢。前幾日,我巧遇了祖師爺和師娘了。」石大川忽然聽得妻子尚活人世,真是如同做夢一般,激動之時湧出熱淚。「甚麼,你師娘還活著?嘯天,快往下說。快往下說。」他緊緊握往徒弟的手說不出話來。「我們回白岳路上,巧遇了錦衣公子的兩個妹子,說是到秀川鎮找錦衣公子和白眉師伯。對了,師娘的傷勢較重,但經祖師爺一番治療,現在已基本無事,徒兒想著師父你老人家,就先下了山,但按行程,祖師爺和師娘這兩天就會來到濟南。對了師父,昨夜在客棧裡,我遇上海鹽幫的幾個兄弟,說他們在海上撞見過大師兄,說他似乎過得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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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徒兒帶來了這麼多好消息,這讓石大川樂不彼此,懸掛在心上的幾件大事也總算是可以放了下來。大家又圍繞著錦衣公子閒聊了一會後,馬嘯天忽然想到,自己總不能一輩子避著錦衣公子不見吧,但見了就要論師承,說輩分,叫稱呼,可這一聲「小祖師爺」又怎麼叫得出口,那也只能向師父討教一下。「師父,你給徒兒指條明道,如往後遇上了那錦衣公子,我該稱呼他為小師弟?小師叔?還是小祖師爺呢?」徒兒心裡的疙瘩,其實也是師父心裡的疙瘩,石大川頓時被問住了,還是納木安伶俐,鬼精靈地說︰「稱他小師兄,他吃虧,祖師爺也不幹。稱他小師爺,你吃虧,還害了你師父小一輩。依我看,明白不如裝糊塗,就當甚麼也不知道,見面就叫他大俠,大家彼此不吃虧。
石師兄,你說是嗎?」這話音剛落,只聽得外面有人笑道:「不妥。不妥。」隨著雲姑師太與師妹雲清艷尼扶著石夫人便走了進來。「大川。」「夫人。」石大川夫婦歡叫一聲,若無旁人地抱在一起便是泣聲痛哭,淚流滿面。雲姑師姐妹彼此望了一眼,忙一人一個地將馬嘯天和納木安牽出客房來到樓下,揀了張乾淨桌子坐下,舉手喚來掌櫃,取出一綻十兩銀子扔在桌上。「來桌下酒好菜,兩罈好酒。再要兩間上房,明天一併結帳。」掌櫃點頭一笑,收起銀子走了。「你這徒兒。」雲清艷尼拍拍納木安的腦袋說:「你就是人小鬼大,輩分之尊能胡來嗎?如你剛才那些小聰明讓你祖師爺聽了去,就是師父我也保不了你的小命,往後萬萬注意,不可胡說。對了,你已多年沒回家看看了,師父明日便陪你回家一次,探望你的父母兄弟。」納木安自然高興,忙取了一把筷子,夥計也送來了酒菜,便分筷吃喝。馬嘯天喝著酒說:「自離了白岳至今,這酒還是第一回喝得如此開懷。」
到了次日,納木安隨師父雲清備了一些禮物離了濟南城,取道出關,趕往圖倫城。這納木安是圖倫城城主尼堪外蘭與大福晉格賴氏所生的二兒子,膽大聰明,既有見識又有智謀,深得尼堪外蘭寵愛,也是圖倫城城主的繼任者。不日,這師徒倆出關踏上了大草原,所見的卻是另一番景象。卻說關內此時冰雪溶化,大地甦醒,柳枝苞芽,隨風飄搖。青山綠水,桃花齊艷。而長白山上卻白雪封頂,支脈綿綿,丘陵綠蔭覆蓋,飛禽走獸出沒於山谷。但松花江兩岸卻草綠花艷,蜂飛蝶舞,牛羊如雲,牧曲悠揚,好一派和諧景象。在明媚陽光下,有幾隻野鴨在松花江一條支流淺灘上嬉水。一群小鳥吱吱喳喳地從遠處飛來。落在江邊大樹上飛來飛去,捕捉小蟲。「快瞧,師父,前面那座便是圖倫城。」納木安指著遠處草原上的一座城池歡叫了一聲。便策馬奔蹄。雲清艷尼搖頭一笑。緊隨在後,眨眼之間便馳入了圖倫城。
這圖倫城原是蘇克蘇滸河部落的一座城池,街市繁榮。人人勤務,過往客商路經此城打尖歇腳,做些買賣。但不幸的是,自覺昌安做了建州衛都督,其子塔克世自持兵馬強壯彪悍,常欺凌附近城池,掠奪牛羊,一日會同禮敦巴圖魯兄弟五人,無緣無故血洗並佔了圖倫城,恨得尼堪外蘭咬牙切齒,暗地托人送納木安入關,拜在艷尼雲清門下學藝,自己操練兵馬,打造兵器,總想一雪此仇。「老爺,少城主回來了。少城主回來了。」聽得貢蘭的歡叫聲,尼堪外蘭忙高興地跑出府來,見兒子與雲清艷尼到了面前,便說:「一路辛苦了,快下馬進府,喝杯熱奶茶。」雲清艷尼與納木安跳下馬來,候在一旁的下人忙接過韁繩。入了府內,坐下歇息,喝上熱乎乎的奶茶,還問了兒子功夫學得怎樣,納木安便道:「師父肯教,兒子肯學,苦練三伏,終習得一身好功夫,藝成之後回來,必取塔克世狗命。」說笑之中到了傍晚,佳餚上桌,美酒暢飲,一連吃喝了三日後,尼堪外蘭便請雲清艷尼上午督導納木安習武,下午教他習,晚上還要誦經,只盼兒子早日成器,武兼備,接了城主之位,征戰各部落,滅了建州衛。這段日子,納木安被師父管得整日擠不出一丁點可玩耍的時間,這心裡實在煩躁。
也好在師父昨日有急事回歸,父親又帶兵外去征戰其他部落,家裡再無可管之人,便趁機扔了書本棍棒,像只出籠小鳥,帶著貼身侍女貢蘭偷溜出城,捕捉彩蝶,舒暢玩耍。到了支流北岸花香野草之中,他正全神貫注地趴在花草叢中翹著屁股,烏黑的大眼萬分用神,眨也不眨地看著兩隻彩蝶在花叢中飛來飛去,落在花卉之上拍翅採取花粉。忽然,身後響起一聲甜甜的叫喚:「納木安。」驚得兩隻彩蝶展翅一飛,眨眼消逝在了花草之中。「瞧,又讓你驚走了兩隻彩蝶。」納木安厥著小嘴很不高興地回頭望了眼侍女貢蘭,起身用手拍去身上草葉,東張西望地繼續尋覓彩蝶蹤影。這時,遠處響起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納木安翹首一望,見遠處塵土飛揚,大股兵馬朝自己這邊疾來,便高興地跳了起來,展開雙臂叫道:「那必是我爹的得勝之軍回城嘍。」貢蘭連忙付應了一句:「也許吧。」待這支隊伍跑到了近處,見果然是圖倫城兵馬,納木安忙迎上去攔住兵馬,左瞧右看不見父親,忙問大哥阿扎布。「父親呢?」阿扎布受傷伏在馬背上,用手指指後面說:「我們得勝歸來,不想半路遇上一支伏兵,父親斷後……」他話沒說完,便滾入馬下暈了過去。納木安多少聽出了一些甚麼,便劈手從士兵手上奪過一桿長槍,躍上阿扎布的戰馬吩咐貢蘭一聲:「快扶我大哥回城療傷。」
然後調轉馬頭舉槍一揮叫道:「有種的,隨我殺回去救城主。」便雙腿一夾,戰馬疾了出去。「殺呀。」眾兵將吶喊一聲,追隨納木安而去,只留下十幾個重病號,與貢蘭一起抬著阿扎布回到城裡,包紮傷口。貢蘭問了一些兵丁,才知尼堪外蘭在回城的半道上遭幾百勇士伏擊,這真是愛新覺羅就是牛,親家跟著也沾光,管你對手是哪位,搶你財寶又如何。這半道偷襲圖倫軍的伏兵是建州區域的一個健將,姓王名杲,便是努爾哈赤的外公。這王杲近期剛收服五嶺以東的大片地方,深被覺昌安所器重,常常三天一小宴,七天一大宴地在府中款待他。今日他得探馬來報,得知尼堪外蘭在外奪得不少珍寶,幾千牛羊,將取道這裡回圖倫城,忙親帶五百如狼似虎的勇士在此伏擊。果然得手。他正殺得性起,眼看就要殺了尼堪外蘭,忽然有一騎趕到,馬上少年長槍一舞,東劈西挑地殺到尼堪外蘭身邊。身負重傷的尼堪
堪外蘭見兒子殺到,頓時精神一振,舉起大刀叫道:「兄弟們,少城主帶著援軍到了,殺呀。」便和隨後趕到的圖倫兵奮勇地朝王杲所部掩殺過去。王杲不服輸,剛想調兵拒敵。卻讓納木安一番衝殺亂了陣腳。又見圖倫兵人人忠勇,個個爭先,這才感到大勢已去,慌忙扔下數百兵馬往建州衛逃去。納木安也不追趕。護著父親回到圖倫城。全城軍民無不歡欣鼓舞。殺牛宰羊,喜慶勝利,一連鬧了十來天。
尼堪外蘭聽取納木安的建議。將掠來的牛羊全部分給圖倫城軍民,又安功勞大小分別對圖倫兵進行獎賞,樂得軍民舉城歡騰,又連續慶祝了好多日。再說王杲吃了敗仗逃回建州衛,覺得再無顏面見人,便在家裡一躲就是半月,因覺昌安邀請,不去又怕不好,這才帶上兒子阿太一同進府,以轉移別人目光。這阿太一十八歲,正當而立之年,生得眉清目秀,長得魁武英俊,覺昌安見了這心就歡,有心要將自己的大孫女許配給他,就問王杲意思怎樣。王杲哪有不樂意之理,當即應允,數天後便操辦起喜事來,建州衛四周各部趁機把結,送上賀禮前來賀喜,均誇新娘長得美似天仙,新郎更是一表人材,樂得覺昌安當即封阿太到古埒城做章京,喜得新郎新娘連忙磕謝祖父的恩賜。大婚完後,阿太便帶著新娘浩浩蕩蕩地到了古埒城,也就走馬上任。
可王杲原本就是飛揚撥扈之人,自與覺昌安結上了親家,兒子阿太當上了古埒城章京,自己又新得大明朝賞封,做了建州右衛都督指揮使,這下更不得了了,全不把旁人放在眼裡,就是和覺昌安說話時的聲音也大了許多。覺昌安這才看清了王杲為人,悔恨自己做了錯事,不該賞識並與這等小人喜結親家,懊惱之時便將建州衛都督之職傳給了四兒子塔克世,自己告老在家,從此不問公事。
而此時的努爾哈赤已和石蘭結婚,起兵之事經數年準備,兵馬逐漸見壯,羽毛逐漸見豐,只是滿著天下人等待起兵的良機。照范秀才指點,努爾哈赤在撫順一山腰安營紮寨,招兵賣馬,傳授武藝,一年多來卻未曾被人發現。平時無事,努爾哈赤一班人就打獵玩耍,比試武藝,或上駐紮在撫順的大明朝總兵和衙門處遊蕩。除努爾哈赤外,餘人均是漢人,時間一久,便與總兵,游擊將軍,及一些兵士混熟,如打上野味甚麼的就送些過去,自然討得總兵等人歡喜,有時也會偷偷送些兵器給努爾哈赤他們,全當是禮尚往來的回報。一天中午,努爾哈赤和石蘭,范秀才,三位師兄,趙海,劉二八人在大樹下圍桌而坐,喝酒閒聊說笑。
正在興頭上,忽有探馬來報,說王杲近來常殺人放火,掠奪牛羊,欺凌弱小部落,嚇得貝勒都不敢出門,害得百姓叫苦連天。努爾哈赤聽了大怒,揮手打發了探馬,氣呼呼地說︰「這王杲身為建州右衛指揮使,本該體恤百姓,造福一方。可王杲偏偏不知好善,仗著手中二千雄兵四處殺人,八方掠財,再這麼鬧下去,我家父威信何在?那些弱小部落又怎麼生存?我打算起兵去殺他,為民除害。你們說,這應該是出師有名,沒違背師父的教誨吧。」大家齊聲說「對」,只有范秀才搖頭反對,還對努爾哈赤說:「王杲是你外公,你殺他,雖能討得百姓歡心,各部落讚揚,又可吞併他的二千雄兵,增你實力,表面上確實是件一舉三得的大好事,但實質並非如此。且不說殺外公有失倫理,就從長遠利益來說,你也是過早暴露自己實力,顯露鋒芒,不但有百害無一益,還會遭到你父親猜疑。總之,你起兵良機還未到來。不過你放心,照王杲這般無鬧下去,就算你家父視而不見,民反也有可能,那怕百姓不反,大明朝也不會坐視不理。以我推斷,近一兩年內,你必能覓得起兵良機,一統滿州各部落。」聽了范秀才勸說,努爾哈赤這才打消殺王杲念頭,繼續喝酒。誰料這王杲人殺多了,膽也壯了,覺得姦淫擄掠不過癮,竟然殺起大明朝的官兵來,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不日便遭大明朝的一支鐵甲軍奮沖掩殺,結果是被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王杲命大逃脫了性命,可每每逃到一處均有捉拿他的皇榜,榜上註明:「凡拿住王杲者,賞銀千兩。」
驚得他形如喪家犬,東躲西藏了一陣後,最後被哈達萬汗的王台抓住,將他亂刀砍了。王杲被殺的消息很快傳到大明朝京城,神宗皇帝便一道聖旨下來,冊封王台為威風八面龍虎將軍,許多小部落也紛紛地投靠於他。時間一久,哈達萬汗兵精糧足,勢力也漸漸見大,得意忘形中便想到了雄居在建州衛的塔克世,開始暗作征討的準備。
探馬得到此訊,忙去稟報范秀才,樂得范秀才遣人找回在外守獵的努爾哈赤七人,讓親兵守在屋子四周,還遣出數個小隊嚴謹巡視,任何人靠近此屋者格殺勿論。努爾哈赤見范秀才如此一反常態,知道必有大事,勸大家安靜別猜疑。果然范秀才嘻嘻地道:「這下,我們總算熬出頭了。以我推算,起兵舉事也就在近幾月,諸位務必奮足糧草,整頓兵馬,只待時機。切記,要麼不戰,要戰便要定前坤,兵進建州衛,那大事可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