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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碧玉 文 / 傾城日光薇娜

    翊鈞一連輕歎了幾聲後,握住天嘯手說:「皇弟,朕剛坐上龍椅,你就攻佔了朕那麼多的城池,這讓朕在大臣面前很失龍顏。

    如你信得過朕,朕保證往後不再對你那些城池用兵。但你得給朕寫上幾行字,讓朕在大臣面前好說話。」聽了這話,天嘯心歡,自然也不猶豫,當即點頭應允,翊鈞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呵呵笑道:「朕寫,朕賜皇弟朱天嘯為隆慶王,將明思等府州司縣為隆慶番地,由隆慶王代朕治理一方,將所有稅銀用於軍務,以阻莫臥兒帝國云云。皇弟寫,皇恩浩蕩,謝主隆恩,用心治理隆慶番地,決不擁兵割居,永保大明一體,拒邊陲各國,不負皇恩云云。

    皇弟,你看呢?」天嘯原本就不稀罕甚麼江山,也沒想過要東征西殺奪皇位,弄得兄弟殘殺,生靈塗炭,讓父皇穆宗生氣。要不然,憑隆慶三軍的士氣,他早就一鼓足氣地取了大明半壁江山。此刻聽了翊鈞這話,他便道:「我且信你這一回。如你敢食言,那我必策動三軍親征,奪了你的萬里江山,再將韃靼土默特部,葉爾羌,土魯番,哈薩克,瓦刺,韃靼等地一併收了,隨後由水軍攻取東番與日本等地。皇兄,我不嚇唬你,你最好守信,不然會後悔的。」言畢,讓翊鈞取來紙墨,彼此寫了諾言,落款蓋上玉璽,接著又聊。問到丹瑩郡主,翊鈞一連歎息了幾聲後。告訴天嘯,說丹瑩九歲那年暴病死了。「我的丹瑩沒了。」

    天嘯自言了一句,頓時淚流滿面,倒在床上不再吭聲,直到天明還在傷心抽泣。在他的情感記憶裡,一個丹瑩郡主,一個碧玉妹妹,這是他自小就銘記在心裡的兩個玉女,這生這世都不會忘記的兩個玉女。現在丹瑩死了,碧玉又不知在哪裡。他突然感覺自己很是孤獨。除了痛苦與惆悵,所有的快樂都被丹瑩帶走了,十七歲的約定也從此沒了。翊鈞早朝回來,天嘯見了便問:「皇兄。丹瑩的墓在哪裡。我要去祭祀。」

    翊鈞聽了臉色一變。說:「丹瑩葬在哪,朕也不清楚。再說了,這是皇宮。怎能由你胡來,成何體統。」隨後又勸又騙,又是許諾,說往後打聽到丹瑩郡主的墓地,便告訴他。天嘯知道翊鈞根本就不想讓自己去祭祀丹瑩,用這等屁話來搪塞,但又無奈,只好作罷,但心裡越發記恨這位皇兄,總想弄點甚麼事來報復他一下,以洩心頭之恨。倆人接著又是長聊,當翊鈞問起隆慶何時「變」出如此多的兵馬時,天嘯就胡編亂說:「皇兄,隆慶雄師都是用銀子喂出來的。

    最初,就在民間強徵兵源,再弄些強人海盜來,也不用訓練,只要許諾他們,每攻下一城,任他們搶掠半日。皇兄,這就叫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想永享江山,就得狠,就得變著法子徵稅,有了銀子,江山才安穩嘛。皇兄,你大興經濟沒用,還田於民只會窮了你自己,而富了別人。」聽得翊鈞連連點頭。這時太監來傳話,說張居正來了,是來說土地丈量的事,翊鈞只能出去。

    天嘯半躺在皇兄的龍床上回憶著和丹瑩的每一件事,有時會笑,有時會哭,有時也會自言幾句。翊鈞在外正聽得津津有味,當聽說與弘治相比,田地又多出了三百萬頃時,他甚是高興,還笑出了聲來。

    痛苦中的天嘯聽了這笑聲,先用手摀住雙耳,隨後順手從衣架上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往床上一躺,便打起盹來,不想卻睡著了。可一覺醒來,聽得張居正還在外面對翊鈞嘮叨個不休,便生去意,怕走正門多有不便,就由窗戶出了寢宮。這時已是夜晚,拐了幾個彎後,天嘯才發現身上還披著皇兄的衣服,原想送還回去,但又怕撞上人,就索性取下束在腰間,翻牆越樓猶如無人之地,不知不覺又來到了後宮。

    他摸進一宮女廂房,恰好遇上宮女在木盆裡沐浴,又覺無趣,剛想返身離開,卻與個侍女撞個滿懷,驚得侍女還沒叫出聲來,已被扭斷脖子,倒在地上成了冤魂。「是你嗎?梅子。」宮女聽到聲響問了句,隨後赤身**出了木盆,天嘯吃驚中急忙疾身過去,揮手剛想拍裂她的天靈蓋,卻見她長得與雪梅有七分相似,但卻比雪梅更絕艷,堪稱是世上尤物,一時憐香惜玉,忙收回掌力堵住她的嘴,輕聲道:「只要不亂叫,我決不傷害你,聽清沒有?」你知這宮女是哪位,不錯,真是天朝第一尤物秀蘭。

    原來翊鈞熬不住,思量利弊後,就讓人款待軟禁的秀蘭,準備先暢欲一番,不料天嘯來了,只能忍一晚。誰料今日又來了個張居正,這才緩了緩,誰知秀蘭險些死在了天嘯的掌下。見秀蘭雙眼驚駭點頭,天嘯這才鬆手放了她,將侍女屍體拖到暗處,關上門。彼此沉靜了會後,天嘯讓秀蘭穿上衣服,一同坐在床沿上閒聊。「

    我叫朱天嘯,是朱翊鈞之弟,昨日到的京城,在皇兄寢宮住了一夜,剛才還在熱聊,卻來了張居正,我就出來了,不想誤闖了你的住處,還打死了你的侍女,對不起。真是對不起。你呢,叫甚麼?」被關了這麼久,秀蘭早已不怕了,見天嘯如此坦誠,不像作假,便道:「秀蘭。我叫秀蘭,是白岳紫雲觀弟子,被朱翊鈞搶進宮的。昨日有公公突然來說,皇上讓我入他寢宮。呸,做夢,我豈能從他。哼,我早想好了,趁他與我做那等事時,便用剪刀結果了他。」天嘯聽了一愣,笑笑後問:「你既不肯從他,那為何不回家呢?」秀蘭覺得這話問得甚是好笑,就歎息一聲。輕聲泣道:「進了這鐵籠,這輩子就出不去了。」天嘯笑道:「這有何難,我進得來,你便出得去。」

    秀蘭何等聰明,聞了此言甚喜,忙問:「宮中高手如雲,你我又怎麼出去?」天嘯聽了冷冷笑道:「宮中的高手不管用,若讓我遇上,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死一雙。我說能帶你走。便能帶你走。」秀蘭見天嘯腰上束著件龍袍。就問:「那你怎麼帶我出去?」天嘯笑道:「隨你。想正大光明就走大門,那肯定要死人。如想刺激點,就往上面走,你肯定覺得好玩。」秀蘭拍手喜道:「那快帶我出宮吧。就往上面走。我一刻也不想呆在這鬼地方了。」天嘯點頭。推秀蘭開門出了廂房,叮嚀道:「記住,切莫出聲。由我助你上房越牆,離了這鬼地方。」秀蘭輕「嗯」一聲,天嘯趁黑躲過幾隊巡視太監,摟住秀蘭的柳腰,縱身上房而走

    ,眨眼消失在了夜色中。在房上房下飛一般地行了一陣後,往下一跳,落地已到了皇宮外。天嘯樂呵呵地問:「好玩吧。」見秀蘭邊點頭邊大口喘氣,就笑道:「莫怕,有我在,誰也傷害不了你。

    走,先找地方吃飯,然後離開京城。」聽秀蘭應允,天嘯便帶她先到了福來客棧,取回烏血神馬與銀鉤梅花槍。隨後,他尋了家上等酒樓,將馬束在院內馬欄上,佩劍提槍踏進了大門。堂內座無虛席,談笑有聲,天嘯見了忙退了出去。誰知掌櫃眼尖,見他倆裝束,女的宮服,男的綿衣,最耀眼的還是束在天嘯腰上那件酷似龍袍的上品繡服,知是來了不同凡響的貴客,慌忙追了出來,堆滿喜悅哈腰一笑,伸手指指樓上。「倆位莫走,樓上尚留一間房,請隨我來。」言罷又是哈腰,做了個「請」的手勢後,恭敬地在前引路。進了店堂,可當天嘯這腳剛踏上樓梯時,就聽得群席中有人歡叫一聲:「師父。」

    天嘯一時也沒在意,頭也沒回,只顧與秀蘭輕語,如同情伴,隨著一步三回頭的掌櫃踩著木梯來到樓上。在過走廊時,下面又響起「師父」的叫聲,天嘯無意間隨聲一望,見是個腰粗膀寬的中年異族漢子,正在朝自己招手。他想想也不認識,誤以為這漢子是認錯了人,也沒搭理他,又走幾步,隨掌櫃推門來到了一間。「倆位上座,小的先去沏壺好茶,馬上送來。」

    掌櫃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後,還輕輕地關上了門。天嘯也無心欣賞房中那精製的家什,輕聲問秀蘭。「往後,你打算怎麼謀生?」停頓了一下後又說:「銀子不成問題,你要千兩萬兩,我都能弄來給你。我指的是你家住在何處,又打算去投靠誰,我一路護送你便是。」想到日後的生活,秀蘭頓時搭下腦袋,用雪白粉嫩的纖指玩弄著秀髮,過了許久也沒吱出一聲來。

    這時掌櫃卻推門進來,身後還跟著個中年人,就是剛才在樓下歡叫「師父」的那個,進門就說:「師父,我是西域三傑老三赤尾蛇。」隨後對掌櫃揮揮手說:「不用多問,你瞧瞧我師父師娘的裝束,就知道是千金之體,萬玉之膚。快快,上你們酒樓最好的佳餚來,帳我一併付了。」掌櫃聞後哪裡還敢多言,只怕酒菜上遲了,得罪了皇親國戚,輕則讓人封了酒樓,重則滿門抄斬,便忙放下茶壺,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關上房門。他快步來到樓下,招手喚來夥計,叮嚀他們好好照顧樓下赤尾蛇這八桌酒席,免得無意中得罪了能要他全家命的人。

    原來樓下這八桌,全是赤尾蛇的結義兄弟,江湖朋友。離開白岳時,赤尾蛇就已想到了他們,只是老大蠍子說要做些好事給錦衣公子看,證明西域三毒改邪歸正做了三傑,是誠心想做他的徒弟,時間就這麼給耽擱了。

    可這些兄弟卻一路尋來,終在京城逮住了這西域三傑,都說沒想到他們會成為錦衣公子的徒弟。不用說,西域三傑好歹也要請他們好好地喝上一番,開懷暢飲,大肆慶賀,今日已是第三天了。天嘯聽完赤尾蛇的一番稟報,又見他一口一個「師娘」地將秀蘭哄得眉開眼笑合不攏嘴,高興之餘也就認了西域三傑,還解下腰間龍袍送給他。但沒忘了叮囑。「這可是神宗皇帝的龍袍,你只能看,不能穿,別給我惹出甚麼事來。回去告訴你家老大,三傑的心意我領了,但千萬別入宮,說我有空會到西域一走,探望大家。還有,八腳蟲和蘇芭的事,我也知道了。那是個誤會。看在師父的面子上,就別再追究了。

    另外,你們三傑代師父去趟東昌府,那有個屠龍教的白虎堂。讓堂主方興放了徐州鐵匠鋪掌櫃的三個兒子。如這方興不給面子。你們代師父把他給殺了。好了。你下樓去吧,別見了師父就冷落了朋友。」他做師父做得還挺像一回事的,這讓赤尾蛇越發敬佩。忙小心地將龍袍攤在桌上,放平疊好,放入懷裡。「師父,師娘,你們慢用,那我先下去,等會來送你們出城。」

    赤尾蛇離開不久,佳餚就送了過來,無非是些熊掌,虎肉,豹排之類的飛禽走獸,放了滿滿一大桌。「來,這是徒弟請的,趁熱吃,別涼了他的一番美意。」天嘯言罷,夾了筷熊掌肉送到秀蘭嘴邊。她歡悅一笑,微微張開杏口,慢慢地將熊掌吃進嘴裡,嚥了下去。她從懷裡抽出一條繡花手帕,輕輕地抹了一下血紅的嘴唇,歎息了一聲,說:「公子,剛進房時,你問我有何打算,其實我甚麼打算也沒有。我是莫臥兒帝國的公主,叫芭蕾絲.沙格,父親阿克巴是莫臥兒帝國君主。

    十二歲那年,我千里迢迢地到了白岳,入紫雲觀修煉《艷軀麗容》術,師父給我取名秀蘭,不想卻讓那該死的皇帝擄進了宮裡,被軟禁了多少年也已忘了。現在除了跟著你,你說我這個弱小女子,還能投靠誰去?」天嘯曾聽石過說起過莫臥兒帝國,也論過阿克巴的才幹,不料今日,自己誤打誤撞地將莫臥兒公主芭蕾絲.沙格從大明皇宮裡救了出來。此時聽了秀蘭這話,想想也對,一個背叛皇帝小兒的宮女,除了自己,這大明朝內誰還敢收留她。「沒事。我說過,有我在,沒人敢傷害你。若你想回莫臥兒,見你父皇阿克巴,我便送你回去;若你想回紫雲觀繼續修煉《艷軀麗容》術,我便送你上白岳;若你想安穩過日子,那我便送你去大理,那是我的疆域;若你哪裡也不想去,那就跟著我做別人的師娘便是,沒人再敢來招惹你。」天嘯已看出赤尾蛇每回叫「師娘」時,秀蘭都會笑得那麼甜,那麼嫵媚,那麼燦爛,瞧得自己都想上去抱她一下,再撫摸她的臉,親吻她的嘴。

    他接著又說:「既然你那麼喜歡別人叫你師娘,那你就跟著我做師娘吧,我是認真的,你覺得怎麼樣?」在情感上,這秀蘭絕對是個一見鍾情的尤物。而天嘯英俊帥氣,功夫絕頂,情格豪爽,更讓其傾情,在瞬息間深陷情渦,故聽得赤尾蛇叫她「師娘」時,可說是無比欣悅。此時聽了天嘯這話,忙問:「你此話當真,沒在哄我?」天嘯拍著胸膛說:「我這人從不打誑語,說啥就是啥,賴皮就是鼠輩。」

    秀蘭有些不信,忙追問了一句:「那,你往後就叫我娘子,你敢嗎?」天嘯一聽這「娘子」,就點頭笑道:「娘子就娘子,還怕你吃了我不成。」秀蘭看出

    天嘯是說真的,這芳心「砰砰」地直跳,羞羞答答地說:「那我往後叫你相公時,你可要應我,不許裝聾作啞不吭聲。」

    天嘯點頭應道:「相公就相公,這又不會要了我的命。只要你高興,你叫一聲,我應兩聲都行。」天嘯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第八位夫人竟然會是如此糊里糊塗地撞在自己懷裡,況且還是皇兄翊鈞夢寐以求想享用的天下第一尤物。「娘子。」這稱呼雖出口時有些彆扭,但天嘯也不想迴避,喚了一聲後,夾了一筷菜送到了秀蘭嘴邊問:「如我對你說,我是皇帝,你會信嗎?」秀蘭嫵媚地一笑,甜甜地說:「信。你是我的相公,你的話我都信。」他笑了,將菜送入秀蘭嘴裡,自己喝了一口酒。「娘子,我真是皇帝,但不是大明的,是隆慶的。」秀蘭聽了一愣,隨即高興地問:「相公,那你就是當年天波府的那位小皇子?」

    見他點頭,便喜悅地問:「那你還記得碧玉嗎?在天波府和你玩的那個小女孩。」天嘯點頭歎息了聲,喝乾了碗中的酒,點點頭說:「娘子,聽了你別生氣,這碧玉我心裡始終記著,只不知她現在過得好嗎?娘子,如我去浦口城探望她,你又會怎麼想呢?直言無妨,我不會生氣。」秀蘭沒想到天嘯會如此坦誠,欣慰地笑了。

    她先把自己與碧玉,青雲,菲兒的關係說了下,再將碧玉買下天波府盡傾情感的事也說了,隨後道:「相公,碧玉對你如此用情,你可別辜負她呀。明日,我們便離京取道浦口城,去看碧玉吧。」天嘯點頭「嗯」了聲,倆人邊吃邊聊,說得很是歡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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