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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娶碧玉為妃 文 / 傾城日光薇娜

    蘇州百姓均在暗處稱知府王皋為剝皮王,就因為他是個斂財高手,沒事就想點撈銀子的歪點子出來搾人油水。凡家中小的生日,老的壽辰,黑白喜事,小孩滿月等等,他必發出請柬請人來,就連小小的甲長保長也不放過。這次是他老父親的七十大壽,他發出了六百多份請柬後,就在府裡擺了百桌酒席,全家人滿臉春風的就等著收賀禮數銀子了。

    如在往常,拿到請柬的人早早就來登門賀壽,送上賀禮,可謂是門庭若市,歡聲笑語,別有氣象。但今日裡卻出了怪了,這王皋早飯後就帶著管家和一幫奴才候在府門口,就等別人來送禮賀壽。可左等右等,盼了又盼,直到太陽爬到了頭頂上,也就稀稀拉拉地來了二三十個賀壽的,也都是一條街上的左鄰右舍,隔上一條街的誰都沒來,更別說是蘇洲城外面的人了,就像是商量好似的,有意讓他這個知府難堪。「反了反了,我想他們是不想在蘇州府過日子了。」

    堂堂的知府大人讓人弄成這樣,不說是惱羞成怒,這嘴肯定是氣歪了,心想這百十桌酒席要花費多少銀子呀,正在破口罵人,忽聽得前面傳來一陣鳴羅聲,這心裡頓時一驚。「是巡撫大人到了?不會吧,我沒請他呀,他來做啥?」他正在心裡嘀咕,已見二三十匹馬到了府門前,讓人一瞧就是賀壽的。當先兩匹大馬上坐的是兩江總督王大人,和總兵張琰。身後是貌似仙翁,白髮銀眉,白髯斜卷,髭鬚飛揚,身著一套淺色綢緞衫褲的天波府大總管鍾磊。

    二十個金盔金甲軍漢簇擁著面目清秀,皓齒朱唇,身著蟒袍,腰繫青色玲瓏嵌寶玉帶,腳穿金線抹白皂靴的小皇子朱天嘯。最後是五輛堆著壽禮的馬車,和天波府十少。一聲「皇子殿下駕到」驚得王皋和一群下人忙跪伏在了地上,恐慌中竟忘了說「恭迎」了。好在天波府的人不是來賀壽,而是來演戲的。「都起來吧。」

    天嘯擺手說了一聲,自己從馬鞍上跳了下來,王皋忙起身在前引路。王府的主僕和客人一聽小皇子來了,忙跪伏相迎,天嘯就當沒看見,一路到了正堂。「皇子殿下,這是小的家父家母。」不等王皋父母說話,天嘯說了句:「都起來吧。」便伸手去扶老壽星,嘴上還說:「你是今日老壽星,不用跪。」這老壽星還真受寵若驚,剛起身又跪了下去。「謝皇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用說,自然是天嘯與鍾磊反客為主坐了上座,天波府十少在右座,王大人,張琰,和王皋家人坐在了左座,王府丫環忙送上茶水。天嘯舉手一招,堂外軍漢看了個真切,忙從馬車上取下壽禮,入堂送上,堆放了一地。待軍漢退出去後,鍾磊說:「王大人,匆忙過來也不及籌禮,就沿路買了些。再送上千兩白銀,百兩黃金為老太爺賀壽,還望笑納。」王皋一聽這麼大的一筆賀禮,樂得話也說不出來,忙與家人跪伏在地,道:「謝皇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隨即便讓家人收了小皇子的賀禮抬入主廂房內,再請天波府貴客,和張琰幾個父母官入了酒席。可這酒罈剛開啟,還未來得及斟上酒,就從堂外闖進一個丫環來,面色蒼白,十分的驚慌,張口結舌了半晌後,才用手指著堂外說:「老爺,府裡進賊了。

    這賊見了我,閃身便沒了人影。」這大白天進賊,況且是光天化日之下摸進知府家裡,那這賊也太猖狂了。王皋聽了,忙對天嘯說:「皇子殿下,臣去看看,少了些甚麼。」見小皇子點頭,起身與那丫環離了正堂。張琰搖頭輕歎了一聲,對天嘯道:「皇子殿下,近來兩江地界上也不知從何處流竄過來一些驍悍盜賊,攔路搶劫,入室盜竊,弄得人心惶悚。臣與王大人也已頒了公到各府衙,捉拿盜匪,限期破案。」天嘯點頭道:「那就辛苦地方了。」王大人忙說:「皇子殿下,這是臣子的職責,說不上辛苦,應該的。」天嘯笑笑,剛要說話,只見從堂外跌跌撞撞地闖進一個人來,渾身是血地朝張琰單腿跪地道:「大人,末將在飛渡口遭盜賊截殺,傷了百餘人,搶走全部官銀,請大人速派大軍趕去清剿。」

    鍾磊聽了暗自高興,天嘯卻生氣地道了句:「你們兩位是擺設嗎?竟讓盜匪如此猖獗。」王大人和張琰萬沒料到小皇子如此年紀,竟然這般威嚴,當即就駭得跪伏在了地上,好在鍾磊的一番話救了他倆。「皇子殿下,雖說是食君奉祿,為君分憂。可臣也聽說了,這可不是一般的賊子啊,人多勢眾,凶捍異常,甚是厲害,沒個萬餘兵馬在手,很難剿滅。」見鍾磊在替自己說話,逃脫了干係,減輕了罪過,王大人忙說:「對對。臣也聽說了,這伙賊子有二千餘人呢,很是凶殘。不瞞皇子殿下,兩江官員的家,都讓賊人光顧過了。」

    就在這時,那王皋哭喪著臉從堂外進來,往天嘯面前一跪,泣道:「皇子殿下,請為臣作主,將那可惡的賊子抓了,追回失竊所物。」聽了這話,鍾磊知道馮家兄弟得手了,覺得該是走的時候了,也就不等少主說話,忙說:「幾位大人,如再讓這伙盜賊繼續作惡,這就是你們的不是了。以我看,如要確保一方平安,除非另外招募兵源來剿匪,不知此法可行否?若可行,那天波府為了百姓安危,和地方安寧,願拿出個七八萬兩銀子出來,去北方招募兵丁,再打造幾座兵營,將那些狗日的強人全斬了。」地方上出了這等大事,原本該有地方出兵來剿滅這些盜賊,這又與天波府何干。可誰都清楚,用兵便要支出銀兩,如強人彪悍,神出鬼沒地與你周旋,年餘下來庫銀全用沒了,那讓他們這些當官的吃甚麼去。此刻見天波府自己兜了這樁閒事,那還有甚麼可說的,張琰忙道:「大總管,此法可行。此法甚好。那我代兩江百姓謝你了。」王大人也假惺惺地說:「大總管,這原本是地方事務,卻讓天波府破費又操勞,這實乃兩江百姓之福也。」既目的已達到,鍾磊也不想在王府多呆,又寒暄了幾句後,便起身告別了主人,帶人便走。

    回到天波府,吉祥與如意接走了少主,帶上天波府十少去了雲霄殿。鍾磊讓十七八個軍漢去請雷龍,焦乙,耿彪,王傑,陸豐,衛陽,鄭八,古霍,房世民,屈井,嚴爭,呼延立,馮過,馮廣,慕容飛,還有印廣海,韓德忠,葉小東這些人到碧波殿正堂來議事,自己往碧波殿走去。「大總管。」馮廣喚了一聲,從軍漢

    營房裡閃了出來,到了鍾磊面前,樂呵呵地笑道:「大總管,那知府大人沒上吊吧。嘿,這王皋定是大大的貪官。」聽了這話,鍾磊清楚馮家兄弟必然摸了不少,就嘻嘻地問:「說說,拿了知府家多少?」馮廣樂道:「現銀不多,也就千餘兩不到。

    不過銀票,竟有四十七萬三千八百六十兩。還有四百多兩黃金,三顆夜明珠,和其它一些奇珍異寶。還有,連我們送的千兩白銀和百兩黃金,也一併順手取了來。」鍾磊樂啊,呵呵笑道:「沒想到會這麼多。嘿,三座軍營的兵有了。走,去碧波殿。」到了碧波殿正堂坐定,丫環敬上茶,鍾磊剛喝了一口茶,雷龍他們已絡繹到來,隨意坐下。「大總管,瞧你滿面春風的,蘇州府之行,那必然是成了。」陸豐笑問了一句,鍾磊朝他點頭笑笑,問慕容飛。「你那怎麼樣?」慕容飛呵呵笑道:「照大總管所說,死傷了官兵百餘多,搶得官銀十八萬兩,均已入庫。」

    嚴爭不等大總管問自己,便笑道:「比起他們兩處,我這就少得可憐了。那麼多送禮人湊在一塊還不足萬兩銀子,真是沒勁。」鍾磊點頭樂道:「嚴將軍,你就別嫌拿少了,沒準王大人全家都在哭鬧呢。還有,你的妙計已奏效,還讓張王兩位大人樂乎了一番。現在名目已有了,我說呀,做事趕早不趕晚,大家說呢。」韓德忠點頭道:「這自然要趕早。萬一有何不測,我天波府也不會盡遭挨打。」陸豐說:「既是為將來作準備,那自然是要防患於未然。」房世民也說:「大總管,知道你已經是成竹於胸。

    怎麼做,全聽你的。」眾人都說「是呀」,鍾磊笑笑說:「雷龍,焦乙,耿彪,王傑四人聽令。」雷龍,焦乙,耿彪,王傑同聲應道:「聽大總管吩咐。」鍾磊便說:「由你們四位再帶上戈駝,帶上五六萬兩銀票,再挑上八個軍漢去關外購馬。」耿彪問:「需多少匹?」鍾磊還真是成竹在胸。「現有一營,再增三營,每營一千馬軍。府內軍漢不再擴編,怕擴編了會畫蛇添足,讓人瞧出甚麼破綻來,但每人必須配一騎,增加戰鬥力。」嚴爭笑了,耿彪應聲道:「懂了。」

    鍾磊道:「別心疼銀子就是了。陸豐,衛陽,鄭八,古霍。」陸豐,衛陽,鄭八,古霍也同聲道:「在。」鍾磊道:「你們四位也帶八個軍漢去福州沿海購船隻,至少也要弄個四五十條大船回來。」鄭八應了聲「是」後,鍾磊道:「世民,屈井,嚴爭,呼延立,馮過,馮廣,你們六人帶三十個軍漢去北方招募兵丁。但,不許打天波府的旗號,免得有人捅到宮裡去,讓萬歲爺猜疑。」馮過忙問:「那打甚麼旗號呢?」鍾磊哈哈笑道:「天波府招募兵丁,那也是為了剿滅盜賊嘛,這旗號自然是打兩江官府的嘍。如萬一讓人猜疑了,就讓兩江官員來替我天波府解釋,豈不更好。」眾人聽了大笑,嚴爭說:「那我們分去三處地方,這樣招兵也可快些。」鍾磊點頭道「好」,接著說:「慕容飛,印廣海帶十個軍漢,負責採購各種兵刃,弓箭,馬鞍,盾牌,盔甲。數量嘛,以二萬兵馬來定。但,易多不易少。」

    佈置完後,鍾磊在應天酒樓設宴,為他們餞行,讓天波府十少也作陪,只是不讓這些小輩喝酒。眾人知曉此回外出辦事極為重大,可說是有關少主的安危和未來命運,均告誡自家兒女要如何如何地守護天波府,切莫讓賊人摸進府來驚嚇或傷了少主。酒後,大家回府別了家小,去迎春處提了銀兩銀票,挑選軍漢,當日便離了天波府不提。

    好在鍾磊是個才,從城外選址回來,找來岳笑軒入應天酒樓邊喝邊聊。「岳老闆,想必你也聽說了,兩江地界突然來了不少盜賊。可浦口原本兵少,為剿滅盜賊需擴充幾千兵馬,要增建三座兵營,一座馬場,一座草料場,一座糧倉,需徵用官用碼頭南面的大片土地,用於蓋水軍營房,北門外的那塊土地蓋剿匪營地。我打聽過了,這兩塊地都是你的,那就說個價吧。」聽了鍾磊這話,岳笑軒搖頭笑道:「這誰和誰呀。」自碧玉成了小皇子的貴客,岳家在浦口城內做甚麼事都順得很,天波府的大宗生意基本由他來做,賺多少銀兩是件小事,即便是虧本也是種榮幸。況且,碧玉已在家裡說過多次,言語中像是小皇子說長大後娶她與郡主丹瑩為妃之類的話,還送了柄寶劍給碧玉做訂親信物。作為碧玉的大舅,作為天魔會在天波府的眼線,自然不能做砸臉的醜事,當即便豪爽地說:「你大總管要地,拿去便是,還談什麼價呢,雷大人知道我脾氣。再說了,你一個堂堂的大總管,還會讓我吃虧啊。」

    聽得鍾磊哈哈大笑,端起酒碗與岳笑軒的酒碗碰了一下,道:「我就喜歡與你這樣的爽快人做交易。這樣吧,三座兵營,一座馬場,一座草料場,一座糧倉全交你築造。另再配夏衣,冬裝,被蓋各二萬套,百日後驗收交貨,你看怎樣?」這等事,沒銀子賺都樂意,何況還是有銀子賺的大生意,岳笑軒當即應允,笑道:「大總管,說來也真巧了,上月我恰好吃了塊地,就再西門外。如你守軍營地還沒著落的話,那這塊地,就送給大總管了,不說笑。」鍾磊當即被逗樂了,指著岳笑軒的鼻子說:「你還真是個生意人吶,用吃小虧來佔我大便宜。不過便宜我樂意讓你佔。但賺錢歸賺錢,一不能偷工減料,二要價格公道,三要準時交貨,只要你做到這三點,往後天波府生意都交你做了。不管怎麼說,碧玉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這回岳笑軒還真樂瘋了,既探到了天波府已在暗中招募兵馬的消息,每年少說有百萬兩銀子的生意可做,就是少賺點也有十來萬銀子收入。「大總管,你這麼瞧得起我岳某,我岳某決不砸你的臉。」一個是老謀深算的老江湖,一個是精明的天魔會兄弟,倆人就這麼成了摯友,喝酒說笑,從小碧玉的伶俐乖巧,談到了往後的生意往來,很是愉快。酒後別了岳笑軒,鍾磊回到府裡,想到雷龍他們這班兄弟全外出了,府裡只有四百多軍漢,府外也就一千五六百守軍,萬一有人摸進府來,軍漢與守軍都不管用,年勃三個目前還是小角色。「唉,畢竟郡主在府內,萬一有何閃失,還不讓李貴妃撈住了說話的把柄,在萬歲爺面前論天波府的不是,也讓莫貴妃難做人。唉,再說了,郡主離宮也久了,是該回去的時候了。」

    他如此一想,便找來了浦口守將韓德

    忠,再由府內小輩中年紀稍大的呼延飛雪與陸豪帶一百馬軍,五十個弓箭手,護送郡主丹瑩即刻回京師。離府那天,天嘯,丹瑩,牡丹,雪梅,碧玉五個在府門口合抱在一處,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天嘯雖眼中有淚,卻始終強忍著,還安慰丹瑩道:「郡主,你暫且安心回宮去,我決不會忘記你的。待鍾伯處理完了府內和浦口城的事,會讓他帶我們四人來宮裡看你的。」丹瑩聽了這才不哭,只是拉著天嘯的手不肯鬆開。「我倆可說好了,等我到了十七歲便是你的人了,你不娶我也不行。」天嘯忙道:「娶你,也娶碧玉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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