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九回 雖遠必誅! 文 / 桐葉飛飛
「怎麼還不出來?老子都等三天了,陳老七,你的消息會不會有誤?」澹台放煩躁的用手捋了一把頭髮。
他們來近港城都快一星期,就這麼一條線索,「我告訴你,再等半天,半天過後那個混球還不出來,我直接進去找人,管他這是哪裡!」
「你就不能改一下你的急脾氣嗎?這裡不是我們的地盤,況且強龍不壓地頭蛇,真鬧起來我們不僅佔不了便宜,就連胡三也可能跑了,下次要找他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你以為他為什麼叫胡三,那是他狡兔三窟!好好等著吧,周坦打聽過了,說人還在裡面!」陳定邦氣定神閒的坐在茶樓上,一邊看著對面那個宅子的動靜,一邊和澹台放說話。
澹台光耀那件事終於有眉目了,他們料想的不差,的確是有人暗中謀劃,不過有點讓人吃驚的是,不是他們以為的針對澹台光耀,順便拖他下水,事實恰恰相反。
他對那個家裡的所有人都不信任,包括他的父親陳廣雄。每次出了問題只要從家裡開始查,總有蛛絲馬跡露出來。那幫蠢貨,呵!做完事都不知道把屁股擦乾淨,打量著有都督撐腰就有恃無恐。
不錯,現在是看在都督面上,他不會動他的任何一位好兄弟,不過,大都督百年之後誰都說不准了,到時候他們加諸在她和母親身上的一切,他會一樣一樣的討回來!陳定邦用手撫了一下臉上的那道疤,微笑的繼續盯著窗外。澹台放看著微笑的陳老七,莫名抖了一下,這男人不知道又在算計誰了。
七少平日裡有自己的人,那些人雖然不多,但都是辦事的好手,做的也都是光明磊落的大事,那種今天你打我一巴掌、明天我就上你家店裡鬧事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自有周坦料理,這次本來交給周坦就可以,但是不知道七少和三爺抽了什麼風,非要親自過來,他們一行人窩在這家茶樓輪流盯了三天,胡三仍然沒出來。等那混球出來了,先打一頓再說,周坦也滿臉陰鬱的想。
暗中跟蹤的那些人,把都督府幾個能頂事的主子都查了一遍,好幾天都沒動靜,最後還是二少爺的一個護衛,遮遮掩掩的,換了好幾身行頭才輾轉到了一個女人那裡,要不是他們追的緊早就溜了。
那女人和一個叫胡三的男人接觸過,據說給了好大一筆錢,讓他今生都不許踏進望西一步,轉眼就打算做掉胡三,可惜太不自量力了。
胡三這種老江湖,沒一些過人的手段,怎麼可能混的這麼久,還把事情做得幾乎毫無破綻,他們翻來覆去查了好幾遍才發現了不對勁。人家早就留了一手,不僅拿了錢,還睡了那女人,把那宅子裡值錢東西搜刮一空,二少爺偷雞不成蝕把米,連頭上的帽子都綠油油的,據說這幾天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想發火又不能讓人知道,實在憋屈的緊。
周坦知道後心情舒坦多了,連帶著澹台放也樂不可支。再沒有比看著仇人倒霉這種事更可樂了!
「出來了!」陳定邦輕聲對兩人說道。
周坦敏捷的閃身出去了,他們部署的人等了這些天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胡三不愧是老江湖,即使才從溫柔鄉里出來也不見得多放鬆。他們打聽到胡三的老窩就在這條紅燈巷不遠處,本以為跟個幾條街就能下手逮人,誰知道這老小子回個家足足繞了半個時辰,才慢條斯理的朝自家門前走去!所有人幾乎都憋足了一口氣,周坦一個手勢下去,都跟出籠的餓虎一樣撲了過去!
胡三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也被這陣勢驚一下,手還沒摸到槍就被一窩蜂壓在了下面,胡三即使身強力壯也經不住七八個大小伙一通壓,在底下直翻白眼!
等到澹台放和七少跟過去的時候,人已經給捆了個結實!
澹台放二話沒說就先上去看了看臉,「就這幅德性,還冒充老頭子,也太次了點吧!到底是那女的眼睛瞎了,還是老頭子長得太寒磣了?」澹台滿臉不屑的在褲子上抹了抹手,胡三被堵了嘴,只是瞪著眼睛嗚嗚的看他們,但誰理會他。
「不是他!」陳定邦似笑非笑的看著澹台放。
果然澹台放臉僵了僵,「不過是他找人做的,」陳定邦又補充了一句,澹台放終於忍無可忍的一拳就揮了過去,在這麼多人面前都不知道留點面子給他!
七少果然是七少,就知道澹台放要動拳頭,「別鬧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趕緊把人審問清楚,你不想回望西嗎?」七少輕輕鬆鬆的就接住了他的拳頭,澹台放這才一臉不郁的哼了一聲,一行人帶著胡三匆匆的趕去了七少在近港的一棟小公館。
這一行人為了逮胡三都是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等到吃飽喝足了,才去審胡三。
一拔掉塞在胡三嘴裡不知道是誰的臭襪子,澹台放裝模作樣的說,「誰他媽干的缺德事,竟然這麼對胡老大?」
「你們是誰?我是望西城陳大都督家二公子的朋友,大家有話好好說,以後在道上有什麼事了,報我胡三的大名,道上的朋友還能給胡某幾分薄面。再者做人留一線,日後好見面,」胡三一臉鎮定的說。
陳定邦「啪啪啪」拍了幾下,一臉讚賞的一步一步走過去蹲在胡三身邊,「胡老大好威風,這話先禮後兵,有勇有謀,說的精彩極了!我二哥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應該感到開心呢!可憐我手裡就沒有胡老大這樣優秀的人才……小放,你看人家都比你有學問多了!」
終於看清楚陳定邦的臉了,再一聽「二哥」兩字,胡三霎時抖的像篩糠一樣!
誰人不知陳家七少臉上有條疤!就是當年以二十之齡力挫倭匪留下的。還叫二少爺二哥,這世上也只有一個罷了!他胡三到底是上輩子做了多少孽,才碰到這麼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陳家七少當年還只是個跟在大都督後面的小兵,干的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沒想到有一次在巡視港口的時候,發現不對勁,那家船上悄無聲息,但仍然能看到有些黑影在行走。
七少當時手裡只有一支十人的巡邏兵,當機立斷悄悄過去查看,等眾人看清楚了才大吃一驚,竟然有人在港口殺人越貨!七少立即差人前往大都督處報信,請求派人支援。
結果他們幾個人連死帶傷的,大都督的援兵竟然還沒到!本以為幾人性命算是要交代在船上了,沒想到竟然等到澹台放私自帶兵趕了過來,原來報信的人被扣了下來,那親兵怕出事,只好去找澹台放。等到澹台放趕到時,他們就剩下兩個人,一個重傷,另一個就是七少。七少的臉上就在那時留下來一道疤,本來可以去掉疤痕的,不知為什麼這些年他一直留著。
澹台放帶人把那伙水匪制住後,船上的人除了那富商8歲大的兒子,被人藏在船夾板裡留了條命外,連帶夥計、船員以及商人家眷四十多口無一生還!
這件事情在當時影響很惡劣,畢竟自從陳大都督掌握了望西之後,再也沒有這樣大的命案了!偶爾出一樁幾人傷亡的事情都能轟動望西城,更何況這樣好多年沒出過的大案!簡直要動搖大都督的地位!
本以為是外海上的水匪,誰知道裡面竟然混了倭人!這已經不是什麼內部小事了!順著線索往下查,連城裡的幾家商行都有牽扯,自從證實了那些人參與後,陳家七少不顧外埠司抗議,在碼頭附近殺了近五百人!據說鮮血把街道都染紅了,屍體堆成了山!圍觀的百姓簡直是萬人空巷!
不管百姓怎麼覺得他凶殘,但來往船隻行商沒有一個不感激他的,這一舉動一出,至少不敢再有人隨意打劫船隻,殺人越貨了,對他們這些無權無勢的普通商人來說簡直就是大快人心!至今碼頭都刻著他用西漢名將陳湯的那句:「宜懸頭槁街蠻夷邸間,以示萬里,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種讓人熱血沸騰的話一出,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甚至還興起了一陣參軍熱!
胡三悔的腸子都青了!如果知道跟這個煞神有關係,就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敢接這個活,多少錢都不接!有命賺,沒命花!當下裡絲毫不敢隱瞞,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交代的一清二楚!連自己平日裡都干了啥壞事也交代的明明白白,就怕七少把他也卡擦了!
澹台放無趣的撇撇嘴,原本還想這老小子不開口,他好有用武之地呢,真是太不給面子了。
「這下都弄清楚了,你要不要去給伯父把事情交代一下,以他的性情肯定要掛心這事的。」陳定邦把人交給周坦處理了,信步走來看著澹台放說。
澹台放彆扭的翻了個白眼:「有什麼好交代的,他除了會給大家找麻煩還會幹什麼?年紀一把的老頭,孫子都快成年了,還一天到晚不安分。」
「噢,那是誰來的時候還要給捎點望西的吃食,問問家裡有人要給送信嗎?」陳定邦好整以暇的緩緩說到。
「好了好了!我去看看老頭子,明天再去給雨點他們買點近港的特產,咱們後天回望西!就這樣,我走了!」澹台放一聽七少的話迅速跳了開來,一溜煙就不見人了。
陳定邦則聽到「特產」兩個字心裡一動,他要不要給小姑娘也帶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