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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回 菩提木牌 文 / 桐葉飛飛

    明晃晃的劍穿胸而過,持劍之人面目猙獰,阿玨駭的大叫出聲。

    「好了,好了,醒來就好了!」阿玨手扶著胸口,那種利器刺入身體的鈍痛感似乎還在,雙眼迷茫的看著眼前這個鼻樑上架著兩個透明圈圈的大阿父。這樣一幅呆萌的表情似乎取悅了老者,老者笑瞇瞇的又說:「阿玨不用擔心脖子會留疤,最近一個月也不要開口說話,你的嗓子受傷了,得好好養著,不然阿玨的聲音就不好聽嘍!韓爺爺配了雪肌露,持續抹上半個月保管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她牽了牽嘴角,想對老者點點頭表示一下謝意,卻見老者一轉頭立馬變了臉。

    「阿玨才從無心觀回來,你們不說讓她慢慢適應一段時間再接觸外界也就罷了,竟然還辦什麼宴會,這下好了直接被人拿刀子威脅,還在脖子上劃了幾道,你說你們怎麼還有臉站在這裡呢?嗯?」老者換了口氣,朝著一個穿長袍的中年男子氣勢如虹的繼續吼道:「還有你!澹台光耀!自己惹下的禍讓女兒替你受罪,你是怎麼為人父的,你對得起我侄女對得起大家麼?」澹台光耀張了張嘴,把頭埋的更低了些,「七叔說的是,是我不好,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

    阿玨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她不是給阿翁擋劍被刺傷了麼?還做了好久的夢,夢見了好多奇怪的事情,甚至見到了這些年怎麼也記不起來面容的阿母……是了,還有一個跟她一樣名喚澹台玨的女公子,她不確定的伸出手看看,拇指和食指中間那顆鮮紅的小痣仍在,仍然是一雙柔若無骨的手。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炸開了,一片空白。阿玨另一隻手悄悄的攥緊,指甲嵌入手心也沒有在意,她需要這種痛來證明一下自己是否還在夢裡。這幾年跟著阿翁走南闖北,途中見到各種靈神怪異的事不知凡幾,有一年江北大旱,正巧他們三人路過,就親眼見到有大群村民持火把要將一個中年婦人燒死,那婦人竟然用男子的聲音說話,發出粗啞的叫聲,還說什麼本座之類,要將那些動手的人丟去蛇窟等等,狀如瘋癲,叫聲淒厲至極,就連阿翁見多識廣也不禁皺著眉頭說那婦人可能患了失魂症。

    阿玨慘白著一張臉,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忽然被攬入一個有著徘徊花香的懷抱裡,聞著這熟悉的味道阿玨突然淚如雨下,是不是這代表著她以後再也回不去了?她也患了失魂症?再也見不到阿翁和呂伯?再也不能聽阿姐數落了……

    周圍彷彿安靜了下來,「好孩子!哭吧,哭吧,大嫂的小雨點受委屈了,是大嫂不好沒管好下人,嚇到你了,現在都沒事了,那個壞人已經被抓起來了。」背上傳來輕輕的拍扶,一下一下的,說不出的安心,這個和阿母有著相似氣味的婦人讓阿玨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聽到她說起那個壞人,阿玨想起那張年輕的臉,也是個可憐人,姐姐被騙了要給姐姐報仇,沒想到最終搭上了自己。她只記得自己暈倒前聽到了他的慘叫聲,這家看起來也是大戶之家,不知道那少年最後怎麼樣了,如果他還活著就救下他,權當是給這個也叫澹台玨的女公子積福了。

    阿玨剛剛就發現這個身體的心跳似乎有些不正常,激動地時候心跳異常激烈,而且腦子供血不足,總是各種暈倒,那少年也是倒霉吧,不然擱在任何人身上,受了刺激也不至於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

    阿玨想著便抬起頭,看了一下周圍也顧不得這些怪異的事物了,現在室內就只有她和剛剛抱著自己的婦人。阿玨指指自己的脖子再手忙腳亂的比劃了一番,婦人才恍然大悟,「那小子沒事,他冤枉我們老爺的事還沒弄清楚呢,只是被七少打中手腕罷了,已經給他包紮過了。哎呀,話說七少真是很可怕呢,悄無聲息的就離得那麼近,還把人家手腕打的血肉模糊……」

    阿玨無奈的看著婦人碎碎念,明明他們在說那個少年的,怎麼又扯到什麼七少身上去了。不過這位自稱大嫂的婦人看起來很好呢,和大姐一樣看起來很柔弱,還喜歡嘮叨,但是卻對她極好。

    婦人說了半晌見阿玨只是微笑的看著她才訕訕的住了口,「阿玨你好好休息吧,大嫂明天早上給你做好吃的,一定要把你養得壯壯的,看這小臉都瘦的,」說完一臉心疼的摸摸她的臉,阿玨有片刻僵硬,卻還是沒有躲開。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這樣摸過她的臉了呢,看那婦人自然而然的舉動,難道這裡很流行這樣的?以後她要表示和別人親近也要這樣摸摸臉?阿玨苦了一下臉,摸臉真的很怪異呢。等之後阿玨熟悉了這裡的情況,還因為這個摸臉事件,鬧出了不少笑話,當然這些都已經是後話了。

    等婦人輕輕的關門出去了,阿玨也長長地疏了口氣。大概是由於白天睡得太多了,現在沒有一點睏意,她睜著眼睛饒有興趣的看著房間的佈置。

    房間不是很大,很精緻的門窗,窗戶那塊被粉色簾子遮起來了,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簾子邊上還有一朵朵淺綠色的小花,漂亮極了!看見寢房被簾子隔開了一道,阿玨不自覺的想下地去看看,低頭找鞋子的時候,才吃驚的發現她的這張床好大,軟和的像是在雲裡。似乎是上好的檀木做成的,邊上雕有祥雲,帳子也是粉色的,輕紗一般看起來很夢幻,阿玨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一下,嗯,滑滑的,還有點涼。

    阿玨瞪著眼前的鞋子,上面繡花也就算了,只有腳面那塊布,連腳後跟都沒包住!即使在那些人煙稀少的異族地區也沒見過這樣大膽的鞋子,這要是穿出去了真是有傷風化!不過除了這雙粉色鞋子好像也沒有其他的了,看著周圍的一圈粉色,阿玨嘴角不住的抽抽,這是要有多喜歡粉色吶!

    用略顯怪異的姿勢走到那粉色水滴形狀的簾子旁,用手撩起來便聽到清脆的碰撞聲。外面仍然有一個和那會在廳堂看見的一樣吊在屋頂的東西,這會沒有發光,發出橘黃色光芒的是她床頭的東西,記得那婦人好像輕輕拉了一下邊上吊著的流蘇就亮了呢,她當時還嚇了一跳,不過這可真是個好東西,要是能給阿翁也買一個就好了,阿翁眼神有些不好呢,想到阿翁,阿玨突然覺得這些東西都索然無味了。

    「小姐,如果你有什麼事情要做的話就拉拉床頭的那根綠色的繩子,綠萼馬上過來」,房門外響起了一個輕柔的聲音,阿玨輕輕走過去拉開門對著門外站著的侍女擺擺手。侍女略帶擔憂的說:「小姐,要不今晚我睡在外間榻上吧」,阿玨搖搖頭,喚綠萼的侍女只好福了一下便下樓了。

    阿玨回到床上,怔怔的盯著床頂發呆,習慣性的抓向胸口的木牌,忽然坐了起來,把木牌拿到床頭的光下看著。也是菩提木做成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上面有形狀似魚非魚的圖案,記得阿翁說過這是傳自西周的東西,上面刻的是古語,阿翁也是機緣巧合才得了這塊牌子。她從出生開始就身體虛弱,阿翁從不信鬼神卻覺得這塊木牌很神奇,她這些年來身體也漸漸好了,大概因為從小佩戴著,似乎連皮膚都滲入了這種香味呢。阿玨皺皺鼻子嗅了嗅手腕處,果然也有和她身上一樣的氣息呢。

    難道就是因為這塊菩提木牌的緣故?她才和這位也叫阿玨的女公子互換了靈魂,她們甚至連乳名都是一樣叫雨點!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是否和她一樣?她來了這裡,她也去了大秦?

    阿玨在心裡默默地想著:澹台玨,如果你去了大秦,是否能替我好好孝順阿翁呢,阿翁自從阿母過世後,就很少真正開懷大笑了。阿翁說以前阿母在世時,不管他走多遠都知道在臨溪有人等他回去,現在阿母走了,她們姊妹五人都會有自己的家,再也沒人會等他了。想到這裡阿玨感到心又跳的不正常了,看吧,澹台玨,你的身子真的很差呢,連激動一點的情緒都不能有,我會好好的照顧這幅糟糕的身體,尊敬愛護你的親人,希望你也要要好好地孝順我阿翁,照看我阿姐們……

    阿玨帶著淡淡的不安睡著了,卻不知主樓那邊因為她還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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