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文 / 墨千榕
公司裡人的各種小算計兩個人懶得知道,下班時間時間非常早,兩個人索性找個地方吃飯。
裴佳木一直注重養生,口味清淡,趕上夏天,索性直接去了家名叫聽竹的素齋。
這一家算是追求素食的偽環保養生者頗為推崇的地方,雖然從食材到佐料都是全素的,但是工序複雜,掌勺師傅手藝高超,也有許多全素獅子頭、素火腿、素東坡肉之類吃起來與肉無異的招牌菜。
又加上裝修環境清幽,最適合那些需要控制肉食攝入,又注重口腹之慾的人。
他們到的時間雖然早,包廂早就被訂出去了,兩個人都不在意這個,直接大廳裡找了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坐下。
季童把點菜的ipad遞給裴佳木,「以前你喜歡的招牌這麼多年如一日,一會兒回去給佳葉和寶寶帶一些特色的甜品點心。」
「也有些變化,喜歡日料的人動了,這就多了個天婦羅,只是說原料是時蔬。」裴佳木翻來翻去,照舊沒有要那麼像肉的菜,要一個思豆腐羹,一個照燒杏鮑菇,素豆腐包,糯米胭脂藕,一涼一熱兩個時蔬的配菜,雜果甜品。
都是家常,季童伸脖子看了看,「給我加個口味重的干鍋西蘭花、油燜茭白。」他是無肉不歡的,陪裴佳木吃飯,吃什麼不挑,也要多加個下飯菜。
兩個人八個菜一個甜品,把ipad還給服務員,先讓上了這家特有的甘草涼茶來慢慢喝。
裴佳木看看側面窗子外面細細竹子上的斜陽,「從公司出來到這裡的這種情景,感覺太久之前了。」一句說完自己忍住先笑了,「倒有些傷春悲秋了。」
「現在是夏天,哪個都不沾。」季童笑他,「一會兒吃了飯順便到中心商廈附近轉轉,你該添點兒上班的行頭。」
一年裡裴佳木又稍微長高了點,不知道是靈魂的原因,還是這兩個表兄弟本身就特別的像,從背影看更加相似了。
他這一年裡一直在上學,沒什麼重要場合,正裝是沒有的,多了好多連帽衫之類只講究舒服的衣服。
浩星是it起家的公司,並不講究上班要正裝,但是起碼要和休閒靠攏些。
裴佳木摸摸自己一年來養的氣色不錯的臉,「太嫩了壓不住場子,明天開始穿襯衫好了。」
季童沒意見,「到以前你喜歡的店裡去定做點好了。」
「呦,那季總可要大出血了,」裴佳木彎起眼睛,「定做的可不便宜。」
「某人身嬌肉貴,我養得起。」季童給他把碗碟擺好。
「我就算貴,也是物有所值。」裴佳木用鼻子哼了他一下。
兩個人一面低聲談笑一面吃飯,到了飯點,一*客人湧進來,好在都素質不錯,大廳裡輕輕的笛子聲帶走了夏日的燥熱一般,所有人都矜持有禮。
裴正紫引著幾位外省來京開會的前輩進來,「怎麼樣,地方雖然偏了些,氣氛卻絕好。」
來者中一個挺著將軍肚的繞著聽竹牌匾底下的一尺微縮景觀山水錦鯉池看了兩圈,「這小景活水活魚,又有小竹,藏風聚氣的,看起來店家是胸有丘壑的人。」
裴正紫心中一曬,古玩街上跟貔貅擺件一樣到處都是的東西,你知道什麼叫胸有丘壑,表面上一副贊同的樣子,「店家總要些好意頭,這可不是這家店最出名的。」
「哦?」旁邊有個大概確實略微胸有丘壑的人,一抹花白的頭髮,「我看這牌匾不錯。」
「聽竹是幾十年的老店裡,店裡掛的字畫都有來頭,這一副店名的作者,如今一尺字都要幾萬塊了。」裴正紫豎起拇指,「劉老好眼力。」
幾個人一看那店名下面的落款,果然是書法界小有名字的人,紛紛讚歎。
只是有人說裴正紫,「這位先生要是知道你用幾萬塊衡量他的字兒,估計要皺眉。」
裴正紫哈哈一笑,引著眾人往裡走,「能潛心練習書法的前輩,自然是不愛我這樣銅臭的衡量方法。可惜我實在水平有限,眼拙的很,懂不了字裡的意境,只得用別人說的價格衡量了。」
一路說說笑笑頗熱鬧,裴思琪一向給自己這個小姑打雜,早來了在大包廂裡點了招牌菜讓下去準備,此時正站在包廂門口等接人。
最好的包廂都在二樓,她站在門口朝下看,見著姑姑引著人上來,等她們從綠植隔斷繞過去上樓梯,低頭正看見兩個人提著聽竹的食盒在小櫃檯那裡看什麼。
不是季童和裴佳木又是誰?!
只是這時候客人重要,裴思琪是拎得清的,笑容可掬地接了幾位前輩入座,就去招呼服務員準備上菜。
叫裴正紫看出她神情不對來,借口問有沒有特釀的酒,走到門口戳她一指頭,「走什麼神?」
裴思琪瞧瞧身後那些裝腔作勢的老傢伙正在看牆壁上的書畫和窗下的根雕擺件,一指樓下,「那不是,季童和他的新歡。」
聽竹有自己提供食材的山莊,號稱有機環保來源可靠,除了供應自己店裡的原料,也對外售賣。季童和裴佳木就在店裡的山貨小櫃檯那裡挑些菌菇木耳之類的山貨。
裴正紫瞄了一眼,眉毛一皺,她是煩透了季童這個人,覺得裴佳木自甘墮落的同時,也覺得這個姓季的玷污了裴家的血脈。
當即訓斥道,「已經過去的事情了,盯著幹什麼!」心裡暗罵,小婦養的,就是沒見識,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呢
呢。
裴思琪臉一熱,但是她知道自己這位自詡大家後裔的姑姑的逆鱗,抱著她的胳膊撒嬌,「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是那個新歡,長的跟我哥特別特別像!」
這話果然引起裴正紫的注意了,皺著眉打量下面那兩個人,她對自己的侄子其實並不太熟悉,後期的長相更是幾乎從新聞照片上看到,最有印象的估計是訃告上那一張。
這會兒左右打量了下,先注意到的不是臉和外表,主要是氣勢和神韻。
這個是不會錯認的,裴嘉木那樣養出來的風儀,比臉更有辨識度。
裴正紫當即頭頂冒煙火起,對季童的厭惡更上一層樓。
日常普通的人,假若家裡有個親人,被討厭的人喜歡上,最後你這個家人擺脫了這個討厭鬼。後來你發現,討厭鬼找了個跟你家親人一模一樣的,估計正常也會有許多心理不適。
不過也僅僅是心理不適,不會有什麼更進一步的想法。
而裴正紫這種思維古不古今不今的奇葩,扭曲程度異於常人。在她看來,一個完美的人生,要所有的東西都值得誇耀。
比如她家裡的背景,親人的成就,到自身的條件,哪一樣拿出去都穩穩壓人一頭,她就活得開心。
家裡唯一有瑕疵的二哥裴正誠,話題無非是個風流,男人嘛,算什麼呢?而且他每個兒女都養的妥帖,沒有讓任何一個不符合裴家身份的女人進門,事業上有兜得住,這就仍舊拿的出手。
裴嘉木根本就是家族的污點,喜歡男人姑且可以說有古人遺風,想想古代名人斷袖多的是,噁心的是竟然是個被x的。
裴正紫覺得那個想法在腦子裡一過都能引起生理性厭惡,彷彿整個家族的容易都被x了一樣,最拎不清的是為個男人和家裡決裂,愚蠢之極!
好不容易這個污點死了,她好在一些說怪話的人面前,提一提逝者已矣,都是被人教壞了,好歹圓回來。
這種情況,提起來的人最後都是不懂事兒,本來嘛,哪有老是提個已經不在的人的事兒呢?
結果這個礙眼的季童,竟然敢調·教個如此類似的人來噁心人!
這件事與她,就彷彿自己家兒女的臉被拿去做充氣娃娃給人買回家褻·玩,非常有可能或者已經被友人知道一樣令人恨的牙根癢癢又有些恐慌。
化圈裡混的人就靠一張嘴吃飯,一點兒東西都能被上綱上線成毀人的刀,無風且要起三尺浪。
眼看著底下兩個人,其中一個手上東西太多,另一個直接伸手到他口袋裡拿錢包出來結賬,親密不避外人,裴正紫在上頭咬牙切齒。
有人盯著自然是感覺不對的,季童五感更強,其實早就發現了裴思琪,但是沒撞到一起,犯不著在公眾場合下跟個女人如何,假裝看不見。
誰知道不到一分鐘竟然看到裴正紫了,惡意的目光有如實質,季童在看店員打包東西的間隙,回頭丟了一個挑釁的微笑。
這一個表情讓裴正紫頭頂呼隆一聲,腳步一抬就下去了。
裴思琪還打著兩面不得罪的算盤呢,巴不得裴正紫衝在前頭,趕忙說一聲,「姑姑我招呼客人。」縮回去了。
裴正紫下樓跟拎著大包山貨的季童裴佳木狹路相逢,一照面,正想冷嘲一下。
結果季童先開口了,「呦~這不是裴總,幸會。」
裴佳木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表情都沒動一動,看了季童一眼。
季童就介紹,「這位是飛鳳化的裴總,以後工作或有來往,先認識下。」轉臉沖裴正紫一笑,「裴總,這位是我的新助理,名叫——」
他頓了頓,眼角瞥到裴佳木眼神裡的笑意,一字一頓到,「裴、佳、木!」
裴正紫衝動之下下來,又覺得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也不能如何,正打算說幾句狠話就離開,季童又給她扔個炮仗。
找個替身也就罷了,竟然名字都一樣,簡直是侮辱上門!
裴佳木看著她猛然瞪大的眼睛,心裡琢磨了下,按照這位的心理,目前收到的衝擊,大概不亞於在娛樂新聞上看到報道她侄女去拍三/級/片了。
「果然是沒教養的崽子,卑鄙下賤!」裴正紫手指都有些顫抖。
季童眼神冷起來,「無端指責一個陌生人,用詞如此嚴重,裴總倒是很有教養,看起來裴總今天來宴客吧,是想讓我上去跟大家講講笑話嗎?」
裴佳木現在沒有身份限制,也冷笑,「我看裴總不僅僅是沒教養,公眾場合隨便拽個人就說人家卑鄙無恥,要麼本身就是這樣的人,要麼就是瘋了。」
裴正紫從小兩個哥哥寵大的,做事業因為家裡罩著也是一帆風順,像剛才那樣應酬一些老傢伙就是極限了,誰也沒敢在她面前說過這樣的話。
一時間氣的喘氣兒竟然反應不過來,數年前的時候,她是訓斥過裴嘉木的。當時家中長輩在場,裴嘉木目的是盡快脫離,根本懶得搭理。
她也訓斥過季童,那時候裴嘉木跟家裡鬧,季童不太清楚誰比較重要,當耳旁風沒搭理她撒潑。
怎麼忽然間就這樣了呢?!
看她這樣反應,季童頗無趣,揮揮手,「有病早治,」帶著裴佳木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帶著點兒惡意的提醒,「飛鳳的版權庫最近好東西不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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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飯點,聽竹來來往往人許多,裴正紫擅長以勢壓人,從沒遇見過這樣直白的惡意,大庭廣眾撒潑丟人的是自己,一時間受到衝擊過大愣住了。
裴思琪在上頭安撫了客人,匆匆下來找她,「姑姑,我跟幾位說您讓店家多準備點兒特色,所以耽擱了點兒,趕緊上去吧。」
裴正紫猛然回頭,眼睛刻毒地瞪過去,「你什麼時候知道季童身邊的那個人?」
裴思琪演技好得很,一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不知道剛才裴正紫憋屈情景的樣子,「就今天看到的啊,一眼就看出兩個人中間氣氛不對,驚得我盯著好一會兒。怎麼?」
裴正紫仔細打量了她好幾眼,確定這個從小看到大的侄女沒有二心思,氣呼呼轉身上樓去了,「去底下給每個人訂一個精品山貨禮包。」
「哎~」裴思琪應聲,臉垮下來,裴正紫沒給錢,是要自己出血了,看起來剛才跟季童的遭遇她也沒佔上風,更年期老女人,脾氣太大了!
裴正紫邊走上樓,腦子裡控制不住地響起季童說的話,
想不出哪裡不對。
理智上她知道季童大概不是無的放矢,但是情感上,她寧願相信這是那個孤兒院出來的野種胡亂說的沒意義的話。
從她做生意,有二哥和家裡給的大筆資金支撐,有完整的班子輔助,有大哥那邊壓住場子,就沒有不心想事成的時候。
說的是飛鳳是她一手創立的公司,不如說是裴正誠派出的團隊幫她拱起來的公司。
日常她就負責簽字和接待重量級客戶,說的是所有事兒都是她拿主意,實際上送到她眼前供她選的主意都是不錯的。
要讓裴佳木說,因為這樣的人生,這個所謂的成功人士姑姑,實際上就是個天天端著家族遺風出身良好事業有成范兒,但是實際上內蘊扛不起這樣大帽子的奇葩。
季童就是看中了這一點,選她當突破口開始下手。
她弄了攤子闖了禍,裴正誠就得給他收拾,做個圖書畫展是小事兒,但是版權延伸出去,投資到電視劇電影上,那可就是大坑了。
看錯一個項目,可能損失都以億計。
這邊裴正紫勉力撐著笑臉回去應酬,裴思琪肉痛地琢磨怎麼回去讓親爹給她報銷幫姑姑買單的錢。
季童和裴佳木兩個把一大包好貨放進後備箱,季童開車,上了大路問裴佳木,「你猜那個女人剛才都想什麼?」
裴佳木撇嘴,「覺得你找了個人整容之後□□好了專門為了噁心她。」至於那些用腳趾都能猜出的心理,就不提了。
裴家四個孩子,老二裴正誠已經小六十,老三都有五十多,裴正紫今年才四十五,比三個兄長小十來歲。準確來說,她才是裴正誠感情上的第一個孩子。
用寵女兒的方法養大的妹妹,在裴正誠心裡的份量,比亂七八糟的兒女大的多。他所有的孩子,包括第一個原配生的裴嘉木,都沒有裴正紫跟他相處的久。
裴佳木現在沒有身份限制,也冷笑,「我看裴總不僅僅是沒教養,公眾場合隨便拽個人就說人家卑鄙無恥,要麼本身就是這樣的人,要麼就是瘋了。」
裴正紫從小兩個哥哥寵大的,做事業因為家裡罩著也是一帆風順,像剛才那樣應酬一些老傢伙就是極限了,誰也沒敢在她面前說過這樣的話。
一時間氣的喘氣兒竟然反應不過來,數年前的時候,她是訓斥過裴嘉木的。當時家中長輩在場,裴嘉木目的是盡快脫離,根本懶得搭理。
她也訓斥過季童,那時候裴嘉木跟家裡鬧,季童不太清楚誰比較重要,當耳旁風沒搭理她撒潑。
怎麼忽然間就這樣了呢?!
看她這樣反應,季童頗無趣,揮揮手,「有病早治,」帶著裴佳木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帶著點兒惡意的提醒,「飛鳳的版權庫最近好東西不少嘛~」
正是飯點,聽竹來來往往人許多,裴正紫擅長以勢壓人,從沒遇見過這樣直白的惡意,大庭廣眾撒潑丟人的是自己,一時間受到衝擊過大愣住了。
裴思琪在上頭安撫了客人,匆匆下來找她,「姑姑,我跟幾位說您讓店家多準備點兒特色,所以耽擱了點兒,趕緊上去吧。」
裴正紫猛然回頭,眼睛刻毒地瞪過去,「你什麼時候知道季童身邊的那個人?」
裴思琪演技好得很,一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不知道剛才裴正紫憋屈情景的樣子,「就今天看到的啊,一眼就看出兩個人中間氣氛不對,驚得我盯著好一會兒。怎麼?」
裴正紫仔細打量了她好幾眼,確定這個從小看到大的侄女沒有二心思,氣呼呼轉身上樓去了,「去底下給每個人訂一個精品山貨禮包。」
「哎~」裴思琪應聲,臉垮下來,裴正紫沒給錢,是要自己出血了,看起來剛才跟季童的遭遇她也沒佔上風,更年期老女人,脾氣太大了!
裴正紫邊走上樓,腦子裡控制不住地響起季童說的話,
想不出哪裡不對。
理智上她知道季童大概不是無的放矢,但是情感上,她寧願相信這是那個孤兒院出來的野種胡亂說的沒意義的話。
從她做生意,有二哥和家裡給的大筆資金支撐,有完整的班子輔助,有大哥那邊壓住場子,就沒有不心想事成的時候。
說的是
飛鳳是她一手創立的公司,不如說是裴正誠派出的團隊幫她拱起來的公司。
日常她就負責簽字和接待重量級客戶,說的是所有事兒都是她拿主意,實際上送到她眼前供她選的主意都是不錯的。
要讓裴佳木說,因為這樣的人生,這個所謂的成功人士姑姑,實際上就是個天天端著家族遺風出身良好事業有成范兒,但是實際上內蘊扛不起這樣大帽子的奇葩。
季童就是看中了這一點,選她當突破口開始下手。
她弄了攤子闖了禍,裴正誠就得給他收拾,做個圖書畫展是小事兒,但是版權延伸出去,投資到電視劇電影上,那可就是大坑了。
看錯一個項目,可能損失都以億計。
這邊裴正紫勉力撐著笑臉回去應酬,裴思琪肉痛地琢磨怎麼回去讓親爹給她報銷幫姑姑買單的錢。
季童和裴佳木兩個把一大包好貨放進後備箱,季童開車,上了大路問裴佳木,「你猜那個女人剛才都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