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二章 殺雞儆猴 文 / 九九
那茶杯不偏不倚砸在劉嬤嬤的頭上，『砰』的一聲將劉嬤嬤腦門兒砸出個血窟窿，而後『光當』一聲掉落在地上。
劉嬤嬤的心瞬間涼颼颼起來，也顧不得腦門兒火辣辣的刺痛，乾脆磕起頭來，「五小姐，老奴知錯了，您看在老奴一把屎一把尿給翔哥兒拉扯大，就饒了老奴這一回吧！」
劉嬤嬤知道自己今日是逃不過一頓懲罰了，這五小姐一向是個心軟純善的，年紀又小，應該……應該不會要她命吧？
況且，她與張嬤嬤那層關係擺在那裡，相信五小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想到接受一頓懲罰，總好過丟了命，劉嬤嬤心中鬆了一口氣。
夏宜冰眼看劉嬤嬤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做什麼白日夢了。哼，事到如今，她若不殺雞儆猴，只怕翔哥兒以後沒好日子過的。
如此一想，夏宜冰單手狠狠一拍桌子。
碧雪立刻會意，開口諷刺道：「劉嬤嬤哪裡是奴婢啊，怕是尊貴的不行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仗著張嬤嬤在老太太身邊，所以就有恃無恐以為小姐不敢罰你了……」
劉嬤嬤抬起頭，瞪向這個把自己心事說出來的丫鬟，氣的直咬牙。這死丫頭這般說，她還怎麼讓張嬤嬤給自己求情？到時候老太太只怕不會干預她的死活。
她咬著牙辯解道：「碧雪姑娘說笑了，老奴知錯了，只是這少爺調皮，老奴雖不忍心，可也怕少爺學壞了不是？」
夏宜冰聽聞這腌臢婆子到了此時此刻還敢巧言善變，心中更加惱怒，忍不住大聲喊道：「來人，掌摑十下，讓她知道她說了什麼犯忌諱的話！」
這卿元閣雖然一向是劉嬤嬤頤指氣使，可是到底沒有五小姐的命令好使。
門外幾個丫鬟得令進門，有幾個猶豫不安，生怕五小姐處置不了劉嬤嬤，待她離開後，受苦的還是她們自己。
夏宜冰見狀，瞇緊雙眸，心中噌的湧起一股火。反了反了！她說話竟都不好使了？
正當夏宜冰看到要發火的時候，一個看著很機靈的小丫鬟手疾眼快的竄了出來。
她跳到劉嬤嬤面前，揮起小手兒朝跪在地上的劉嬤嬤『啪啪』左右開弓，下手力道兇猛無情。
夏宜冰掀起唇角，眸底閃過幾分讚賞之色。那小丫鬟看起來容貌妍麗，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啪啪的打起劉嬤嬤的巴掌，臉上還帶著無比的恨意。
碧雪靠近夏宜冰，小聲解釋道：「這是繡兒，她的姐姐綾兒去年嫁給劉嬤嬤的兒子，不到半年就被折騰去了。」
夏宜冰點點頭，明白了為什麼這小小丫鬟眼裡有這麼深的恨意。
那繡兒打完十巴掌，轉身屏氣跪了下來，乖順的開口請罪：「五姑娘，奴婢逾矩了！」
夏宜冰笑著搖頭，「哪兒的話？我倒是覺得你打的好極了。我呀，最是喜歡聽話的丫頭了。」
她暗想著，按照繡兒敏感的身份，能好端端的在劉嬤嬤手底下伺候到現在，可見對方一定是能隱忍，知進退的聰慧丫頭。
這不嘛，眼見有機會收拾劉嬤嬤，她是毫不猶豫的就抓住時機，果斷出手就打。就這股子勇敢勁兒，著實討她喜歡。
想了想，夏宜冰又補充道：「繡兒可仔細你的手，以後你就是翔哥兒的大丫鬟，出手教訓腌臢婆婦這種粗事，你就讓二三等的小丫鬟來做就好了。畢竟，打了人不要緊，重要是仔細手疼啊！」
那繡兒聽聞夏宜冰這話，驚的目瞪口呆。她……她從三等丫鬟飆升為一等大丫鬟了？這……
繡兒怔愣片刻後，才回過神，連忙跪著磕頭，發誓自己以後一定好好伺候翔哥兒少爺。
一旁，劉嬤嬤被打成豬頭模樣的臉整個黑沉了下去，心中也騰升起不安來。
不光是劉嬤嬤，就連這裡觀望的幾個丫鬟也看透了什麼。貌似，今日這五姑娘是要重重懲治劉嬤嬤了。
果然，就聽夏宜冰輕聲歎氣道：「拉下去，杖斃了吧！此等欺主惡奴，國公府是萬萬容不得的。」
她一邊下達命令，一邊輕拍著受驚的翔哥兒，似乎剛才只不過是下令處置了一個小貓小狗。
眾人心驚於一向溫婉善良的五小姐，竟然如此雷厲風行，果斷狠戾，紛紛哆嗦起來。
很快，院裡的下人將劉嬤嬤拉了出去。有平日與劉嬤嬤交好的丫鬟，瑟抖著邁步想偷偷離去搬救兵。
那劉嬤嬤滿眼怒意和驚恐，剛想嚎兩嗓子呼救，可是夏宜冰那裡給她求救的機會？
她乾脆的將桌上之前劉嬤嬤擦拭水果的毛巾丟了過去，憤聲斥道：「掩了她的嘴，速速解決掉。」
頓了頓，又道：「誰敢去通風報信的，打折她的腿！」
頓時，整個院子裡無人再敢亂動分毫。
那劉嬤嬤被掩了嘴帶出去，少頃院外傳出陣陣『啪啪』板子重打的聲音和隱忍不住的哼唧聲。沒多久，劉嬤嬤若有若無的哼唧聲音總算是斷了，板子聲也結束了。
「五姑娘，人已經杖斃了！」下人的話越發恭敬，生怕自己惹得五姑娘不快成為下一個杖斃的人。
夏宜冰點頭，冷不丁開口質問道：「翔哥兒在卿元閣過這樣的日子，為什麼沒有人跟我稟告？」
她雖年紀小，可是此時瞪向眾人，目光陰冷如冰，卻讓眾人一陣慼慼然。
一個穩重的丫鬟走出來，先是告罪，才含了淚道：「五姑娘疼愛少爺大家都知道，劉嬤嬤也一直有所忌憚的。只是前段日子，五姑娘被蛇咬傷之後，那劉嬤嬤才越發膽大起來了。奴婢的妹妹曾看不過去，想要去稟報老爺來著，卻不曾想被劉嬤嬤知道，給生生的……」
話語未盡，夏宜冰已經明瞭她的意思，心中也不禁一陣澀然起來。真是沒想到，這劉嬤嬤竟然敢如此膽大妄為，剛剛杖斃了她真是都算輕饒了她。
歎了口氣，夏宜冰低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丫鬟恭敬應道：「奴婢名喚果兒……」
夏宜冰沉默片刻，見繡兒歪頭看向自己點了點頭，心中知道這果兒口中說的都是事實。想到繡兒雖然聰慧勇敢，可到底不如這過兒沉穩。
她便一錘定音道：「果兒是吧？以後你就和繡兒一起伺候翔哥兒了。」
果兒性子沉穩，倒沒有像繡兒那般激動的跪在地上發誓謝恩，只聲音篤定的表示會盡畢生之力照顧好翔哥兒。
有這份兒心，也就夠了！
夏宜冰扭頭看向翔哥兒，笑著問道：「翔哥兒，姐姐這樣安排可好？」
翔哥兒點了點頭，軟軟的應道：「繡兒姐姐和果兒姐姐一向對我好！」
夏宜冰捏了捏翔哥兒的臉，心中暗暗發誓。
翔哥兒，今生有姐姐在，斷不會再讓你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