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65.第465章 雪山上的小花 文 / 一盞紅燈籠
不知不覺,竟然又下雪了。
葉柳有些恍惚,明明昨天還是艷陽高照……對了,末世之後,四季的天氣早就已經做不了准了。
葉柳伸手接住晶瑩的雪花,看著固體狀的物體在自己手心融化成水,她握緊拳頭,水就從她的指縫中洩了出來。
好似幸福,握得越緊,融化得越快,還不如適當的放手。
「記得穿衣。」康家健走過來,把一件大衣披在葉柳的肩頭。
「……你對我說過,不要再說謝謝,那我該說什麼。」葉柳攥緊大衣的領口,偏頭淡笑問道。
「……我也不知道。」康家健愣了一下,認真想了一會兒,最後選擇實話實話,「什麼也不要說吧,等陪你渡過這最後一場劫,我會閉關,完全摒棄七情六慾。」
她不需要負擔什麼,等到她渡劫而生,他會去追求最純正的力量,最至高無上的境界;不存在否定的選項,她一定會渡過這場劫,就算粉碎一身骨血,他也會助她渡劫。
葉柳不由默然,康家健不管再怎麼變,也是變得最少的那一個。
他的閉關,是成全他自己,也是成全她吧。
葉柳偶爾會想,她是不是拯救過全宇宙,她到底做過什麼感天動地的善事,才會遇見康家健這樣一個男人。
就在這時,蕭谷誠器宇軒昂地走進辦公室,他看到並肩站在一起的葉柳和康家健,連眼神都沒有閃動一下,只是公事公辦道:「攻下虎城勢在必行,我會利用這次的事情立威,順便向世人證明,我不是喪屍王。」
「你想怎麼證明?」葉柳回轉身,問道。
「很簡單,只要有個喪屍王出現,關於我是喪屍王的流言就會不攻自破。」蕭谷誠淡淡道。
「你想要找誰做喪屍王?」葉柳道。
「以前不是出現過一個在城池內吸食人血的八階喪屍嗎,只要我說他是喪屍王,那他就是。()」蕭谷誠冷冷道。
葉柳沉默,沒想到蕭谷誠竟然找到一個這麼妙的辦法。這麼無懈可擊的邏輯,足夠讓一切流言蜚語自動消散。
「葉柳,我就在這幾日會啟程去虎城,打下虎城後又馬上去死亡谷,谷柳城就交給你,照顧好我兒子,我爸可能也要麻煩你照顧了,如果……如果有個人能幫你,你好好珍惜。」蕭谷誠望了一眼葉柳旁邊的康家健,他們般配得刺人眼。
她身上的大衣,應該是康家健親手披上去吧。
「……知道了。」葉柳低聲應了一聲。
這段時間,葉柳躺在大床時,她想了很多。但她腦海裡浮現最多的就是蕭谷誠抱頭嘶吼,他問馮長卿「真的沒事嗎」「真的沒事嗎」……每回憶多一遍,葉柳就更明白自己給蕭谷誠造成了什麼傷害。
他曾經忍到爆炸,就不和她進展到最後一步;他就算親吻她,也僅僅是親吻她的肌膚,從不深入到她口腔內部……
她抱著同他共經一切的心情,卻差點親手摧毀他。差一點,要是她被感染成喪屍,恐怕他就真的毀了。
感同身受他的痛苦後,她想通了,她放手讓他死亡谷。
如果他不想她再靠近他,那她也如他的意。
隨後,蕭谷誠向葉柳吩咐完所有事情,就走出了辦公室。
而葉柳想起康家健還沒有近距離見過蕭銘,就把康家健去了城主府。
「你要不要摸摸他,很軟。」葉柳抱起蕭銘,遞給康家健。
自從十歲之後,蕭銘的生長就好像停滯了下來,不再長個子,葉柳雖然從五柳空間裡拿出很多補品給兒子補身子,但始終無濟於事。
隨後葉柳也不再強求,畢竟補品吃得太多對身子也不好。
「你叫蕭銘是不是?我叫康家健,你好。」康家健一隻手就把蕭銘抱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康叔叔好。康叔叔,我是不是認識你?」蕭銘沒有任何陌生感地圈住了康家健的脖子,在這之前的時候,媽媽就說要讓他見一位叔叔。
見到後,他發現自己好喜歡這個叔叔。
他們當然認識,還是康家健親手把青龍蛋從青龍潭中挖出來的。
「他就是我們以前在青龍潭挖到了那顆蛋,很神奇是不是?那顆蛋裡竟然是我兒子的魂魄。」葉柳低聲淡淡道。
「不神奇,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康家健抱著蕭銘,抬了抬手腕,把蕭銘往上面一拋,不由笑道,「還挺重的,看來他吃得很好。」
「是啊,他最喜歡吃了,就是一個小吃貨,蕭谷……他爸又隨便他,從不讓他節食。」葉柳捏了一把兒子多肉的臉頰。
蕭谷誠何止是不讓蕭銘節食,他還經常讓蕭銘多吃點。還好蕭銘的肉很緊實,看起來倒是不胖。
不過康家健看過蕭銘後,就離開了城主府,並沒有在城主府住下。
晚飯時,蕭銘吃飯吃到一半就開始拿筷子戳,大眼睛不斷地望向桌旁的一個空椅。
那個位置,原本應該是蕭谷誠坐的。
葉柳自然看到了兒子的眼神,但她只是平靜地囑咐,「銘兒,就算現在條件好了,也不准浪費糧食,知道嗎?」
說到如今喪屍減少,生活條件好轉,還得得益於蕭谷誠的背後所為,但這點恐怕很少有人知道。
「媽媽,爸爸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吃飯了?」蕭銘悶悶道,雖然他平時相處時好像和媽媽更親密,但他也是愛爸爸的,只是沒有表達出來。
「……爸爸現在身體不好,他怕傳染你,所以他才遠離你,不和你一起吃飯……他也是為了你好,不要恨你爸。」越說,葉柳的聲音就越發的低。
「……那媽媽,爸爸生病了,你會不會不要他?跟白天那個叔叔在一起?」蕭銘低若蚊吟,其實他在見到康叔叔的時候,直覺很喜歡對方身上的味道。
滿滿清香的草木味,一閉上眼睛,就讓他覺得熟悉溫暖,就好像……他們認識了很久一樣。
可是想到康叔叔可能代替爸爸的地位,蕭銘又不願意了。再怎麼不好,壞爸爸也是他的壞爸爸,誰也不能代替。
「別胡思亂想了,媽媽不會拋棄爸爸的,只是你爸爸現在不願意我們靠近他,我們應該順著他的心意。」
葉柳失笑地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低聲道,「銘兒,你爸爸現在很難捱,而我們能做的,就是不再給他添麻煩。媽媽之前做過很傷害爸爸的事情,你不可以再做了,知道嗎?」
「……」蕭銘瞪著大眼睛,不明白傷害爸爸的事是什麼。
「不管多想親近他,都不要違背他的意思靠近他,知道嗎?」葉柳望著這張和蕭谷誠相似的小臉,不由起了眷顧之心。
「嗯嗯,那媽媽,我們可以趁著爸爸不在的時候,偷偷去關心他嗎?他正在生病,我不想讓他一個人。」
「……銘兒想怎麼做?」葉柳專注地望著自己的兒子問道。
「嘿嘿,等爸爸明天去工作了,我再告訴媽媽。」蕭銘對著媽媽奸詐一笑,而後一溜煙跑進了自己的小臥室。
第二日,蕭谷誠從辦公樓回到臨時居住點,突然發現房內的擺設有了細微的差異。
「怎麼回事,我不是說過,誰也不能進我的臥室嗎?」蕭谷誠冷聲把臨時居住點的侍女叫進來。
侍女的全身都打了一個顫,她想到了近段時間的那些風言風語,不由更懼了。
城主大人的眉冷,眼冷,連渾身都帶著外邊風雨的寒冷之氣,嘶,好冷。
「是……是少城主來過了,還有夫人也來了,我們不敢攔。」侍女結結巴巴地說道。
侍女還記得少城主的模樣,小臉小鼻子漲得紅彤彤的,尤其是那雙小手,都凍成了十個小蘿蔔。
蕭谷誠不由顰起鷹眉,葉柳來過了?
難道她還沒有吸取教訓,還想做些什麼?
想到這,蕭谷誠不由認真打量起屋內的擺設來,比較起了和之前的不同。
只見窗沿上擺了一束粉紫色的小花,裝在一個白瓶裡,紫配白,素潔淡雅……之前窗沿上並沒有這瓶花。
蕭谷誠認識這種花,葉柳的五柳空間裡沒有,它只長在谷柳城不遠處的深山裡……
現在大雪封地,要想找到一株還存活的花,應該不容易吧……
蕭銘他……
蕭谷誠走近窗台的那株小花,這才發現花下還壓著一封白色的折起來的信封。
他雙手顫抖地,緩緩打紙條開,上面只有兩行稚嫩的小字:爸爸,媽媽說你生病了,為了不傳染我們,要住在外面養病。爸爸,你還記不記得這種花,以前你和媽媽帶我去山上打獵的時候,把這種花指過給我看,說它雖然很弱,但就算下雪也有可能活下去。爸爸,我真的找到了耶,它還活著,媽媽說我很棒。爸爸,你要乖乖的聽馮叔叔的話,要吃藥才會好。爸爸,你快點好起來,我想你了。^_^
歪歪曲曲的蚯蚓字,蕭谷誠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小子,讓他練的字都練到肚子裡去了。
他伸出手,認真地摸著紙條上的那個笑臉符號,摸了又摸,手指怎麼也不願意離開。
鼻間驟地湧出一股酸意,喉嚨尖在微微發顫,蕭谷誠仰頭,深吸一口氣,不讓那些柔軟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