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23.第423章 約定(一) 文 / 一盞紅燈籠
五彩石竹其實很漂亮,水水嫩嫩,五朵不同顏色的花瓣,更是代表了五種不同的功能。
而且它的個子嬌小,但又不單薄;有些類似於盆栽植物,一身精華都濃縮與方寸之間。
「你很厲害啊,」葉柳冷嘲一聲,「說,你瞞著我,和蕭谷誠說了些什麼。」
五彩石竹抖了抖頭頂的花瓣,據理力爭,「吾都是在幫你,不識好歹。」
「幫我?」葉柳冷笑著一步一步逼近五彩石竹,「幫我,你讓我男人離我遠點;幫我,你讓他去死亡谷;幫我,你讓我們反目成仇;幫我,你讓他去送死,讓我成寡婦。你這個忙,這個幫得好啊。」
「……」五彩石竹被葉柳炮轟住,一下子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派來的?派來害我們夫妻。難道我對你不好嗎,除了不讓你吃有神識的福祿考,我什麼都隨著你了。你好幾次吃光了我的藥田,我說過你一句沒有?你大量使用我的靈液水,我說過你一句沒有?我給你吃,給你住,你這樣一步一步害我。」
「……吾真的是在幫你,吾在盡量減輕你的痛苦,這是吾與青龍神的約定。」想到葉柳的好,五彩石竹內心突地產生了一絲愧疚。
最開始它確實是因為青龍神才幫這對夫妻,可和葉柳深入接觸後,它也慢慢喜歡上了待在葉柳身邊的感覺。
聽到青龍神,葉柳的身子很明顯地一顫,因為她很明白青龍神是誰。
「……銘兒?」葉柳低聲問道,更類似於自言自語。
「是,你兒子。前世時,你丟失柳玉,也跟著錯過了他,所以導致生下來的孩子無魂無魄。而這世,它在出生那晚妄想阻止喪屍王星子出世,哪知道最後戰敗,只能退守回軀殼之內。因為那一戰損耗極大,所以他的青龍魂還在休養之中。」
「出生那晚?」葉柳也是在那晚知道了巨蛋就是自己兒子的魂魄。
「是,蕭谷誠的喪屍王第一層封印就是在那晚破開的,喪屍王星子也跟著升上夜空。」
五彩石竹只覺自己夾在兩頭都不是人,它知三世因果,可卻因為前兩段都不是什麼好經歷,所以在告知時只能有所保留。
「青龍神,也就是你兒子,他還是顆蛋時,吾曾經答應過他三件事情,一是盡量減輕你的痛苦,二是在必要時盡量幫助你們夫妻,三……」
「……是什麼?」葉柳一直在等待五彩石竹說下去,可五彩石竹卻始終沒有動靜。
「三是在真正的抉擇關頭,如果彼時青龍神還沒有完全恢復力量,那就保你棄蕭谷誠。」五彩石竹的聲音越說越小。
保你,棄蕭谷誠。
有些事情,說破了,也就沒有意思了。
「……」葉柳的身子顫了顫,她不敢相信,這麼殘酷的決定真的是她兒子做的。
「你別這樣。他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還是一顆蛋呢,那時候他也沒有和蕭谷誠產生現在這麼深的感情。」五彩石竹見葉柳的面容扭曲抽搐了好幾下,輕聲解釋。
要想盡量減輕葉柳的痛苦,是何其的難,因為她總是處在最萬難的選擇中,面臨著最**裸的真相。
但要說怪青龍神,好像也怪不到哪裡去。
在遠古時代,青龍神還是一條幼龍時就被葉柳所救,那時喪屍王對小龍的態度則是冷漠加無視;在葉柳死後,喪屍王遠走,青龍神渴望父愛,想要繼續尾隨喪屍王,但喪屍王毫不猶豫地捨棄了他;後來為了擺脫小龍這個包袱,喪屍王更是出手打傷了他。
要問青龍神對喪屍王是否有恨,可能是愛恨交錯吧。
「其實你們這對夫妻的破事真是多,最開始不要相愛不就好了嗎?」五彩石竹低聲抱怨了一句,要不是青龍神許了它一件世間至寶,它怎麼會淌進這趟渾水中。
三生三世,普通人哪來的三生三世可以消磨。
「保我,棄蕭谷誠是什麼意思?」葉柳抓住了最關鍵的詞。
「因為你和康家健合力,才有擊垮喪屍王的可能性,只是可能性。你想想,等到喪屍王泯滅感情,毀滅和佔有成為他的本能,他一念之間產生了滅世的念頭,你會不會作勢不管?」
原來是這樣,康族救世,原來是這個意思。葉柳的身子一步一步後退。
原來蕭谷誠成為喪屍王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東西永遠在後面。
「管,你就要對蕭谷誠痛下殺手;不管,你就看著天下生靈塗炭,或許他還記得對你的感覺,你會成為天下最後一個人類……」五彩石竹看著葉柳的臉色越來越白,身子好似要隨時隨風飄去,默默地住了口。
葉柳剛感覺自己從泥沼中走出來,渾身清爽,哪知道又重新跌了進去。
「吾說過了,知道真相並不好玩,只是加深你的痛苦。可能去到死亡谷,才是你和蕭谷誠的生路。」
「為什麼?你既然知道我重生之前的事情,那麼也應該知道他會死在死亡谷。」葉柳兩眼大睜著,質問道。
「唉……你以為他死了,其實他沒死。只是他從死亡谷出來時,你已不在,你們錯過了。」
五彩石竹花眼一閉,待再睜開眼時,它又道,「吾知你已漸漸放下前世,更是把前世的他當做完全不相干的人,但既然到了這種地步,吾就告訴你吧,他……唉,他出來後,替你報了仇,曾經使你痛苦的人,他都替你一一索回。」
葉柳的五指握緊了離她最近的書桌邊角,纖白的指尖插進了木質纖維裡。只有這樣,她才能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待她竟如此地步。
在這一剎那,葉柳對所謂的天道產生了強烈的恨。
蕭谷誠背靠著雪白的牆壁,把臥室內葉柳和五彩石竹的對話都收入了耳中。如今他的異能已經遠遠超過葉柳,也就能在她的不遠處完全隱藏住自己的氣息。
他仰頭望著屋頂,長長歎了一口氣,一切都明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