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90.第390章 世間哪得兩全法（二） 文 / 一盞紅燈籠
谷柳城，城主府。
當蕭谷誠看到谷柳城的城門時，他頓下步，對著背後的葉柳默默說了一句：柳兒，我們回來了。
谷柳城在蕭谷誠離開期間倒是一直運轉自如，下過一場大雨，但也不妨礙什麼。
倒是他兒子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那一雙大眼睛腫得跟核桃樣，眼球裡佈滿了細血絲。
蕭銘一得知爸爸媽媽進城了，就奔到城主府的府門等著。他看到了爸爸背上的媽媽，張嘴就想呼喊，哪知道被蕭谷誠一句低喝嚇得不敢動彈。
「別鬼叫，讓你媽乾淨一會。」蕭谷誠冷面道。
蕭銘原本內心就十分不安，他一個人在府內時，小心臟快一陣慢一陣，飽受煎熬。誰知道這時又被爸爸一罵，他心裡一酸，眼眶裡就蓄滿了兩泡淚。
蕭谷誠心情不太好，也沒空注意兒子那樣的小心情。他背著葉柳快步走入臥室，臉色跟黑面羅剎似的，
等到蕭谷誠把沉睡的葉柳安頓後，自己洗了一個快澡，才去到兒子的小房間，要檢查兒子的作業。
所謂作業就是讓蕭銘把自己領會到的異能以多種方式展現出來。
……蕭銘這些天無心學習，自然來來回回都是以前那些舊招式。
蕭銘的手腳越亂，蕭谷誠的面色就越沉。
「我讓你好好練習，你都給我幹什麼去了？啊！」蕭谷誠把書桌上的一本書重重拍在桌面上，「啪嗒」一聲重響，震得蕭銘心肝亂顫。
「……」
蕭銘立在蕭谷誠面前，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小身子繃得筆直。只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不哭出聲。
「我問你話，你沒聽見嗎？」蕭谷誠又加重語氣問了一句。
「……」蕭銘還是死低著頭，不說話。心臟又是一陣緊縮。
蕭谷誠見兒子這副不合作的模樣，自然是一陣胸悶。
他現在情況未知，前路坎坷，只能寄希望於兒子多學些本領，將來多一分存活的可能性。
但蕭銘可能是因為生活條件太好了，從小到大又沒有遭遇過什麼挫折，所以一直在功課方面不太用心。
「我明天再來檢查，你今天晚上再好好琢磨一下。」蕭谷誠怕自己說出更毒辣的話語來傷害兒子，只能強迫自己快步離開。
當蕭谷誠快步走在曲折走廊時，他不禁想著：到底怎麼樣才能讓蕭銘加強進取心？
到底怎麼樣才能讓蕭銘明白，父母不是他一輩子的憑仗，他最關鍵的還是要靠自己？
後來，蕭谷誠又想著自己或許可以培養一個信得過的繼承人，將來能在關鍵時刻幫蕭銘和葉柳一把……
但這樣的想法只是一瞬閃過，就立即消散了。
信得過的人又哪是那麼容易好找的，人心隨時在變……連他自己都沒辦法保證永遠不變。
蕭谷誠苦笑一下，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沉重。
當蕭谷誠回到房間時，只見葉柳已經轉醒過來。
「過來。」葉柳躺在床上衝著蕭谷誠揚了揚手，跟招小狗似的。
「睡了一覺，好點了嗎？」蕭谷誠見葉柳面色漸漸紅潤，沉著的心總算是放鬆了一點。
「你怎麼了？臉好黑。」葉柳在蕭谷誠臉上拉扯了一陣，不滿他愁眉苦臉的模樣。
蕭谷誠抓住葉柳那只調皮的小手，衝著她的手心親吻了好幾下，低聲道：「沒事，我自己先緩緩。」
葉柳看著蕭谷誠又去側廳辦公，沒再多說什麼，不過還是下床給他泡了一杯熱茶。
哪知道到了半夜，蕭谷誠還是沒有自己緩過來。
「你怎麼了，翻來覆去不睡覺，還是在想著怎麼對付艾夏天和金景放嗎？」黑暗中，被窩裡，葉柳低聲問向身側的男人。
「不是，」蕭谷誠翻了個身，正對著葉柳，頓了頓，小聲說道，「……柳兒，我今天晚上罵兒子了。」
「……罵得重嗎？」見蕭谷誠一副愧疚的模樣，葉柳沉吟片刻，而後故作嚴肅問道。
「挺重的。」蕭谷誠回想了一下自己當時的心情和態度，他那時候剛回城，心裡憋著一肚子的怒火和愁火，應該是冷著面，聲音帶著寒冰的，對待兒子跟對待犯了錯誤的手下一樣。
「那明天去就跟他道歉吧，父子哪有隔夜仇。」葉柳勸道，「兒子應該能夠體諒。」
「不能道歉，因為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做錯了，」蕭谷誠懊惱道，「我離開之前不是給他佈置了作業嗎，今天我回來檢查。好啊，這小子，這些天一點都沒有學。」
蕭谷誠心裡雖心疼，但他絕不會因為心疼就去給兒子道歉，壞了兒子的是非原則。
「你問過他原因了嗎？為什麼不學習？」葉柳反問道。
「那個倒還沒有。」
「明天去問問吧。」葉柳道，「和銘兒好好說，他會告訴你的。」
「……」
「早點睡吧，明天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呢。」葉柳翻了個身，就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失血使得她的精氣神少了一大半，她急需要補眠。
第二天，蕭谷誠敲響了蕭銘的房門，得到允許後才推門而入。
「……是來檢查我作業的嗎？」蕭銘坐在自己的小書桌後，小聲低頭說道，「我已經都練習好了。」
他並沒有看向蕭谷誠，甚至連聲爸爸都沒有叫。
「嗯，演練一遍給我看。」蕭谷誠雖心裡不太痛快，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蕭銘果然就對著水盆演示起自己的水系異能，隨後只見各式各樣的形狀和招式在他手中變幻。
蕭谷誠眼中不由露出了讚賞的眼神，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兒子就能夠鑽研出這麼多的異能，確實是讓他無比自豪。
當然，如果兒子能改改那個懶惰的性子，那麼蕭谷誠會感到更加開心。
「不錯。不，應該是很棒。」蕭谷誠笑著誇獎兒子。
但蕭銘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一點笑容，還是那副板著小臉的模樣。
「……哦，那我要接著練習了。」蕭銘低聲道，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左腳來回踩著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