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83.第383章 不告訴她的理由（二） 文 / 一盞紅燈籠
抱得再緊，也不能阻擋體間溫度的流失。
雪花再冷，也不能凍卻她腕間的細小傷痕。
蕭谷誠的後背因為之前的激烈戰況流過熱汗，可此刻早已冷卻成冰，冰水刺激著他的背脊，體內又升起一陣奇異的熱。全身如墜冰窟，又如同處於濕火中。
靈鼎沒有得到蕭谷誠接下來的命令，仍然在與金景放對峙。金景放畸形的小腿已經受傷，並且金銀雙線需要時刻牽制住靈鼎，所以使得他坐在輪椅上一步也不能動彈。
金景放陰沉地看向靈鼎，這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為什麼他不能打破它？
糾纏了一陣後，金景放發現靈鼎勢必要吸進一個人才肯罷休……於是他伸手招呼了一下，命令其中一名鵝黃女侍上前。
「跳進去試試，看它能不能安靜下來？」金景放淡淡道。
得到少主人的吩咐，鵝黃女侍毅然決然地縱身跳入了靈鼎。不多時，靈鼎果真不再糾纏著金景放，而是從半空降到了地面上，牢牢罩住了鼎內的鵝黃女侍。
雖然破開了靈鼎的禁錮，但金景放一點開心的表情也沒有。
四名女侍只剩下三個，金景放自身又已受了嚴重內傷，所以他在深深望了一眼地上昏迷的葉柳後，就讓其他三名女侍從送他離開。
艾夏天怕金景放離開後，蕭谷誠就會將她一掌斃命，於是也緊跟著金景放快步離開。
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而蕭谷誠做出怎樣的選擇，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艾夏天在離開後，腳步倏地一頓。她轉頭，撩起帷帽，最後望了一眼風雪陣中的蕭谷誠。
此刻，蕭谷誠的肩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靈魂已然被抽空。他呆呆地抱著葉柳，把她包得很嚴實，不斷親著懷裡的人。就算她和金景放離去，好像也不能影響他絲毫。
艾夏天的心猛地被針刺了一樣，她還記得他開懷朗笑時的模樣，好似天下盡在掌中，自信囂張……
那樣的他，在最開始時深深地吸引著她。
這樣空蕩蕩徒有皮囊的他，真的是她要的嗎？
等到艾夏天和金景放等人離開後，茫茫雪地，倏地空曠了起來。
除了雪，還有血，有樂城軍隊的，也有蕭谷誠親信隊的，他們全部都已犧牲。
鮮血濺灑在一片雪地上，如同白原上開出了點點紅梅，詭異妖異，蕩人心魄。
蕭谷誠除了緊摟住懷裡的葉柳，除了抑制住自己腹內瘋狂想要進食的**之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心上纏了無數根密密麻麻的細線，不斷向內切割，點點血珠泌出，使得他完全不能思考，薄唇中只能吐露絮絮叨叨的話語。
「柳兒，你醒醒好不好？」蕭谷誠低聲在她耳畔呼喚，他伸手想幫她撥開臉側的散發，卻不想把手上的鮮血都沾染到了她的臉上。
他越去抹，越是把她的臉抹得髒兮兮的。
最後蕭谷誠只能徒勞地放下自己的手，把她整個人都罩在自己的衣裳裡，用自己的身軀替她擋去風雨的侵擾。
「柳兒，你快醒來啊，這樣他們就是騙人的。」
葉柳腕間的傷口雖細小，卻一直不停得流，也抵不住積少成多。不會兒，那濃郁的香血味道已經蔓延在空氣中。
很香，很綢，黏糊糊的……可蕭谷誠緊咬的牙關都在劇烈發顫了，他還是沒有去吸食那可口的香血。
「我不相信他們的話，我知道你會沒事的。」
「柳兒，我答應過你，永遠不會負你。我跟你說過，我會給你一座最好的城，裡面人人平等，裡面太平安樂。那時候，我們夜裡躺在被窩裡構想谷柳城的未來，你有好多計劃，好多暢想。我一直在努力啊，谷柳城在越來越好，我們的夢想也在越來越近，為什麼會這樣？」
「你不記得了嗎，我們一起辦公，一起狩獵。在野外的時候，你愛和我比賽，你勝的時候，總是笑得那麼開心；你輸的時候，就會很乖地獎勵給我一個吻……」
「我喜歡你親我時的反應。在那時候，我能夠真切體會到你多麼喜歡我。」
因為她是個感情不外露的人，如果他總是會去琢磨。只有在她主動親他時，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喜歡他。
那微紅的耳尖，顫抖的唇瓣……無一不在宣洩主人的心事。
「其實我還忘了告訴你，等到我們老了，我就想把谷柳城交給兒子，他雖然調皮，但真的很聰明，一定會把谷柳城治理得比我好。到時候，我們就到處走走，看山河大川，你說末日後生態環境好了很多，可還有很多地方你沒去看過，我都想帶你去看一遍。」
「我還想帶你回星城看看，帶你回英才高中，我在那裡遇見你，後來又愛上你，我想要帶你回去重溫舊夢。你還記不記得，教室門後，課桌上，小樹林裡……都有我們鬧過吵過的痕跡。」
「那時候的感覺，其實我到現在都記不太清了。但我們去看看，說不定能重新都記起來，我在學校後圍牆上刻過你名字，為你和外校流氓血拼過……那時候我能夠一直坐在你身後，其實是我向易叔求來的……你都不知道，是不是？你這個傻瓜。」
「傻瓜，你醒過來好不好，我們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做，我們一起去做完。」
「柳兒，你不要吸你的血，我不想當喪屍王。」蕭谷誠衣裳間流淌的鮮血越來越多，這都是屬於葉柳的。
而他眼中蘊滿著一層水汽，和這冰天雪地融為一體。
「我們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做，我不想就這樣算了。」
「我不甘心啊，我蕭谷誠不甘心。我仰不愧天，俯不跪地，我蕭谷誠堂堂正正做人，憑什麼，憑什麼是我？」
蕭谷誠抱著懷裡體溫漸低的葉柳，仰頭哀嚎。他兩目赤紅，薄唇大張，銀絲在他齒間藕斷絲連，可任憑他如何嘶聲吶喊，都不能抵擋心底的空蕩。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