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5章 雪融了 文 / 一盞紅燈籠
雪融了。
就像它來的一樣毫無預兆,它走的時候也是靜悄悄的。
倏地,一夜之間,冬雪化為春水滋潤著廣袤的土地,溫暖的春風吹皺了靜靜流淌的河水。那個潛藏的不知名的魔術師,翻手為冬,覆手為春。
一個多月的強降雪,力量是超乎尋常的,它如此強勢,把天地萬物重新洗牌;又如此偏心,扼殺著人類,助攻原本弱勢的動植物,一覺冬眠起來,連動植物都被賦予了非同一般的力量。
不再遵循常理,綠葉瘋長起來,大樹高得不科學,直達天際,沙漠變草原、草原變樹林不再稀奇,原本沉寂的、消失在地底下的喪屍也重新獲得了活動空間,開始在地面肆無忌憚的行走爬行,它們露出了銳利的獠牙,瞄準的是人類的脖子。
隨處可見都是關於春的讚歌和喪禮。
葉柳望著窗外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思量著等天氣回暖,形勢明朗些,她就可以帶著母親離開了。
而隨著力量的滯停,蕭谷誠身上籠罩的郁氣也越來越重,他常常為了一些不足掛齒的小事大發脾氣,弄得身邊人不敢再靠近他一尺以內,就今天早上,他還和易玄在一點小分歧上大吵了一架。
最後,易玄擺手求饒退讓了一步。
如今,蕭谷誠看見葉柳不會再纏上來,更不再喜歡用情話撩撥她,反而遠遠看見她,就馬上換另一條道走。
兩個人迫不得已待在一個房子的時候,他也一定是離她三米以外……他不敢與她眼神對視,他避她如蛇蠍。
葉柳掩下那一聲輕歎,他不再來騷擾她是好事,可如果蕭谷誠那千萬里挑一的雷系異能真的是被一隻蝴蝶扇沒的,那她應該就是那只蝴蝶了。
她的重生就是蝴蝶的翅膀,是一切變故的源頭。
可能是頭腦發昏,也可能是神經錯亂……毫無道理的,葉柳在蕭谷誠的每日茶水裡都偷偷地滴了一滴靈液水。
葉柳看著杯子裡蕩漾的淺色茶水,想著,瘋了,瘋了,她是瘋了吧,對吧,她真的是瘋了。
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這件事,而且她馬上就要離開,就當結一個小善果吧。
可葉柳預計中的效果一直沒有出現,靈液貌似對蕭谷誠的身體不起作用,他的雷系異能並沒有覺醒的跡象。
*
倉庫一樓大廳,已經重新裝潢過幾遍,完全煥然一新。蕭谷誠又網羅了一些物理、化學、電工等各行業各方面的人才,把倉庫的基礎設施組建了起來,只要有人還怕做不了事嗎?
經過徹夜不眠的搶救,在一定的範圍內,電供起來了,通訊工具也能連通了……連倉庫一樓大廳那個不體面的大黑板也換成了寬大時尚的lcd大型液晶屏,液晶屏上面滾動著不同顏色的字幕,代表著每日懸賞任務的不同等級。
其中,紅色字幕的任務是最難的,目前還沒有人發佈過。初級任務佔了絕大多數,大多數是一些尋找自己失散的親人,或組隊殺喪屍和變異獸。
隨著業務的需要,蕭谷誠還在倉庫一樓大廳重新增添了一個項目,那就是每一個月一次的拍賣會,這個項目還在即將開通中……
此刻,大廳左側邊一角的服務總台正發生著一場不大不小的爭執,當事人就是蕭谷誠和安凌,旁邊還站著一位無所適從的擦著冷汗的顧客。
蕭谷誠穿著純黑的長袖襯衣,袖口鬆鬆地半挽起,手腕處戴著一塊不走動的舊手錶,他手裡揚著一本賬本,兩眉一橫,指著上面凌亂的賬目對安凌怒道:「這是什麼?賬目是這麼記的嗎?」
「我一直這樣記,而且大家都看得懂。」安凌不甘示弱地回道。
在末日之前,安凌可能還是個連醬油瓶都懶得扶的嬌貴大小姐,可末日之後,沒有了父母的庇佑,她養成了凡事親力親為的習慣,性格也越來越彪悍,對著一臉暴怒的蕭谷誠,她也敢於爭辯。
「我要的是專業,明白嗎?專業。這一堆鬼畫符連業餘都算不上。」蕭谷誠手腕用力,使勁揚了揚賬目,賬目的紙張碰撞發出啪啪的作響聲。
葉柳正巧有事要去找蕭谷誠,她路過大廳看到這一幕,於是走過去,問道:「怎麼回事?」
「沒事。」蕭谷誠馬上答道,他看見葉柳走過來時,眼神微微一閃,但旋即馬上把眼神移開,不再看她。
安凌被罵得有些委屈,賬目一直以來都是交給她,她也盡心盡力,從沒出過什麼差錯,可現在卻來嫌她不專業了,她微紅著眼眶,偏過頭去不願意回答葉柳的問題。
「請問你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嗎?」葉柳問向站在一旁的顧客。
顧客苦笑著,簡略道:「我想在這裡登記一個任務,可這位小伙子走過來,把賬本搶過去,翻了翻,然後吵起來了。」
葉柳望向蕭谷誠,用探究的眼神詢問他。
蕭谷誠不看葉柳,突地對安凌道:「算了,你先做事,我們晚上再開個會。」
他說完,就走到外邊陰涼的偏僻地方,顫抖著手點燃了一根煙。
葉柳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去的,她抱臂,頭微偏在斑駁的牆壁上,看著蕭谷誠抽煙,沉默無語。
蕭谷誠點完煙,抬頭,正好觸到葉柳的目光,避無可避。
兩人就這樣默默無言的對望了一陣,「啪啦」的電流在空氣中相觸了一下,蕭谷誠拿下唇上叼著的煙,走過來對葉柳說道:「讓一下,我還有一些事要去處理。」
葉柳所站的地方正好堵住了偏僻處唯一的出口。
葉柳身子一動,側身讓道。
兩人擦肩而過。
「蕭谷誠……」她叫住他。
蕭谷誠聞言停立,左手捏著一根殘煙,手指頭用力,把煙頭的棉絮都捏扁了,他一動不動,僵硬得如塊石頭,好像在緊張的等待著什麼。
「我要走了。」
「……嗯,走吧。」
葉柳的這句話,讓懸在他心口上的那塊重石終於落下,他反而覺得無比輕鬆,突然間鬆了一口氣。
他日夜不眠,無止境的突破自己身體的承受底線,可不管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所謂的異能者一日千里的進步。
如果他終將被淘汰,那不如趁早放手,讓她去走自己的路。
不妨礙她,也是一種成全。
……可心裡的鈍痛是怎麼回事?空洞得好似失去了一切努力的動力,蕭谷誠微黯的瞳孔痛苦地緊縮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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