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倪端 文 / 一盞紅燈籠
原本拳頭發癢,真是很想揍人,可眼中深色的眸色一流轉,蕭谷誠眼底閃過一抹狠辣,他不再和葉柳耍嘴皮子,反而轉向對著康家健笑道:「見諒,我說話難聽。」
蕭谷誠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他看起來喜怒易流於表面,是個感情非常豐富的人,可實際上又能如此深藏不露,完全掌控住自己的情緒。
就算心中的困獸在猙獰地要破籠而出,可蕭谷誠還是雲淡風輕地笑著,他這一笑,一下子就把自己剛才罵人的事變成了朋友間無傷大雅的玩笑。
他總是這樣,不管是什麼場合,只要有他在,節奏就由他說了算。
「功夫底子不錯,練過的吧。」蕭谷誠對著康家健若無其事地說道。
康家健直接無視了蕭谷誠,打從心底的,康家健就很不喜歡眼前的這個人。原本,葉柳今天買到白笛,心情愉悅得很,可一見到眼前這個人,她的心情立即就晴轉多雲了。
與此同時,葉柳周圍好像形成了一個隔離的真空地帶,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而且,眼前這個人雖然對他笑得很燦爛,可康家健卻感覺到了殺氣。
蕭谷誠返身,從檯球桌上拿了兩根檯球桿,放在手心顛了顛,試了一下手感,然後把其中一根拋給康家健,問向他,「會打檯球嗎,來一局?」
蕭谷誠微抬弧度精悍的下顎,用下巴指了指檯球桌,雖然口裡是商量的語氣,可他的動作卻一點都不商量。
康家健伸手一接,就握住了擲到他眼前的檯球桿,沒有回答。
葉柳在一旁微微皺眉,替康家健回答,「他不會。」
在此之前,康家健從沒出過大山,哪裡又見過這城市裡十分普及的娛樂休閒遊戲。
「不會就學嘛,你這麼笨的學生,還不是被我手把手教會了。」蕭谷誠笑吟吟道,不同於一般人生氣的時候喜歡冷著臉,他開心的時候喜歡笑,生氣的時候也喜歡笑,當那個時候,他的笑容弧度越大,就代表著心底的怒氣越濃。
蕭谷誠指著檯球桌上的白球教康家健,道:「看到這個白球了沒有,這就是母球,用這個母球去撞其他顏色的球,我們不玩難的,就玩一種最簡單的,你只要用母球把其他顏色的球都撞進袋子裡就行了,誰落袋的球越多誰就贏,這麼簡單的遊戲,敢不敢來?」
蕭谷誠用了最簡單粗暴的激將法。
葉柳原以為康家健會拒絕,因為他並不是爭強鬥勝之徒,可沒想到,他竟然點頭了,雖然動作微乎其微,但確實是點頭了。
葉柳愕然地回望康家健,不明白他為什麼答應蕭谷誠無理的要求。
「好,是男人,有血性。既然是玩就不能沒有綵頭,我們玩得大一點,誰輸了就鑽對方的胯,還敢不敢?」蕭谷誠似笑非笑,只是那笑未觸及眼底。
「蕭谷誠,你別鬧了,我說過他不會。」葉柳緊皺眉頭道。
蕭谷誠佯裝聽不見葉柳的話,直接對著康家健道:「當然,我先讓你一著,你來開局。」
這時,站立在一旁的康家健開口說話了,他問道:「只要把球就打進袋就行了嗎?」
康家健習慣了沉默,可他一說話聲音就異常好聽,仿如清溪流過山澗中的石塊,叮叮咚咚十分悅耳,透著一股獨屬於山林的乾淨清冽。
「對。」蕭谷誠笑著點頭。
康家健兩手交換,把檯球桿拋在手裡玩,只見檯球桿在空中上下翻滾,花樣簡單,卻也十分的撩人眼球,待康家健熟悉了檯球桿之後,他圍著檯球桌轉了幾圈了,選取了一個最佳的角度,熊腰半彎,擊打著白球,「碰」的一聲細響,紅球、藍球、綠球……依次入袋。
把球打入袋就能贏,那不是只要掌握好方向,角度,和力度就可以了?聽了遊戲規則後,康家健只覺得這個遊戲異常簡單。
康家健簡單隨意地換了幾個身姿後,只見最後一個黃球也在緩緩向著洞口的方向滾去。
蕭谷誠的臉色一瞬間就黑了下來,他本以為能借此羞辱對方,給對方長長教訓,同時也讓葉柳看看對方是什麼樣的孬種,卻沒想到他連檯子都沒機會挨上……他還沒戰,就已經輸了。
蕭谷誠握著檯球桿的指骨緊了緊。
就在此時,在黃球滾進洞的那個關鍵剎那,葉柳手疾地截住到達洞口邊沿的黃球,她把黃球握在手心,直接拋給蕭谷誠,厲聲道:「玩夠了沒有,這種遊戲一點都不好玩。」
不管最後是誰技高一籌,她都打定了主意讓這個遊戲沒有結尾,要是鬧到最後不可收場就難堪了。
蕭谷誠抬手接過黃球,銳利的黑眸危險地半瞇,他剛要開口說話,後方就有一道身嘶的大吼傳來,「前面是殺人犯,大家都避開。」
四個身著警服的警察聲嘶力竭,他們在追趕逃跑的犯人,而狀似發狂的犯人正跑向蕭谷誠所在的檯球桌,怕誤傷群眾,警察遂大聲提醒。
只見那個犯人雙手亂揮,裸-露在外的手背上佈滿的紅斑,手指甲看起來也比常人更加堅硬粗長,他嘴裡發出「咯咯」的磨牙聲,雙瞳沒有焦距,無神地向外擴散。
不好!是剛剛受感染的喪屍。
情況如此緊急,根本來不及提醒,葉柳直接把打算逞英雄的蕭谷誠拉向一邊,因為用力太猛,葉柳和蕭谷誠皆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蕭谷誠在根本還不清楚那是什麼物種的時候,就想上前擒住犯人。
「大家都避開,不要被他碰到。」拉開蕭谷誠的同時,葉柳對周圍的人群大喊。
可葉柳剛剛和蕭谷誠安全的退到一邊,背後就有一股強大的不可抵抗的推力,把葉柳的身子推向前。
眼看著她馬上就要撞上發狂的喪屍了,生死一瞬間……這時,康家健凌空一躍,如魚躍龍門般,凌厲地踢向喪屍的右臂,一腳就把喪屍踢到了一邊。
「小心,不要讓他傷到你。」葉柳狼狽地趴在地上,懷裡猶緊緊抱著裝有白笛的木盒,急忙囑咐康家健。
好在警察動作夠靈活,喪屍還沒有從地上爬起來,他們就分工合作好了,一人拿出防爆叉,把喪屍犯人固定在了地上,兩人人上前壓住亂扭的喪屍犯人,還有一個拿出鎖鏈扣住了喪屍犯人的雙手和雙腿。
蕭谷誠心焦地把葉柳從地上抱起來,摟在懷裡,「你怎麼樣?摔傷哪裡沒有?痛不痛?」
在葉柳撞向犯人的那一瞬間,蕭谷誠突然感覺自己的心缺了一大塊,他的身子倏地變得無比僵直,身體裡的血液也急速地冷卻、凍結,他怕……
幸好,幸好,人還在。
「沒事。」葉柳揮開蕭谷誠的手,站起來徑直走向警察。
喪屍犯人尤自在那裡雙手亂舞,他雙眼赤紅,目光狂亂,大張著嘴哈著氣,誕出來的口水流滿了嘴角,上身一直奮力往前挺,掙扎好像要去撕裂誰,身上還瀰漫著一個怪味,似檀似腥。他看起來就像一個精神失常的精神病患者,不,或許他都不能叫做人了。
「警民合作,謝謝配合。」一名年輕警察伸出手向康家健致謝。
康家健沒有回握年輕警察伸出來的友誼之手,警察也就尷尬地收回了手,摸了摸鼻子。
這時,葉柳問道:「請問你們打算怎麼處理他?我們剛才可是差點就受傷了。」
年輕警察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沉重地說道:「唉,我們知道,最近都發生好幾起這樣惡性殺人事件了,這個畜生剛殺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太,我們懷疑是某種惡性傳染疾病,又沒有證據,只能先帶回警局關押起來,取證之後再判刑。」
喪屍病毒是比惡性傳染病毒更可怕的存在。
葉柳頓覺前途非常不妙,監獄裡大多是窮兇惡極走投無路的惡徒,一旦喪屍病毒這樣一傳百、百傳萬……蔓延的速度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到時候監獄反而會成了城市喪屍的重災區,如果監獄裡的喪屍逃脫出來,體虛的都市人類哪還會有生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