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00.楚慕離能清晰感覺到心臟處的戰慄 文 / 素痕殘妝
一陣唏噓聲從酒店的方向傳來，一抹衣裳不整朝前跑來的嬌小身影亦隨即落入眼簾
顏曦從酒店跑出來，不是沒有聽到周圍奇怪的聲音。
難堪和滿心的哀涼讓她無暇顧忌其他，只想快些離開這個地方。
身子陡然落入一抹溫暖的懷抱酢。
有人將她緊緊抱住。
顏曦只覺得恐懼，尖聲大叫，「放開我！放開」
嗡嗡聲把耳朵塞滿了。
顏曦聽不到他說話，腦袋絞痛，最後一根理智線被狠狠拉扯。
最終，她雙眼翻白，暈了過去。
「顏曦！！」
看著懷裡的小女人暈過去，楚慕離一張俊臉煞白，摟抱住她軟下－身子的大手微不可見的發著抖。
從未有過的慌意如飆風迅速席捲他週身。
楚慕離能清晰感覺到心臟處的戰慄。
他抱緊懷裡的女人，猩紅的黑眸驚慌巨縮，他左邊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的往外彈跳，挑戰著他的理智。
「顏曦，顏曦」楚慕離嗓音在發抖，雙手放柔了再放柔，小心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大步朝那輛蘭博基尼走去，步伐凌亂。
然而，當看到隨著他往前走動，一滴一滴鮮紅的液體，不斷滴落在地面時。
一顆心，登時兵荒馬亂。
楚慕離咬緊牙關，眼中惶恐的猩紅液體似要奪眶而出。
他怔怔盯著地面上的液體。
托著她背脊的大手，緩緩往她的後腦勺移動。
當大手觸到她後腦勺一片濕－潤液體時，楚慕離磨牙，從喉嚨裡迸出一聲低沉的嘶吼聲，發了瘋的抱著顏曦飛快朝車內走。
陸衍驍從酒店跑出來，就見那輛蘭博基尼超速疾馳而出。
心中的痛怕漲到了極點，陸衍驍臉上一片淒惶的痛苦，他抱著頭，望著地上盛開的朵朵紅花，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他真是個，混蛋！！
南希醫院。
vvip病房外。
「她怎麼樣？」楚慕離雙目充紅，夾著眼底的指輕微的發抖，那猩紅的煙頭因他指間的顫抖，而忽明忽滅。
而他的神色間儘是賀景琛所陌生的害怕。
沒錯，是害怕！
這是兩人認識這麼多年以來，頭一次，看到他眼中露出這麼真實的恐懼情緒。
賀景琛瞇了瞇眼，朝病房內看了眼。
盯著他手中的香煙道，「醫院裡不許抽煙，不知道？」
許是著急裡面的人，聞言，楚慕離竟是忙掐斷煙，臉色緊迫的看著賀景琛，「她，怎麼樣？」
這樣聽話的楚慕離，賀景琛也是第一次見！
涼淡的清瞳輕瞇了瞇，賀景琛眉心一下子擰緊了。
楚慕離看見，心，猛地沉了沉。
賀景琛見狀，眼眸閃了閃，薄潤的唇微抿了下，才開口，「她後腦勺的傷，傷的位置比較特殊。
現在已經包紮好，但具體情況，還要等她清醒，觀察之後才能得知。」
楚慕離牙齦咬緊，「什麼叫傷的位置比較特殊，有多特殊？」
「她的傷靠進神經，目前看來不會有生命危險，不過，其他的障礙就說不准了。」
賀景琛簡單道。
其他的障礙？
楚慕離捏緊拳，「什麼障礙？」
「嗯」賀景琛望著他緊縮的黑眸，眼眸微微閃動了下，「也許會腦癱！」
什麼？！
楚慕離瞳仁兒猛地不可置信的縮緊，攥緊的拳頭骨節作響。
他忽的失控上前，一把揪住了賀景琛的領口。
眼眸燃著憤怒疼痛的烈焰瞪著賀景琛，神色猙獰，嘶啞著聲線低吼，「賀景琛，你敢讓她腦癱，我就把你這南希醫院夷為平地！」
「」賀景琛平靜的看著發狂的楚慕離。
即便被他如此狼狽的揪著衣領，他渾身所散發的氣質，依然是清貴而優雅的。
再被他揪了一分鐘後，賀景琛才握－住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
動作輕緩的撫了撫被他捏皺的襯衫。
才抬眸用眼角斜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這麼急幹什麼，我只會也許，又沒說一定會。」
頓了頓，盯著他青白交加的臉道，「而且，比起腦癱，失憶更有可能。
只是不知道，你是希望她直接腦癱好，還是失憶好？」
「賀景琛，你怎麼不腦癱？！！」被他耍了一通的楚慕離，怒得一拳朝他的臉揮了過去。
賀景琛冷笑了聲，身形如風，靈活的避開。
一眨眼便轉到了離楚慕離有一定距離的位置，朝他伸出食指搖了搖，「二弟，別忘了誰是哥！尊老愛幼不懂？」
「滾！」楚慕離怒吼。
賀景琛聳聳肩，轉身朝他揮了揮手，「進去吧，她現在應該快醒了！」
「」
聽到他的話，楚慕離眼眸縮了縮，側身盯著病房門口看了會兒，才緩緩上前，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楚慕離站在病床前，臉龐清肅，黑眸深邃，週身流淌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冷漠疏離，和淺淺的憂鬱。
他望著床上頭上綁著白紗布，一頭青絲乖巧的垂在她身－下，臉色蒼白的女人。
她的眼角掛著淚，晶瑩剔透，卻始終未曾落下。
她如水般清透的唇不安的抿著，一張蒼白小臉寫滿了難過和滄桑。
黑眸從她臉上滑到她輩子下露出的一對圓潤肩頭。
腦子裡閃現她從酒店跑出來時衣裳不整的模樣。
喉頭發緊。
楚慕離眼中騰出一抹狠色。
他伸手，拉住了搭在她胸口的雪白被褥，輕輕一扯，便能看到她身上破碎的襯衣以及一大片白嫩的肌膚。
而那片瑩白雪膚上，位於鎖骨的幾朵妖冶紅花，格外刺目。
楚慕離拳頭猛地收緊。
臉上瞬間被重重陰霾覆蓋，深瞳內銳利的黑色，沉入暴風雨前的烏沉天際。
床上的人兒，纖密的長睫輕輕抖動。
楚慕離被褥的手一瞬鬆開，臉上的霧靄陡然消逝，像是從未在他臉上出現過。
他將被子重新覆蓋在她的胸口。
高大的身子坐在chuang沿，大手從她的額頭往頭的方向柔柔的撫動。
俊顏壓下，黑眸溫柔的望著在他眼前，緩緩牽動睫毛，打開雙眼的女人。
「醒了？」
顏曦眼中全是虛弱的光芒，空空的看著眼前這張俊臉。
楚慕離盯著她虛無的眼眸，心頭沒來由一突。
想到賀景琛說她也許會失憶的話。
他不是醫生，但賀景琛不會騙他！
楚慕離眼中露出緊張，突然有些膽怯。
微提了口氣，楚慕離緊緊的盯著她，緩聲問，「顏曦，知道我是誰嗎？」
顏曦空洞的眼眸深處閃過什麼。
沒有回答，茫然的看著他的臉。
這樣子，分
明就是沒認出他來！
楚慕離狠狠吸了口氣，拳頭緊了松，鬆了緊，「顏曦，你認識我嗎？」
顏曦垂下眼。
長睫輕輕抖著，再次掀開眼睫時，她清亮的眼眸內依舊是迷茫之色。
喉嚨很乾，以至於她開口時，嗓音沙啞得厲害，「你，是誰？」
「」！！！
楚慕離眼眸狠狠一縮，慌得失了控，緊緊握－住她的肩頭，「你不認識我？」
「我為什麼要認識你？」顏曦蒼白的臉頰一片平靜，淡淡的反問。
楚慕離難以相信的深呼吸，「顏曦，你，你不會真的失憶了吧？」
「失憶？」顏曦笑，雙眼裡，卻一點笑意也沒有，「怎麼會？」
「你沒有失憶？」楚慕離臉上閃過欣喜，黑眸灼灼發著光，盯著顏曦。
顏曦眼眸輕閃了閃，「這位先生，你抓疼我了。」
聽她喊疼。
楚慕離這才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緊抓著她的肩。
擰了擰眉，收回了手。
卻突然，他眉心輕跳了跳，奇怪的看著顏曦，「你，剛剛叫我什麼？」
顏曦雙眼純淨的看向他，「先生。」
「你，叫我先生？」楚慕離魅瞳擴散了圈兒，死死盯著顏曦的表情看。
卻見她神色如舊，雖然她說她沒有失憶。
可她看著他的雙眼依然迷茫。
一個不好的念頭從腦中跳了出來。
楚慕離喉結滾了滾，啞著嗓音問顏曦，「你叫什麼名字？」
顏曦凝眉頭，似乎在不耐煩一個「陌生人」的追問，冷聲道，「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真的不認識您。
而且我也根本沒有失憶。或許，是您認錯人了！」
先生？您？
楚慕離太陽穴兩邊的青筋跳了跳，抿緊唇盯著顏曦深深看了會兒。
才粗著嗓音再次問，「你是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顏曦冷漠的看著他，以此來作答他的提問。
「」
楚慕離找來賀景琛，賀景琛對顏曦做了個測試。
測試的結果是。
除了幾個人以外，顏曦誰都記得。
所以賀景琛很「負責任」的說，顏曦是選擇性失憶。
而他正好包含在顏曦選擇性失憶的範圍內。
當天下午，顏曦便出了院。
停在天業酒店的瑪莎拉蒂是顧青桐開回來的。
顧青桐的單身公寓內。
顏曦躺靠在床上。
顧青桐和煜晗一左一右關心又疑問的看著她。
尤其是煜晗。
小小的臉蛋帶著淡淡的憂慮和不安，緊緊抓著顏曦的手，隔幾分鐘又會問她相同的問題。
這不，又開始了。
「麻麻，你還記得我嗎？」
顏曦不厭其煩，溫柔的看著他，「你是我的寶貝兒，我怎麼會不記得你？！」
每當聽到這個答案。
煜晗就會大鬆一口氣。
賀叔叔送顏小曦回來的時候，告訴她們，他媽媽得了選擇性失憶症。
他在電視裡看到過。
得這種病的人，會忘記一些事情。
他有時候很不乖，比如麻麻不讓他吃芒果，他總是偷偷吃等等。
他真擔心因為他不聽話，麻麻
會乾脆把他也忘掉了！
好在，他問了好多遍，她都說認識他。
那他就放心了。
煜晗伸出小胖手，摸了摸顏曦受傷的腦袋，「麻麻，你的頭還痛不痛？」
顏曦臉上閃過一絲蒼白，輕輕搖頭，「不疼了。」
煜晗歎氣，「麻麻，你真的不記得你是怎麼受的傷嗎？」
顏曦低頭，「不記得了。」
雖然她不記得是怎麼受的傷，但煜晗小爺習慣性的把這筆賬記到了他親爸楚慕離的身上。
煜晗瞇了瞇眼睛，小大人似的抱了抱顏曦，「麻麻，不記得也好，都是些不開心的事，忘了才好。」
顏曦微微一笑，透著虛弱白的唇，在他小額頭上碰了碰，「嗯，寶貝兒說得對。」
「顏曦，你真失憶啦？」顧青桐不信的看著顏曦.
這才一天不到的時間，就鬧失憶？科學嗎？！！
騙騙煜晗這小屁孩也就算了，還想騙她？！
顏曦轉頭看著她，「連賀醫生都說我失憶，你還有疑問？
是不是我沒把你忘記，你遺憾？」
「呸！你敢忘記我試試看！」顧青桐朝她虛揮了揮拳頭。
顏曦淡淡的笑。
顧青桐看著她臉上的笑，卻不知怎麼，感覺她並不是真的在笑。
她不知道她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可早上出門的她，和現在的她相比。
情緒一落千丈。
她那雙明淨的眼眸裡，總是不經意露出很憂鬱很疲倦的情緒。
而她蒼白的臉，加上她頭上的白色紗布，讓人看著很心疼。
顧青桐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
不管她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她覺得輕鬆就好！
水雲間高級娛樂會所三樓某包間。
賀景琛和蕭晨站在包間外，兩人背對著包間，雙手撐在欄杆上，閒適的聊著什麼。
而兩人身後的包間內，不停傳出的重物墜地和男人發洩的悶哼聲，兩人像是渾然未覺般。
良久，包間安靜了下來。
賀景琛和蕭晨才對看一眼，轉身朝包間內走了去。
包間內。
男人精良的西裝棄丟在一片狼藉中，煙灰缸，茶几上的茶具，花瓶以及液晶電視，凡是能砸壞的東西，都被男人砸了個便。
且除了他靠坐的沙發上，其他的沙發都被他掀翻在地。
原本裝飾豪華奢侈的包間，變得猶如垃圾場。
賀景琛輕蹙了溫潤的眉宇，淡覷了眼大汗淋漓倒靠在沙發上的男人。
男人白襯衣上的領帶鬆鬆垮垮的掛在脖子上，襯衫的紐扣解下了四五顆。
露出他一大片古銅色野性的肌理。
襯衫的衣擺，一半從褲腰扯了出來，一半仍舊紮在皮帶裡。
他靠在沙發上，瞇著野豹子般深邃精銳的眼眸，冷盯著兩人，幾分不羈和頹廢！
輕繃著臉，賀景琛踢了踢腳下碎掉一塊的煙灰缸。
煙灰缸在他腳下一滾，放出幾聲煩人的碎碎聲。
「稍後讓你的財務來這裡清點清點，算算賬！」賀景琛冷冷的說。
楚慕離眼眸一深，野性迷人的臉部輪廓滿是不屑和嘲諷，「別說這一間房，就算我把你這水雲間立馬拆了，你信不信你賀景琛一個子也拿不到！」
賀景琛瞇了他一眼，神情淡淡。
不跟一個瘋子計較！
拿著手機，抿唇走了出
去。
他有潔癖，看不得屋子這麼亂。
蕭晨聽到賀景琛打電話讓前台派人前來收拾，輕皺眉擔憂的看著靠在沙發上的楚慕離，並未說什麼
清潔工上來收拾房間，楚慕離等人便轉到了另一間房。
房間內，楚慕離神色隱晦，兩根漂亮的手指夾著一杯紅酒左右搖晃，卻一口不喝。
他傾斜靠在沙發上，駕著腿，許久不說話。
臉龐倒映在紅酒杯上，一片鬱沉。
幾人都不是多話之人。
沒有人開口，也許坐到最後，幾人也能保證一句話不說話。
蕭晨和賀景琛分別坐在楚慕離左右側的單人沙發。
皆是一人一杯紅酒端著。
許是各懷心事，紅酒在幾人手中，愣是沒喝一口。
不知過了多久。
總算有人開口打破了這有些詭異的沉靜氛圍。
「景琛，你跟我說實話，顏曦，真的失憶了嗎？」
楚慕離斜看著賀景琛，臉色難掩緊繃問道。
賀景琛看了他一眼，垂下頭盯著紅酒看了半響。
才輕然開口，「只是一部分她不想記住的人事罷了，你何必執著。」
楚慕離眼眸一怒，「你說得輕巧，她不想記住的人，又不是你！」
賀景琛笑笑，「她不想記住我也沒關係，可事實是，她記得我，卻不記得你！」
「」楚慕離夾著紅酒杯的指一緊。
賀景琛看到他杯中的液體猛地晃動了兩下，唇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這麼生氣她忘了你？難道你愛上她了？」
楚慕離嗤笑，「賀景琛，我到今天才發現你還有另外一大本事。」
賀景琛做洗耳恭聽狀。
「明知故問！！」楚慕離咬牙。
賀景琛抿唇，淡淡看他，「姑且當你是誇讚！」
楚慕離額頭冒出三根黑線。
與賀景琛說話，總讓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這傢伙，隱藏情緒的本事倒是能！
隱忍的閉了閉眼，楚慕離眼眸發緊，看著他，語氣稍稍平靜了分，「景琛，你跟我說實話，顏曦她，真的失憶？」
賀景琛眼眸輕閃，輕搖了搖手中的紅酒杯，斜睞著他，笑而不語。
俗話說關心則亂，他看，關心則蠢吧!
這傢伙，從他送顏曦到醫院不過半天，顏曦便醒了。
失憶？
光是從最表面的時間來看，也不可能！
她說她失憶了。
估計是他在病房外與某人的玩笑話，被顏曦聽了去，之後便來了個將計就計吧！
晚十二點，楚慕離一行人才離開水雲間。
臨上車之際，楚慕離神色森然，看著蕭晨道，「有陸衍驍的消息，立刻通知我！」
蕭晨瞇眼，看了眼賀景琛。
賀景琛挑眉，睨向楚慕離，「怎麼？你還打算殺了他不成？」
楚慕離臉龐一沉，陰冷笑了笑，沒說話，便躬身上了車。
下一秒，車子在兩人面前，疾馳而出。
賀景琛望著蘭博基尼離去的方向。
眉心凝結凝重。
從醫院出來，某人便徑直去了天業酒店，然而，卻沒有找到衍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