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73.楚慕離，你，你能不能配合我一下？ 文 / 素痕殘妝
顏曦抿唇，稍顯侷促就要收回手裡的棉棒。
卻忽而，手腕，被他滾燙的大手緊緊攫住，微微一拉，她微微翹起的小指指尖，便貼在了他有些乾燥卻火熱的薄唇上。
顏曦眼廓猛地一縮，微慌的想收回手，他卻用了力，不讓她拿開。
甚至於，她感覺到他的薄唇，在她指尖輕輕蠕動羿。
呼吸一屏，顏曦握住杯子的手緊了緊，抬頭看向他的眼。
他也正看著她。
黑眸幽深，暗黑，冷瞿。
他的臉很冷，像一塊冰。
顏曦輕吸口氣，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楚慕離，你餓不餓？」
楚慕離不說話，握著她手腕的五指，緩緩用力。
顏曦感到手腕處的肌膚在不停的收縮，慢慢有點疼。
呼吸急了急，顏曦咽動喉嚨，雙眼卻近乎放縱的看著他。
好似他就算真將她的手腕捏碎了，她也不會怪他。
她的這份放縱，讓楚慕離更肆無忌憚的收緊了手中的力道。
看著她雋秀白皙的額頭簇緊，看著她疼得粉唇都泛出了絲絲白，依然沒有松一分力。
顏曦疼得佝僂了身子，眼中水汽漫了上來，卻是緊咬著牙關，一言不發。
「麻麻」
突然，一聲朦朧的囈語傳到了兩人的耳朵裡。
顏曦明顯感覺握著她的手腕的手僵了僵，繼而緩慢的鬆開了。
顏曦立刻收回手，往後退了兩步。
將被子放在床頭桌上，捏著已經淤青的手腕。
眉頭擰得緊緊的，沒想到這個男人在此刻還有這麼大的力氣！真疼！
想到此，顏曦朝他看了過去。
卻見他黑瞳溫和，剛冷的俊顏，添上縷縷柔光，盯著熟睡在他身邊的小人兒。
煜晗睡得很香，小臉紅撲撲的。
粉嫩柔潤的小嘴兒微微嘟起，時不時吧唧兩下。
兩扇長睫毛，又濃又密，垂在眼簾，像極了兩把鋪展開的墨扇。
許是有些熱，小傢伙額頭上的鍋蓋頭有些濕，黏在他白皙的小額頭上，整張小臉亦冒著熱氣。
顏曦抿唇，走到煜晗一側，曲起一條腿坐在他身邊，溫柔的撥了撥他小額頭上的軟軟的髮絲。
又將蓋至他下巴的絲絨被往下拉了拉。
像是看到了什麼。
顏曦拉住絲絨被的手頓了頓。
繼而緩緩打開了被子。
當看到小傢伙的小手兒，正抓著楚慕離胳膊上的袖子時，眼眸飛快閃過一絲心疼。
擔心小傢伙明早起床手酸，顏曦伸手欲將小傢伙的手從楚慕離的袖子上拿開。
手才剛碰過去。
就感到一道凜冽的視線朝她射了過來。
心口微微一緊。
顏曦抬頭看去。
就見某人一臉冷沉，不悅的瞪著她。
顏曦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解釋，「這樣睡，小傢伙明早手會酸。」
楚慕離斂眉，黑瞳繼續柔軟，盯著小傢伙。
顏曦見狀，才試探性的伸手握住小傢伙的手，停了停，見某人沒有表示出不滿。
才將小傢伙的手，從他肩膀拿了下來，放在被子裡，蓋好。
看著小傢伙睡得綿時，顏曦嘴角輕勾，低下頭，唇瓣，在他小臉柔柔碰了碰。
楚慕離看著顏曦的動作，黑瞳輕跳，鎖在她清婉帶著憐愛的小臉上。
顏曦盯著煜晗看了會兒，才微微抬起了頭。
視線不期然與他瞿黑深沉的眼眸對上。
顏曦心房沒來由突跳了下，別開了眼。
可是許久，她仍能感覺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有些慌，又有些窘。
顏曦咬咬牙，抬起頭朝他看去。
他卻又適時移開了目光，看著她身邊的煜晗。
顏曦險些以為是自己的感覺出了錯，他剛剛其實根本沒有看她。
咕嚕
顏曦眉心跳了跳，看向某人。
楚慕離眉峰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盯著顏曦。
咕嚕咕嚕
顏曦臉輕輕抽搐了下，雙眼滑向某人的肚子。
咕嚕咕嚕咕嚕
「」顏曦抿緊唇，抬眼看某人。
楚慕離兩道長眉攏緊了，耳根兒微紅。
冷峻的臉龐即便他如何偽裝冷酷，依舊掩不住他的窘迫。
顏曦眼眸閃過淡淡薄笑。
從床上下來，什麼也沒說，朝外走了出去。
卻不想她剛走到門口。
一陣匡啷巨響聲從後傳了過來。
顏曦背脊一僵，扭頭看了過去。
就見床頭桌上的水杯，「莫名其妙」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而看某人。
他平躺在床上，冰著臉，繃緊唇，黑眸燃著幽光，直直的盯著她。
顏曦心裡動了氣，但沒表現出來，體諒他是個病患，且還是個剛剛失去至親的病患。
所以，她拿著掃把走過去，默默將一地殘渣清掃。
而後轉身又朝門口走了去。
走了兩步，她又突地停了下來。
深呼吸兩口。
側身看向右臂撐著床，已支起半個身子的男人。
握著掃把的手緊了緊。
顏曦突地放下手裡的東西，冷著小臉朝他走了過去。
不由分說握住他的肩，將他摁在了大床上。
抓起絲絨被蓋在他身上，且將他身側的被角，掖進了他的背下。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楚慕離微懵，隨之臉黑了一大片，緊繃著下顎，兇惡的瞪著顏曦。
氣頭上的顏曦才不管他面向多可怕。
冷盯了他兩眼，語氣涼淡，「小傢伙睡著了，你這樣會吵醒他。
你自己不想睡，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你要是吵到小傢伙，看我怎麼對付你！」
對付他？
楚慕離眸光掀起狠戾，胸脯急劇起伏，氣得不輕。
顏曦看著他氣得鐵青的臉，聲音又忽的軟了下來，「你陪著小傢伙睡，我下樓給你做點吃的，嗯？」
「」楚慕離眼眸一滯。
瞳眸內的戾氣和臉上的黑氣，緩緩散去，微微抿起唇，轉頭看向身邊的小傢伙。
顏曦暗歎口氣。
才又轉身朝門口走了出去。
而這一次，身後再沒什麼奇怪的聲音傳出。
開門走出去，顏曦站在門口，不放心的朝屋內看了看，見某人沒有異樣，才帶上門，朝樓下而去
一個小時後，顏曦端著現做的粥和幾碟小菜，回到房間。
將清粥和小菜放在床頭桌上。
才走到床沿，欲扶著某人坐起身來。
不想某人一點也不配合。
她的手纏住他的胳膊，費力的扯了半天，某人紋絲不動。
顏曦氣喘吁吁，眸底有郁色，看著沉靜盯著她折騰的某人，「楚慕離，你，你能不能配合我一下？」
楚慕離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就那麼直直的盯著顏曦。
顏曦真想撒開手不管了。
可是想到他現在的情況，又不忍！
閉了閉眼，她認命的繼續扶他。
終於，廢了她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他從床上托了起來，靠在床頭。
可這時，原本睡著的小傢伙卻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顏曦嚇了一跳，目光都看直了。
楚慕離亦不由微皺了眉頭，看向邊上的小傢伙。
煜晗吸著鼻子，大眼還沒完全睜開。
兩隻小手兒就那麼撐在大床上，朝兩人這廂爬了過來。
顏曦看得一愣一愣的。
小傢伙這是夢遊了？
可她怎麼不知道小傢伙有夢遊的症狀？
眼看著小傢伙胖乎乎的身子朝楚慕離的腿上壓了過去。
顏曦心驚，連忙朝前走了兩步，穿過煜晗的腋下，將他抱了過來。
煜晗亦驀地打開眼。
怔怔盯了顏曦一會兒，才伸出小胳膊，暖呼呼的摟住顏曦的脖子。
小嘴巴在顏曦下巴上蹭著，小嗓音沙沙的，「麻麻，我做了個夢，夢見你給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好香」
「」顏曦聽到小傢伙的話，抽著嘴角看了眼床頭桌上的粥和菜。
敢情小傢伙剛不是夢遊，而是奔好吃的來的？
楚慕離聞言，嘴角微勾，但，轉瞬即逝，無人察覺。
顏曦摸了摸煜晗的小腦袋，輕歎，「寶貝兒，你醒來得還真是時候。」
顏曦搬了把凳子放在床頭桌前，讓煜晗坐在上面，給父子兩分別盛了碗粥。
煜晗拿著小勺子乖乖的吃著，不時用眼角瞄一眼靠坐在床頭的楚慕離。
顏曦端著粥坐在床頭，給楚慕離喂。
楚慕離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張口吃下。
顏曦看他吃下，嘴角多了絲笑意，用筷子給他捻來素白菜，他也配合的吃下。
顏曦臉上的笑意加深，盯著他的雙眼，也越發柔軟了。
楚慕離靜靜的看著她，身體裡的空洞，在一點一點被填滿。
連吃了兩碗粥，顏曦炒的素菜都被兩父子吃了個光。
顏曦心情極好的收拾了殘羹，拿到樓下，本想放著明早洗，但想到樓上房間內只有煜晗和楚慕離。
便有心讓他們單獨相處會兒，索性便挽起袖子洗了起來
房間內，煜晗摸著圓滾滾的小肚子坐在大床的另一半。
剛吃飽沒睡意，跟楚慕離大眼瞪小眼。
楚慕離靠在床頭，清瘦不少的俊顏，籠罩著淡淡的殤然。
煜晗看著他消沉的臉龐，在心裡歎了口氣。
主動朝他坐近了近。
黑亮的大眼關心的看著他，「大壞梨蜀黍，你什麼時候醒的？」
楚慕離盯著煜晗白胖胖粉嘟嘟的小臉，難得的，開了口。
只是因為好幾日不曾開口，嗓音有些沉嘎粗啞，「剛剛。」
煜晗見他搭理他。
感覺很欣慰。
於是又朝坐近了點，撐起小身子，一隻軟乎乎的小手兒摸向他的額頭。
又手回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才看著他道，「蜀黍，你的燒退了。」
楚慕離喉頭輕滾了下，額頭上還帶著小傢伙小手心暖暖的溫度。
冰冷的心似也跟著暖了暖。
煜晗坐在他身邊，學他的樣子靠在床頭。
偏著頭看著他，「蜀黍，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楚慕離搖頭。
「你手痛不痛？」煜晗抿起嘴兒，大眼落在他打上石膏的左手。
楚慕離嘴角扯動了下，「不痛。」
「不痛？」煜晗皺起小眉頭，「怎麼會不痛？賀叔叔說」
弄不好會殘廢！
但怕影響到他的心情，剩下的一句話，煜晗善良的沒有說出口。
「你賀叔叔說什麼？」楚慕離問。
煜晗抬起小腦袋，「賀叔叔說，你的傷，要保持好心情才好得快。」
好心情？
楚慕離垂下頭，黑眸叫無邊的哀寂掩蓋，黑沉沉的，望不見底。
打上石膏的左手，被一隻綿軟的小手兒握住。
楚慕離眼眸深了深，扭頭看向身邊有些彆扭的小人兒。
煜晗耳朵有點紅，但沒有鬆開他的手，糯糯道，「蜀黍，你要怎麼樣才會心情好？」
怎麼樣？
楚慕離眼眸掠過一絲沉痛，聲線啞得像是另一個人發出的一般，「不知道。」
不知道？
煜晗瞇了瞇眼睛，「我麻麻很關心蜀黍的。
你心情不好，我麻麻心情也會不好，我麻麻心情不好，我心情也會不好。」
那個女人關心他？
楚慕離眼波輕蕩，「是嗎？」
「嗯。」煜晗很肯定的點頭。
楚慕離掩下眸，「你麻麻是可憐我。」
「」煜晗愣了愣，「那我麻麻怎麼不可憐別人，要可憐你，我麻麻被你欺負得那麼慘，她又為什麼要可憐你？
而且我麻麻今天一整天都在照顧你，吃東西都沒好好吃，一直到現在都沒休息過。」
煜晗小腦袋瓜子其實自己也沒轉得過來。
明明之前大壞梨那麼欺負她，把她都欺負哭了。
她現在幹嘛還要來照顧他？
煜晗這一番話說下來，楚慕離怔了怔，眼眸亮了一瞬，卻也只是片刻，又暗沉了下去。
煜晗見他不說話，也不再說話。
好一會兒，寂靜的空氣裡，只有一大一小兩道呼吸聲，融洽的交融。
「麻麻怎麼現在還不上來？」
飽意消下，煜晗有些睏倦的喃喃。
楚慕離聽話，眉心猛地皺緊
顏曦收拾好廚房出來正準備上樓。
啪嗒一聲，客廳的房門從外被打開。
顏曦微怔，定在原地，朝門口看了去。
見朝外走進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楚易恆時，眉頭輕皺了皺，沒打招呼，轉身便要朝樓上走去。
「小曦」楚易恆叫住她。
顏曦抿唇，只好停步，疑惑的朝他看去。
楚易恆燃著暗光，腳步虛浮，朝她走來。
他一靠近，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
顏曦神色微凜，忙往後退去。
他卻驀地伸手，扣住了她的肩頭。
顏曦眼眸閃過慌意，面上卻不得不鎮定，用力拂他的手。
「小曦，小曦」楚易恆喃喚著顏曦，手上亦猛然一個用力，將她抱進了懷裡。
「你幹什麼？」顏曦
惱叫。
他身上刺鼻的酒氣，以及滾燙的胸膛，讓顏曦臉色發白。
手腳並用奮力掙扎。
「小曦，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你，我就喜歡上了你」
楚易恆不知是真醉還是裝醉，不顧顏曦的反抗，擁著她朝沙發倒去。
「啊」被他壓在沙發上，顏曦嚇得大叫。
渾身每一根毛孔都添進了恐懼。
「楚易恆，你幹什麼，你放開我，放開我唔唔」顏曦失控嘶叫。
楚易恆清明的眼眸閃過芒光，摀住了她的嘴。
雙腿壓著她抵抗的腿彎，另一隻手扣住她的雙手舉高到沙發上固定。
看向顏曦的眼眸，又露出濃濃的醉意，唇，不停的往她臉上壓下，「小曦」
「唔唔」看著他不斷壓下的唇，顏曦身形劇烈的顫抖，悲憤的拚命別著臉。
眼看著他的唇，即將落下，顏曦羞辱的閉上了眼。
卻在下一刻，一道硬物，猛地砸落在沙發前的玻璃長几上，彭一聲，響徹整個楚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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