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71.麻麻，地上那個男人，是大壞梨嗎？ 文 / 素痕殘妝
顏曦緊捏著指尖，抿了會兒唇，才盯著他道，「爸，楚慕離身上的傷是為了救我而負，我去看看他，也是應該的。姣」
「嗯，那既然這樣，就收拾收拾跟爸爸回楚宅。」
楚荊淵垂眸，憐愛的看著面前胖嘟嘟的煜晗。
顏曦沒動，遲疑的咬唇。
楚荊淵見她不動，擰起眉，不耐的盯著她，「怎麼？」
「爸，煜晗是我的全部，如果，如果你們要從我身邊帶走他，我是絕不會答應的。秈」
顏曦看著他，神色堅定。
「我永遠跟我麻麻在一起。」煜晗從楚荊淵身邊跑到顏曦懷裡，鼓著臉看著楚荊淵表態。
看著煜晗從他身邊走開，楚荊淵不捨提氣，低聲哄道，「晗晗，爺爺並沒有要分開你和你麻麻的意思。」
煜晗哼了哼，將小腦袋擱在顏曦懷裡，防備的看著他。
楚荊淵臉上出現悵然若失，無可奈何的看向顏曦，語氣有些著急，「小曦，爸爸沒有要帶走晗晗的意思，你在擔心什麼？你看看孩子都因為你」這般疏離他了！
最後幾個字楚荊淵沒說出口。
但那意思已經寫在了臉上。
顏曦垂頭看了眼懷裡的小傢伙。
她並不是不願意讓小傢伙去楚宅看某人，但有些話，她不得不提前說明。
抬起頭，顏曦鄭重的盯著楚荊淵，「爸，去楚宅之前，我能得到您的一個承諾嗎？」
「」楚荊淵噎。
其實都不用她說，他已經知道她要的承諾是什麼。
可是，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孫子的存在，就絕對不可能讓他的孫子流落在外。
他的孫子，必須回楚家，認祖歸宗。
且，和他生活在一起。
顏曦看出楚荊淵的猶豫和糾結，心頭沉了沉，「爸，如果你不肯給承諾，那我和煜晗，只好明天便回c市。」
「麻麻，我想回c市。」煜晗立馬符合，末了，還挑釁的瞄了眼楚荊淵。
楚荊淵聽到煜晗的話，登時著急，忙道，「晗晗，a市才是你的家。」
「我不管，麻麻在哪兒我就在哪兒。」煜晗哼哼道。
「」楚荊淵抽了抽嘴角。
為難且不滿的看著顏曦，「算了算了，你要承諾我就給你承諾。」
顏曦舒了口氣，但還是謹慎道，「爸，您是楚家的大家長，我也知道您一向重承諾，所以，您一定不會反悔的對不對？」
楚荊淵是守信之人，不然，四年前，也不會一挽狂瀾讓她嫁進楚家。
所以，得到他的承諾，無疑是給顏曦吃了一顆定心丸。
至少不會再擔心煜晗這一去，有去無回。
楚荊淵臉色有點難看，但還是點頭。
顏曦牽了牽唇，將煜晗放下去，「寶貝兒，跟爺爺玩會兒，麻麻收拾東西。」
煜晗看了眼楚荊淵，不想和他玩兒。
像根小尾巴跟在顏曦身後，喋喋不休，「麻麻，你想好了嗎？爺的話，你就信？萬一他騙我們怎麼辦？」
「不會的，你爺爺在楚家一言九鼎，不會騙我們的。」
顏曦故意將聲音提高，目的就是讓楚荊淵聽到。
楚荊淵聽到，嘴角抽了抽
和楚荊淵回楚宅之前，顏曦給陸衍驍發了一條短訊，並沒有隱瞞她的去向，如實告知。
她不知道他看到消息會怎麼想，事實上，連她自己都沒想明白。
坐在楚荊淵一早準備好回楚宅的車上，一路上，她都在等陸衍驍的回信。
可是直到她到了楚宅，他都沒有
回過來。
顏曦心裡很沉重，同時又莫名愧疚著。
踏進楚宅那一刻，她想，就等楚慕離情緒好些，她就真的帶煜晗離開。
遠離楚慕離，和陸衍驍好好在一起！
這個決定一下。
顏曦整個人放鬆了不少，也坦然了不少。
只是她若知道，當她從楚宅再次走出去的時候，她和楚慕離的關係，已經剪不斷理還亂時。
或許，她這次便不會這般從容的就踏進楚宅的大門了吧！
顏曦牽著煜晗出現在客廳時，唐冰許是聽到開門聲，正從樓梯上下來。
看到顏曦和煜晗，她臉上登時僵住，怔鄂的盯著兩人，「小曦，你，這，這，孩子」
唐冰還不知道煜晗是顏曦的孩子。
還一心以為煜晗是楚慕離和外面某個女人生的，一直瞞著家裡。
所以看到顏曦牽著煜晗出現，震驚不小！
顏曦對唐冰點了點頭，看向煜晗，「寶貝兒，叫唐奶奶。」
「唐奶奶。」煜晗聽話，糯糯叫。
「誒。」唐冰應得有些尷尬。
快步下樓，走到顏曦面前，定定盯著煜晗的小臉瞧了會兒。
然後仍難掩震驚的看向顏曦，「孩子是你，你和慕離的？」
顏曦輕輕點頭。
唐冰當場石化！
腦子好似當場被炮轟過一般，各種凌亂！
什麼，什麼情況？
兩人從結婚開始就沒同過房，楚宅上上下下誰不知道。
而且，這四年兩人分隔兩地，對彼此都是不聞不問！
冷不丁出現這麼大個兒子叫她怎麼接受得了？
現在好了。
楚慕離的兒子都被老爺子領回家了，她的兒子連個對象都沒有，老爺子這心，還不得偏向楚慕離偏到太平洋去。
唐冰內心想法各種豐富，一時之間，臉上的表情也是豐富至極。
「唐奶奶，你臉不舒服嗎？怎麼老是抽抽？」
煜晗也不知道是童言無忌還是真的覺得唐冰不舒服，揚起小腦袋，軟軟的說。
唐冰臉黑了半邊，想調整面部表情。
偏偏這個衝擊又太大了，越調整越奇怪。
顏曦見她這樣，微微垂下頭了。
楚荊淵沒理唐冰，走到煜晗面前，「晗晗，跟爺爺到沙發上坐。」
「嗯。」煜晗這回出奇地乖的，主動牽起了楚荊淵的大手。
一邊牽著顏曦，一邊牽著楚荊淵朝沙發上走。
邊走還邊貼心的跟楚荊淵小聲提醒，「爺，你剛出院，小心點路。」
顏曦看著自家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的寶貝兒，狠實抽了把嘴角，不知道這小傢伙想搞什麼鬼。
而楚荊淵則受chong若驚，感動得眼睛都紅了，連連道，「好好，爺爺小心。」
「嗯。」煜晗乖巧的應。
唐冰看著三人坐在沙發上，直接視她為無力，剩下的半張臉也黑了
坐在客廳裡，顏曦看著這所空蕩蕩的房子，突然覺得因為楚清羽的離世，這所房子也被厚重的灰色所覆蓋，讓她的心，也沉甸甸的。
雙眼，不禁朝二樓某房間望了去。
那個男人，就這麼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消極避世嗎？
「小曦，你帶煜晗上樓看看慕離吧。」楚荊淵望著二樓，百感交集。
顏曦眼眸閃了閃，輕點了點頭。
起身，牽著煜晗朝樓上走了去。
站在楚清羽的房間門口。
顏曦微微吸了口氣，先敲了敲門，便將房門推開了。
因為她根本不奢望，裡面的某人還會親自過來給她開門，或者說一聲「請進」。
打開的一剎那，一股濃濃的哀涼之氣便迎面撲了過來。
顏曦捏緊了緊煜晗的小手兒。
房間內，黑色的窗簾緊緊拉攏，除了從門口中投身而進的一束光以外，黑漆漆的一片。
黑暗，對於顏曦而言，是刻骨的恐懼。
以至於她並沒有立刻跨步而進，而是站在門口。
雙眼在房間內逡巡，尋找某人的聲音。
可是環顧房間，卻並未看見某人。
顏曦眼皮輕輕跳了跳。
朝房門一側的牆壁伸手，打開了燈。
霎時屋內燈光明亮。
而這時，她也看見了，靠近窗口一側的床尾，一隻穿著黑色襪子的大腳。
「麻麻，那兒？」煜晗也看見，甩開顏曦的手跑了進去。
顏曦一驚，忙也跟了上去。
然而，但看見床下地板上躺著的頹廢男人時，顏曦和煜晗都怔愣住了。
地上，男人緊閉著雙眼，眼簾下一大片青黑色，而他的唇四周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青渣子覆蓋。
一頭墨色短髮亂糟糟的，有些都結成了一塊。
他身上只穿著單薄的黑色襯衣，襯衣紐扣解下了四五顆，露出一大片凍得發青的結實胸膛。
而他的左手更恐怖，腫得老高，將黑色的袖子都撐了起來。
顏曦心驚不已，整個人氣息有些不穩。
甚至都不敢去看他左腿如今的樣子。
心狠狠抽動，分不清是氣，還是疼。
而她的雙眼，已經通紅。
「麻麻，地上那個男人，是大壞梨嗎？」
煜晗小嗓音輕顫著，黑亮的大眼睜得很大，疑惑而不可置信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楚慕離。
似乎怎麼也不願意承認。
地上這個頹廢潦倒毫無生氣的男人，就是那個凶巴巴打他屁屁的大壞梨！
顏曦捏了捏拳，沒說話，蹲下身子，伸手給他扣好胸膛的紐扣。
又拉起他左手的袖子看了看他左手的傷。
手肘處骨頭凸出，在皮膚下撐出了一大塊包，而手肘周圍，已經青腫不堪。
顏曦咬咬牙。
看到他的左手這樣，她都替他疼。
這個男人，就不覺得疼嗎？
煜晗也跟著顏曦蹲在楚慕離身邊，小胖手伸出，撥了撥他額頭前的碎發。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額頭。
煜晗抽了口氣，小手兒落了下去，掌心又像是被滾燙的水燙到了，麻利兒收了回來，驚呼，「麻麻，大壞梨發燒了。」
發燒？
正準備去看他左腿的顏曦聽到，呼吸微微一屏，連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和脖子，又在自己的額頭和脖子上摸了摸。
天啦。
跟她比起來，他簡直就是一團火。
心下大駭。
顏曦顧不了許多，握著他的肩輕搖了搖，「楚慕離，楚慕離」
可無論她怎麼叫，他都不應聲。
顏曦心頭猛沉，估計是被燒糊塗了！
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持續了多久，別燒壞了腦子！
穩了穩心神，顏曦連忙跑出去，讓楚荊淵叫醫生。
楚荊淵咋聽她慌慌張張的大喊叫醫生，心神便是猛地一顫。
指著從廚房鑽出來的徐媽的手指，都是抖的，「快，打電話給賀醫生，快！」
徐媽也是嚇得不輕。
小姐才剛走，少爺就
含著淚，徐媽再管不了許多，連忙從兜裡掏出，前兩天賀景琛和蕭晨來楚宅看望少爺，卻被少爺轟走時，賀景琛留給她的名片，讓她有事打給他。
不敢遲疑，徐媽忙走到客廳，拿起客廳的座機給賀景琛打電話
二十分鐘後，賀景琛蕭晨趕到楚宅，兩人合力才將楚慕離抬到了四年前，顏曦和他兩人的婚房中。
賀景琛給他量了體溫，四十九度，高燒。
立刻讓顏曦打開窗，疏通空氣。
來的時候，賀景琛已經做好準備，在蕭晨的幫助下，動作迅速的將楚慕離錯位的左臂用石膏固定，左腿亦裹上了石膏。
而後用酒精在楚慕離的胸腔狠狠擦拭了幾遍，掛水。
一切完成，賀景琛已是滿頭大汗。
留下顏曦一人給楚慕離擦身，其餘人包括煜晗都被他帶離的房間。
因為人多，空氣不易流通，且眾人呼出的氣息渾濁，難免有細菌。
顏曦這時也想不到尷尬。
連忙去洗浴室打來一盆溫水。
給他擦身體。
從裡到外，從頭到腳，除了某處，顏曦耳根兒微微一紅跳過以外，她擦得很認真。
統共擦了三遍，顏曦才停手。
摸了摸他的額頭，依舊很燙，且絲毫不見緩和。
顏曦著急。
跑出去找賀景琛。
「他本來就有傷在身，昨天又在墓地那種陰濕的地方呆了一整天，加之，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連著幾天不吃不喝，不生病才奇怪。」
賀景琛清潤的嗓音難得出現一絲惱氣，盯著房間大床上的某人說。
「他現在高燒不退，要不要送醫院？」顏曦急問。
賀景琛抿唇，眼眸微深，看了眼杵在一旁的唐冰，說，「不用了，只是發燒而已，待會兒吃點退燒藥，你今天受累一些，多給他擦幾遍身體，晚上守著他，看著他退燒。」
賀景琛看唐冰那一眼，顏曦是看到的。
雙眼閃了閃，輕輕點頭，而後轉身，栽進了房間裡。
看著顏曦進去。
賀景琛眸光轉向擔心得直皺眉頭的徐媽，溫和的嗓音，竟有絲絲凜冽，「徐媽，我走那日，不是跟你說，慕離若有事及時通知我嗎？
慕離現在已經幾日不曾飲食，情況亦這樣嚴峻，你知不知道，四十九度，再燒一陣子，會出人命！」
徐媽自責捂嘴哭出聲，戰戰兢兢的看了眼唐冰，最後竟是對著楚荊淵跪了下來，「老爺，我對不起您，對不起少爺，更對不起去世的夫人，老爺，我沒臉再留在楚家了老爺，我對不起，對不起少爺」
徐媽邊說邊將額頭朝地上撞，幾下，她的額頭便血流不止。
煜晗嚇得往蕭晨身後躲。
蕭晨擰眉，將煜晗拉到懷裡，臉對著他，不讓他看。
徐媽連撞了十幾下，才踉踉蹌蹌的起身，朝樓下跑了去，直跑出了楚宅。
而唐冰在徐媽朝她看那一眼開始，臉已經白了。
害怕的盯著氣得渾身發抖，雙眼通紅瞪著她的楚荊淵，「荊淵」
「你跟我來！」楚荊淵怒吼，杵著金杖的手都在抖，步伐不穩的朝書房走。
唐冰不安的攪動雙手，不敢不跟上去。
看著楚荊淵和唐冰一前一後離開。
賀景琛看了眼地上徐媽額頭留下的血污，眉頭輕擰了擰。
他本意並不是針對徐媽，而是另有其人。
畢竟徐媽只是一個下人，很多身不由己，不通知他，不過也是聽了吩咐，又或者，受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