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 深宮亂(二)(萬更) 文 / 夜飛葉
好在洛兒自小見慣了大府院的勾心鬥角漩渦暗礁早就練出了及時掩飾的心理素質。
於是恭謹的對玉姬福身,乖巧的笑笑說道:
「是有一些緣由的,姐姐若是想聽妹妹就慢慢道來。」
「緣由?說來本宮聽聽。」
玉姬心裡譏誚。
「嗯,說起來,姐姐竟在一面之間對思思有了如此深的印象,真的是緣分。妹妹自小就有那褐色的團痔。隨著年紀越長越小。始齔之年,燒香路上遇一位道士對娘親說,這耳後的痔若是紅色就是大富大貴之相,但是褐色會敗了運勢。娘親於是求助於那道士將褐色的圓痣清除掉。那道士給了娘親一包藥粉。思思只記得那次躲星,蒙睡了多日,出來很多汗,娘親找郎中來給思思淨皮竟刮去了。姐姐若是細看那裡還有隱約的疤痕。」
一番話說完,洛兒都佩服自己編故事的本事。
玉姬嘴角歪了幾歪。
好,你能編,我看是你能編還是本宮能查。叫你不見棺材不落淚。
「如此甚好,妹妹也是有福氣。只是妹妹那藥方甚是神奇。家兄是商賈之人,若能得那藥方必會財源廣進。待本宮告知兄長,去麝月國尋訪一番。」
玉姬,你真的要做到如此過分嗎?
洛兒咬緊了牙根。嘿嘿笑著附和
「是啊,若是得此秘方必會財源廣進。」
玉姬的挑釁,洛兒思慮了幾日也只得暫時作罷走一步看一步。
沒想到那玉姬還真就較了真兒。
一月後,天氣微微的寒了。出入的妃嬪都要穿上棉袍。往日遊湖逛園子的人都窩在了室內。
棲香殿裡生著旺旺的火爐。
洛兒和羽西及綠萍倩兒加上自己貼身的宮女彩雲四個都抱著暖爐玩牌九。
外殿執事的彩虹來報
「娘娘,積雲宮的玉姬娘娘喚您過去一趟。」
洛兒對羽西笑笑
「這場牌怕是羽姐姐贏,妹妹要輸,現在輸不了了。」
羽西和了牌從客榻上起身打個哈欠
「在妹妹這玩了好久,本宮也是困了回宮小睡一會兒。既是玉姬娘娘喚你,快些去吧。天冷了,多穿點。」
,
「那妹妹先去,改日妹妹去千禧宮找姐姐接著玩牌。」
「嗯。好噠。贏的請客,輸的貼紙條。」
羽西帶著綠萍和倩兒走出棲香閣,外面飄起了清雪。
「哇——這就是傳說中的雪啊。」
落地即溶的小小雪花帶給羽西萬分新奇。
羽毛族國界裡四季差不多,是沒有雪的。
這飄飄灑灑的雪片從天而降瞬間天地一片輕舞飛揚的白色。
羽西伸出手捧接住一片片多角的碰到她的溫度就融化的雪花,突然想到來到陌水宮已經半年了。從穿單裙都悶熱的夏季到了飄雪的初冬。
雪花竟勾起了羽西的思鄉之情。
半月前羽纖塵來之前他們訂好的寒梅館的牆下和她告別,先回羽毛族。也許再過不久,她就能看見父王。
但是那之前她一定要拿回羽毛衣。
乾坤殿她已經偷偷潛進過一次,找遍了賊王寢殿的邊邊角角,根本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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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雲宮外殿,玫瑰的香氛依舊襲人。玉姬慵懶的靠在椅榻上手捧著罩著織錦繡花的暖爐。
洛兒在她腳下跪著,緊閉著唇一語不發。
「賤奴,事到如今,你還有和話說?」
玉姬那溫潤的罵人都聽不出是罵的軟聲。
「娘娘智慧過人,思思如今無話可說。」
「思思?呵呵。思思是麝月尊貴的公主名諱也是你能叫的嗎,本宮沒說錯的話,你是叫洛兒吧。」
「娘娘,思思就是思思,娘娘所說的洛兒已在送親的路上走散了。」
『啪!』一個嘴巴扇得洛兒嘴角滲出血跡。
洛兒的身子撲倒在地上又緩緩爬起來。在公主面前十年,她除了被大王妃命丫鬟責罰過,連公主和小夫人都沒碰過她一下手指頭。「蹄子嘴夠硬的。既然你忠心護主,本宮倒是賞識。你可知道假冒和親公主欺瞞兩國的王上會是什麼罪?怕是你和你的公主娘親家的祖墳都要被跑出來鞭打。若不是本宮派人找到和親當日給思思公主梳妝過的宮女,你還把我們兩國的君主玩的團團轉。如今你不承認,可以,是不是要本宮找來那叫漣漪的宮女和你對質?」
「娘娘息怒。思思也是純屬無奈之舉。此事還望娘娘不要深究,思思會按娘娘的吩咐去做事的。」
洛兒咬緊牙根,玉姬,你如此咄咄逼人無非是想抓住我把柄讓我為你做事做你手下的一條狗,一個木偶,一個傀儡。
玉姬彎唇笑了
「果然是王府裡混得風聲水起的大丫鬟。好個冰雪聰明,好通透的心思。既
既然你主動要求為本宮做事,本宮也不推辭。這裡有一件男人的褻褲。你兩日內把它放在千禧宮羽夫人的寢榻褥子下。其餘事情,你就不必插手了。如此小事,本宮以為你不會做不到吧。況且本宮聽聞個把月來你和那羽夫人走到很近,很近。」,
寢榻私藏男子關鍵部位的褻褲。這在平常人家都是浸豬籠的死罪。何況後宮有無數慘烈的刑罰折磨不忠的妃嬪。原來是要害羽夫人。怕那羽夫人危及她地位了。呵呵。大王臨行之前最後一眼特意凝視羽夫人片刻,當時在場的妃嬪全都看到,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洛兒和羽夫人相處過感知她不是勾心鬥角之人。如今要用她洛兒的手對羽夫人趕盡殺絕。她還真有點手軟。但是,有她洛兒討價還價的份兒嗎?沒有。不做,死的就是她洛兒——還不止她一個,是整個的一片,包括送親的將領。
洛兒平靜下心緒
「娘娘,思思明白了。就算難做到,思思也會盡力。為了娘娘,思思做什麼都在所不辭。」
「好。事成之後,來告訴本宮一聲。聽本宮話的人都會被本宮愛護的。你放心。」
「思思萬謝娘娘恩賜。思思告辭。」
玉姬又恢復了素日那祥和的笑容。
「妹妹慢走,姐姐不送了。平日裡注意多滋補些身子,免得等王上歸來想起你這麝月國公主,妹妹侍候王上沒了力氣。」
「思思謝謝娘娘提醒。王上有姐姐照應就好,思思沒有非分之想。」
呵,算你識趣。你想有非分之想,本宮會輕易的允許嗎?
洛兒袖裡揣著那男子的裡褲。令彩雲在遠處跟著,自己緩緩行在雪中。
眼淚浸濕了眼角硬是被自己逼著不停的往肚裡流。
她在王府見過很多當家主母弄權的事。有的轎子抬來做妾做小的新嫁娘未及被*就被掌權的夫人們使出種種手段凋敗了下去。輕者有條命在了此殘生,重者屍首都無處尋找。
自己本沒想過嫁王嫁候,夢裡的男神也只是一襲青衣的書生才子。
不料自己遇到公主執意要逃跑替嫁。自己既不想公主失望,也是被突然地美夢富貴沖昏了頭腦帶著滿滿的憧憬替嫁過來,竟也遇到和那些當家主母一樣狠戾嫉妒的玉姬的攔阻。
這個把柄在她手裡,別說今次受她擺佈,估計有生之年都要受她操控。那樣的生存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時光能倒流,她情願違逆公主陪她一起逃跑流落民間。可是沒有如果。
只有如今——如今公主不知在哪裡,自己要被玉姬擺佈到何時。別說被大王*愛,現在連大王會不會臨幸自己都是未知。玉姬精明過人,既然想操控自己怎麼會允許自己有見大王的機會。
清雪轉為大雪,下了足足*。次日清晨耀眼的茫茫宮城裡銀裝素裹純潔如仙境。
洛兒命彩雲拿著從麝月國帶來的八里香名酒。一路踩著嘎吱嘎吱的雪路來到千禧宮。
「羽姐姐,你看好美的雪景啊。咱們圍爐飲酒憑窗賞雪,該是多麼愜意。」
羽西穿了短褂綁腿在後園堆雪人。看見月嬪拿著酒尋來,不禁拍手。
「不錯不錯,這樣的雪天也就吃酒賞景最美了。正好千禧宮有小廚,本宮叫倩兒做個小火鍋咱們熱乎乎的吃。」
千禧宮的香軒是專門為主子招待客人建的大餐殿。平時羽西一個人用膳就在外殿。這裡她也是第一次來。
臨窗的紗幔挽起透過窗格儘是皚皚白雪和雪中的紅梅。
食案上小火鍋冒著裊裊香氣,配著幾樣小炒。
「羽姐姐,喝酒要的是氣氛,我與姐姐擲骨子賦詩飲酒增加點情趣如何。」
「作詩啊——那個——」
羽西小手摸摸髮髻
「不如妹妹賦詩,本宮輸了就飲酒好了。」
「好吧。姐姐這骨子姐姐先來擲」
「好噠,我來。」
羽西和羽纖塵他們經常玩擲骨子的遊戲。擲出高點都有了估摸。
她將骨子在掌心裡轉了幾下迅速拋起。骨子在空中轉了一圈滴溜溜落在桌案上,不出羽西所料是六點。
洛兒深吸一口氣也將骨子向空中拋出,滴溜溜落到地上是三點。
「來吧,妹妹。羽姐姐就不會吟詩作賦的,你來一首姐姐欣賞。」
洛兒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她料定若是輸多她喝酒佯作醉了,以羽西的性格必定會留她在寢榻上小睡。若是她贏了羽西輸了她必是要護送羽西回榻上小睡。無論輸贏她都有接近千禧宮內殿寢榻的機會。
洛兒飲下一杯酒,清了清喉嚨
「羽姐姐莫笑,妹妹獻醜了。梅香遜雪幾分白雪潤輸梅數段香。」
倩兒和綠萍相視都點頭稱奇。
「雪映梅。白對香。絕句。「
羽西默默回味,月嬪詩是有幾分才情。對月嬪豎起拇指。
「妹妹才思敏捷,詩意清幽。好有才情哩。」彩雲的嘴角也合不攏的笑,自己的主子優秀,做奴婢的臉上也有光。
「哪裡啊,羽姐姐。妹妹不過照著古人的詞句瞎掰了一點而已。倒是姐姐那日王宴上的飛鏢看的人好熱血沸
騰。姐姐巾幗女漢子,妹妹敬羽姐姐一杯。」
說著自己和羽西的杯子裡各自斟滿玉釀。先乾為敬,臉頰霎時就泛紅了。
「嘿嘿。本宮那是調皮搗蛋而已了。思思妹妹和姐姐今日喝的不止是酒,酒是萬物的精華,點點滴滴都是情。只要咱們的感情好能喝多少是多少。等下後院還要去堆雪玩兒。姐姐也乾了這杯。」
羽西玉手接過洛兒的杯盞也是一飲而盡。
如此三巡五味,推杯換盞。
外面白茫茫的雪被太陽融的漸漸化了,閃耀著更刺目的亮澤。香軒的空氣也迷醉了蕩漾著層層的酒意。
羽西尚且還能紅著臉支撐。
洛兒卻是不勝酒力趴在榻上呼呼昏睡。
「思思?思思——」
羽西輕喚了兩聲洛兒,那思思公主粉面桃腮酒香四溢漸漸起了鼾聲。
「思思妹子想必是醉了。此刻回棲香殿雪路難走,彩雲和綠萍還是將思思妹妹扶到本宮的寢榻稍事休息。清醒後再回不遲。」
「公主,不如將月嬪娘娘安置在客榻吧,寢殿——」
綠萍遲疑著沒動。
「沒事,本宮也不是精細之人,沒那麼多忌諱。寢榻睡著舒服。去吧。」
羽西站起來甩甩胳膊跑後園繼續堆雪人去了。
午時將盡,洛兒由彩雲扶著從千禧宮的後門不好意思的走到羽西堆著的雪人旁。
羽西剛找到給雪人做鼻子的紅辣椒喜滋滋的跑過來插在手雪人滾圓的頭臉。
「妹妹可是就醒了?「
「嗯,妹妹初次來和姐姐宴飲就醉的一塌糊塗,讓羽姐姐見笑了。「
「哈哈,沒事。喝醉啊,我經常的。妹妹看這雪人怎麼樣,嗯,鼻子用紅辣椒有點滑稽
——倩兒不如你去削一截樹枝當鼻子吧。「
洛兒『噗呲』掩嘴一笑。
「是的呢,妹妹也覺得紅鼻頭的雪人像個變戲法兒的。」
「戲法兒,對了,妹妹這一說本宮倒是想起來了,改日宮裡請個變戲法的來,我們姐妹瞧瞧。」
羽西的臉頰被微微的寒風吹得紅撲撲的閃著汗珠的亮潤。鼻尖凍成雪人的紅辣椒鼻子一般的紅色。烏黑明亮的眸子裡滿是純真的熱情和快活。
洛兒,你忍心嗎?這樣一個心思熱情純淨的孩子,你忍心嗎?
可是洛兒若不做那卑劣的手段,倒霉悲慘就不止是洛兒一個人,那是一群無辜拖家帶口苟且為生的百姓。
洛兒佯作看那雪人轉過身掩飾著心思激烈的掙扎。
羽夫人,洛兒愧對你了,深宮似海,你如此的純真輕信與人為善,就算今日不是洛兒算計你他日也會有其他人假借其他的名義陷害你啊。
你只能自求多福。
「羽姐姐,時候不早,洛兒告辭回去了。」
「啊?這就回去?反正你又沒有什麼事,多玩一會。」
羽西蹲在地上又滾起一個雪球
「妹妹等會兒,看看姐姐再給這雪姑娘堆個相公,哈哈哈哈。」
洛兒一陣心酸。
今日此時你在千禧宮嘻嘻哈哈無憂無慮,明日此時不知你在哪裡經受折磨。羽夫人,對不起。
「姐姐,妹妹稍有不適,暫且告辭。待明日再來和羽姐姐玩耍。」
「好吧好吧。雪滑慢走。本宮就不送了。」
夜半時分,瘋玩了一下午的羽西睡的酣暢淋漓。綠萍走進內殿給她蓋了好幾次被子。
突然千禧宮的正殿門前一陣雜亂的腳步混著嘈雜的說話。
門口值夜的小環哭哭啼啼的跑進外殿稟告綠萍
「綠萍姐姐不好了外面有侍衛拿著刀槍——」
話還沒說完,大點的門『嘎支支『
的全部打開。
玄參嚴肅的走進門廳。
「敢問玄參大人究竟何事,夫人正在熟睡,畢竟千禧宮也是大王所賜。」
玄參抱拳
「本統領接到巡查太監通報說有刺客潛入千禧宮,附近還拾到了刺客掉落的一隻香囊。」
玄參把左手揚起——一隻藕荷色繡著蓮花瓣的小荷包掛在指端。綠萍清晰的看見上面有個『『字。
身子一抖,心思劇烈的被氣憤和恐慌佔據,但是綠萍控制住情緒。
「統領大人的意思是刺客就在千禧宮嗎?今日下午夫人堆雪累極掌燈時分就睡到如今,綠萍一直在外殿值夜沒見任何千禧宮之外的人進入千禧宮。大人身為統領自當英明睿智,此事還要詳查,無端的半夜帶侍衛進入夫人寢殿,怕是不好。」
玄參得到巡宮太監線報,一男子鬼祟進入千禧宮偏門。玄參和掌管後宮的玉姬商量過後決定此事不能小覷。畢竟大王不在,這陌水宮全是宮眷,有男子潛入不僅辱沒了王威,更是女眷們莫大的危險。
他本打算在宮外守株待兔,但侍
衛在附近找到香囊,令玄參這個本是死板一根筋的武夫,決定進殿搜人。此刻被一個小宮女數落心裡不爽,況大王走之前特別交代關照羽夫人,這羽夫人一向胡鬧蠻橫刁蠻跋扈,不但不尊重不體恤大王的垂愛竟做出私出宮禁,窩藏男子之事,愧對大王的*幸不說自古女子私通都是大忌。
於是對綠萍淡淡道
「打擾了。夫人內殿,侍衛不便進出,本統領帶了女官來。「
說著對身邊幾個侍衛示意
「你們幾個搜查內殿之外,女官搜查內殿。」
「喂——夫人還在休息——你們不可進去——」
綠萍拉扯著一個個持劍在千禧宮衝撞的侍衛。被甩在地上。
倩兒在綠萍和玄參交涉時早已聞聲進了內殿推醒羽西
「幹嘛啊。睡覺。」
「夫人,快清醒,宮裡出事了,玄參大人來搜查刺客。」
「刺客?」
羽西一激靈坐起
「在哪?哪有刺客?」
三名高壯的女官此時已經進了內殿在羽西榻前施禮
「奴婢司禮監司判三人打擾夫人內寢一請夫人恕罪,二請夫人配合奴婢搜查刺客以保夫人安全。「
話音未落不待羽西回答就一邊一個夾起羽西的胳臂準備強行從榻上拖下來。
「且慢!「
此時外殿倒地的綠萍爬起跌跌撞撞衝進來
「夫人下榻自有我們貼身侍女扶,不勞幾位動手。「
三個司判姑姑相互對視一眼,鬆開羽西。
綠萍和倩兒扶著剛從惺忪蒙愣變清醒的羽西穿上衣袍從被窩裡出來套上絲履。
「這什麼情況?本宮半夜睡得正香,你們呼啦啦啦就來一群什麼意思?啊?」
緩過神的羽西扯過一個姑姑的領口子喝問
被扯住的司判面容看倒也是和善之人。
「夫人息怒,奴婢們也是奉了玉娘娘之命和玄參大人一起來的。」
「春兒,別和這淫婦廢話了。看看這是什麼?」
一個貓腰搜查的老姑姑突然從榻底下鑽出來抓出一條白緞的男人褻褲抖了抖。
「帶走這不守婦道的淫妃。」
褻褲?這哪來的?羽西自己都被這離奇的戲劇驚到了。
瞬間風中凌亂——倏地明白又一次被設計了。
而那張核桃紋臉上的嘴裡蹦出的『淫婦』!!!這詞語象刀子一樣刻的羽西肝疼。老巫婆敢如此污蔑本公主!
氣的她小臉煞白,胸腔內翻滾著就要爆棚的怒氣。
「辟啪!」
她擰開前來抓著她的兩個姑姑。
抬手狠狠抽了那個高舉褻褲的老宮女正反兩個大嘴巴。
「哪裡的潑婦在此撒野,給本公主滾出去——」
那抓著褻褲的老姑姑被羽西的巴掌輪的轉了一圈兒一個大馬趴摔地毯上褻褲飄忽落下正好蒙住她的臉。
「撲——來人啊,這淫妃拒捕打人啦——快來人了——」
老姑姑吹開褻褲邊爬邊喊
「玄參見過夫人,怕是夫人要和屬下走一趟。」
透過簾幕,玄參在外殿沉聲說道
「玄參大人——你們大半夜來本宮這裡放肆撒野,就是不敬大王。全都給本宮滾出去!」
羽西指尖夾著飛鏢嗖地將那褻褲和老宮女的手臂釘在一處,鮮血嘩嘩流出來染紅了白緞子面的褻褲,成了血褲。
「哎呀——哎呀媽呀——疼死老奴了——」
響起一陣鬼哭狼嚎的哭叫。那老宮女疼的滿地打滾兒。
「你,還有你帶著你們的同夥給本宮滾——越遠越好,別說本宮刀劍無眼飛鏢無情——速度——快滾——「
羽西指尖夾著鏢指向那兩個嚇呆的姑姑。
「好,好,淫妃賤婦你等著,看玉娘娘怎麼收拾你。「
受傷的老宮女叫囂著被那兩個宮女拉扯著滾出內殿。
玉娘娘——又是這殲妃在弄事!
羽西恨恨的攥緊手指。
「玄參大人,本宮素日敬你是大王的侍衛統領,不想今日你也跟著糊塗。本宮勸你快快出去,否則別怪本宮不客氣。「
見那三個司判走出內殿羽西眼圈的淚嘩啦啦滾出來。
倩兒早已經連氣帶嚇哭成了淚人兒。唯有綠萍還含著淚小脖子梗梗著。
「夫人不哭,不當著這些惡人的面哭。」
當初身陷大圓殿在委屈不甘的痛苦中,在被斷吃斷喝的虐待中,在日日威脅她的死亡面前她已經把眼淚流盡了。哭——非但不解決問題還會令親著痛仇者快!
那時她就發誓若是老天感應到她的祈禱——有誰能救她逃出此劫,她就是豁出命也要護著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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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參在外面動了怒聲音明顯含著戾氣:
「屬下對夫人也還有一分尊重所以請夫人自行走出寢殿,給夫人給屬下都留一份面子,若是夫人不聽屬下的建議,莫怪屬下無禮闖進內殿繩索請走夫人。」
玄參早就對這個羽夫人不耐。這個官奴不知禮數規矩,來歷不明不是回事。大王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竟然*溺著她的胡鬧。
若是真在鬧出什麼事端,那麼大王不在,他這個統領就是失職,豈不被人恥笑。
「哼哼,你敢!本宮再說一遍:玄參大人帶著你那群走狗都給本宮滾出千禧宮,本宮也就罷了。如若不然,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本公主不知道你們大半夜犯的什麼混——麻溜地帶著那三個*老巫婆和那栽贓本宮的褻褲有多遠滾多遠!「
話音未落簾籠嘩啦啦抖動,玄參身著禁衛營的紫色官袍一個箭步已經竄進來,後一條腿還沒進來利索,羽西用比他還快的速度連射四支飛鏢——『啪啪啪『在他雙膝和手肘處釘上四支紅翎金剛針。
「統領——大人——「
玄參身後侍衛一聲驚叫逕自闖進內殿
「夫人——啊——「
羽西沒等他廢話連著兩隻金剛針插進他雙膝。
針尖都是浸了曼陀羅的麻毒,片刻就令玄參和那侍衛站立不住跌在琉璃的簾籠珠串裡。
羽西冷笑。
「爾等走狗還不速速將你們的主子抬走,本宮沒有閒情逸致欣賞你們作秀,都給我滾蛋,別等本公主發飆一個一個射穿了你們的狗腿!」
堂堂烏冥御林軍一把手,武威將軍哪裡受過這等屈辱。玄參額角冒出冷汗臉色氣的發白咬緊鋼牙
「好個猖狂官奴,不過是仗著大王一時被你迷惑,看本將軍如何放過你。「
說著受傷的手執劍就要起來,怎奈心有餘而力不足,徒然再次跌坐地上。
場面僵持著。
內殿的羽西有綠萍和倩兒一左一右的扶著強撐氣場面無懼色的虎視外殿十幾個侍衛。
外殿的侍衛進退不得的等玄參統領的命令。
「來人將這穢亂宮闈強行拒捕的婦人給本將軍抓起來。「
羽西打落玄參手中的寶劍一腳踢到綠萍身邊。
「收好。「
一手掏出袖中短匕指著玄參的喉嚨
「都給本宮退出去,如若不然要了你們頭兒的狗命。本公主金枝玉葉正大光明不是爾等鼠輩可欺。」
玄參寰眼和羽西的怒目對瞪著。
「大人,屬下看,咱們還是先回給大人療傷,再想計策。「
身後的副將悄聲對玄參說。
「不——回!「
玄參就不信他疆場上橫少千軍萬馬的一代豪傑將領,今日竟栽在這高不過五尺年不過及笄的官奴之手。咬著牙跟擠出兩個字。
「呵呵,真是那玉如顏的一條好狗。本宮不給你點顏色就當本宮是砧板上的肉隨你們捏鼓。「
手腕使力一道血痕橫在玄參的頸上。
「滾不滾?「
「大人,隨屬下回去療傷再說。
身後的副將未等玄參再嘴硬死撐,抱起他走出外殿。邊離開邊命令道。
「全都撤了將千禧宮宮門上鎖,一個蒼蠅都不許放走。」
隨著窸窣的刀劍腳步響動——內殿外殿門廳大門院落暫時安靜下來。院牆門外傳來落鎖的嘩啦聲。
「綠萍立刻將裡面的大門鎖也推上,本公主還不允許他們再進來。「
羽西一屁股坐在玉榻淚珠滂沱。這次她體會了比第一次寒梅館被辱更痛徹心扉的難受。
無辜的就被劫來,就被那賊王欺辱,就被這殲妃陷害,若是那日她和塵哥哥一道走此刻已經天地任逍遙的走在回金羽宮的路上。
只是她不能忘卻大義,不能把識得羽毛族路徑的羽毛衣遺落在這可惡的人族王宮。
倩兒立在一旁默默陪著垂淚。
「夫人——「
「不要喚我夫人——本公主不做這受氣窩囊勞什子的夫人——嗚嗚嗚嗚——」
「好好好。公主。喚公主。公主咱們現在和外界斷了干係,先盤算著怎麼過活度日下一步的出路為好。奴婢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還會來的。」
綠萍鎖好院子大門進來冷靜分析形勢。
「嗯,說的有理。倩兒你也莫哭了,去看看廚房儲物間還有多少糧食?做做早膳吧,一宮人眾都被那殲人陷害折騰了大半宿。綠萍你去點點現在留在宮裡的太監宮女多少人,咱們心裡有個數。」
「是,奴婢馬上去。」
寢榻上只留下羽西孤零零的身影。
遠處傳來數聲雞啼,黑夜漸漸散去天已微微放亮……
羽西這才感到分外疲憊。坐在玉榻發呆——眼淚止不住湧上眼眶辟里啪啦掉下來。男人的褻褲怎麼會在自己睡榻底下?
千禧宮的太監都在
在院子裡做事不可能接觸到自己內殿的寢榻……
自己身邊的宮女,綠萍,倩兒小環,瑞茗——一個一個過濾思想,不可能是她們。
況且就算她們想,上哪去弄那男人的褻褲呢?
殲人卑鄙竟想到如此毀我清白的陰毒伎倆害本主。竟在本公主寢榻的塌下發現男人的物件,讓本公主百口莫辯。
羽西晃晃腦袋,忽然想到那抓到褻褲的老巫婆是並沒什麼尋思費勁直接鑽到榻下抓出褻褲——怎麼會那麼巧,那不是禿子腦袋的虱子——明擺著就知道褻褲在那。
到底是誰放條男人的髒污之物來陷害本公主?
那條褻褲若是在榻下日久,必是會積滿落灰塵垢,其次也必是會被每日掃榻收拾寢殿宮女發現。
如此推斷那就——只有今日酒宴醉酒的月嬪睡到本公主的榻上。
思思——思思?真的會是她?
昨日本公主在她的棲香殿時,她被玉姬喚去,然後今日拿著酒來就為了佯醉接近本公主的睡榻?而本公主竟很配合的將她溫言軟語的請到自己的榻上讓她藏匿髒污之物來陷害本公主?
羽西的心因為憤怒和背叛而狂烈的跳動著。眼淚再一次洶湧出來。
她只是個十五歲的女孩子,童真未泯,青春青澀。還有很多單純的天真,怎麼能一下子應付駕馭如此多一樁接一樁的禍事。
而她小小肩膀還有得給這一宮的眾人依靠。
「父王——父王,兒要怎麼堅強些。」
倩兒翻遍廚房,倉庫,包括偏殿的零食果品——兩袋稻米,一筐青菜,幾盒果脯堅果肉乾。千禧宮的小灶用料都是隨用隨時去御膳房取。
如今米是夠食用一段時間,只是這菜蔬——這少量的菜蔬,倩兒立馬想到,這是要用上當初寒梅館的艱苦經驗。
算了,不想了還是先弄點早膳吧。
綠萍這廂也清點了千禧宮裡現有的人數:宮女——就自己,倩兒,瑞茗,小環她們四個。
太監——搜宮前在門外的兩個就沒進來,餘下宮裡的還有兩個。一老一少倆太監。
咳嗽了一聲。綠萍把幾個人喚到客殿:
「剛才的情況大家也看到了。千禧宮現在是被禁衛營的侍衛們包圍了。夫人也是危在旦夕。大家有自保心裡的可以和門口的侍衛說明綠萍必定將門打開送你出去。」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情沉重萬分複雜。
「夫人素日待我們仁厚,如今遭殲人陷害,。若是和那些侍衛們出去必死無疑。我們現在人手也不多,幾位要是沒其他想法就先坐下來一起看看這困難怎麼辦?」
綠萍先在地毯上撩裙隨意坐下,說是徵詢其實領裡多眼光在幾人身上轉。
老公監咳嗽了一陣
「老奴年紀大了,在這宮裡一輩子,伺候了多少主子就現今的羽夫人對老奴不管不束,好吃好喝。雖然時日短,老奴也是值了。何懼為了夫人一死呢。就是現在沒個好法子啊。「
說到死?大家的臉色都暗灰,將頭低下來。
之前還沒想到這麼嚴肅的問題。
夫人被殲人陷害,現在整個千禧宮和大王的禁衛營作對,和統管後宮的玉姬作對——不是死路一條又是什麼?
「綠萍姐姐——」
瑞茗弱弱的抬起淚眼:
「瑞茗家裡有癱瘓在榻的爹爹,老邁的祖母。娘親繡花餬口無力養活一家,兩個弟弟都指著瑞茗的月俸讀書度日——我,不是不感激夫人素日對奴婢的好,只是——」
瑞茗摀住臉哭泣起來。綠萍才注意到她身上一件三等宮女的宮裝已經舊的褪色。
「只是瑞茗放不下家裡親人以後的生活啊——」
瑞茗平日一向謹小慎微,小心翼翼的做事。綠萍早就看出她省吃儉用的。不禁也歎息了一聲。
「本來我不該做主的,但是夫人*驚亂此刻剛好休息一會兒。綠萍也是自作主張。那個,想和夫人留下來的就坐在我這邊,有什麼原因要出去的就直接走到宮門。我想夫人也能理解。這裡有宮門的鑰匙。「
「綠萍姐姐,我——我也不是不知夫人的恩——請夫人不要怪我——」
瑞茗有點難為情的站起身,低頭躊躇。
「不會怪你。「
羽西臉色蒼白從外殿走出來。
「今日之難都是本公主一人的事。殲人想陷害的是本公主不是你們。你們的命也是爹娘懷胎十月幸苦養大,斷不可無謂的丟了。殲人是要陷害本公主就算你們陪上性命,也是救不了本公主。不如你們各自去吧。好歹有條活路。本公主自有辦法。都去吧。「